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風呼呼在耳邊逝去,空氣裏有著秋天裏特有的清爽,沉寂無人的京城大街上偶爾有一兩盞暖黃的燈籠搖曳,夜空裏隻有幾點辰星,稀薄的霧雲流動著,一切都很靜,靜得有種寂寥的荒蕪。(.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三條如煙般的影子飛快地掠行在屋脊上,在一處若大的府院上方停下,腳下的一片素裹,正是處於喪中的三王府,入眼的白,給人一種蒼涼的陰冷和哀傷。


    白墨衣站在一處,靜靜望著這裏,這裏是前身和無傷生活了五年的地方,眼光瞥向遠處的一個角落,黑麻麻的一片,那裏,曾經是她們居住過的地方,莫王府裏最偏僻的角落,也是最差的一處院子,閉上眼,她似乎可以看到前身日日獨坐窗前,對影惆悵的落寞和期盼。


    時至今日,往日種種,過眼煙雲,這一切到底誰對誰錯?隻是一個無意的相撞,楚君莫成了白墨衣心底那人的一個替身,把那份永遠埋藏在心底的愛傾注到了他身上,卻不想,楚君莫本就無情,怎可回身多看她一眼?


    她錯嗎?明知不是,卻偏偏去愛,愛的丟了性命,葬送了一生!


    他錯嗎?既然不愛,為何要娶?因為不愛,就連回頭一顧都覺得是多餘的。


    她沒有錯,雖然愛錯了人,但她愛得無怨無悔,就是死了,也用最後的一點力量去成全自己的愛人!


    他也沒錯,因為不愛,所以無情!


    伸手接過風中飄落的一片葉子,白墨衣低低歎道:“那這一切究竟是誰對誰錯?”自己錯了嗎?她隻是無意中來此的一抹魂魄,殺了楚君莫,不管誰是誰非,她不悔!她隻是想為愛自己的人討一個公道。


    緣起緣滅,本就無解。


    “妹妹,你在說什麽?”宮絕殤站在白墨衣身邊,看著她心有所感的樣子,蕭瑟中透著一抹滄桑悲憫,心中莫明一緊,妹妹是想起過去了嗎?以前她過的一定不幸福、不開心吧?走上前擁著她,輕輕道:“以後,我會要你幸福快樂!”狹長的目光閃過一抹陰厲,過去的二十年他不知道她的存在,以後的日子,他會滲透到她的生命裏,給她最好的一切。


    心裏有著淡淡的感動,白墨衣放開手裏的葉子,看著它隨風飄走,淡淡問道:“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一個才見了一次麵的人,就大張旗鼓地認她做妹妹,沒有任何心思地對她好。


    “傻瓜,因為你是我妹妹呀,我不對你好對誰好?”第一次,宮絕殤用很認真的語氣對她說話,用兄長的口氣憐惜著她。


    白墨衣皺了皺眉,掙開他帶著溫暖的懷抱,悶悶地道:“可是我們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你確定你是我哥哥,不是我弟弟?”說不定他還比她晚幾個時辰出生呢,怎麽就這麽確定比她大呢?


    “反正不管你什麽時辰出生的,總之我就是在你前麵!”宮絕殤又恢複了一慣的邪氣,懶懶地壓在她身上,她不給他懷,那他給她抱總可以了。


    “天高夜黑的,你們不是跑來死人的屋頂上談情說愛吧?”子夜在一旁冷冷開口,用看白癡的眼光看著那兩人,再呆下去,王府的護院會發現他們不說,天都要亮了!抱著劍冷冷地轉過身去,打死他都不承認他看那兩個抱在一起的人很不順眼。


    宮絕殤使勁吸了幾下,轉頭對白墨衣道:“妹妹,你聞到什麽味沒有?”


    白墨衣白了他一眼,轉身往一邊掠去。


    “唉,好濃的酸味啊,以後的幾天估計都不用買醋了!”宮絕殤瞪了子夜一眼,就你也想來和他掙妹妹,門沒有,縫也沒有!“死呆子!”嘀咕了一聲,也跟著白墨衣跳了下去。


    子夜握劍的手不由又緊了一下,狠瞪了宮絕殤的背影,臭著一張臉閃身跳了下去。


    “我們來這裏幹嘛,陰森林的,好可怕!”宮絕殤緊緊跟在白墨衣身後,四處打量著白白一片的靈堂,不明白妹妹不是說出來偷男人嗎?怎麽跑死人的靈堂了?千萬別告訴他,她對楚君莫餘情未了,前來祭拜啥的,因為那人,可是她一手殺死的!


