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中,我們擦肩而過,到底,誰是誰的風景?我隻知道當距離不再是距離的時候,我們一定會相遇,結成水,凝成冰,亦或,化作塵埃但願你是我最美的風景,我是你久等的歸人。


    青青的山林,腳畔是綠綠的湖水,這裏如仙境一般縹緲,如雲煙一般朦朧,柔柔的山風卷起兩人的發絲,飛舞交纏,有一種結發白首的天長地久,帶著地老天荒的深情和執著。


    山裏縈繞著薄薄的霧氣,兩個素白雪衣的人相擁而望,唇齒相依,隔絕了塵世的喧囂,這裏有著天地空靈的寧靜平和,碧水藍天,青山綠水,雲飄霧渺,如在九天之外的感覺一般。


    清脆的鳥啼喚醒了刹那間失神的白墨衣,寒星一般的眼眸泛起微微波瀾的漣漪,看著眼前那張放大的俊臉,這麽近,近得她都可以數清他眼簾忽閃著的長長睫毛,細密濃長,如花間翩飛的蝶兒般扇著翅膀,如琉璃般溢著迷人光彩的墨瞳幽暗深沉,裏麵旋著一種叫深情的旋窩吸引著她的心神,挺直的鼻梁呼出暖暖的又帶著一絲冰雪般的氣息撲在她臉上,癢癢的,在她心的心弦上撥動著,劃出一串清音,在她的心間回響著,一直鑽進她的腦海,最後通過她的眼,望進他的心。在兩人的視線交匯處,他給出了最深刻、最深情的回應!


    停在枝頭的不知名的小鳥歪著脖子看著地上的兩個人,似乎不明白他們在做什麽,不過那種深情縈繞的氣氛,就算是它們,似乎也不忍心打擾。


    懷裏的人身體一直僵硬著,吻她,他是衝動了,但是他不後悔!攬著她的手慢慢地放柔,扣在她腦後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發,青絲柔滑,從指間滑下,一如他心底最柔軟的觸感。帶著冷梅盛開的幽香拂來,落羽塵留戀地在她唇上輾轉吮吸,他雖然生氣,但是,卻又怕傷了她,所以,這個衝動的吻,他極盡溫柔!


    身下的人似乎愣住了,冷冷的,沒有任何回應,貝齒緊咬,他無法深入,一如她緊封的心門,此時的他同樣進不去一般。可是他並不失望,因為他看到了她眼底的波動,雖然很輕很細,但至少說明,她並不排斥他,心裏對他也並不是沒有感覺吧?其實,這樣就夠了,他有耐心,有足夠的毅力來打動她那顆冰凍的心,用他全部的柔情去捂暖它!


    在懷裏那人發火前,落羽塵果斷地鬆開她,深情的眼眸柔柔地看著她,在注意到她冰寒的小臉上浮出的一抹淺淺的紅潤時,心情很好心笑了,一掃之前的不安和恐懼。


    低沉的聲音在耳邊回繞,帶著致使的誘惑和磁力,白墨衣羞怒的臉上有一絲破裂,揚起手狠狠地向他揮去,這個該死的男人竟然沒經她同意就吻了她!吻就吻了吧,還該死的笑得這麽好聽,讓她心裏竟然有些失望,失望他沒有加深那個吻,去,她腦子真是不正常了!


    倏地倒退兩步,落羽塵輕鬆地避開她揮來的手,蘊含著無限柔情的眼帶著一絲戲耍,帶著一絲寵溺,欺霜賽雪的臉上笑意慢慢加深,他喜歡這樣的她,不再是死氣沉沉,冷冷冰冰,有著七情六欲,喜怒哀樂,這樣的她,才像個正常人!


    含怒帶嗔的眸子死死瞪著他,緊繃的臉上有著羞意和尷尬,白墨衣無視心底溢起的那絲淺淺的波瀾,隻想狠狠地打掉那人臉上剌眼的笑容,他越笑,就越顯得自己狼狽。他越笑,她就越覺得這男人真是該死的好看!


    “閉嘴,不準笑!”怒嗔的聲音沒有絲毫威脅,反而惹來了落羽塵更開懷的笑聲。


    低沉的笑音如輕羽般地扇動著她的心,從她耳邊傳來一陣陣的酥麻,白墨衣停下手,忽地轉身離去,笑吧,最好笑死他!


