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接手這檔子選秀節目後雲杉就開始昏天暗地的忙碌起來,因為這檔子節目繁瑣的事情真多,而且主要是要去為每一位選手拍攝一段vcr。


    這工作可不是蓋的,偏老畢說陸雲杉你前幾年常年跑外景呢,這些事你做起來最得心應手了,所以這事兒我就不派人幫你了,你自己把它給抗下來吧,到時發獎金時給你一個大紅包得了。


    雲杉聽了這話氣得想吐,丫的老畢,就兩個禮拜要她給三十個學員拍vcr,而且還必須是她們家鄉的,一天得拍兩到三個,想累死她不成?


    這三十個學員已經是經過層層篩選的精英,劇組因為前麵已經錄製好了好幾期初選節目了,所以這一次的第二階段三十進十就顯得非常的重要。


    好在雲杉隻是主持人,其它的行程安排什麽的有節目組和導演,不過這也累得她夠嗆的,因為一天至少要飛奔兩個地方,有時一天還要坐兩次飛機愜。


    先遠後近,全國各地飛奔忙碌了兩周後終於回到北京,因為北京還有兩個選手,一個是顧虹一個就是雲楓,這兩個人都住在北京。


    先拍的顧虹,這也是節目組約好的,雲杉去的時候,看見的是狹小的不足三十平米的家裏,父女倆擠住在一起,女兒住臥室,父親住客廳兼臥室,因為客廳裏的是一把折疊沙發,白天坐人,晚上放下來當床睡覺。


    而小小的隻有十平米的臥室裏,除了一張上下單人床就是牆壁上掛的吉他了,顧虹說上下床的上床是用來放各種雜物和衣服之類的,這叫合理利用空間,同時還能把裝衣服的巷子都放到上床去,這樣下麵的空地她可以練歌跳舞什麽的買。


    顧虹的哥唱的還不錯,隻是因為沒有什麽家庭背景,目前雖然進了三十強,但是三十進十時要拉選票,也就是要靠大家手機投票了,雲杉估計她能進三十強的可能性非常的微弱。


    把顧虹的vcr拍了,然後就去的雲楓家,這也是雲杉次去自己父親外室的家裏,她倒想看看父親在外邊的香宅有多氣派有多香豔。


    然而,她注定要失望了,因為他們趕到雲楓留下地址的地方,隻是城中村的一處民房,雖然說是兩室一廳,不過也就六十多平的樣子,而且家裏的設備什麽的極其簡陋。


    尤其是霍水仙,穿著打扮十分樸素,晃眼看去就是一個極其勤勞極其賢惠的婦女,而雲楓的房間裏也隻是簡單的單人床,半新舊的木衣櫃和一架舊鋼琴而已。


    雲杉在心裏冷笑了一聲,這霍水仙母女倆為了能進入娛樂圈,也夠能忍的了,居然放著豪宅別墅不住,租一個民房來住就能說明自己是草根了不是?霍水仙和雲楓懂不懂什麽叫草根?


    所謂的草根,不是說你家裏是貧窮,而是說你曾經有沒有過演藝方麵的經曆,你在演藝圈裏是不是一張白紙?


    采訪非常的順利,霍水仙和雲楓的故事編的簡單而唯美,整段vcr裏,雲楓沒有提到過父親,反而是一直在說媽媽有多辛苦,十九年來含辛茹苦的把她養大,她以後一定要好好的報答媽媽之類的話題。


    雲杉臉上一直帶著職業化的笑容,原本對這種作假的采訪就沒有半點心情,所以按照節目組要求提問的幾個問題一提問,即刻就表示已經拍攝完了可以收工了。


    是從雲楓的臥室裏走出來的一瞬間發現她的梳妝台上放著的那張照片的,照片應該是幾年前拍的,因為照片上的霍水仙明顯的要年輕一些,雲楓也還要小一些,估計才十五六歲的樣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照片的背景好像是一所學校,雲楓頭上戴著畢業帽子,不是初中畢業就是什麽藝術學校畢業,而最讓人詭異的是,這張照片上有個男人


    而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她曾經的戀人霍冷天,雖然說是好幾年前的照片,可她也是在好幾年前就認識霍淩天了,所以隻需一眼就認出來了。


    霍水仙和霍淩天站在一起,雲楓站在前麵,那一刻,她才發現,霍淩天和霍水仙長得很像,而那一刻,就好像有一杆秤砣砸在了她的腳背上,痛得她哭都哭不出來。


    同樣都姓霍,她怎麽就沒有朝這方麵去想過,霍水仙,霍冷天,他們的年齡相差了十一二歲,可誰會想到,他們倆居然是姐弟?


