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長生穀後,顏輝立馬施展大神通將練功場擴大了十倍,這才施法將那八萬餘名新人從偷天硯裏挪出來訓話。


    看著練功場上密密麻麻排列的八萬多名新入門的弟子,顏輝有一種眩暈的感覺。站在前麵幾排的那些家夥,雖然都穿著道袍,但一看就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凶殘角色,哪有半分修道之人的樣子?


    顏輝心裏很明白,這幫家夥能順利完成引氣築基,全靠丹藥之功,絕非他們自己勤修苦練得來。也許,他們連“道心”是啥都還沒有弄明白。


    人這麽多,顏輝也不可能一一點名,直接將這八萬新人分派給了骨龍等一、二代弟子,令他們各自帶著數百乃至數千人修煉。


    “給我往死裏操練!規矩照舊,一月一小考,三月一大考,徒弟不過關,帶隊的師傅一並受罰。”來回踱了幾步,顏輝又補充了一條規矩:“有違背門規的,先體罰一次,再犯者打斷雙腿,丟到妖怪窩裏剝皮挖心。”


    顏輝有管理混混的經驗,自然知道怎麽震懾這些家夥。果然,他的話音剛落,新人們便齊齊變了臉色。無數人暗暗打定了了主意,不把門規背得滾瓜爛熟決不罷休,否則萬一撞到槍口上,豈不是冤枉?


    散會後,骨龍等人帶著新入門的三代弟子去伐樹建房,顏輝則讓李華、段氏兄弟等人留下,商量相關事宜。


    長生穀綿延數十裏,空間極大,因此即使多出了八萬餘人,卻也是綽綽有餘。顏輝所擔心的,是怎麽解決這些新人的裝備和修煉進度問題。八萬多人啊,即使每人一件法器,那也得要開采多少原礦才能煉製出八萬件法器啊?


    “穀內有靈脈支撐,不缺靈氣,倒是兵器的問題不容易解決。離我們最近的礦源少說也有幾萬裏遠,煉製起來也費時費力。”顏輝皺著眉頭說出了自己擔憂的問題。


    李華一聽這話,哈哈大笑。


    顏輝不解李華為何發笑,問道:“胖子,你幹嘛笑得那麽猥瑣?”


    “哼,就你那智商,我都不知道怎麽說你才好。”李華收住笑聲,一臉鄙視神色:“挖礦?虧你想得出來!想煉製兵器你就要去挖礦,那假如沒煉丹的原材,你莫非還要帶領大家種藥材啊?”


    “不自己種難道……”話剛說到一半,顏輝猛地一拍自己的腦門,訕笑道:“哈哈,我倒忘了一個最便捷的法子了。”


    兩天之後,南荒熱砂的十餘個魔道勢力遭到一夥不明身份之人的洗劫,不僅庫存之物被搬得幹幹淨淨,就連那些妖兵身上穿的鎧甲和手中拿的下品法器也被搶奪一空。


    消息傳出後,成為修道界一大奇聞。一些有心之人雖然疑心這事兒是天機門所為,但卻又苦於沒有真憑實據。畢竟顏輝這些年都是獨來獨往,而且事發當晚,顏輝尚在東萊平原和血神宮的勢力惡鬥了一場。


    還未等各方勢力查探出真相,十餘日後,又有七個門派遭逢黑手,其中竟包括了道德宗等三個正道門派。如果帶隊之人是顏輝,或許還不會去襲擊道德宗的山門。可惜,此次帶隊之人是和道德宗有舊怨的張福軍。


    這一次,連昆侖、滄海兩派都坐不住了,派出大批高手明察暗訪。


    道、魔紛爭不斷,顏輝與血神宮、風雲嶺不死不休,如今再加上一夥專門打家劫舍的神秘人,修道界眼下亂成了一鍋粥。


    外界熱鬧,長生穀內同樣熱鬧。顏輝在明裏隔三岔五就去找魔道門派的茬,擒元神奪法寶。而張福軍和李華等人則是采取“無差別攻擊”,見誰搶誰。一個叫伊小白的魔頭最倒黴,白天才被顏輝打上門羞辱了一番,夜裏又被張福軍帶人光顧了一次,千餘年的積蓄,全作了天機門的嫁衣。


    一件件法器被抹去原主人的神識後投入烘爐,煉製成為一柄柄質地上乘的飛劍;一株株奇珍,一枚枚異果被投入丹爐,最終成為顏色各異的丹藥……


    一彈指三十年過去。對一些動輒閉關百年、數百年的修道者而言,半甲子隻不過是閉眼冥想的一瞬間,可是對於整個天機門而言,卻是由“量”到“質”轉變的三十年。


    憑借搶奪來的元神、天材地寶以及各種法器,天機門的所有人都“武裝到了牙齒”。八萬餘名三代弟子除了人手一件上品法器,更是憑借丹藥之力將功力提升到了出竅的境界,其中一些天賦上佳者,甚至邁入了返虛之境,直追二代弟子。


