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衣揉了揉被兩人抓疼的手,冷沉著臉,帶著一抹惱意地從兩人身邊走開,素裙微擺,隻餘一股暗香隨風。


    玉無痕和落羽塵對望了一眼,眸中暗潮洶湧,卻又都動作優雅,風度翩翩地跟在她身後,自他們身上發出的冷冽氣息,一黑一白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來自天上的神仙,一個來自冥夜的暗神,擁有著強大的氣場,讓人不容忽視!四射的煙花開在他們身後,一個超然脫俗,一個暗沉冷冽,豐神俊朗,天姿綽約,他們的光彩早已超越了世間的一切,就算是那璀璨的焰火也不及他們的十分之一。


    “有沒有問為何而來?”白墨衣站在春兒麵前,淡淡開口,眉宇間透著一股煩燥。


    “說是求藥!”春兒今天沒有跟出去,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白墨衣看了自己兒子一眼,白無傷接到娘親的眼神,立刻乖乖地拿出一個瓶子,道:“在這裏了!”這可是他第一次配解藥,哼,便宜那人了,娘親救了他,他還怪娘親殺了他的侍衛,真是好心沒好報!


    天璣老人也鬆了一口氣,空中有絲異動,他立刻往外看了看,神情有些激動,枯皺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意,來了嗎?他等了二十年了,終於來了嗎?此時,天璣老人恨不得一巴掌把這些人全打發了,但是,心中又明白,院裏有這麽多人,那人是不會出現的!隨即,瞪著老眼道:“又是你個小小娃娃惹事!不知天高地厚,竟然下毒下到離國國主身上,到時隻怕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這是第一次他對白無傷說重話,也是趁機教訓他,他們寵他,不代表有些事就可以妄為,至少要讓他心裏有個危機意識,再這麽無法無天下去,遲早有一天,他會被自己害死,更會連累別人!


    “我已經知道錯了!”白無傷低下頭喃喃道,他也覺得這一次玩大了,娘雖然口上沒說,心裏也是怪他的吧!


    “好了好了,快把人迎進來吧!”看到白無傷認錯,天璣老人大大吃了一驚,還好這小子心不壞,明是非,孺子可教,心中更開心了,大手一揮,以往的事就不計較了,反正禍也闖了,錯也不大,挽救還來得及。


    白墨衣沒有出聲,適時的訓斥對無傷很重要,他還小,即要鍛煉他有自我保護的能力,也要引導著他不能走向歪路。天璣老人看似渾噩,大智若愚,也許把無傷交給他是個不錯的選擇,心中有了決定,以後找個機會同無傷談談。


    玉無痕和落羽塵沒有出聲,不過他們看白無傷低頭認錯可憐兮兮的樣子,心裏泛起一絲心疼。可是人家一個是娘,一個是師父,教訓他天經地儀,他們沒有立場出聲。


    “算了,還是我們去迎接吧!”白墨衣說完,率先走了出去。


    打開門,映入視線的是一輛普通的馬車,車外麵站了幾個便裝打扮的侍衛,腰裏挎著刀,氣息悠長,雙目銳利,武功自是不弱,車內傳出渾濁沉重的喘息聲,看到他們把病人也帶來了。一馬當先的是一個身體頎長的二十幾歲的男子,俊逸如玉的臉,最吸引人的就是雙狹長的眼睛,火花下明亮如星,透著一絲精明睿智,還有一抹邪肆的光,尤其是眉心的一點紅痣,給他這張俊雅的臉上添了充滿誘惑的神迷色彩,豔姿無雙,有一種讓人恨不得上前狠狠虐待一把的衝動。見白墨衣等人出來,快迅打量了眾人一翻,薄薄而又性感的唇微微一揚,表情玩世不恭,邪氣的聲音懶懶道:“本太子來是拿解藥的,這些算是酬禮!”衣袖一揚,立刻有手下端著一個紅布蒙著的托盤,錦布飛離,上麵擺著各種金銀珠寶,價值萬兩,出手不可不說大方!


    雖說是來求解藥,太度卻是高高在上,狂妄不已,好像是對他們的一種恩賜一般,一點也沒有求人的誠意!