    雲杉不記得是怎麽樣從雲楓那個假家裏出來的了,雖然雲楓母女裝得極像,雖然她們都穿著極其普通的衣服,但是她們母女倆那雙保養得極其白皙細膩的手,卻暴


    露了她們的秘密。


    雲杉坐在車上,聽見節目組的人在談論著顧虹和雲楓兩個家庭,有人說這兩個人的歌都唱得不錯,但是雲楓長得更加的漂亮,而且她剛剛講的故事也更加感染人一些,他們覺得估計觀眾會更加的喜歡雲楓。


    她閉上眼睛假寐,並不參與他們的討論,恰好手機在響,她稍微一愣還是掏出來,卻是很久不曾見麵的父親打來的,她牙一咬,掛斷,然後,關機!


    那母女倆也太假了,在她麵前不是麵不改色心不跳的嗎?以為當著節目組的麵,她陸雲杉也不敢做什麽,所以講起假故事來也就有恃無恐的了還非常的投入。


    哼,她的確是不敢做什麽,但是,他們母女倆也不要得意得太早,三十進十呢,這節目過兩天才錄製,她有的時間。


    因為塞車的緣故,回到電視台天早就黑了,老畢說大家很辛苦,還有這兩個禮拜播出的節目效果不錯,雲杉主持比張珊珊主持要來得好,現在廣告商請他們吃飯呢,大家一起去吧。


    雲杉搖搖頭說她不去,今天頭痛,異常的痛,腦袋都要爆炸了,這不,為了妨礙人家打擾她,她連手機都關了。


    可老畢不同意她缺席,說廣告商指名道姓的要她去,說是請客吃飯,其實目的還不是想要請她,她這個主角都不去,別的人怎麽去。


    雲杉一聽這話當即就火了,說老畢我在這電視台裏究竟是主持還是公關呢?我這忙乎一天了,中午為了趕時間,節目組的人全都是用的方便麵充饑,我們容易嗎?這會兒我想要休息一下都不行?


    導演見這架勢趕緊上來勸架,說雲杉今天的確很辛苦的,她在車上真沒有接電話,也不知道是誰打的,雲杉直接就給掛斷了。


    老畢聽導演這樣一說,又見雲杉那一臉的陰沉,估計今天誰又招惹到這這小妮子了,最後想了想,張珊珊因為念錯廣告詞不能上這節目了,現在如果把陸雲杉這火爆脾氣給得罪了,她要一撂挑子也不敢了,他一下子還真難找到更加合適的主持人去。


    於是,在雲杉如此堅持不去的情況下,最終整個節目組都得以不用去吃飯了,大家都忍不住高呼一聲萬歲,同時也嘀咕著老畢太摳門了,整個電視台連公關部都沒有,他們又要做節目又要當免費的公共,工資才拿一份,誰樂意去陪客戶吃飯啊?要去老畢你自個兒去。


    雲杉手機關機了,她父親打電話找不到她,當然其他的任何人打電話也找不到她,所以,海蘭去非洲的事情,她也就不知道了。


    ”表哥,那個什麽,田蓉蓉的那個時裝發布會給搞砸了……“羅雲飛小心翼翼的望著彭少卿,後麵的話卻不敢說出來了。


    彭少卿微微的閉上眼睛,這已經是這半個多月來,羅雲飛第三次給他匯報田蓉蓉在這半個月的不順暢。


    也是,田蓉蓉大專剛畢業,要在學科上出人頭地什麽的肯定不行,那就隻能走名媛路線,而名媛又不能隻靠穿身世界名牌的衣服拎個世界名牌的包就能成為名媛的。


    於是田蓉蓉就想象台灣那個名媛學習,走時裝路線,給時裝公司做模特,同時給自家公司打廣告什麽的,借此上路。


    隻可惜,她半個月舉辦了三場,而三場都以失敗告終,這當然不是天意,因為老天沒必要跟她過不去。


    不是天意就是人為,看來陸雲杉那小妮子的確和陸振東一樣的狠,惹了她,她果真就是六親不認,想必田蓉蓉這名媛路線肯定是走不下去的了。


    他倒不關心田蓉蓉能不能成為名媛,因為那跟他無關,前兒個父母探他的口氣,他隻說沒有想要訂婚更加沒有想要結婚的打算,至於田家小姐,他壓根兒就沒有去打算過。


    母親然後偷偷的問他是不是和雲杉在來往?如果是,他們也好做點準備,雖然說雲杉那脾氣是臭了點,但是人很率真,何況對家裏人也好,他要有心和雲杉,他們就該試著和陸家提這件事情了。