    看著那抹倔強的身影帶著怒氣離去,像是一個賭氣的小孩子,落羽塵立刻停下笑,眼中寵溺的光更盛,上前一步拉著她,似是怕增加她的怒火,這次沒敢拉她的手,隻是小心地拉著她的手腕,力道很輕,既傷不了她,又讓她無法掙脫。


    壓下心底的笑意,輕輕道:“你不覺得這裏很美嗎?”聲音沒了往日的清冽,帶著一股春水般的柔情。


    其實他都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未曾這麽開心過了,三年?五年?十年?抑或是更多?久而久之,他也忘了自己還會笑,如果沒有遇見她,也許他會以為自己就這麽清心寡欲地過完一生!


    遇見她,是他生命裏的不定數,以前她儒弱,膽小,他從不在意,連看她一眼都不曾,後來再遇到她,便是在落日軒的那次,他還記得在她粗衣破布的是怎麽一個頑強的心靈,雖然處在劣勢,不滿小二的刁難,在別人傷害自己的時候還不忘算計別人。當時的她也隻是引起了他的一絲好奇,一抹淡淡的憐惜,也因為這樣,所以他送藥給她。權當是自己一時好心。


    就是後來雲知嘀咕的一句話,讓他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反常,他落羽塵生性薄涼,幾時曾有過好心?再後來,他聽說了她被刺殺受傷的消息,聽說了整個事情的經過,那時他為她感到心疼,直覺這樣的女子值得有人好好去疼,用心去嗬護!也因為此,身處遠方的他放下了手裏的一切事務,趕了幾天幾夜的路回到京城,那時隻想見她一麵,隻想遠遠地看著她就好。卻不想,有了第一眼,他就想貪婪地相看第二眼。


    後來才知道,今時的她並非昨日她,容貌依然,靈魂已換,而吸引他的,便是那一抹倔強的靈魂。


    她是他的劫,他知道!可是他卻很喜歡這個劫,哪怕再經曆三生三世輪回之苦,他還是情願栽在她手上。後來他才懂,有些人,一眼便入心!


    師父說哪怕他再經曆三世三生,他和她也無緣!弘光大師也說他們無緣,他不信天,不信命!他隻想拉著這個女人的手走完一生,哪怕是要他承受輪回千年的苦,他也甘願!哪怕是從此不能輪回,那他也要守在奈何橋邊,等著她從橋上經過!


    看著她,他便覺得幸福!擁著她,就算是放棄一切,他也覺得值!


    今天,聽到她要離開,回到她原來的那個世界去,他慌了,他害怕了,突然覺得,自己所有的堅持,所有的決心都是一廂情願的,如果沒有她的心,他拿什麽來爭,拿什麽與天鬥?所以,他帶走她,迫切地想知道她是否也如他一般。哪怕隻有一點,就是一點,那他所有的努力都值了!


    幸好,她沒有讓他失望,她的嗔,她的怒,還有那抹隱在平靜眼眸下的波動,都讓他異常開心!雖然她不承認,不過不要緊,有希望他就不會放棄!


    扣在她手腕的手輕輕下滑,帶著試探和小心,慢慢握住她帶著涼意的小手,落羽塵的心在這一刻無比堅定,不管未來的路怎麽樣,隻要她站在他身邊,他們便會一起走下去!


    初秋了,山裏的風有些涼,樹葉開始慢慢變黃,潭水泛著一波波的輕漪,閃著一圈圈亮亮光。(.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天色慢慢地變暗,林中的霧氣越來越濃,看樣子,一場初秋的山雨是避免不了了。


    抬頭望著剛剛還是豔陽高照的天,如今烏雲片片,其實人生也不是如這天氣一般變化無常嗎?白墨衣皺了皺眉,賭氣道:“美是很美,如人間仙境一般,可是我可不願做落湯雞!”


    落羽塵也望了望絲落不給他麵子的老天,山風越來越越大,隻怕他們趕不回去,這雨就落下來了。無奈地看著被天氣攪黃好不容易拐來的單處的人,輕輕歎了口氣,道:“天色已晚,怕是今夜回不去了!”他不想放過和她相處的機會,就算能回去,他也不回了。


    趁這女人體內的內力不能運用自如的時候,能拐一次是一次,以後,這種機會可不多!


    白墨衣也不傻,來的時候,雖然沒看路,可單憑耳邊呼嘯的風也知道他帶她走了很遠,現在讓她走回去,不說天公不作美,恐怕她也要走上一天一夜了。這種經曆有過一次就夠了,反正他帶她來的,他就要負責帶她回去!