    天璣老人很心急,巴不得這些人快點離才好,一把奪過白無傷手裏的藥瓶,看也不看了甩給離太子,不耐煩地道:“這是解藥,快走吧!”


    小小的瓷瓶夾著一股淩厲的風勢迎麵朝離太子那張欠扁的臉上飛去,這小子態度不好,天璣老人有心教訓,他最看不得別人在他麵前狂妄了。


    離太子眼神一眯,伸手接住,身體卻微微地晃動了一下,笑容依舊,道:“多謝!”氣勢比剛剛少有收斂,看來這裏藏龍臥虎,單是那暗處就隱匿了不少人,有意思,而他,最喜歡的就是湊熱鬧。


    把解藥交給上前的侍衛,袖中的手張張合合,緩解那一下衝力帶來的痛意,這老頭功力深厚,隻這麽一下,他便知自己不是他的對手。想起屬下給他的情報,神情一稟,對著天璣老人抱拳道:“原來是前輩,剛才請恕絕無禮!”這下的態度可謂是帶著尊敬了,轉變的如此之快,倒讓眾人怔了下。


    “你小子還有點子眼力,算了,今天的事到此為止,快走吧!”天璣老人打量了他一翻,再次開口趕人。惹得白墨衣不由多看了他一眼,這老頭今晚怎麽回事?好像迫不及待地要去做什麽,又好像在等一個久不見麵的又很重要的人一般。


    離太子並未離開,眼光落到白墨衣身上,這才認真地看了看,眼裏閃過一抹驚豔,眼前的女子冷冷清清,素衣素顏,傾城絕姿,年齡不過二十,身上卻發著一股滄桑的悲愴,眼裏有著曆劫生死,看透世俗的通透睿智,神情平靜,辰星點綴的眼眸如碧波寒潭一般,挺俏的鼻梁下,櫻色的薄唇不經意地抿著,透著倔強和孤涼,在她身後,他似乎看到了一種帶著血腥的黑暗之氣。


    是很美,美的很高傲,美的如冬日寒梅一般清豔脫俗,是他見過最冷的女子,也是最有煞氣的一個女人!這都不算什麽,最最得要的是,為什麽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離太子擰著眉,看著白墨衣道:“我們見過嗎?”他很確定他沒見過她,因為她這樣的女子,凡是見過一眼,就會終身難忘。


    白墨衣看著他那張帶著邪氣的,美的不亞於楚君離的臉,冷冷道:“沒見過!”眼神從他臉上撇開,楚君離是妖,身上流露著尊貴無暇的氣度,是上帝最完美的傑作,隻有一個就夠禍害世人的了,現在又出了一個同等的妖孽,白墨衣不禁懷疑,是不是古代淨出美男?不過眼神的這位離太子,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太子的風度,充了邪魅之氣,像極了一個極品小受,連她都想上去輕薄一下。尤其是他身上的衣服斜斜垮著,露出胸前大片春光,膚滑如玉,冰肌玉凝,吸引著眾人的眼球,引人犯罪。


    離太子的目光轉向白無傷,挑了挑眉道:“小東西,就是你下的毒?”這小屁孩才幾歲呀,竟然把他父王給放倒了,不錯不錯!那隻老狐狸也該受點教訓了。


    白無傷看著他,不屑地撇撇嘴,尤其是看娘親的目光一直盯在那個長得不像人的人身上,他不高興了,哼了一聲道:“狐狸精!”