    他趕緊說別介,這事兒還早著呢,該準備的時候他自然會告訴他們的,現在不要去瞎操心,當然更加不要瞎給他什麽田家小姐林家小姐的,他煩都煩躁死了。


    蘿莉聽了他的話就氣得罵他,說我就你這麽一個兒子呢,我不操你這份兒心我/操誰的心,難不成我去操別家的心去?


    他趕緊就說,媽,你去操海蘭的心吧,海蘭最近好像也過得不怎麽好,那佟震宇好似在外邊有人了,我看海蘭人都瘦了呢。


    蘿莉就歎口氣說,海蘭都去援非去了,走了都一個多禮拜了,我就是有心要去操她那份兒心,這不也還是操不上了哇。


    他這才知道海蘭去援非的事情,心裏替海蘭難過,忍不住又把佟震宇給咒罵了一頓,然後拿起手機給小妮子打電話,想把這件事情告訴她。


    可誰知道,小妮子的手機關機了,他這才開始慌了,開了車慌忙的朝電視台跑去,想要打聽陸雲杉最近都到哪裏出差去了?


    人家電視台的人告訴他,陸主持最近忙的很,很難看到她一眼,至於什麽時候會來電視台他們也不知道,估計來了就來了。


    他聽了這話隻覺得頭痛,既然找不到她,他就隻能打電話給陸振西,結果陸振西告訴他,雲杉已經快二十天沒有回家了,最近手機也關機了,他們都不知道她去哪裏了,也想找到她呢。


    彭少卿這一下是真的傻眼了,這個陸雲杉,她前段時間不是忙著整田蓉蓉來著嗎?她那麽整田蓉蓉他也沒有出聲啊,她難道還嫌出氣不夠?現在居然還玩失蹤?


    雲杉上午接到通知,晚上錄三十進十的節目,所以下午不用去電視台,反正前兩天已經彩排過了,導演覺得很好,已經不需要彩排了。


    下午不用去電視台,雲杉原本打算在宿舍好好睡一覺的,可下午五點多的時候,隔壁的小洛就來跟她說宿舍樓下有人找她。


    她手機關機了,其實就是不想這段時間和任何人見麵,隻是人家都找到電視台的宿舍樓下來了,她再不下去,估計就有些矯情了。


    想了想,還是算了,這段時間把那姓田的整得也挺慘的,而且彭少卿那廝硬是沒有出麵為那姓田的說一句話,就任由她往死裏整去。


    好吧,她的氣也出夠了,據說姓田的對時裝界已經心煩意冷了,好像要去國外深造什麽的,那就不是她該去關心的事情了。


    雲杉下樓的時候還篤定是彭少卿那廝來找她呢,可當看見是霍淩天時,她明顯的一愣,因為太出乎意外了,同時心裏還隱隱約約的有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不過霍淩天語氣輕鬆,隻說難道的好天氣,而且好不容易她有空他也有空,他想和她吃頓飯。


    雲杉看見霍冷天,又想起了雲楓房間裏的那張照片,心下微微一沉,今晚是三十進十的節目錄製,霍淩天這打的是那張牌?


