另一名保安連忙打圓場,道:“喬經理,你跟我來,鑰匙在我這兒,我這就帶你去挑人。”


    喬海跟著對方走了幾步,見那名麻臉保安並未跟來,道:“方才這位特麽的誰呀,我得記下他的名字,下次找機會出出氣兒。”


    這名保安勸道:“喬經理,你也看那了,我和他兩人在這地宮裏呆著,又不能找樂子,又不能四處走動,人都要憋瘋了,你就別跟我們一般見識呀。”


    喬海打量對方一眼,給其一個甜頭,道:“你這模樣兒挺機靈,叫什麽名字?找機會我在唐總和桃紅姐麵前美言幾句,把你調到至尊樓層值守。”


    “喬經理,我叫丁一山。你可得記好了,我叫丁一山。”


    保安丁一山顯得很興奮。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呆在這地宮裏值守,連個活動的自由都沒有,更別提有何花花心思,比之在至尊樓層可以和俏麗的女侍者打情罵俏,碰到出手闊綽的客人,還能收到小費,那真是地獄和天堂之別。


    喬海點點頭,指著身旁的一道掛著巨鎖的大鐵門,問道:“丁一山,這是什麽房間,要上巴掌大的一把巨鎖?”


    丁一山遲疑了一下,道:“喬經理,這地方隻有唐總有鑰匙,就是孫經理也不能進,更不能過問。你還是將它當成庫房好了。”


    喬海見這庫房沒安窗戶,看上去非常厚實的鐵門,又掛這麽一把巨鎖,這裏頭定有大名堂。


    再往前邊走,便能聽到漆黑的通道盡頭,傳來排風機的嘶叫聲。這聲音和通道兩側房間裏傳出的女人嚶嚶的哭泣聲混雜在一起,仿佛無數冤魂在風中哀叫,讓人毛骨悚然。


    喬海感到周遭的空氣清冷了一些,卻更顯得陰森。他指著通道兩旁幾個帶小窗戶的房間,向丁一山問道:“一山兄弟,難道這幾個房間裏關著的,都是桃紅姐所說的雛兒?”


    丁一山示意其小點聲,道:“喬經理,你也不算外人,我跟你說吧,這兒就是人間地獄。”


    喬海心裏一驚,道:“怎麽說?”


    他見丁一山囁嚅著不肯開口,搭著其肩膀道:“你想離開這人間地獄,至少得告訴我這邊的情況。”


    丁一山心裏一橫,為了能離開這鬼地方,和喬經理處好關係很重要。再說喬經理是保安室副經理,算是他的上級,向他匯報情況,也不算什麽大問題。


    他將保安經理孫建飛的守秘告誡拋到腦後,道:“這邊從一號到四號,一共是四個房間,其實是四個囚室,關的都是從各地弄來的不聽話的雛兒,或者犯錯的陪浴女。”


    饒是喬海在道上也是個辣手的人物,見慣了風浪,心裏也不由得打顫。這陽光洗浴城黑幕重重,他得早謀退身之策。他都四十好幾的年齡,雖和唐老三有些交情,可也隻想在此謀個生計,可不想再受牢獄之災。


    他想到昔日的老大哥肖國力曾極力勸阻他在唐老三手下謀事,稱此人為人處事太過狠辣,不宜走得太近。可他受了幾年牢獄之災,在獄中受過唐老三的人關照,出獄後又是唐老三率先向他伸出橄欖枝,這份人情難以推卻。


    真正道上的人,對情義看得比生命還重。


    他想到肖國力曾托他在陽光洗浴城打探一名叫馬曉琴的失蹤女孩的行蹤,聽說對方是一名十五歲的初中女生,他覺得不太可能,陽光洗浴城雖然違法經營著異性陪浴、**等生意,但一般的陪浴女,也都是年滿十八周歲,至少也得年滿十六周歲。


    他們一般把十六歲到十八歲之間的陪浴女,稱之為雛兒,說穿了就是雛妓。


    如今看來,陽光洗浴城一號電梯連通的這地宮,隱藏著他未知的秘密。可能那名叫馬曉琴的女生,還真的在地宮裏。


    他示意丁一山打開其中一間房間房門,進入房門竟是一排鐵柵欄,鐵柵欄內一個就地擺放的席夢思床墊上,或坐或躺擠著三名女子。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她們的容貌,卻能感受她們望來的驚悸、恐慌的眼神。


    房間裏充滿了惡臭味,空氣如在封閉的暗溝裏發酵一般,突然受開門影響,向門口飛撲而來。


    “這三名外地少女前天剛到,在這裏關了兩天,老實了許多。看有沒有願意出去上班的。”張一山捂著嘴道。


    喬海知道她們若是願意出去上班,意味著什麽。他想到自己剛讀高中的女兒,心裏突然覺得不忍。


    一名蓬頭散發的少女撲到鐵柵欄上,額頭撞擊著鐵柵欄,哀求道:“大叔,求求你們,求你們放我離開,我要回家,我想爸爸媽媽。大叔,求求你們——”


