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吳潦,你爸媽怎麽給你起了這麽個名字?”薇薇一邊開著吳潦的車,一邊笑嗬嗬地向吳潦提出問題。


    “我哪知道他們怎麽想的。”吳潦靠著車窗,他單手撐著臉頰,又點起一根煙,“你一個漂漂亮亮地大姑娘,陌生人的車你說上就上,你難道不怕我是個壞人嗎?”


    “大叔,現在都2021年了,哪還有長得這麽帥的壞人啊。”薇薇看著後視鏡,“你總不能開著2018年的車,把心態也留在那個年代了吧。”


    見薇薇拐著彎說自己老土,吳潦有些無語,但這一聲“大叔”的確讓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打擊。


    “我才二十二歲,你就叫我大叔,是不是不想讓我活了?”


    “你才二十二歲啊?”薇薇眼睛瞄著上方後視鏡中的吳潦,“我還以為你都三十了呢。”


    “你不僅開我的車,還侮辱我的人格,幹嘛?是想對我負責嗎?”吳潦操起曾經撩妹的架勢,故作深沉地向車窗外吐出一口白煙。


    “你長得倒是年輕,隻是說話語氣實在太老氣了,不瞞你說,大叔你剛剛用的這一套,老早就過時了。”薇薇說,“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天天埋在遊戲裏的那類人吧。”


    聞言,吳潦驚訝地看著正在開車的薇薇。


    “你怎麽知道的?”


    “車載音樂翻來覆去都是各大遊戲裏的bgm,我雖然比你小四歲,但這些遊戲我可都是玩過的!”薇薇一臉驕傲,“大叔,看來我們還是有很多共同點的嘛。”


    吳潦看著駕駛座上的姑娘,怎麽都沒有想到,這位熱情的少女竟然年僅十八歲。


    “大叔,你是不是…”


    夏薇薇欲言又止,她總覺得吳潦似曾相識,像極了某位“網吧聯賽戰神”,但她又不敢確認。


    “嗯?”


    “哦…沒什麽。”


    吳潦吐了口煙:“老老實實在便利店兼職不是挺不錯的嗎,小小年紀就不學好,非要裝模作樣地釣凱子。”


    “大叔,要不是我義務代駕,你現在就因為酒後駕車進局子了好不好!”薇薇說罷,伸手指了指前麵查酒駕的關卡。


    對此,吳潦的確是無言以對。


    吳潦又問:“你有駕照嗎?”


    少女薇薇從兜裏掏出自己的駕照,一臉驕傲地答複吳潦:“當然有!”


    這一次,吳潦徹底束手無策,隻得讓這個口齒伶俐的小姑娘繼續享受著駕駛gtr的樂趣。


    經過查酒駕的關卡之後,這輛拉風的綠魔繼續行駛在路上,沒過多久,他們就將經過w市最著名的大橋。


    無論是在便利店還是在剛才的任何時刻,吳潦都沒有仔細端詳薇薇的長相,直到gtr踏上了w市的大橋。


    大橋上燈火通明,所有光線就像約定好了一樣,全部撒在薇薇的臉上,吳潦看著身邊格外亮眼的薇薇,一時間有些出神。


    薇薇紮了個馬尾辮,皓齒紅唇,她的睫毛長得誇張,但配上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卻又不顯突兀。


    吳潦發現,薇薇的鼻子小巧挺拔,像極了一顆想要回到雲中的水滴。


    突然,駕駛座上的少女翹起了嘴角,露出一抹怪異的微笑。


    “你笑什麽?”吳潦問。


    “你看什麽?”薇薇反問。


    “我…”吳潦一時語塞。


    眼看著車子行駛的道路前方並沒有其他車輛,薇薇突然間玩心大起,扭頭對吳潦吐了吐舌頭:“坐穩啦。”


    不給吳潦反應的時間,薇薇直接一腳油門下去,將gtr的轉速瞬間拉滿,隨即,車子的行駛速度也在短時間內突然拔高,吳潦的gtr在薇薇的駕駛下化身成為一道綠色的閃電,在大橋上呼嘯而過。


    車窗外的風不斷擊打著吳潦的臉頰,但他臉皮厚,不怕疼,所以麵不改色,隻是眼睛眯成了一條線,被風吹得怎麽都睜不開。


    於是,吳潦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副墨鏡,掛在眼睛上遮風。


    “大叔,墨鏡不錯呀,ray·ban,2018的男士夏季限量版。”


    “嗯,識貨。”


    “不過我有點好奇,為什麽大叔的東西怎麽都是2018年的限量款,你不會對2018有什麽特殊的情結吧?”