    什麽?離太子瞪著他,道:“小家夥你說什麽?”聲音裏帶著威脅,眼神驀地冷厲起來,長得美不是他的錯,長得連小孩都鄙視他,他就有點受不了了。


    “確實蠻像的!”玉無痕冷冷開口,同樣深沉陰厲的目光直射離太子,有著戒備,也有著警告,有些人不是他能動的。


    “一點沒錯!”落羽塵難得配合地出聲,淡然飄逸,清冽的氣息同樣不容忽視。


    “哈哈,我徒弟又沒說錯,你本來長得就像狐狸精嘛!”天璣老人拍手笑道,加重打擊。


    “哼,本太子不同你們一般計較!”離太子重重拂了下衣袖,精明如他,怎麽會看不出這幾個人並非常人,隻是沒想到他們會同時出現在這裏。


    剛剛的天現異象他們都看到了,雖然隻有一瞬間的功夫,那奇異的景像卻印在了他們心上,就連父皇本來說在要別宮等的,卻還是跟著他來了,那血鳳出現的地方應該就離此不遠,會在哪裏呢?離太子的眼光掃向水墨居,院裏火光通明,不時有煙花濺起,這裏看起來是最可疑的!可是,當看到這麽多人在時,他又有點不確定了!


    “不送!”白墨衣淡淡開口,眼光掃了一眼馬車。


    “等等!”馬車裏傳出一個醇厚的聲音,車簾撩開,離國主走下馬車,眼睛盯著白墨衣,快速地閃過一抹暗光,問道:“你就是白府大小姐?莫王爺休棄的妻子?”純屬訊問,並未有一絲毫的不屑和鄙夷。


    “不錯!今日之事多有得罪,還請見諒!”白墨衣看著他,心裏也無不悅,反正事實本就如此,又何懼世人眼光!


    “不礙事,不礙事,這小家夥我喜歡!”離國主的眼光看向白無傷,有一抹熱切,這小子必成來日必成大器!雖然他被那毒折磨的夠嗆,一整天下來連坐一下都不可能,若不是被點住穴道,隻怕這會他還在不停地走動呢!


    “這毒叫什麽名字?是你發明的?”離國主彎下腰,柔聲地問著白無傷,眼裏精光閃爍。


    “是的,我給他起名叫‘不眠不休’”白無傷看了一眼娘親,回答道。


    “不錯,很貼切!”藍國主笑了笑,保養得益的臉儒雅俊朗,渾身上下透著成熟男人的魅力。轉頭對白墨衣道:“打擾了!”態度隨和。


    白墨衣點點頭,清涼的目光停在他身上,他看無傷的眼睛很怪,具體哪裏怪,她又說不出來。


    “小家夥,宴會見!”離太子轉頭對白無傷眨了下眼,得意地笑笑,他忽然發現這趟楚國之行變得越來越有意思了。


    宴會?白墨衣看著馬車離開,微皺了下眉,她可沒想著要帶無傷去參加。


    “你們也走吧!”天璣老人對著玉無痕和落羽塵兩人揮手,拉著白墨衣母子快速進了水墨居的大門,不待後麵的人有反應,“碰”地一聲關上了門,根本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


    天璣老人打發春兒帶白無傷離開,連紅菱紅綃也被趕回房間。


    白墨衣靜靜坐在桌前,看著眼前一個晚上都不正常用的天璣老人,淡淡開口:“你在等人?”她本想問有關血鳳的問題,可是看這情形,他也沒心跟她說吧!


    天璣老人神情恍惚,停下腳步,點點道,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對,我都等了二十年了!”眼光停在窗外,神情悲憐,當初她一言不發地就離開了,這一走就是二十年啊!他尋遍了江湖,都找不出她的一絲痕跡,也是,她若不想讓人找到,誰又找得到呢,畢竟那個地方是如此神秘!最後,他不得不回到天璣穀,他在等,等機會出現,而他,也終於等來了這一天!


    “你的情人!”不是疑問,是肯定,天璣老人臉上帶著一抹羞赧和隻有想到情人才會出現的柔情,白墨衣肯定他在等情人!


    “咳咳,你這娃娃!”怎麽說話這麽直,不過,他是在等情人沒錯了,天璣老人不好意思地笑笑,沒有皺紋卻又胡子斑白的臉上因為白墨衣的話而紅雲遍布,就像是一個懷春的毛頭小子一般魂不守舍。


    “跟血鳳有什麽關係?也就是這塊玉!”見他終於安靜下來,白墨衣慢慢往下問道。


    “怎麽沒關係?隻有這塊玉出現了,她才會出現!”沒有玉,沒有她的血,沒有血鳳,她也不會來這裏!天璣老人看著白墨衣的眼有一絲愧疚,在這一點上,他承認自己是有私心的,不過,也正是因為天現異象他才出穀的。隻是沒想到這塊玉恰好在她手裏,若是早知道,他來京城的第一天就讓她把血鳳引出來了,那他也可以早點見到他等了二十年的人!