    李華、段氏兄弟的修為原本距離大神通隻差一層窗戶紙的距離,無數靈丹妙藥填下肚子後,功力突飛猛漲,飆到了太虛之境的頂峰。骨龍、慕容靜、柳水心等人也借助丹藥之力修成了大神通。


    反倒是顏輝和張福軍兩人的功力沒多少提升。當然,這也是表麵之像。


    張福軍這半甲子來打悶棍無數,奪了不少道家典籍和魔功絕技。這些功法到了最後,總有相似相通之處,張福軍細究之下,也是獲益良多。


    顏輝擁有《天機訣》這門玄功寶典,對於其他門派的功法自然不甚上心。閑暇之餘用入夢異能給三代弟子灌輸修道的心得,不僅將精神力淬煉得空前強大,還進一步完善了自己以前揣摩出的功法“破夢”。


    以前,顏輝將自身的精神力融入到撼神術中進行偷襲,能令功力比自己低的人的意識出現短暫的空白。可如今,顏輝竟能用“破夢”強行將魔道妖人的意識拉入自己觀想出的幻境,最終在幻境裏消滅對手的意識。令人吃驚的是,當魔道妖人的意識被顏輝滅掉後,其現實中的軀體竟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顏輝私下裏使用“破夢”試了試張福軍,發現張福軍的意識陷入自己觀想出的幻境後同樣無法自拔。這個發現令顏輝大喜若狂,因為從理論上來說,“破夢”既然能困住張福軍,自然也能困住同為地仙境界的嗜血、幽冥。


    這一日傍晚,顏輝閉目站在天機峰頂,輕輕摩挲著手中的羊脂玉瓶,在心中喃喃自語:“眼鏡,等我幫兄弟們報了仇,就飛升天界去尋那上古神獸火鳳凰,讓你起死回生。三十年了,時間過得還真快……”


    良久,顏輝將羊脂玉瓶收回芥子空間,飛身躍入穀中,重重敲響了一口重新鑄造的青銅大鍾。


    洪亮的鍾聲將無數人從閉目冥思的狀態中驚醒。天機門人從木屋、樹林、山穀深處飛速掠出,趕至練功場集結。


    看到所有門人在半支煙功夫之內集結完畢,顏輝取出偷天硯,肅容說道:“今天是遇害的兄弟們的祭日,我們今晚就鏟平風雲嶺和血神宮,給他們報仇雪恨。骨龍,給你一刻鍾的時間,組織大家進偷天硯。”


    “是!”骨龍得了命令,開始指揮雷老虎等人將自己的弟子依次送入偷天硯。


    當夜子時,顏輝帶著八萬多名門人突襲風雲嶺。幽冥魔尊親手布置,被寶華天尊吹噓為固若金湯的護山大陣,在顏輝、張福軍兩名地仙級高手以及八萬多名天機門人聯手一擊之下,猶如紙糊的一般,竟絲毫沒起到任何防護的作用。


    護山大陣一破,風雲嶺便直接暴露在顏輝等人腳下。不等魔道修士升空應戰,顏輝將百骨幡一舉,八萬多道天雷在風雲嶺上空匯聚成一束巨大的光柱,將方圓百裏映得猶如白晝一般。


    但聽地動山搖般的一聲巨響,風雲嶺直接被天雷匯聚成的光柱轟成了碎石堆。


    十餘個功力深厚的魔頭雖然見機得快,僥幸逃脫,但迎接他們的卻是天機門的人海戰術。


    無數天雷、法寶轟擊之下,九名合道期修為的魔頭當場魂飛魄散。


    “寶華,當日算計我天機門之時,可曾想過有朝一日被煉成生魂,永世不得超生?哈哈……”大笑聲中,顏輝一揮動百骨幡,將寶華天尊等四個負傷極重的魔頭卷入幡中。


    當顏輝再次展開百骨幡時,幡布上赫然多了那四個魔頭的圖像。


    是夜,顏輝帶著天機門門人轉戰於南荒熱砂,一舉將與風雲嶺有牽連的十餘個魔道勢力悉數滅掉。


    直到天色出現魚白,顏輝和張福軍才趕往血神宮。然而,顏輝率領門人斬殺血神宮眾


    無數,卻並未發現柳青的蹤跡。


    “那狗日的多半是聽到風聲後躲起來了。”李華手中的玉煞寒斬重重一揮,將血神宮巨大的山門劈為了兩截。


    顏輝曾偷窺過柳青的意識,當下成竹在胸地說道:“胖子,你放心,那老匹夫絕對逃不出我和老張的手掌心。你帶著兄弟們掃蕩與血神宮有關係的魔道門派,回頭我們在長生穀會合。”


    “等等,我也去……”李華話未說完,顏輝和張福軍已經一閃身不見了蹤影。李華心知已經追不上了,懊惱地一跺腳,喝道:“骨龍,叫大家集中,我們來一次大掃蕩。隻要是魔道妖人,見一個殺一個!”