    而她似乎沒意識到自己的反常,為什麽她會懶著他,讓他帶她回去?


    “你想辦法!”白墨衣瞪了他一眼,有些生氣地道。


    落羽塵眨了一下眼,有些為難地道:“離這不遠,有一個山洞可以避雨!”


    一陣風吹過,夾著濕意,涼涼的,白墨衣不由縮了一下肩膀,冷道:“那還愣著幹嘛?走吧!”該死的男人,不但強吻了她,還帶她來這鬼都不來的地方,竟然還碰到這種天氣,害得她連家都回不去,可惡!


    “呃,那裏有點遠,如果你要走過去的話,絕對會成落湯雞!”眼中閃過一抹幽光,落羽塵很無辜地陳述著,其實遠不遠,隻有他知道,再近的路,他也能把它變成遠的!


    白墨衣的臉立刻黑了下來,袖裏的手忽地握起,真的很想給他一拳,打掉他那一臉無辜,該死的男人!一腳踢開腳邊的石頭,恨恨道:“走吧!”說完,虎著臉,閉上眼,有什麽辦法,這具身體太弱,如果淋這一夜的雨,她絕對會在床上躺上幾天!


    看她一副有氣發不出的樣子,落羽塵眼裏閃過深深的笑意,在她睜開眼不悅直望過來時,立刻恢複了一慣的淡然,如果讓這個女人知道他在騙她,他一定會很水深火熱。當然,在能得到與她近距離接觸的機會時,他絕不會放過,就如現在!


    落羽塵上前輕輕地攬過她的腰,一個提身,兩人撥地而起,踏著隨風搖曳的枝頭,身姿飄渺地飛掠在這一片深幽的青山綠水中,其實,他現在有些感謝這忽變的老天了。


    看著懷裏的女人倔強地垂著手,僵著身體,落羽塵輕輕地放鬆手裏的力道,飛掠中的白墨衣忽然感到自己有下沉的危險,立刻環住他的腰,緊緊的!一直埋在他懷時的臉抬起盯著他道:“你是故意的!”很肯定的指責。


    落羽塵微微頓了一下身形,很高興她這麽貼著她,在她耳邊輕道:“不是,跑了這麽遠,我也累了!”累?才不呢,他恨不得就這麽一直走下去,因為一停下,這女人就避瘟神一樣的避著他,保持在三步之外,真是挫敗啊!


    “真的嗎?”白墨衣狐疑地盯著他,她不懂內力,根本無法判斷他說的是真是假!


    “真的!”落羽塵無比肯定地點頭。


    也因為這事,在以後的某天,某女人突然想起,某男人就狠狠地被懲罰了,痛並快樂著,因為他一點也不後悔今天的所為!


    行了很久,天色越來越暗,空氣中的水氣越來越濃,白墨衣眯著眼看著腳下的地形,忽地揪著落羽塵的衣襟道:“我怎麽覺得你在繞圈子?”那山頭,那片樹林,那潭湖水,她記憶中好像看到好幾次了。


    “有嗎?你看錯了,這裏的山形都一樣,樹也長的差不多!”落羽塵無比鎮定地說道,眼見空中有雨點落下,隻好不舍地放棄這次親密的飛行,疾身往那個並不遠的山洞掠去。


    山洞不深,很幹燥,容個五六個人不成問題,兩人一落地,白墨衣就飛快地推開他,四處打量起來。


    落羽塵看著空落落的雙手,心中不由苦笑,看吧,他就知道這樣,早知道就再帶她兜一圈了,沒良心的女人!


    白墨衣望了一眼外麵黑沉沉的天氣,悶道:“我餓了,你去弄點吃的,我去撿點柴來生火!”忽地想起這個男人潔癖的毛病,眼裏閃過一抹促狹,又道:“我要吃肉!”最好髒死你!


    落羽塵帶著笑意的眼沉了下來,臉色陰鬱,他肯定這女人是故意的,故意報複他的!雖然如此,看著她無意間揉著肚子的手,心裏的不舍占了上風,沉沉地瞪了她一眼,往外走去,該死的,早知道叫雲知跟來了!


    不過,聽到她說去撿柴,心裏又暖了起來,這感覺有點夫唱婦隨的味道,腳下的步子也不由地變得輕鬆起來,這女人就不能說吃水果什麽的嘛,偏偏說要吃肉,想到那血淋淋的東西掛在手上的感覺,他就一陣惡心!