    吳潦把手上的煙頭彈出了車窗,煙頭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後,最終落入了橋下的滔滔江水。


    “那年過後我就破產了,除了電腦和外設,我基本上有沒買過別的東西。”吳潦吐出嘴巴裏的最後一口煙。


    “怎麽還買電腦和外設,你不知道嗎,wings公司的vr大作馬上就要發售了,留著錢買設備呀!”薇薇就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吳潦。


    “知道啊,不就是『世界』嗎,我看過了這家公司既定的設備價格,別說頭盔了,就連最便宜的遊戲眼鏡都他媽要六千一個,想玩都玩不起。”


    聽到這裏,薇薇的餘光盯向吳潦的臉,隔著墨鏡,她竟然看到了吳潦眼中的一絲別樣神情,像是遺憾,又像是渴望。


    “大叔,你們家破產了嗎?”薇薇問。


    “我們家沒破產,我破產了。”


    “噢,這樣啊…”


    “你慢點開,開太快了燒油。”


    吳潦看著不停下降的油表,肉疼不已。


    ***


    在薇薇的駕駛下,車子行駛的速度很快,距離嚴四方發來的地址隻剩最後三四公裏。


    “快到啦,大叔。”薇薇說。


    “嗯。”吳潦用鼻子哼了一聲


    自從薇薇談到『世界』和吳潦的家庭之後,吳潦的話明顯少了很多。


    見吳潦現在不願多說,薇薇也識趣的沒有多問,轉而專心地開車,沒用幾分鍾就到達了車載屏幕上所顯示的目的地。


    吳潦看到了在路邊招手的嚴四方,示意薇薇把車靠邊停下。


    “便宜你了,今天請你吃頓飯,就當交個朋友咯。”吳潦解開安全帶,無奈地對薇薇說。


    “嘿嘿,謝謝大叔。”薇薇笑嘻嘻地答道。


    吳潦和薇薇下車之後,一同向身著警服的嚴四方走去。


    嚴四方看著身吳潦的身邊竟然還有一個美麗的少女,立刻張開了下巴:“我靠,你小子從哪拐來一個花姑娘?”


    “大叔喝酒了,不能開車,我是他的代駕。”薇薇搶先答道。


    “喲謔,吳潦,你用的什麽app啊,能叫個這麽漂亮的代駕!”


    “剛剛這個小美女是不是叫你大叔?連稱呼都能diy,這得花多少錢啊?”


    吳潦從兜裏掏出一根煙叼在嘴裏,含糊不清地答複嚴四方:“不要錢,從便利店裏撿來的。”


    嚴四方沒有聽清楚:“什麽玩意?什麽來的?”


    吳潦深吸一口香煙,緩緩地說道:“我說,這個代駕不要錢,是我從便利店裏撿來的。”


    ***


    今年的三月不同以往,溫度比往常要高上許多,甚至有一些急性子的人,他們為了能把燒烤吃出夏天的味道,都已經開始喝上了冰鎮的啤酒。


    吳潦和嚴四方就是這一部分急性子的人。


    三人現在所在的這個燒烤攤,位於w市警局的後街小巷,吳潦和嚴四方是這裏的常客。


    這家燒烤攤的食物不僅物美價廉,而且非常幹淨。吳潦有個老毛病,他從小就腸子不好,一吃垃圾食品就鬧肚子,但是在這家燒烤攤,無論吳潦怎麽喝酒吃肉,從來沒有出過任何一點事情。


    露天小桌上,三人喝酒吃肉,侃天聊地,沒一會就熟絡了起來。


    “薇薇啊,喜歡我們吳潦是吧?你叫我一聲眼子哥,我就出手,幫你拿下這個小王八蛋。”


    酒過三巡,嚴四方早就脫下了警服,笑嗬嗬地向薇薇開著玩笑,說話間,他還不忘伸手夾起一筷子韭菜,一股腦地塞進了嘴裏,還不停地發出“嘎嘣”“嘎嘣”的咀嚼聲。


    “我可以叫你眼子哥,但追大叔這件事,還是讓我自己來好啦。”


    “厲害厲害,要不怎麽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呢,我老了,祖國的未來就交給你們這些年輕人了。”