    “我娘是誰?”此時白墨衣若還是認為前身的娘隻是一般人,那她真就是一個傻子了,體內維持生命的四股內息,太後矛盾的態度,還有白丞相陰鷙的眼光,如今再加上這塊玉,還有那奇異的傳說中的鳳凰,以及這個突然出現,說要幫她的天璣老人,她心裏有太多的疑問等待解答了。


    “你娘,我隻知道她是個不平凡的女子,芳華絕代!”風雲清的身份被隱藏的太深了,天璣老人來京後,在發現白墨衣體內的四道內力時,便全力去查,才發現她娘竟然是二十幾年前風靡一時的人物,可是不管他怎麽去查,都查不到當年發生了什麽事,風雲清突然從武林中消失。誰又會想到,她竟然成了丞相府的夫人呢!那是一個不愛權勢,自由灑脫的人,心細敏銳,智謀超群,她若想藏起,沒有人可以找得到。這也是為什麽當時那麽多人找她,均未有結果。


    芳華絕代?白墨衣皺了皺眉,記憶中娘的臉很平凡,並未太過出眾。而且自她出世後,很少見娘笑過,氣質冰冷,對她卻是愛護有加,恨不得把全部的東西都教給她。


    “你不信?對了,你娘深諳易容之術,沒想到她就是對你,也未露真容!”天璣老人歎了口氣,眼裏對白墨衣有著憐惜。


    隻怕娘親防的不是她,另有其人吧!娘心思慎密,怕是在丞相府過得也是如履薄冰吧,她一直懷疑白丞相是不是真的愛她娘,現在心中更加確定了。


    “參見小主子!”一陣微風輕動,室內突然出現了四個白衣美婦人,對著白墨衣盈盈跪下,眼神閃著淚光,聲音顫抖。


    白墨衣怔住,雖然她不懂內力,但是她感覺異於常人,平時凡有人靠近,遠的不敢多,三丈之內她就會察覺,而這四個婦人出現,她竟然無一絲感覺,心神斂起,凝目望去。四個婦人竟然都是紅顏白發,白衣分別用不種的絲線繡著青竹、墨蘭、金菊、紅梅,皮膚潤滑細膩,無一絲皺紋,銀絲白發更顯飄逸,單是外表看去也是三、四十歲左右。其實她們的臉更要年輕一點,白墨衣隻是憑一個女人的感覺,覺得她們應該不止這麽多歲,也許更老。因為她們眼裏都有些曆經風霜滄感,看著她時,淚水瑩瑩,帶著掩不住的激動和心喜,還有一抹心酸的悲傷。


    四婦人容貌獨俱特色,帶著不染塵世的遺世獨立之感,風姿灑逸,動作無一不透著優雅高貴,雖然她們叫她小主子,但是,怎麽看都不像是下人,反而帶著一股尊貴的氣質,有別於官家富太,不同於後宮嬪妃,她們更像是久居世外的仙人一般,身上沒有一絲煙火之氣。


    “仙兒,你來了!”天璣老人看著衣服上透著墨蘭的婦人,嘴唇顫抖,二十年的相思,二十年的等待,見到心中所思之人,有著千言萬語要說,卻都隻化為這短短的三個字:你來了!所有的感情,所有的思念也都融入到這三個字之中,平凡卻又讓聽者揪心,這其中包涵著他二十年裏多少個心酸孤獨守望的晝夜,期待著相見的日子!


    “你們是誰?”白墨衣回來心神,望著她們道。眼光在那名叫仙兒的美婦身上停留了一下,後者神情冷淡,卻也不難看出她在掩飾著什麽!


    ------題外話------


    對不起,心情低落,不在狀態,暫時先更這麽多!


    謝謝親親空城夢魔的五朵玫瑰花以及送票票給墨的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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