    看著落羽塵走遠的身影,白墨衣得意地挑了下眉,小樣,這次還整不了你?趁著雨點不大,快速地在附近撿了些幹柴,往地上一扔,托著頭無奈地瞪著,打火機她會用,槍她更會使,可是在這落後的時代,不能讓她真的來個鑽木取火吧?那她還真不在行。


    在雨點密積的那一刻,落羽塵回來了,臉色依然很臭,似是有人欠了他百八十萬一般,手裏拎著兩隻處理好的野味,見白墨衣怔怔坐著,地上的木柴堆成一堆,眼裏閃過一絲了然。


    把手裏的東西遞給白墨衣,悶聲不響地自懷裏掏出兩個火石,隻是幾下,火便燃了起來,暖暖的火光映在兩人臉上,驅走了這一室的陰寒,外麵的雨劈裏啪啦地下著,打在樹葉和山石上,交織出一曲雨落深山的動聽旋律。


    山洞內靜悄悄的,空氣隻不時有火花濺起的聲音,很安靜,很和諧,又帶著一股淡淡的溫馨。


    白墨衣斜眼瞅了他一眼,白衣似雪,一塵不染,纖白修長的手指撥弄著燃著的火堆,木叉架起的野味滋滋冒著聲響。


    不死心地再看了他一眼,淡然如仙,袖口處幹幹淨淨,她有點懷疑,這個有嚴重潔癖的男子是怎麽搞定那兩隻山雞的?不會又找的幫手吧?


    落羽塵自打回來後,眉頭都微微皺著,眼裏不時有著厭惡的光芒,如果不是因為怕餓著她,他死都不弄這些東西!想起那些髒髒的血,他都想作嘔!這可是他平生第一次幹這麽髒的事?絕對,絕對沒有下次了!


    野雞烤好了,香味四溢,白墨衣不客氣地拿起一隻啃著,不用想,這個男人因為幹淨,肯定不會吃的,她才不會跟自己的肚子犯傻呢!


    看著他的臭臉,沒什麽調料,甚至連鹽味都沒,白墨衣吃得特別香,原來看人吃鱉的感覺這麽爽!誰讓你帶我來這的,活該!


    山裏的夜黑得特別快,啃完手裏的一隻雞,白墨衣看著那個低著頭,好像貌似還在跟自己睹氣的人,慢慢開口道:“你不餓嗎?”她發誓她不是關心他,隻是好奇,這位大少爺真的不敢吃?這可是他親手弄的呢!


    “不餓!”落羽塵繼續低著頭,撥弄的火堆,不時有火星飛出,飄飛在空中,也讓這個雨夜山洞有了絲別樣的味道。


    也許是自已跟他在一起真的很輕鬆,一些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存在體內的惡劣因子冒了出來。白墨衣往他身邊挪了挪,撕下一隻雞腿,放在鼻間,深深聞了一下,道:“真香!不虧是出自落公子的手,連味道都是別具一格的!”說完,輕輕地在上麵小小地咬了一口,她已經吃飽了,這麽做,純屬是因為和他一起呆在這山洞,不說點什麽,感覺氣氛怪怪的,不由讓她想起下午的那一吻。


    落羽塵抿著嘴,身子移開一點,那東西有多髒,他早知道了,他才不吃呢!雖然他確實有點餓了!


    不過這女人的吃相真是不錯,嫣紅的唇貼在油豔的肉上,如朱果般鮮紅欲滴,誘人非常,不由讓人食欲大發,此食非彼食!他是想吃,想吃她!


    性感的喉結幾不可見地滾動了一下,體內升起一股燥熱,他是人,不是仙,尤其是身邊坐著的人還是他喜歡的人,如果她再這麽引誘他,他不保證會把她吃了!當然,後果也不是他所能承受的!為了以後的幸福,他決定,發揮忍字決!


    見他毫無反應,白墨衣也沒了興趣,放下手裏的東西,剛要扯起袖子擦手,旁邊就遞來一塊雪白的帕子,和那天在宮裏他給她的一樣,上麵繡著一片縹緲的雲。眼睛閃了一下,一聲不吭地接過,擦掉手裏的油漬,望著洞口垂下的雨簾,白墨衣的心不由又沉了下來,無時無刻,她都在想念天天!


    天天不喜歡下雨天,一到下雨天就耍脾氣,纏著她要她講故事給他聽,纏著她,不停地叫媽媽!那時,真的好幸福!想起她努力經營的那個家,在那一刻毀滅,想著她無緣相見的兒子,她無盡孤苦絕望。她要求的真不多,隻想回去看看兒子,隻看一眼,真的就看一眼,看到天天過得她,好就別無所求了!


