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鴻遠喝醉了,醉得很有內涵,連說話都舌頭打結,站起身子猶如狂風卷柳般打擺,所以隻能趴回到餐桌上。


    肖雪雁見他醉得如此厲害,道:“這可怎麽辦?我可背不動他。”


    這時,何鴻遠放在餐桌上的手機嘶叫起來。肖雪雁拿起手機接聽,道:“哦,周縣長,我們在春月主任家裏呢。對,趙秘書也在這邊。遠哥喝醉了,我們幾個卻是喝得不多。”


    周熒在手機裏道:“雁兒,小遠由春月主任照顧就好了,你和小萍現在過來。這邊的幾位領導,酒量高著呢。待會兒公安局繆建勇局長要過來,你倆幫他一起鬧鬧酒,讓領導們喝得痛快。”


    縣長有招呼,那還不得趕緊過去。


    肖雪雁應承了一聲,掛上手機後,向趙小萍複述一遍。


    趙小萍關切地道:“那我們得趕緊過去。縣長昨天在麗都市應酬酒喝多了,今天一直嚷著胃裏不舒服,可不能讓她喝太多酒。”


    她背起挎包,向張春月道:“今晚縣公安局繆局能出場,寨頭村黃魁山書記明日便能出院。”


    張春月高興地道:“如些最好不過,魁山書記能回鄉裏,鴻遠主任在鄉人大會上選舉投票的事,便多幾分保障。我明日和鴻遠主任一起去接他出院。”


    肖雪雁慌忙道:“可不能忘掉我還是司機呢,到時我開車過來接你們。”


    “行了,忘不了你。前提是你今晚別喝得像鴻遠主任一個樣。”


    張春月說著,送她們出門。


    何鴻遠趴在桌子上,恨不得跳起身子追到門外。周縣長昨晚吐得一塌糊塗,今晚又有應酬,實在是不宜多喝酒。他是早該想到這個問題呀,卻是連一個對她表示關切的電話都沒有。


    他暗暗自責著,卻是被張朋奎、張勇父子倆架起身子,如騰雲駕霧一般,飄移了一段路,給推倒在一張床上。


    張家父子顯得有些笨手笨腳,側推著他躺倒,怕他萬一惡心嘔吐的時候,也能方便一些。可是他們一個用力過猛,將他推倒趴在床上,口鼻竟是湊到一雙臭襪子上,和它來個親密接觸。那那氣味兒腥中帶臭,如從茅坑裏撈出的臭魚一般,熏得他轉身趴在床沿,口中幹嚎一聲,直欲將胸腔間的那股惡心味化為氣體,噴薄而出。


    張勇趕緊去拿來臉盆放在床前。他待父親張朋奎離開後,一邊拍著何鴻遠的背,一邊道:“遠哥,我可不是故意作弊,把你喝成這樣呀。是我姐姐要將你留下,我也沒辦法,我不幫姐姐幫誰呢。要說也是你太花心,你那晚都已經爬過我姐姐的窗,怎麽還和肖總是男女朋友呢?我姐還得費盡心思,想這等法子讓你留一宿。”


    何鴻遠聽張勇為其姐姐抱不平,聽來也不無道理。他感覺自己這臭襪子啃得不冤,這分明就是他何某人太花心,才有如此小小的懲罰。


    他昨晚剛醉過酒,今晚又是喝了不少,明顯感覺身體有些吃不消。他趴在床沿幹嘔幾聲後,一陣倦意襲來,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被躺在身旁酣睡的張勇的呼嚕聲吵醒。他揉著有些酸脹的太陽穴,躺在床上練了一會兒吐納術,感到精神舒暢了不少,再躡手躡腳地起床,順著牆壁摸到隔壁張春月的房門前。


    張春月房間的門虛掩著,明顯是為他留著門。月光從窗欞和窗簾縫隙中鑽進來,在房間裏投下幾道影影綽綽的亮光,使房間裏充滿了迷幻色彩。


    他偷笑著鎖上門,摸到她床前,蹲身伸手摸入她溫暖而香氣怡人的被窩。被窩裏的溫暖氣息,反而刺激得他打了個寒顫。這冬月時節,他僅穿一套打底衣褲從被窩裏爬出來,倒是專為享受這美麗凍人的時光。


    一隻溫熱柔軟的手抓住他的手掌,一個溫柔的聲音呻吟般地道:“哪來的小賊?”


    他連忙快速爬上床,如泥鰍般遊入她的被窩,抱著她柔若無骨的嬌軀,在她耳邊道:“偷人的小賊。”


    她伸手在他大腿上擰了一把,道:“瞧你這麽熟門熟路的樣子,這是偷出經驗來了。老實交待下,到底偷過幾位美女?”


    他嘿嘿一笑,道:“月姐,像偷人這種事吧,我隻對你一人試過。上回是爬窗,這回是摸門,換著花樣來偷。”


    張春月想到上回他爬她的窗,差點被她媽媽撞破,又被他弟弟張勇堵在窗台下,真是有夠驚險。跟這偷人的小賊的在一起,似乎總是能發生驚險刺激的事。


    她抓住他作怪的手,道:“先問你件事,你得認真回答我。”


    何鴻遠輕咬一下她晶瑩柔軟的耳垂,湊在她耳邊道:“好,我一邊為你摸骨,一邊和你聊天。”


    說到摸骨,她的身子敏感地顫栗了兩下,聲音綿軟地問道:“那位小趙秘書對你,一副要投懷送抱的樣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小趙秘書?她怎麽可能要對我投懷送抱?”何鴻遠故作輕鬆地笑道,“她是周縣長的秘書,周縣長對我好,她才對我好罷了。”


    張春月想到還有周縣長這樣的高冷女神,對何鴻遠關愛有加呢,她有能力抗拒周縣長對他的關愛嗎?