    白墨衣在那口上好的楠木棺材前站住,算算時間,明天是楚君莫下葬的日子,機會隻有今晚一次,抬手就要掀棺。


    宮絕殤一把抓住她的手,驚道:“妹妹,你幹嘛?想見到最後一麵?”那男人那麽可惡,見一眼就惡心,見他作甚?免得髒了她的眼,死人有什麽好看的?


    白墨衣縮回手看著他,道:“打開!”既然不讓她來,有人幹力氣活,那她就省點力氣!


    “一定要看?”宮絕殤垮著臉,心裏把楚君莫的祖宗八代都問候了一遍,死了還不讓人省心,太可惡了!


    白墨衣沒有動,眼光定定落在漆得發亮的棺木上,白色的紗幔輕輕隨風擺動著,門口的兩個守衛被他們點了穴道,這裏充斥著死一般的靜。(.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任你生時再如何尊貴光鮮,死後還不是孤孤單單,漫長的夜,連個守靈的都沒有!


    見白墨衣決心已定,宮絕殤不情願地伸手掀開棺蓋,眼睛撇向一邊,一點都不想多看棺內一眼,想想裏麵的男人讓妹妹以淚洗麵地過了五年淒慘的生活,他沒有多補他幾刀已算是仁慈的了。


    “女人,你幹嘛?”這次抱子夜了聲了,用劍隔開白墨衣的手,一向麵無表情的臉此時深深地皺起了眉毛,他沒看錯吧,這女人是要……


    聽到聲音,宮絕殤立刻回身,看到白墨衣的手還扯在死人的腰帶上,臉色大變,指著白墨衣道:“你你你……你想幹嘛?”忽地想起來之前她說要偷男人,一張比女人還好看的臉立馬黑了,甚至連額頭的那顆痣都能冒出火來,強硬的拉下白墨衣的手,狠聲道:“不準!”偷男人你就偷,反正有他跟著,可是你偷一個死了的男人,他想想都好像跟吃了十個蒼蠅一般,不但惡心,還磣得慌!怎麽她做事都是這麽出人意料啊!


    “你們幹什麽?”白墨衣皺眉,早知道不讓他們跟來了,真是麻煩!浪費她的時間不說,再這樣下去,等會他們就回不去了,王府的護衛可不是吃素的!


    “那你又幹嘛?”很凶很凶的咬牙切齒聲。


    “脫褲子!”很淡很淡的回答。


    “不準!”咯咯的磨牙聲,大有她再說一句,他一把火就把這裏給燒了。


    屋內瞬時冷颼颼的,白墨衣抬眼望著一左一右的兩個人,這才知道他們誤會了她,抿了抿嘴道:“我隻是想看看他身上的一樣東西!”關於前身的話,她暫時保留,如果楚君莫真是無傷的爹,她都有點為難了,不知道到時該怎麽對無傷講,他娘殺了他爹?這算什麽?


    “我來!”宮絕殤鼓著一張臉,憤憤地看了一眼白墨衣,轉身走到棺木前,悶聲道:“哪個位置?”說著伸手就去解衣服。


    子夜看了他一眼,明明很嫌惡的樣子,卻死命忍著,不由道:“我來吧!”很酷地一劍從上到下劃開無辜可憐的楚君莫的衣服,一陣風動,裏麵的身體全露了出來。


    “咦?”子夜不由驚詫地出聲,伸手快速地在楚君莫身上摸著,臉色沉重下來。


    “怎麽了?”宮絕殤站在遠遠的,似乎近一點都會沾上晦氣一般。


    白墨衣走過來,看著棺木裏麵,眼光也不由沉了下來,和子夜對了一眼,迅速合上棺蓋,道:“快走!”不管是什麽原因,此地不易久留。


    剛剛出門,就看到大片的火把往這裏湧來,伴隨著是淩亂的腳步聲,三人不再多說,飛身離開。


    “抓剌客!”人聲雜亂,飛上屋頂才發現,莫王府燈火通明,人影無數。


    三人剛剛離去,另一邊就轉出兩條人影,落羽塵看著消失在夜色裏的身影,眼底有著寵溺和無奈,清洌的聲音淡淡道:“讓我們的人撤了吧!”雖然他不知道她為什麽要來莫王府,難道她不明白莫王府雖然是在喪中,實則就是龍潭虎穴,幸好他早有準備,若不是他的人發現有人夜入王府,又認出是她,一早將王府內隱藏的暗衛引開,否則她今晚怎麽會這麽容易脫身?