    因為她知道,秦楓太忙,忙得沒時間照顧孩子。她死了,他應該把那女人娶進門了吧?其實她不懂的是,如果他說不愛,她會離開,可是她不明白,為什麽秦楓要殺她?這個疑問,從她醒來的那一刻,就一直留在她腦海中。


    身邊的人驀地消沉哀傷,落羽塵抬起頭看著她一臉悲切的樣子,似有無盡的苦楚般,孤伶無助,絕望哀怨,心裏一緊,她又想起了以前嗎?以前她的世界是什麽樣子的?她遭遇了什麽?所有關於她的一切,他都想知道,可是他更知道,他不能問,也不會問,他等,等著有一天她對他敞開心菲。


    “衣衣,你那天在晚宴上唱的歌有什麽故事在裏麵?”落羽塵往她身邊靠了過來,火光映在她身上,卻照不到她心裏。


    聞言,白墨衣收起落寞,眼神望著四竄的火苗有絲飄渺,輕輕道:“這是關於一個帝王金屋藏嬌的故事……”白墨衣的聲音很平和,緩緩地將漢武帝和陳阿嬌的故事講了出來,沒有一絲情緒波動,一個淒婉的故事被她用讀書的語調講了出來,感覺怪怪的。


    “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落羽塵輕輕念道,慢慢抬起頭,琉璃般的眸子有著一絲心疼,不是為那故事中的人,而是為她,盡管她很平靜地講出這個故事,但是他還是感覺到了她心裏的那一絲蒼涼,一抹自哀!雖然很淡,卻讓人心疼!


    “我願得一人,白首不相離!”落羽塵看著她,認真地說道,低沉的聲音在狹小的山洞裏回響,縈繞在耳邊,白墨衣淡淡扯了下嘴角,別過頭,自嘲般地道:“真正做到的能有幾個?”


    落羽塵有些生氣,更多的是無奈,她的心防太重,一時半會他打不開!


    白皙的手抬了抬,伸到她耳邊,想幫她撩起那一縷散在臉上的發絲,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冷意,最後,慢慢地放下。自懷中翻出隨身攜帶的玉蕭,執到嘴邊,輕輕吹了起來。


    曲子如此熟悉,白墨衣回過臉看著他,眼裏有絲訝異,這不正是她那晚唱的那首《長門怨》嗎?不過,他改琴為蕭,不過由一個大男人吹出來,感覺有點滑稽,蕭聲裏也少了一份蒼涼,多了一抹淡然。這曲子真不適合他!


    “別吹了!”想到做到,白墨衣一手抓下他的簫,這人有毛病,一個大男人吹《長門怨》,怎麽想怎麽別扭!


    “那好,我不吹了,你再唱支歌給我聽!”落羽塵眨了下眼,有此哀怨地道,其實他也不想吹,隻不過這是她所作的,所以他才吹,要不然,他怎麽騙她後麵的曲子?


    “好吧!”白墨衣瞪了他一眼,她怎麽有種上當的感覺?輕啟朱唇,唱的不是別的,是那首《明月幾時有。水調歌頭》。


    落羽塵隻是聽了一遍,便重新舉起簫放在嘴邊,跟著她的節奏,婉轉吹奏,心裏被幸福溢滿,之前的心裏的那份低落消沉被蕭聲吹散,白墨衣很用心地唱著,耳邊響著悅耳的簫聲,微微閉著眼,嘴角抹開一絲淡淡的笑意。


    其實這個男人很好,很體貼,懂得什麽時候該做什麽,雖然有時有點無理,但是不惹人討厭,和他在一起,她也很放鬆,不用隨時提防他對她別有用心!這樣的男子,如果被他愛上的女子,一定會很幸福吧?可惜,那個人不會是她!


    唱著唱著,白墨衣的聲音就暗了下去,心裏亂七八糟想了一通,在這讓人放鬆的簫聲裏慢慢入夢,希望這次能夢到天天!


    落羽塵又吹了兩遍,當看到那個支著頭,漸入夢鄉的女子,心裏的感情完全由眼中釋放開來,盛著滿滿的柔光,眨也不眨地望著她。在她滑落在地的那一刻,伸手攬過她,讓她舒服地倚在自己懷裏,聞著屬於她的幽幽清香,隨著她的入懷,空寂多年的心在這一刻也被滿滿埋滿!