    以前,她從來沒有這樣去想過霍淩天,因為霍淩天在她的心裏是完美的,除了他和她分手時說的那樣決絕的話語,她真找不出他什麽地方不好了。


    而今,知道他的身份後,才恍然覺得,一切看起來完美的東西隻不過是因為粉飾得太好的緣故,從今以後,她再也不敢相信任何完美的東西了。


    她不動聲色的應承了,既然他依然裝瘋賣傻,而她也不便當著他的麵揭露他的身份,隻不過,任何的話語任何的行動,都阻擋不了她要把雲楓給打壓下去的決心。


    因為晚上八點還要錄製節目的緣故,而且北京的交通狀況一直都讓人怨聲載道,所以他們去吃飯的地方也不敢走遠,就在電視台隔兩條街的一家墨西哥餐館。


    晚餐進行得簡單愉快,霍淩天還記得她的口味,所以點了她最喜歡的玉米卷,而她也沒有半點矜持半點斯文之態,何況中午睡懶覺沒有下樓,連午餐都沒有吃呢。


    晚餐時並沒有太多的交談,雲杉隻顧著吃東西,而霍淩天更多的是在看她吃東西,所以雲杉吃飽喝足後,餐桌上就還剩了一大半。


    ”都打包吧,我帶回去做夜宵,“雲杉毫不客氣的吩咐吩咐服務員,然後又對霍淩天吐吐舌頭說:”台裏的宵夜難吃死了,我吃得都想吐。“


    霍淩天微微一笑,見服務員拿了飯盒過來,他親自站起身來,自己動手把那些還沒有動過的菜都一一的幫她裝好。


    從墨西哥餐廳走出來,已經快七點了,雲杉還要趕回台裏換衣服化妝什麽的,霍淩天說送她回台裏,她趕緊拒絕了。


    霍淩天點點頭,然後倆人分別朝不同的方向走去,雲


    杉走了三步的樣子,聽見霍淩天在叫她,她稍微一愣,原本不想理會的,可到底腳步一滯,還是轉過身來。


    ”還有事嗎?“雲杉見霍淩天走過來欲言又止的樣子,眉頭稍微皺了一下,見他半天不啃聲,忍不住又問了句:”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雲杉,對不起,“霍淩天的聲音有些暗啞低沉,帶著一種愧疚很久的心情。


    ”沒關係,“雲杉的目光並沒有停留在他的身上他的臉上,而是看著不知名的遠方,聲音淡入白水:”其實,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而且,我相信,我們認識的最初,你並不知道我的身份,一如“


    雲杉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然後才苦笑了一下說:”一如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一樣,所以,以後不要來找我了,因為我覺得不管是你亦或是雲楓在我麵前出現,對於我來說,都是莫大的諷刺。“


    ”雲杉,“霍淩天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一臉的愧疚一臉的著急卻又一臉的無助,隻是用最悲戚最深情的目光注視著她。


    ”雲杉……我愛你……你知道……我愛你……“霍淩天的聲音很低,低到他自己都快要聽不見了。


    可是,雲杉聽見了,聽得那麽清楚那麽的明白,他在說愛她,他愛她!


    華燈初上,北京市繁華的街道邊,霓虹燈閃爍著,男人拉著女人的說,一聲一聲的訴說著對她的深愛。


    這樣的場景,一般是女主感動得淚流滿麵,然後激動得撲進男主的懷裏,又深情極致的,應該踮起腳尖(當然女主比男主矮的話),然後主動的送上自己粉嫩溫柔的香唇,再流著晶瑩剔透亮如鑽石的眼淚,呢喃著”我愛你,我也愛你……“


    隻可惜,雲杉好似找不到這樣的感覺,聽了霍淩天的表白後,她不僅沒有哭,反而是笑了,雖然那笑聲裏帶著無比的苦澀。


    ”我不愛你,“雲杉的聲音帶著某種打落牙齒和血吞的決絕,聲音異常的堅定和決絕:”霍淩天,或許我曾經喜歡過你,但是,在三年前,當你告訴我你喜歡火辣的熱情的,當你告訴我太木訥太不懂風情的時候,我就連喜歡都一同扔掉了。“


    說到這裏,雲杉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雙手不知不覺的攥緊成拳頭,像是給自己更大的勇氣,然後才用極其平淡的聲音說:”所以,霍淩天,我們之間,曾經做過朋友,但是,從今以後,恐怕真的隻能做路人甲了,對不起,我不打算把你列入我朋友的行列。“


    雲杉說完這句話,用力的甩開霍淩天的手,轉身就朝電視台方向走去。


    隻可惜,她剛走了三步,霍淩天再次追了上來,用手抓住她的手腕,然後語無倫次的問道:”雲杉,你恨我是嗎?你肯定很恨我是不是?“


    ”我不恨你,“雲杉的語氣淡漠而又疏離,”因為那不是你的錯,但是,我不可能和你做朋友,更,不可能和你做戀人。“


    雲杉說完這句話,然後看著霍淩天,他的臉色如死灰般蒼白,抓住她手腕的手也一點一點的鬆開,最後,終於完全的撤離。


    她沒有再停留,堅定的轉身朝電視台走去,心情,卻比預想的還要輕鬆。


    如果說她和霍淩天曾經的那兩年像個毒瘤一樣一直在糾結著她,讓她時刻從夢中驚醒,那麽,今天的她,已經像一個外科醫生一樣舉起了鋒利無比的手術刀,迅速的把這個毒瘤從她心裏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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