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康小德進門之時,何鴻遠的眼神便鎖定在他身上,仔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康小德從服務員手裏接過啤酒,開啟啤酒罐,拿起桌子上的空酒杯。他側身倒酒之際,酒杯有那麽一會兒離開過何鴻遠的視線。


    他一杯啤酒送到嚴若穎麵前,臉上是滿滿的笑意,眼神卻是飄乎不定,仿佛無法聚焦的樣子。


    何鴻遠驀然出手,左手輕托一下康小德端酒的右手手肘,伸指暗使內勁對其肘關節處一彈,右手輕鬆地把康小德手上的酒杯拿在手中,倒像康小德在為他端酒一般。


    “康學長真是太過客套。”何鴻遠笑道,“隻是不知這杯酒,是敬酒還是罰酒?”


    康小德見酒杯竟是莫名其妙地落到了何鴻遠手中,感到大出意料的同時,臉色瞬間陰沉下來,責問道:“何鴻遠,你這是怎麽意思?”


    何鴻遠一改醉態,端著搶到的酒杯,坐回到位子上,目光清冷地環視眾人一眼,然後落在嚴若穎的身上,歎息道:“上次有人在我的酒裏做了手腳,讓我差點萬劫不複。我是吃一塹長一智,怕康學長給若穎的這杯酒,不太好喝啊。”


    康小德臉色一變,搶在嚴若穎前頭,向何鴻遠冷冷地道:“何鴻遠,你還有臉提上次的事情?上次你酒後失德,若不是竺泰和教授出麵,你已然是一位階下囚。大丈夫敢做敢當,你自身德行不佳,反倒要推卸責任。我算是看錯了你。”


    此時他非常後悔將何鴻遠弄到這包廂裏來。這哪裏是來背鍋的?這就是來攪局的嘛。


    他見嚴若穎以懷疑的目光瞅著他,若是繼續受何鴻遠這小子鼓動,怕是要讓他的一番心血,付諸東流。


    現在他一心想著將何鴻遠趕得遠遠的,免得其壞了他的好事。


    他指著何鴻遠,向桌上的幾位男女介紹道:“我這位大學學弟,在校時是學生會副主席,還是學校裏的十佳辯論手,口齒十分犀利,德行卻不怎麽樣。他曾經酒後失德,差點犯了強奸未遂罪。如今看他仍然不思悔改的樣子,我覺得請他和諸位同座,失了諸位的身份啊。”


    被何鴻遠喝得東倒西歪的幾位男女中,數那位麻臉男反應最快,起身指著何鴻遠道:“小子,光長了一副臭皮囊沒啥用,下三爛還是下三爛。這裏不歡迎你,有多遠滾多遠。”


    何鴻遠見康小德氣急敗壞的樣子,心裏更是篤定。他笑呤呤地搖晃著搶到的杯中酒,向嚴若穎意味深長地道:“若穎,不知你信不信,康學長若是喝下我手上的這杯酒,可能也會猶如我當初一般,神智不清而胡作非為。”


    他把酒杯舉到康小德麵前,道:“康學長自己端來的酒,能否親自喝下去,自個兒體驗一番?”


    康小德陰沉地一笑,毫無征兆地一拳向他端酒的手臂搗去,嘴裏罵道:“何鴻遠,你他媽的就是來攪局鬧事的。”


    “嗬,可不能破壞物證。”


    何鴻遠側身讓過來拳,穩穩地將酒杯藏到腋下,退到嚴若穎身旁另一側。


    嚴若穎起身從何鴻遠手中接過酒杯,舉杯向康小德道:“康學長,莫非這酒真的不能喝?”


    康小德到底有些城府,臨危不亂地道:“若穎,這酒在我手上絕對沒問題,到了何鴻遠這樣的下三爛手上,會否變得有問題,那可不好說。一句話,你是相信一名有前科的人,還是相信我這位世交學長。”


    “你媽才是有前科的人。”何鴻遠忍不住爆粗口道,“康小德,若為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當初你出手陷害我,你可以說我空口無憑,今日之杯酒,你可狡辯不過去。而且你方才在廁所裏是怎麽說的來著,我學來讓你聽聽——嚴若穎,你以為選擇出國留學,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嗎?現在老子懶得和你玩虛的——我他娘的什麽都不管,馬上就給我送一粒藥過來,今晚我就得把她拿下。”


    他口才本就絕佳,學得可謂維妙維肖。


    康小德見嚴若穎臉色陰沉得能擰出水來,便向何鴻遠叫罵道:“下三爛,你再三挑撥我和若穎的關係,到底居心何在!”


    麻臉男見康小德和何鴻遠徹底撕破了臉,跑過來向康小德討好地道:“康少,讓我把這惹人煩的蒼蠅趕出去。”


    他捋起袖子,有模有樣地擺開架式,一拳向何鴻遠當胸搗去。


    “三腳貓不如的功夫,還出來現眼?”