    沉穩的心跳夾著冰蓮的清香,白墨衣微微皺起的眉慢慢舒展開來,隻是那唇卻始終輕輕抿著,不改倔強,無端讓人看得心疼!


    雖然是剛剛入秋,山裏的夜還是很冷的,睡著的白墨衣往身邊唯一一處熱源靠近,雅蓮的清香將她包圍,好似身上多了一件東西,小臉無意識地蹭了蹭,伸手環住這一抹溫暖,這一晚,她睡得很沉。


    看她如貓般地綣縮在他懷裏,雙手環著他的腰,是那般自然和依賴,臉上有著放鬆的表情,落羽塵滿足地笑了,輕輕在她額上印了一吻,臉貼在她的發頂,閉眼微寐,希望這一夜可以長點,再長點!


    山中清靜的兩人卻不知道,山下的人為了找他們,幾乎冒著雨把方圓百裏內的山都翻了一遍。隻有雲知老神在在地躲在落日軒偷樂著,主子真是好手段,竟然把白姑娘拐了一夜,想到那個陰沉著的玉無痕,雲知開心的想去放鞭炮慶祝!主子這次完勝,最好,能生米做成熟飯,回來就辦喜事,把白姑娘娶了!想想都大快人心哪!


    “死家夥,快說,你家主子把我家小姐帶哪去了?”紅菱怒目瞪著那個悠閑唱茶的人,早知道她當時就該追上去的,這可惡的家夥,跟他主子一樣壞!如果那落公子真的和小姐發生點什麽,那自家主子怎麽辦?其實落公子也不是不好,但她還是覺得原來的主子好!


    “我當時跟你一起回來的,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雲知瞟了一眼頭頂冒火的紅菱,眼裏閃過一絲好玩,這小丫頭,平時看起來挺穩重的,原來也有炸毛的時候啊,以後要多逗逗她!


    “如果小姐出了什麽事,我一定殺了你!”紅菱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提著劍又走了,走前還不忘一劍砍落雲知手裏端著的杯子,看著被茶水撒了一身而愣住的人,心情這才覺得好點!


    “你個小丫頭,你等著,我回頭一定好好收拾你!”雲知跳起來,抖著身上的茶水恨恨道。


    白墨衣醒來時,天已大亮,身上還披著一件白色的外衣,凝目看了一下,麵色不改,神情淡定地從落羽塵懷裏坐起來,扯下肩上的衣服丟給他,道:“雨停了,該回去了!”


    看到睡醒的她又恢複了平日裏冷冷清清的樣子,落羽塵皺了下眉,淡然優雅地穿好衣服,道:“我腿麻了,暫時走不了!”


    白墨衣回過頭看著一直揉著腿的他,好像似乎那隻腿被自己壓了一夜,心裏泛起一絲愧疚,很快又被壓了下去,站在一旁不說話。


    見那人無動於衷的樣子,落羽塵幹脆坐著不起來,動作輕慢地揉著腿,這一夜都保持著一個姿勢,他確實是腿麻了,不過也沒那麽嚴重,隻是想激起這女人的一點愧疚,想貪心地要她一句安慰或者是關心的話。


    半晌,落羽塵的腿早就無事了,隻是沒有站起來,一直靜靜地看著那個盯著外麵的女子,清伶的身影站在洞口,外麵的光線射在她身上,有一種飄渺的感覺,眼前的她和光線融為一體,好似要隨時消失在眼前一般,心裏閃過一抹恐慌,落羽塵忽地站起身,走到她身邊緊緊攬住她,似乎這樣,他就能抓住她一般。


    看她要掙紮,淡然的聲音馬上道:“你不是要回去嗎?走吧!”雖然不舍,但是他更不喜剛才那種感覺,如果可以,他想把她牢牢綁在身邊。


    這次,白墨衣沒有拒絕,順從地攬住他的腰,將自己交給她,臉上比來時多了一絲坦然。


    落羽塵回時的速度放得很慢,但是這條路終於是有到達的時候,直到停在水墨居的院中,才慢慢鬆開手,聲音繾綣情深,無限不舍地道;“到了!”


