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見是兩個年輕娃娃心裏也小看他們。拿起包畫的布就包畫軸。根本不打算給二人看。小姐見狀說:“看都不給看,我們怎麽給你定價?”夫人也不抬頭說:“我家先生臨來就告訴我,這東西沒幾個人識貨的。說你們家那櫃台老板可能認得。其他人看都不給看。你們倆毛孩子,我信不過。”老三一看別人小看自己,心裏不服氣。臉“噌”就紅了說:“我就不信一張畫能換幾十畝地!”


    大小姐揮揮手,示意他別多說。接過話說:“您的話沒錯。我們家是咱們這方圓百裏少有的幾家有資格收藏古董的。我們家櫃台老板是在咱們直隸省都掛號的李二先生。眼毒,學識廣。他今天不太舒服,在賬房臥室裏歇息呢。您要信我,我把畫拿去,給他過目,他看價。興許高了呢!要是不放心我們,或改天來,或到其他當鋪看看?”夫人看小姐說得和氣,就說:“好吧,信你一回。你可要快些。我家先生病了等著抓藥呢。要不我們可舍不得當。等我們緩過這陣子還要贖回呢!”


    大小姐拿著畫進去一會兒竟然要他寫:斷軸、毛邊破畫一幅,當銀五十塊光洋。


    這一出氣得老三心裏直冒邪火!心裏恨恨道:莫非這畫是金子做的?!我還不信這邪呢!


    寫完當票眼瞅著賬房給了夫人白花花的五十塊大洋。夫人走出店鋪後,老三抓起還沒收拾的畫包就要打開。大小姐急忙打手勢製止說:“不可胡來!這東西不是我們能隨便看的。”老三第一次這樣丟麵子。但是也不敢違逆。畢竟大小姐在店鋪威望極高。


    老三越想心裏越不是滋味。越想越覺得大小姐是敗家子。越看那黃恢恢的布包越覺得好奇。一心想要看看那到底是啥金畫銀畫寶貝畫。一個偷偷摸摸的計劃驟然形成。馬上中午了大小姐嚷著餓了要去後宅吃飯。他按理是不應去後宅吃飯的。應該在店鋪跟大家一起吃。就故意蹭在大小姐身後,悄悄地把畫藏在衣襟下,就帶出了庫房。


    帶到自己的臥室,慢慢展開畫卷一看,氣得跳著高直罵娘!啥他娘的破畫:隻是一朵蔫了花瓣的菊花,連葉子都被霜打了!還有一首酸溜溜的詩詞:


    滿衣冠,


    宋河山。


    兩窗未躲風雲亂,


    一紙難描天地閑,


    半生隻認恩仇歎。


    拭淚時、


    已穿薄硯。


    落款竟是:哭之。


    酸腐之極。真不知這些人閑得沒事幹,竟為一支枯萎的菊花作畫。還寫酸溜溜的詞。還叫什麽“哭之”。他哪裏知道這是明朝後裔文壇巨將朱耷,號稱八大山人的墨菊圖。草寫的“八大山人”故意寫成:“哭之”的摸樣。這些“明世子”的心曲和苦衷,遠不是他這個讀幾年私塾,寫兩行小開行書的農家子弟所能想象得到的。謾罵之餘一腳踩在畫卷上,竟然把畫卷給踩壞了!


    這下可闖禍了!額頭一下子冒出了涔涔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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