    趙小萍這位美女秘書像她一樣,也是可憐人。其若是對何鴻遠有意思,似乎得背著周縣長偷偷摸摸喜歡他。


    這麽想著,她就覺得沒必要管他這麽多。反正此刻是她在他的懷抱裏,珍惜此時此刻便好。


    “偷心的小賊。”


    她不甘心般地在他腰間擰了一把,早已被他的摸骨術整得欲仙欲死的身子,便徹底癱軟在床上。她的心兒飄呀飄,呼吸也漸漸急促起來,隻能拉著被子蒙住頭,不讓銷魂的聲息外泄。


    次日,肖雪雁開車來接何鴻遠、張春月倆人。她見張春月容光煥發,仿佛如春花吐蕊,魅力四射,不由得羨慕地道:“春月姐,一晚上不見,我怎麽感覺你變美了許多,簡直如脫胎換骨。”


    張春月摸摸自己的嬌嫩的臉蛋,高興地道:“有嗎?可能我昨晚睡得比較香,睡覺香甜能滋補嘛。”


    肖雪雁卻是瞟了後視鏡一眼,向何鴻遠道:“遠哥,你老實交待,今早是否幫春月姐做過美容按摩?”


    何鴻遠打了個嗬欠,道:“我被小勇這家夥折騰了一個早上,哪有時間給月姐做按摩呀。”


    他淩晨時分才艱難地鑽出張春月的被窩,跑回到張勇床上,一大早又被張勇這家夥拉起來練拳腳,現在感到眼皮都在上下打架。


    張春月憐惜他,抱怨道:“小勇也真是的,大清早不讓你好好睡覺,非要拉你起來練功。你也是好心性,就他那三腳貓功夫,分分鍾把他給打趴下了事,還要陪他對練。”


    肖雪雁道:“遠哥就是有好心性,這一點我最最喜歡。”


    張春月昨晚耍了點小手段,才得償所願,自覺有點愧對肖雪雁。她打趣道:“雁兒,快快當著我的麵,將你對小遠還要說的情話,都一股腦兒說出來,讓我也分享一下。”


    肖雪雁狠狠轟了一下油門,給何鴻遠和張春月來了一個大推背,然後咯咯笑道:“春月姐,我發現你好變態哦,仿佛患了窺探症。”


    張春月反擊道:“什麽窺探症呀。你是小遠的大金主女友,還是我的朋友,我是關心你們的感情進展。”


    她倆鬥嘴,何鴻遠明智地選擇退避三舍。他脫掉鞋子,盤膝坐在車子後座,練起吐納術。


    車到縣人民醫院。醫院裏早有人接到趙小萍的電話,為黃魁山辦了出院手續。


    他們接了黃魁山上車。何鴻遠撥通周熒的私人手機,誠懇地道:“周縣長,昨晚我太過貪杯,沒能考慮到你不能多喝酒,請你原諒。”


    周熒笑道:“縣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孟慶蘭同誌,是位酒中女豪傑,昨晚我讓雁兒和小萍過來相陪,又有建勇局長主攻,才讓她喝得盡興。”


    何鴻遠道:“縣長為繆局的事這麽上心,他就算喝趴下了也值。”


    “縣裏的調子,昨天下午就已基本定好,僅有組織部那一關,昨晚才算妥當。”周熒透露道,“現在我即將出發,和孟部長一起去縣公安局調研並宣布有關任命,建勇局長任縣公安局黨組副書記、常務副局長、排名在局長陳如海、政委施光南之後。”


    “那我就不打擾周縣長了。”何鴻遠道,“我們現在接了寨頭村黃魁山書記回鄉裏。魁山書記讓我轉達他對周縣長和趙秘書的謝意,感謝領導對他的關心。”


    周熒在手機裏道:“轉告魁山書記,他是一位有擔當的縣人大代表和村支書。”


    何鴻遠結束了和周熒的通話,將她的話向黃魁山轉述了一遍。黃魁山激動地搓著手,道:“能得到周縣長這樣的評價,我就是為何主任上刀山、下火海也值。”


    “黃書記言重了。”何鴻遠握著他的手道,“我以後還有許多工作,需要黃書記多多支持啊。”


    黃魁山緊緊地握著他的手,使勁搖晃了兩下,道:“何主任,你這是不把我當自己人,說的見外話啊。我老黃敞開心扉說亮話,鄉裏的幹部我見得多,能讓我服氣的不多,鴻遠主任你的眼界、工作思路和為人,都讓我心服口服。沒得說的,我老黃以後就聽你的。”


    張春月這回坐到副駕駛室位子上,心裏暗笑道:這偷心的小賊,這回卻是偷了一位老村幹的心。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官路聖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無問西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無問西東並收藏官路聖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