    白墨衣微微點頭,轉身離開。落羽塵一愣,幾乎是下意識地拉住她,低低道:“如果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好嗎?”見她開口欲絕,馬方又道:“先別急著說拒絕,答應我,順著你的心走!”眼光緊緊盯著她,心裏還是有著不確定,雖然他急著她給他一個答複,但是他不想聽到任何拒絕的話。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白墨衣張了張口,不知為何,卻說不下去,隻是靜靜地望著他,望著他眼中的認真,望著他眼中的小心翼翼,心裏有一絲動容。


    一股強烈的寒風襲來,落羽塵想也未想地把白墨衣拉至身邊,提手迎出一掌!隨之身形晃動了兩下,攬著她退後幾步,抬眼望著寒風淩冽的玉無痕,一雙深沉的眸子正卷著無邊的怒火,足矣把十丈之內的東西消毀殆盡,此時,正用一種冰冷入骨的寒意盯著眼前的兩人。


    涼薄的唇緊緊抿著,壓抑著心中的極度不悅,他就一個轉身,這女人就脫離了他的掌控,他擔心了一個晚上,也很生氣,尤其是在看到落羽塵和她相擁一起的畫麵,他就恨不得毀了這一切。


    “玉樓主這是為何?”落羽塵借機抱得更緊了,開玩笑,這可是他送來的機會,他能不把握嘛?


    “放開你的手!”玉無痕冷冷道,袖裏的手再度握了起來,殺意忽起。


    “這好像不管你的事吧!”落羽塵閑閑地道,聲音裏帶了抹愉悅。


    “找死!”玉無痕不再多說,墨玉黑影如鬼魅般朝落羽塵欺身而來,夾著一股冷寒絕殺的氣息。


    落羽塵眸光一沉,快速推開身邊的白墨衣,不退反進,迎身而上。如雪似雲的身形在接了他一掌後,淩空而起,和玉無痕一黑一白交纏在一起,出手如電,帶起無勁的狂風,襲卷著地上的一切。


    水墨居的竹子片刻間倒了一片,白墨衣抬起手,以手遮簾,望著空中根本看不清招式的兩個人,傾城絕色的臉上一片冷寒,再聽到嘩啦啦的竹子暴裂的聲音,臉立刻黑了下來。


    兩人的打鬥聲引來了院裏的人,離太子一見到失蹤了一夜的白墨衣,馬上撲了過來,緊緊抱著她,帶著擔心,帶著哭意的聲音悶悶道:“妹妹,你去哪了?我找了你一個晚上了,你看,你看,人家的皮膚都變黃了,不管,你要補償我!”


    一肚子的氣被離太子的一句話給消了一半,白墨衣嘴角抽了兩下,還皮膚變黃了?他真的是男的嗎?不由扯了下嘴道:“怎麽補償?”被人關心,有人惦記的感覺真好!聲音裏有一絲縱容,就好像是對著問你要糖吃的孩子一般,他總能讓她放鬆心情。


    “哪,哪,這可是你說的,不準反悔!”離太子立刻在她臉上狠狠親了一下,見白無傷做過幾次這種動作,他早想試試了。


    “嗯!”白墨衣輕輕應道,算是承諾。


    “嘿嘿,好妹妹,那我今晚要跟你睡!”離太子揚起笑臉,笑得像是偷腥的貓一般。


    白墨衣一頭黑線,他確定他還沒長大成人嗎?無傷都不跟她睡了,雖然離太子很不著調,但是他的眼神太幹淨,無法讓人往其他方麵去想,他說想一起睡,那就是單純地睡而已,沒有男女之別,隻是喜歡!


    “不行!娘隻能跟我睡!”後麵跟出來的白無傷,一聽到這話,立刻叫了起來,撲過來抱住白墨衣的另一邊,努力地用最最恐嚇的眼神瞪著離太子。


    “那就一起睡!”離太子大方地道,他都不跟這小鬼掙了,難道他就不會學著大方點?


    “不行!”白無傷堅決反對到底,娘除了跟他睡,就隻能跟爹睡,當然,他要睡爹娘中間!


    “小娃娃,你回來了,想死我老人家了!”天璣老人大呼小叫地從外麵跑回來,他是想,隻不過他想的另有其人,而那人現在隻聽她的話!


    “哇哇,咱們家遭劫了?”自動忽視空中猶在鬥著的兩人,天璣老人瞪著地上的一片殘竹道,嘴裏發出“嘖嘖”的聲音,真是夠暴力的,不過,這兩小子的武功還真是不差。


    “小姐,您回來了!”春兒和紅菱三個跑了出來,吃驚地望著上麵,怎麽玉公子和落公子打起來了?