    “眼子哥,我管你叫哥,管吳潦叫大叔,那他是不是就占你便宜了。”薇薇笑嘻嘻地問嚴四方。


    “沒事沒事,那就咱倆算一輩兒,咱倆都是年輕人。”


    煙不離手的吳潦此刻又續上一根,他對兩人嘻嘻哈哈的玩笑絲毫不感興趣,自顧自地喝著杯中的白酒。


    見狀,嚴四方端起了酒杯,直接撞了一下吳潦修長的手指。


    “心情不好別悶著,麵試沒過無所謂,在你找到心儀的工作之前,你就安安心心地去掙那些周末外快,要是沒錢了,老子養你!”


    嚴四方將杯中的白酒一飲而盡,吳潦也隻好陪著嚴四方喝了一杯。


    薇薇眨巴著她的大眼睛:“大叔,你沒有工作嗎?”


    吳潦嘴上也不輸多少:“小姑娘,你不用上學嗎?”


    “我在w大學讀大一,學工商管理的。”


    嚴四方:“我靠,原來是學妹啊!”


    搞了半天,三人都是w大學的學子,這一下更是拉近了不少距離。


    談話間,吳潦了解到不少薇薇的事情。


    薇薇是個海歸妹妹,回國之前,她一直在洛杉磯讀書,回國之後輕輕鬆鬆就考進了w大學,至於之前在便利店打工,那隻是她的社會選修課的作業罷了。


    而薇薇也從嚴四方的口中得知了吳潦被切斷經濟來源、自力更生的故事。但不知出於什麽原因,關於吳潦高超的遊戲水平和天賦,嚴四方卻隻字未提。


    “大叔,你爸爸真的好嚴格,遊戲都不讓你玩,要是我爸這麽對我,我早就一哭二鬧三上吊了。”薇薇替吳潦出謀劃策道。


    見吳潦翻了翻白眼,薇薇試探性地說:“對了,說起遊戲,我回國之後,聽說w市有一個特別厲害的高手。他橫掃了最近所有網吧的周末杯賽,雖然獎金的金額不多,但是難點在於項目很雜,無論是lol還是cs,是pubg還是dota,不管是什麽比賽,隻要有獎金,他會都參加。這位大神的id雖然奇怪,但是還挺好記的,叫閑人。”


    薇薇瞄了一眼正在喝酒的吳潦,想要觀察他的反應。


    聽罷,嚴四方卻率先放下了手中酒杯,衝著薇薇擠眉弄眼:“那個閑人有這麽厲害?”


    “對呀,閑人這個id在w市還是挺有名氣的!我同學說,隻要是閑人所在的隊伍,全部都拿下了比賽勝利,他們還說過,這位閑人大神好像就是咱們w大學的學長呢。uu看書 .uukanshu.cm ”


    聽到這裏,吳潦不動聲色的揚了揚眉毛,他對自己全勝戰績感到非常驕傲。


    嚴四方哈哈大笑:“這可不就巧了,你說的那個橫掃比賽的閑人,正是吳潦。”


    “真的假的!”


    嚴四方:“我堂堂眼子哥,沒事騙你幹嘛?”


    “大叔!我就知道是你!”


    吳潦:“…你見過我?”


    “我看過你的比賽視頻!在我們班很火的!”


    身為海歸的薇薇從小受到美國文化的影響,她從不隱藏自己的情緒——在看到吳潦的第一眼後,薇薇就感覺他特別像自己在視頻裏見過的“閑人大神”,頓時心生好感,秉著“寧願做錯,不願錯過”的原則,她選擇直接上了吳潦的車。


    如今,得知吳潦果真是w市知名的民間高手“閑人”之後,薇薇更是毫不掩飾自己崇拜的情緒,甚至激動地摟住了吳潦的脖子。


    “大叔,我看見你的第一眼,就感覺你特別麵熟,原來你是真的是閑人啊!”


    吳潦倒不是不喜歡薇薇,隻是感覺一切來的太突然——他自己一個人待慣了,身邊猛地出現一個活力四射的小美女,如此反差,讓吳潦短時間內有點接受不能。


    “大叔,你是我的偶像!”


    不過,被薇薇崇拜地摟住之後,吳潦雖然心中暗爽,但臉上還是擺出了一副嫌棄的表情。


    “瞎激動個啥勁,還海歸呢,一瞅你就是沒見過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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