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百姓翹首盼了半天,徐本才慢騰騰的把箱子打開,和趙副隊長一人一個舉的高高的往下倒。大夥都以為是金銀珠寶,可是並沒有聽到叮當脆響和玉石碎裂的聲音,原來徐本倒出來的都是賬本。徐本慷慨激昂的說:“這些都是地主階級剝削貧下中農的罪證,現在我們就把這些東西當眾銷毀,從今往後,凡是欠徐家錢的都一筆勾銷。”這回有一些人是發自內心的鼓掌叫好了。做夢也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那些不欠徐家錢的都扼腕歎息。燒完賬本,徐本趁熱打鐵進行下一個環節――分浮財,分田地。一聽說要分浮財、分田地,大夥都激動的縱情高呼。徐本和趙副隊長兩個人站在台子邊上,一個人手裏拿著從徐家搜來的浮財的明細,一個人拿著全鄉貧下中農的花名冊。兩個人配合的有條不紊。十個人一匹馬,九個人一頭牛,兩個人分張桌子,一個人分個盆,一個小孩分個碗……如此而已不一而足。台上押著徐誌清父子的四個小兵見徐本他們忙不過來,便隻留景三一個人應個景,其他人都跑過去幫忙。徐誌清從上台來到現在已經厥了有三個來小時了,現在見大夥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財產上了,雖然心痛如割但也隻能用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來安慰自己了。當務之急是先保住自己這條老命要緊,他看了看景三,見景三也吊兒郎當的便悄悄的直起腰,用兩隻手輪番敲著自己幾乎要折了的後腰。這時隻聽“啪”的一聲槍響,徐誌清隻覺眼前一黑,一個倒載蔥“撲”的倒在台上。徐源見狀,大叫了一聲:“爸爸――”幾步串到了徐誌清的身邊,這時又聽到“啪”的一聲槍響,徐源還沒反應過來,隻覺上次被夜來香打折的那條腿一麻便失去了知覺,“噗通”一聲單腿跪地跪在了徐誌清身邊。他強忍著疼痛,把徐誌清翻過來抱在懷裏,隻見徐誌清嘴唇烏紫臉色青白,眉心一個圓圓的槍眼兒正在汩汩的往外冒著血和腦漿子的混合物,仿佛豆腐腦裏和的辣椒油。


    一聲槍響,仿佛一滴水落盡了油裏,炸了鍋了。台下的老百姓一個個呼兒喚女哭爹喊娘,隻恨父母沒再給生兩個翅膀。還沒分到浮財的,雖然心有不甘,但是保命要緊,輕快輕快,轉眼之時便跑的無影無蹤;分到浮財的,又分兩種:惜命的,把東西扔下就跑。愛財的,則抱著東西跑。隻一會兒功夫,會場上就剩下稀稀落落的三夥人:被嚇傻的膽小鬼,愣在原地尿褲子;意猶未盡的虎逼,站在原地東張西望。還有一夥就是開槍的人了,現在誰也弄不準開槍的是什麽人,是一個人還是一夥人?第一聲槍響後,景三雖然也一愣,但他畢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所以隻一瞬間便鎮定下來,他迅速的拽出別在腰間的二十響盒子炮。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但是台下黑壓壓的一兩千人,槍手混在人群裏任你是孫悟空火眼金睛也難以分辨。但是當老百姓四散奔逃後,台下的人稀稀拉拉的了,這時第二聲槍響了。景三立即鎖定了目標,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這小子見沒打死徐源,便想再補一槍,但是還沒等他扣動扳機,景三的子彈已經從他的右手腕處穿了過去,一下子就把他的手腕子掐折了。那個人的盒子炮應聲落地,他左手握著右手腕,轉身就跑。景三一個大鵬展翅從台上飄然而下,腳一沾地又連著幾個縱身,緊接著一個餓虎撲食把那個人死死的壓在了身下,說:“小兔崽子敢在你景爺爺麵前舞槍弄棒,我看你是活膩歪了。”這時,在台子旁邊幫著維持秩序的幾個小兵也一擁而上,協助景三把那個小子綁了個結結實實。


    再說台上,徐本見景三已經把罪犯製服,這才衝到徐誌清跟前,雙膝跪地,大叫一聲:“爸爸。”徐源一隻手抱著徐誌清的身體,另一隻手猛地一用力,把徐本推了個腚堆兒,說:“他不是你爸,滾――”徐本尷尬的站了起來,喊道:“衛生員。”那個大臉盤子的衛生員連忙背著藥箱子跑過來。她探了一下徐誌清的鼻息,無;又翻了一下眼皮,瞳孔放大。她站起來衝徐本搖了搖頭。徐本掉了兩個眼淚疙瘩,吩咐景三領著幾個人把徐誌清和徐源送回徐家大院,又安排那個衛生員跟著瞧瞧徐源傷的重不重,順便把子彈給取出來。


    徐本這麵則和趙副隊長一起立即突審這個槍手。這個小夥子知道自己也活不了了或者說根本就不想活了,索性一股腦全撂了。原來他就是海樂的獨子海寶。海寶從小在土匪窩裏長大,記憶中最利害的敵人就是日本鬼子,那些日本鬼子打起仗來就像被灌了迷魂湯似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最熊的就是國民黨和保安團,瘸子打圍坐山喊。現在突然冒出這麽一隻隊伍,比日本鬼子還能打,還不怕死。起初海寶以為是徐誌清從別的山頭雇來的另一夥土匪,可是後來見他們統一穿他從未見過的服裝,才知道他們原來是正規軍。海寶想這大約就是傳說中的八路軍吧。偏偏他和父親約好以槍聲為號,所以一聽見槍響,他便毫不猶豫的帶領手下的兄弟傾巢而出。結果正中了趙指導員的埋伏。如果是在山寨裏負隅頑抗不至於敗的這麽慘。最後死的就剩三個人了,海寶知道大勢已去,隻好瞅準機會死命的突圍出去。趙指導員他們在後麵窮追不舍,平時打仗從來都是在後麵保護海報的兩個土匪,這回像兔子似的,轉眼之時就把海寶甩在了後麵。海寶心裏罵道:這兩個忘恩負義的狗娘養的。但是罵別人是狗娘養的並不會自動的使自己變快,眼瞅著土八路就快攆上來了,他急中生智抽冷爬到了樹上貓了起來,好在有前麵的那兩個傻逼掩護,他才撿回一條命。保住小命的海寶腦子裏隻剩下一件事便是報仇。他先是在山裏躲了幾天,後來聽說是徐誌清的二兒子徐本帶的部隊回來的而且已經走了,他才鬥膽跑到白魚灣,在亂屍中找到父親的遺體草草的掩埋。好在認識他的人寥寥無幾,他於是換上便衣化裝成逃難的來到了望湖鄉,找了戶比較隱蔽的人家隱蔽起來。伺機殺徐誌清報仇,但是徐誌清警惕性很高,他一直沒有機會下手。他隱藏了一年多,終於機會來了,土改工作隊要鬥地主分田地,他於是在大夥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分浮財上的時候伏擊了徐誌清,解了心頭之恨。他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交代完之後隻求速死。徐本也不客氣,第二天就送他回老家和父母團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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