    “嗯,去弄點吃的!”白墨衣解放出自己的兩條手臂,看也不看眾人一眼,往屋內走去。


    “紅菱,備水,沐浴!”“哐”地關上門,阻止了身後一幹人的跟入。


    離太子和白無傷大眼瞪小眼,最後,兩人幾乎同時望了望半空,一起走到院內的桌前坐下,又同進托起腦袋,盯著打得看不出人影的半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你說他倆誰厲害點?”白無傷有些傷神,兩個人他都不討厭,到底該為誰加油?


    “應該都差不多吧!”離太子也同樣揪著眉回道,玉無痕一向神秘,功武有多高,沒人知道!落羽塵雖然淡然如仙,卻也是深藏不露,這一時半會的,還真看不出誰勝誰負。


    “對了,小家夥,你希望他們誰贏?”如果他希望玉無痕贏,那他就賭落羽塵贏,相反亦然!


    “不知道!”白無傷很傷神地道,小臉滿是糾結。


    “這樣吧,我們來打賭,你隨便選一個!”離太子開始誘某小鬼進圈。


    “賭什麽?”白無傷沒啥興趣地問道,眼神卻一直追著空中的兩人,他們好厲害,竟然能一直呆在空中,如果他也有這麽厲害就好了,那就沒人敢欺負他和娘親了。


    “你輸了,今晚我跟你娘睡,我輸了,今晚你睡!明晚我睡!”離太子眨著眼,見這小鬼不上當,立馬又道:“怎麽?你是不是不敢賭?要是不敢,那就算了,充其量也隻是輸不起而已經!”


    “好,誰輸不起?賭就賭!那我就選玉無痕!”不受激的白無傷再聰明也隻是個幾歲的小孩,一下子就掉進了某隻狐狸的陷阱中。


    “好,那我隻能選落羽塵了!”離太子帶著委曲地說道,心裏暗暗發笑,這小子也挺好拐的,看來,以後要拐他們去離國,目標不會太遠!


    “落羽塵你可一定要贏,你敢輸,我就把妹妹藏起來,一輩子不讓你見!”離太子雙手作桶狀對著天空吼道,看別人打架就是爽啊,最好打個你死我活的,最輕的也要鼻青臉腫才行,就像他那晚一樣!


    白無傷一見,不甘失弱地喊道:“玉叔叔,你一定要贏,你要是輸了,今晚我娘就要跟這個討厭鬼睡了!”


    “撲”抬著水的紅菱和紅綃兩人麵麵相覷,手裏的桶倒了下來,水撒了一地,她們該說小少爺是無知還是蠢?


    天空的兩人同時晃了一下身形,無奈地往地上看了一眼,這架打得,好像有點變質了!


    等等,那小子竟然還敢對她動歪心思?什麽叫輸了就要跟他娘睡?空中的兩人臉色更加陰沉,看來和他交流的太少,不夠深切,還是要多交流交流!


    玉無痕聞言後,是怎麽也不允許自己輸,因為這輸在代價太大了!


    落羽塵聽了白無傷的話,心裏難免有絲失落,那小鬼好像對玉無痕特別有好感!


    “哈哈,小家夥,你太可愛了!”離太了笑趴在桌子上,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不行,得忍忍,他肚子痛!


    白無傷說完立馬意識到自己被人拐了,當下,小臉一沉,氣呼呼地看著離太子,“很好笑是吧?小爺我剛好發明了一種藥,一次讓你笑個夠好了!”這藥可是能笑上三天三夜的,笑不死人,隻會讓你笑得抽筋而已。


    “好好好,不笑,不笑,等下我帶你去吃好吃的!”離太子忙討好道,這幾天他可是償了這小東西不少玩意,受了不少折磨。


    “哼!”白無傷怒哼哼地撇過頭。


    “看戲,看戲!”離太子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指著剛飄落在屋頂的兩人道。


    屋內,白墨衣輕解羅裳,舒服地泡在水裏,半眯著眼,輕輕地往身上撩著水。對於不停在她頭頂製造出來的響聲,充耳不聞。


    阻止不了,隻能隨他們去了!總不會,他們能把這房子掀了吧!


    白墨衣想錯了,錯估了打鬥所產生的破壞力,某兩個打得忘我的人,還真的把房子掀了,伴著一聲巨響,屋頂忽地破了一個大洞,一黑一白同進落了進來。


    打鬥聲忽止,兩人怔怔地望著眼前的情影。


    shit,白墨衣暴了句粗口,一把抓起邊上搭著的衣服,飛快地遮住身體,眯著眼,很危險很生氣地冷冷道:“看夠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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