    雲知擦了擦汗,心中慶幸自己的腿腳快一步,看來主子是原諒他了,不由鬆了口氣。


    “以後你就呆在水墨居吧!”落羽塵看也沒看愣住的雲知一眼,流煙般地朝前行去,此時,他也想知道她發現了什麽?


    水墨居,白墨衣坐在房中,手裏捧著一杯茶,靜坐不動,子夜還是那個姿勢,垂眸思索著什麽,隻有宮絕殤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知道他們到底看到了什麽?怎麽回來一句話也不說?


    “喂,呆子,說句話會死啊?”沉不住氣地捅了捅子夜,早知道當時他就不退那麽遠了,至少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不!


    “棺內的人是假的!”子夜冷冷開口。


    “不可能吧?”宮絕殤一步跳開,驚道。雖然當時他是躺著的,可是也知道妹妹那一劍下去,想活命根本不可能!


    “沒錯!”白墨衣淡淡道,她也自認那一劍不會出問題,可是為什麽棺內的人是假的,真的楚君莫又去哪了?


    “不過,妹妹,我更好奇你去那個……那個扒楚君莫的衣服幹嘛?”宮絕殤眯著狹長的鳳目,裏麵閃著點點暗光,無端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


    白墨衣臉上滑下幾道黑線,慢慢端起手裏的茶,細細地輕抿著,並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


    “唉,你知不知道今天很危險!”落羽塵從外麵走進來,滿臉的不讚同,責難的目光從屋內兩個男人的身上滑過。


    “別看我,你知道我阻止不了的!”被落羽塵這麽一盯,宮絕殤立馬撇開責任,而且妹妹不管做什麽,他絕對支持,因為他知道自己反對無效!


    子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撇過頭去,這一切更跟他無關,他隻負責這女人的安全!


    落羽塵在白墨衣身邊坐下,並未問她今晚出去的目的,隻是輕聲道:“楚君莫被楚君離帶走了,莫王府裏擺著的是易過容的。”簡單的兩句話解釋了眾人心頭的疑惑。


    被楚君離帶走了?白墨衣心裏一頓,垂眸不語。


    看來楚君莫是不是無傷的爹,就要從別的方麵下手去查了。


    “妹妹,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在做什麽?”宮絕殤心裏跟貓抓似的,總覺得不弄個明白,他連覺都睡不好。


    落羽塵淡淡看著她,沒有出聲,眼神裏流轉出幽幽的光,白玉清雪般的清冷,無聲地表達著他的意思,他想知道,卻不勉強她!


    白墨衣放下手裏一直握著的懷子,把邊上的宮絕殤一把拉下,出手迅速地扯掉他的腰帶,本就鬆垮的衣服,忽地掉下,露出白華華的修長的大腿。


    屋內的另兩個男人當場變色,一人快速地拉過宮絕殤甩到床上,擋住白墨衣的視線。


    一人攥起她的手,很生氣很生氣地盯著她,緋色的唇因為氣憤而緊緊抿著,琉璃的眼裏散著波浪如潮的怒火,冰冷的氣息似是如雪山崩塌一般,身上的白衣無風自動,從牙縫裏擠出的聲音異常緩慢地道:“你、最、好、有、一、個、好、的、理、由!”


    落羽塵很生氣,這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著他的底線,他都覺得自己太放縱她了,竟然、竟然去脫男人的褲子!他該慶幸的是自己現在還有一絲理智,還知道問她要理由!


    “放手!”白墨衣冷冷道,瞥見他黑著的臉,撅了下嘴道:“不是你想的那樣!”天知道她為什麽要給他解釋,反正是不想他誤會。


    聽到她的解釋,落羽塵輕開手,知道她做事有自己的理由,可是隻要是一個男人,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做這種事,都會生氣,心疼的揉著她被自己攥紅的手腕,定定看著她,等著她的下文!