    李華率領著八萬餘名門人在外晃蕩了三日,將東萊平原上所有魔道勢力滅掉後,這才在無數正道修士驚詫的注目禮的“護送下”,得意洋洋地返回長生穀。


    此時,顏輝和張福軍正在穀中開懷暢飲。見到李華、段氏兄弟率領門人返回,顏輝祭出百骨幡一揮,隻見幡麵上又多出了一個清瘦老者的圖像,不是柳青那廝卻又是誰?


    李華大喜,搶上前來問道:“在哪裏找到這家夥的?”


    顏輝笑著答道:“這廝跑到嗜血書生的老巢躲了起來,嘿嘿,不巧的是,我也知道那個地方,就和老張來了一個甕中捉鱉。”


    ……


    天機門鐵血複仇,令整個修道界再次震驚。魔道中人惶惶不可終日,昆侖、滄海等正道門派也隱隱不安。


    此後十數年間,天機門在顏輝的帶領下逐一掃蕩了整個南荒熱砂的魔道勢力,並在南荒熱砂設立了三處分舵,分別由李華、段弦、段箭坐鎮,將大半個南荒熱砂的礦源牢牢掌控在手中。


    昆侖、滄海等正道門派雖然極想分一杯羹,但此時的天機門已經發展成為一個龐然大物,足以和整個正道門派抗衡了。


    且不說天機門坐擁顏輝、張福軍兩大地仙,單是修成了大神通的便有十多人,餘下更有近百名合道期的高手,這樣的實力,足以輕易抹殺掉修道界裏的任何一個門派。


    不過,天機門的門人在修道界橫行霸道了數十年之後,突然在某一天集體消失了。直至此時,一些有心之人才醒悟過來,原來顏輝開初一直在玩苦肉計,那飛升之匙壓根就一直在他手中。也隻有這樣,才能解釋天機門合派突然出現,又合派突然消失之謎。


    事實上,天機門之所以會突然消失,蓋因聖域三百年開放一次,入口僅能維係百年而已。如今距離聖域開放之日已有近百年光景,顏輝不得不帶著門人離開。否則的話,就要再等上兩百年才能進入。


    昆侖、滄海等正道門派被天機門玩得團團轉,雖然心有不甘,卻也隻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吞。若無覬覦偷天硯之心,又豈會被顏輝三言兩語就挑撥起貪戀呢?好在是天機門滅掉了風雲嶺和血神宮,即便嗜血、幽冥老魔自聖域返回,這筆帳也算不到他們頭上。更何況,如今魔道勢力被天機門鏟除得七七八八,正好便宜了道門一家坐大。


    顏輝懷揣著偷天硯,謹記羅天君當初的交代,一路小心翼翼地避開各式各樣的仙人禁製,對各類看似唾手可得的法寶視若無睹,頗為順利地穿越了沿途的重重禁止。不過饒是如此,也花費了五十多年時間。


    顏輝甫一踏足虛靈之境外的土地,六道強橫的神識便不約而同地往他探來。


    六道神識與顏輝釋放出的氣機略一接觸,便閃電般縮了回去。真一、無是、無非、嗜血、幽冥五人眉頭微皺,在心中紛紛猜測來者何人。羅天君臉色雖然平靜如水,心中卻是掀起了波瀾:“老夫果然沒看走眼,還真被他辦到了。隻不知福軍那小子有沒有一同前來?”


    在真一等地仙級高手的注視之下,顏輝東看看,西瞧瞧,猶如遊山玩水一般。


    “居然是你!”嗜血書生一見顏輝,臉色陡然一沉。


    顏輝哈哈一笑,調侃道:“怎麽,不歡迎?我顏輝大老遠跑來給你送終,沒想到你這老家夥居然還不領情。看來,你連元化那老匹夫都不如啊!”


    此話一出,嗜血書生大吃一驚。“老毒物被這顏輝殺了?難怪苦候這麽多年,也沒見老毒物趕來匯合。”


    不過吃驚歸吃驚,嗜血書生縱橫修道界兩千多年,一向眼高過頂,又豈容顏輝這個手下敗將出言羞辱?不過顏輝既能誅殺元化,想必此時功力也不會差到哪裏去。嗜血書生眼珠一轉,陰笑著對幽冥魔尊說道:“黃口小兒太過囂張,我欲殺之,魔尊意下如何?”