    她的聲音透著沙啞,更充滿著絕望的氣息,可能她明知這是徒勞的哀求,卻依然做著無力的掙紮。


    這是一名性情剛烈的少女,她的前額一片紅腫,卻仍如啄木鳥般撞擊著鐵柵欄,那發出的鈍擊聲,一下下撞到喬海的心扉上。


    丁一山對著鐵柵欄踢了一腳,罵道:“特麽的,鬼嚎什麽。想離開這鬼地方,隻要願意出去上班就行,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比在這兒活受罪,要強上百倍。有想通了的,趕緊吱一聲,現在就可以走。”


    一名躺在床墊上的少女艱難地起身,道:“我去,我去——”


    在鴻雁樓貴賓樓包間裏,肖雪雁聽助理匯報徐慶祥退訂了今晚的包間,歡快地道:“終於可以不必受蒼蠅在耳邊嘶叫的煎熬。”


    何鴻遠心知她特意等到他提拔任用的事塵埃落定後,才要回京都學校,心裏對她更是憐愛。想到他之前說過,今晚她是他的,似乎她並不拒絕,他不由得心裏一陣子火熱。


    在座眾人,僅肖雪雁和黃魁山非體製中人。但兩人一位是何鴻遠的女友,一位是縣人大代表,且在為繆建勇上位造勢中出力不少,都很受陶俊傑和繆建勇待見。繆建勇甚至放下身段,端著酒杯跑到黃魁山身旁向其敬酒,饒是黃魁山見慣了場麵,也激動得不能自已。


    姚大展和金林聖在體製內眾人中職位最低,自然不會放過如此好的讓領導加深印象的機會,端著酒杯輪流打圈。


    反倒是何鴻遠這位今晚晚宴的主角,在敬酒一圈之後,能得空時不時和肖雪雁、張春月談笑幾句。


    他坐在趙小萍和肖雪雁之間,端著茶杯和張春月碰杯,道:“春月主任是我的老領導,方才我敬過酒了,以茶代酒再敬一杯。”


    張春月妙目橫了他一眼,道:“何鄉長今晚很低調嘛,這當了鄉長,就是不一樣,連喝酒也變得四平八穩了。”


    她這話聽上去酸溜溜的。若是不知她和何鴻遠暗中的關係,定是以為她對何鴻遠的上位心存芥蒂。


    鄉黨委書記譚德天就是有這等想法,他把張春月的表現看在眼裏,端起酒杯道:“春月主任,何鄉長是你帶出來兵,現在他成為鄉領導,這裏頭有你的大功勞。來來來,我敬你一杯。也祝你在新的工作崗位上再立新功,成為鄉領導也指日可待。”


    張春月對譚書記的許願並不欣喜,這小手段她見多了。可她卻不敢讓譚德天敬她的酒,連忙端著酒杯起身,走到他身旁,道:“譚書記,我先敬你一杯,再提個小要求。”


    譚德天可是知道張春月的手段,捂著酒杯道:“你先說事,再敬酒。免得我滿足不了你的小要求,這酒喝得沒麵子。”


    張春月看了一眼正要陶俊傑敬酒的金林聖,道:“書記,我和林聖同誌溝通了一下,我和他負責的工作,雖然鄉黨委沒有最後拍板確定,可初步思路應該是讓我負責鄉裏的交通建設工作,林聖同誌負責招商工作。我提的小要求,便是讓我倆的工作內容調換一下。”


    譚德天嗬嗬笑道:“我當是什麽呢,這倒真是小事。隻是你若當招商辦主任,要經常跟著何鄉長出差,你可得要有心理準備。”


    張春月心裏暗道,我就是想著能經常跟他出差,享受二人世界,才做通了金林聖工作,向你鄉黨委書記提要求來著。


    她向譚德天笑道:“書記,能做好計生工作,其他什麽工作都不在話下。”


    這倒不是她自吹自擂。計生工作難,計生工作苦,計生工作討群眾嫌,鄉鎮幹部們都深有體會。她能在年終前,讓龍澤鄉摘掉計生落後鄉的帽子,可不是吹出來的。


    肖雪雁見譚書記笑嗬嗬地和張春月喝酒,轉頭向何鴻遠問道:“以後能經常帶著春月姐出差,心裏美吧?”


    “美——哦,都是為了工作嘛。”


    何鴻遠心裏為自已的快速反應點讚。他感覺差點掉進肖雪雁的語言大坑,幸好他何某人反應及時,應對得當。


    肖雪雁無比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足以讓他的內心柔軟成雪糕。


    她嘟著鮮嫩的小嘴,以不容置疑的語氣道:“我這次回校,呆上一個來月,便能放寒假。下學期你得每月到京都看望我一次,否則我天天打電話催促你。”


    這麽美好的約定,何鴻遠怎能拒絕?他毫不遲疑地點點頭,道:“好,以後我是從麗都到京都來往航班的常客。”


    肖雪雁的小心思得到滿足,不由得笑靨如花,湊在他耳邊羞澀地道:“待會兒我好好獎賞你。”


    何鴻遠心兒飄飛,感覺這宴席這麽沒完沒了進行下去,實在浪費時間。美女相約,有美妙時光,等著他去享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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