    抽回自己的手,白墨衣推開同樣散著冷氣的子夜,走到床邊,看著揪著自己衣服還沒反應過來的宮絕殤,剛想伸出手,停住又道:“我不看了,但是今天一定要弄個清楚,你去看下他小腹上有沒有傷疤?”背對著床站好,臉上有絲紅色,眼底閃著一抹笑意,是那種混著幸福和羞澀的笑意,很淺,卻很迷人!


    子夜聽完她的話,冷冷瞥了她一眼,不顧宮絕殤的尖叫和反抗,一把扯下他的褲子,快速地掃了一眼,看著他平滑細膩的腹部,眼裏有著不屑,這是男人的皮膚嗎?比女人還水,真娘!


    “喂,你那是什麽眼神,本太子的身體可不是白看的,看了要負責的!”宮絕殤鬱悶地穿著衣服,怎麽妹妹每次都脫他的衣服?


    “怎麽樣?”白墨衣問道,她懷疑宮絕殤不是沒有原因的,就憑他突然的出現,無對她和無傷沒有任何異心的關懷,想要人不懷疑都不行,如果他是無傷的爹,這行為就說得過去了,不過,就更可恨了點!


    落羽塵也站在床邊,輕輕點頭道:“有個淺淺的疤,不大!”眼光有著疑問,還有一抹深思!


    “那他是個男人吧?”白墨衣想都沒想地問下一句,當她後知後覺地消化掉落羽塵的話後,立馬石化了,見鬼般地瞪著宮絕殤,華麗麗地淩亂了,一句話也說不出,天,不是吧?


    “妹妹,你怎麽了?下次要看人家的身體,我們找個沒人的時候!”宮絕殤整理好衣服,還不忘恨恨地瞪了一眼子夜,呆子,你給我等著,下次,本子也扒你的衣服去!


    “衣衣,你怎麽了?”落羽塵關心地問,她怎麽這麽大反應?


    白墨衣腦中一片空白,這叫不叫誤打誤撞?不是吧?上上下下把宮絕殤打量了好多遍,忽地揪住他的衣領,咬牙問道:“你的疤是什麽時候弄的?五年前有沒有來過楚國?”如果真是他,她怎麽辦?


    “哦,這疤很早了,有十多年了,五年前?來過,你成親那天的喜酒我還喝了呢!”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白墨衣突然變臉,宮絕殤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


    全中!白墨衣的手不覺又緊了緊,道:“那天你喝完酒都去哪了?”


    抓了抓頭,宮絕殤很是奇怪地看著白墨衣,老老實實地回答:“我醉了,後來的事不知道,不過醒來後就在驛宮了!”


    “好好,真好!”白墨衣鬆開手,順便很溫柔地幫他理了理抓亂的衣服,忽地朝他臉上給了一拳,冷聲道:“立刻離開這裏,我以後都不想見到你!”


    “啊?妹妹,我做錯了什麽?”被打得撞到床木上的宮絕殤捂著臉,一臉委屈地問道,嘴角還流出一抹鮮血,心忽地很疼很疼!


    “衣衣,冷靜點,發生什麽事了?”落羽塵不忍地看著宮絕殤,皺頭微微皺著,是什麽讓一向冷靜的她一下子發這麽大的火?他看得出來,她還是很喜歡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兄長,要不然平時也不會任著他胡鬧,雖然有時他也很想捧他一下頓。


    “女人,能不能把話說清楚些?”子夜嫌惡地扶著宮絕殤站好,又飛快地鬆開手,看到他一臉傷心的樣子,第一次覺得有些煩燥。


    “是啊,妹妹,殺人犯還有個罪名呢,你至少讓我死得明白點!”宮絕殤顧不得臉上的疼,伸手扯住白墨衣的衣袖,一臉可憐傷心的樣子,像是一隻被主人嫌棄的小狗,隻有他自己知道,這一刻他的心有多疼,比任何時候受的傷都疼,疼得他快喘不過氣來了。


    白墨衣冷冷掙開他的手,道:“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這裏了,你還是你高高在上的離太子,我們無一點關係!”她心裏也很複雜,一時亂得很,如果無傷真是他的兒子,她怎麽辦?


    唉,如果無傷現在她身邊,她會立刻帶著他走得遠遠的,逍遙江湖,遊遍河山,然後到塞外定居,牧馬放羊,無憂無慮地過完一生!