    何鴻遠冷笑一聲,使出太極纏手將來拳纏住,輕鬆地一拉扯。麻臉男一個趔趄,如腳踩浮雲一般,撞到包廂的牆壁上。


    麻臉男羞怒萬分,摸了一下撞得發紅的鼻尖,又叫罵著向何鴻遠撲來。


    何鴻遠閃身避過,叫道:“夠了啊!莫要逼我下重手。”


    麻臉男一轉身,如發狂的野豬一般,不依不饒地向他衝來。何鴻遠隻好運起內勁,伸掌在對方的雙手手腕處各自側擊一下。麻臉男痛呼一聲,雙掌如猴爪一般懸在手腕,稍一轉動,便痛得臉色發白。


    一不做二不休。何鴻遠取過嚴若穎手上他懷疑的那杯問題啤酒,捏著麻臉男的脖子,把它灌到他口中去。


    康小德急怒交加,拿起桌上的酒杯,惡狠狠地向何鴻遠扔去。何鴻遠一邊給麻臉男灌酒,一邊閃躲到其身後。


    玻璃杯劃破麻臉男的臉頰,砸到他身後的牆壁上,濺起無數玻璃碎片。


    麻臉男悶哼一聲,口中的啤酒完全灌進肚裏,鮮血從他臉上淋漓而下。


    何鴻遠推開他,向康小德笑道:“感謝康學長為我解圍。不過學長把你的朋友傷得不輕,恐怕得送醫院治療,否則他這臉瞅著要破相。”


    康小德摸出手機,撥了一個報警電話後,向何鴻遠冷笑道:“等警察來處理吧。”


    何鴻遠見麻臉男的慘相,伸手將其手腕處卸開的關節接上,然後向嚴若穎道:“若穎,我想單獨和你談談。”


    嚴若穎對眼前發生的一切,心裏自然能分辨清晰。她見康小德報警,便知這事對何鴻遠不利。她明了康小德在麗都市的能量,何鴻遠在此非常不利。


    她依然冷淡地瞟了何鴻遠一眼,拿起挎包起身道:“我累了,想要回去休息。”


    何鴻遠跟著她往外走,卻被康小德和酒桌上的另一位青年男子攔住。那名青年男子指著何鴻遠,怪笑道:“小子,你打傷了人,除了去警察局,還能往哪裏走?”


    “嗨,還想誣陷我呀。”何鴻遠反應過來,笑道,“康小德,你也就這套路。”


    他摸出手機,撥通畢飛宇的手機,道:“宇哥,你想看熱鬧嗎?我和人打了一架,正覺得不過癮,又有兩位欠揍的湊上來。”


    “兄弟,我們正在說你在衛生間裏是否有了豔遇,搞大半天還不回來,原來是有人要找虐啊。”


    畢飛宇在手機裏笑嗬嗬地道:“兄弟,按我們部隊的規矩,不管有理沒理,打贏了再說。你隻管虐人,有哥哥我給你靠著呢。”


    何鴻遠對著手機冷然道:“宇哥,人家既然找上門來了,我是要新帳舊帳一起算。一會兒警察來了,可就算不成帳嘍。”


    “原來還有舊帳要算啊。”畢飛宇算是聽明白了,“打吧!兄弟!隻要不死人,你想怎麽打都成。”


    “宇哥,待會兒讓你見識一下,我怎麽拆人家的骨頭。這王八蛋害得我差點身敗名裂,我至少要把他身上的骨頭,拆個七七八八。”


    “兄弟,報你的包廂號?”


    “618。”


    何鴻遠掛了手機,見臉上受傷的麻臉男竟然不顧傷勢,雙目盡赤,


    眼光盡是落在嚴若穎身上,帶著赤裸裸的欲望。


    “康學長好手段呀。”何鴻遠打量著麻臉男道,“不知我上次,是否也是這樣一副神態。”


    康小德鎮定地道:“誰做過什麽,警察會調查得一清二楚。”


    “康少,和這種土包子囉嗦什麽?先揍他一頓再說。”


    和康小德一起的青年男子急欲表現,毫無征兆地一腳向何鴻遠的下陰撩去。


    此時何鴻遠已斷定當初著了康小德的道,出手也不再留有餘地。他一腳狠狠地撞向青年男子掃來的腿腳,在對方的慘叫聲中,趁其立身不穩之機,拉住其手臂,將它從肩關節處拆卸開來。


    然後他不顧青年男子的慘嚎,轉身跨步擋在退縮的康小德身前,道:“康小德,你下藥和栽贓的手段不錯,不知身骨子硬不硬。”


    康小德看了一眼慘嚎不止的青年男子,色厲內荏地道:“何鴻遠,你敢故意傷人?我爸是倉寧市市長,你若傷了我,應該知道會麵臨怎樣的結果。”


    “康小德,你真讓我惡心。”


    何鴻遠笑罵一聲,上前迅疾無比地拉住其一條手臂,一托一拉間,將其一條胳膊,從肩關節處卸開。


    康小德慘叫聲未起,另一條手臂又被卸開。


    他和那名青年男子慘叫連連,那名麻臉男卻已怪叫著向嚴若穎撲來,那鮮血淋漓的麵容,看上去恐懼之極。


    嚴若穎驚叫一聲。何鴻遠閃身擋在她身前,一招太極推手,把麻臉男扔到包廂一個角落裏。


    麻臉男恍恍惚惚地起身,竟是向桌上醉酒的一名女子撲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官路聖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無問西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無問西東並收藏官路聖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