    白墨衣有一瞬的感傷,眼光幽幽望著窗外,黑如墨染的天空浩渺無邊,哪裏?才是她最終的歸宿,她突然覺得很累了,想休息!


    “不,你不說清楚,我不走?”宮絕殤的性子很執拗,他認定的事不會改變,就跟他認定的人一樣,喜歡就是全心全意的,如果不給他一個讓他死心的理由,他是不會走的!


    “沒有理由!”白墨衣輕輕歎道,碧水清波的眼裏慢慢染起落寞蕭然,清冷孤傲的身影透著淡淡的憂傷,嘴角卻有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自嘲譏笑。


    “衣衣,不管怎麽樣,他是真心關心的,你不願和他說,那能不能和我說說?”落羽塵心疼她嘴角的那抹譏諷,他知道,那是她對自己生命坎坷的無奈之笑,他心疼她的堅強,心疼她眼底深處那學學的孤寂和傷痕,心疼著她所有不快樂!


    子夜摸了摸下巴,輕輕道:“如果隻是因為他腹部的傷,我覺得有點偏激了。”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這女人是打知道宮絕殤身上的傷後才變臉的,問題絕對出在這裏。


    “對對,不能這樣,我相信,全天下這裏有疤的不止我一個,哪,這呆子絕對有,不信我扒了給你看!”宮絕殤跳起來,朝子夜撲去,似是一定要證實他所說的話一般。


    白墨衣一聽這話,臉全黑了,就那麽愣愣地看著一追一躲的兩人。腦子裏閃著他的話,“天下不止他一個那裏有疤!”靠,這算什麽回事?這樣一來,似乎連這一點也不能做為證據了,那無傷不就真成了爹不詳的孩子?


    “滾開!”子夜躲著宮絕殤,臉冷得不能再冷了,他好心幫他說話,他竟然還敢來扒他的衣服,果真是個忘恩負義的!下次他一定不多管閑事了!


    “你都看了我的了,給我看一下你的又不會少塊肉!”宮絕殤邊追邊叫,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裏,室內漸漸歸於平靜。


    落羽塵也好似明白了什麽,看著僵著臉的白墨衣,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你要找什麽,不過你要找腹部有疤的人,我估計這水墨居都裝不下!”


    “真有那麽多?”白墨衣回過頭盯著他,不是吧?那個位置可是人體最薄弱的地方,一般受傷後活下的人不多了。


    “真有這麽多!”落羽塵淡淡的話裏有著肯定。


    白墨衣不出聲了,既然這樣,那算了,還不如不找,若真是這樣,那她算不算是誤會了宮絕殤?可是這也太巧了吧!真是一團亂。


    “那衣衣能告訴我你找這個要做什麽嘛?”落羽塵的話很輕,腳步輕移,慢慢靠近白墨衣,似乎聞到了她頭頂的發香,還有那幽幽的體香,心神不由一陣蕩漾,呼出的氣也不由熱了幾分。


    白墨衣看著窗外的搖曳的竹子,聽著淺淺的“沙沙”聲,慢慢道:“你知道嗎?無傷的爹可能不是楚君莫。”


    落羽塵怔了下,眼光幽幽暗暗,讓人看不了心思,沒有打斷她,靜謐的空氣裏有一絲暗沉冷冽。


    “我隻知道在他的腹部有一條疤!”白墨衣的聲音很低很低,她本不想告訴他,可是不知為什麽,又說了出來,說完,她一直低垂著眼簾,聽著身邊那人清淺的呼吸聲,心情不由緊張起來,臉上有一絲懊惱。


    落羽塵的身體有瞬間有僵硬,很快又恢複了平靜,眼眸深幽地旋動著沉沉的暗色。


    清涼中透著暖意的手握著她藏在袖中的手,冰蓮的香味入鼻,白墨衣怔忡地抬起頭看著他,臉上有一抹來不及收起的慌亂。


    琉璃般的瞳眸裏閃著千萬種光彩,直直地映進白墨衣眼底,出塵脫俗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柔意,好看的唇角噙著一抹笑意,淺淺的熱氣噴在她臉上,白墨衣忽地覺得整個人都燙了起來,緊咬著下唇,一顆心不由慢慢提起。


    冰涼的指腹劃過她柔軟的唇,低沉的聲音裏夾著一絲暗啞,帶著蠱惑響在她耳邊:“別咬,咬破了,我疼!”


    看著眼前女子清冷如玉的臉上飛上兩片紅雲,落羽塵低低地笑了,情不自禁地攬著她的肩,擁她入懷道:“我很開心,你能告訴我這些!”這個傻女人應該還不知道他已知道她的身份,估計內心還為這件事糾結著,怕他以為她是水性揚花的女子,既然她不說,他也不好問,可是他願意等,等著她對他敞開心門的那天。


    不過,今天她的態度真的讓他很開心,他是不是應該覺得,她無形中也在在意著他?


    她沒有拒絕他的擁抱,是不是在償試著接受他呢?


    落羽塵現在的心就如那剛剛陷入熱戀中的人一般,充滿了很多的不確定,卻又有著自己的堅定和執著,更有著一顆玲瓏七巧心,用他細水暖陽般的溫情柔化著她豎起的冷硬心牆!


    白墨衣淺淺呼出一口氣,連她都沒發現,她的手心竟然緊張地出了細細一層汗。


    “算了,這件事順其自然吧!”白墨衣紅著臉推開他,掩飾般地走到門口,道:“很晚了,你該走了!”卻把頭扭到一邊,不給他看到她臉上的不正常,該死的,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會這麽容易臉紅。


    落羽塵一眼就看穿了她的那點小心思,沒有點破,體貼地笑笑,轉身往外走去,道:“其實以前的都過去了,最重要的是以後!”眼含深意地看著她,其實他更想說的是:讓我來做無傷的爹吧!可又怕把兩人間剛剛建立起的美好打破,忍了下去。


    看著自己慢慢地直走近她的心,看到她臉上因為他才出現的紅雲,他很知足了!


    眼前的白衣如仙的身影一點一點遠去,白墨衣的手撫上自已經的嘴唇,那裏,似乎還殘留著他清涼的氣息,還有一點點來不及消退的蓮香,而她的臉似乎越來越紅了,海棠如麵,春色如雲。


    忽地大力地關上門,白墨衣有些賭氣地一腳踢開擋在麵前的凳子,倒在床上,扯過被子蒙起頭,努力甩掉腦中讓她不由自主淪陷的溫柔眸子。


    第二天,當半天臉都腫起來的宮絕殤頂著一頭雞窩般的頭發出現在白墨衣麵前時,白墨衣冷著一張臉沒理他,嚇得他殷勤地侍候著她吃飯,跑在她跟前端茶遞水,小心地陪著笑意,觀察著白墨衣的臉色,就怕她一生氣又趕他走,他可冤死了,自己哪裏得罪這個寶貝妹妹了都不知道。


    白墨衣放下筷子,拉過宮絕殤,定定看到著他,仔細又仔細地看著他的臉,半晌,伸出手撫上他的臉,輕輕道:“還疼嗎?”聲音裏有著愧疚,落羽塵說的對,以前的都過去了,重要的是以後,不管他是不是無傷的爹,這已經不重要了!


    “不疼不疼,隻要妹妹不生氣了,那就一點都不疼了!”宮絕殤立馬笑了,提了一晚上的心總算放回肚裏了。


    “真的不怪我嗎?”白墨衣有片刻的失神,鼻子忽然酸酸的,這一刻她真的感動了,因為他的眼神很真,很在意她,那種小心翼翼的感覺讓她心酸,也讓她覺得自己很內疚,如果他是無傷的爹,以他的性子,怎麽會不認呢?也許真是她錯怪他了!


    越想,白墨衣就越覺得心裏難受。


    紫衣很有眼色地遞上一瓶傷藥,拉著紫絡走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了這對姐弟。


    “不怪,不怪,隻要妹妹高興,哥哥這邊臉也給你打!”宮絕殤開心地把另一邊臉奉上來,眉目光有著掩不住的喜色。


    “傻子!”白墨衣嗔罵了一句,倒出藥液在手心裏,細細地在他臉上輕塗著。


    清清涼涼的感覺加上白墨衣冰冰的手,溫柔地撫在臉上,宮絕殤舒服地眯上眼,心裏有著感動,從小,從來沒有人這麽溫柔地幫他上過藥,忽地抱緊白墨衣,把頭埋在她懷裏,悶悶的聲音發出:“妹妹,你真好!”


    ------題外話------


    謝謝親們的票票,新的一月了,親們的票別忘了給墨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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