    幽冥魔尊一向與元化魔尊交好,聽到嗜血書生相邀,正合心意,當下點頭應道:“本尊也欲為元化道友求個公道。”


    “求你老母!不就是仗著人多麽?”顏輝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眾人但覺眼前一花,場中突然多出四個人來。


    這四人正是張福軍、李華以及段氏兄弟。張福軍早已躋身地仙之流,而李華和段氏兄弟則是在修道界的最近幾年才突破元神大成之境的。顏輝怕他們不能安然抵達虛靈之境,索性用偷天硯直接裝了過來。慕容靜、骨龍等八萬多門人,如今也正待在偷天硯裏。


    “老張,你們收拾幽冥老鬼,嗜血這廝就交給我了。”話音未落,才出現的四個人便齊齊撲向幽冥魔尊。


    嗜血書生見對方冒出了四個幫手,正準備退至幽冥魔尊之處共同抵禦,哪知身子還未挪動,便猛覺一道神識衝入自己的識海。旋即,嗜血書生駭然發現自己不知怎的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空間。


    正疑惑間,左臂突然傳來鑽心的劇痛,低頭一看,嗜血書生卻發現自己的左臂並無異樣。


    就在這時,顏輝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很奇怪是不是?你的意識已經被我拉入幻境,再也逃遁不了。實話告訴你,方才你的左臂已經被我卸了下來。”


    “小狗,你以為老夫會信你的鬼話?”嗜血書生悶哼一聲,怒喝道:“等老夫找到你藏身之處,定要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聞聽此言,顏輝大笑,“老子懶得與你囉嗦。現在,我要斬斷你的右手。”


    話音剛落,嗜血書生便覺右肩傳來一陣劇痛,低頭看時,卻見右臂尚在。


    僅僅半支煙的功夫,顏輝便將嗜血書生四肢斬斷。隻不過由於嗜血書生意識已被顏輝所控,身子實則成了一具行屍走肉,猶不自知罷了。


    不過,顏輝如此血腥的報複手段卻令真一、無是、無非三名道尊不忍心。嗜血書生雖然是殺人如麻的魔道巨擎,但如今元化魔尊已死,若再任由嗜血書生喪命,那誰來助自己等人破除七絕戮仙陣?


    三名道尊正要插手幹預,一直眼觀鼻,鼻觀心的羅天君突然動了。一閃身攔在三人身前,羅天君說道:“顏小友身懷飛升之匙。”


    真一、無是、無非先是一驚,迅即恢複了平素淡定從容的神色。和偷天硯比起來,嗜血書生的性命卻又算不得什麽了。再說了,羅天君似乎是早就知道會有此變化,所以才會阻止他們三人動手。


    與其為嗜血、幽冥出頭,倒不如靜觀其變,賣一個麵子給羅天君與顏輝。三名道尊雖然一生窮研道法,對人情世故不甚了然,但這樣的順水人情總還是知道送得。


    卻說幽冥魔尊雖然比張福軍等人高出不少,但畢竟是以一敵四,支撐了不到片刻便已招架不住,暗萌退意。


    特別是當他看到嗜血書生不躲不避,任由顏輝宰割之時,心中懼意大增。猛地奮起神勇逼退張福軍四人,抽身就往混沌一片的周天世界穿去。


    聖域之內混沌一片,唯獨虛靈之境外有一片方圓百裏的清明天地。幽冥魔尊此時為了逃命,也顧不得理會混沌中周天世界的危險。與其被格殺當場,倒不如搏一搏運道。


    眼看幽冥魔尊就要飛入混沌之中,斜刺裏突然飛出一個人來。“給老子留下!”


    一點金芒從幽冥魔尊太陽穴鑽入,自其頭顱另一邊鑽出。幽冥魔尊的元神分身遁出體外剛要逃離,一柄碧綠色的玉刀已經劈了下來,冰寒刺骨的刀罡在一瞬間將幽冥魔尊的元神斬成了無數碎片。肉身、元神俱毀,任幽冥魔尊魔功再玄妙也不可能起死回生。


    “死胖子,就不能讓我把這老鬼煉製成生魂麽?”顏輝悻悻然地垂下百骨幡罵道。嗜血書生的圖像已經躍然出現在幡上,就差幽冥魔尊的了,卻不料被李華搶了先。


    李華斬殺了幽冥魔尊的元神分身,心情大好,也不計較顏輝罵自己是死胖子,樂嗬嗬地答道:“今後眼鏡重生後,得感謝哥哥我幫他幹掉了一個大仇人哩。”


    顏輝懶得理會自吹自擂的李華,對張福軍說道:“羅老前輩他們還在那邊等著,我們過去吧。”


    與羅天君、真一、無是、無非四人一一見過禮後,顏輝這才小心翼翼地向羅天君問道:“前輩,您可知怎麽通過偷天硯飛升天界?”


    此話一出,羅天君、真一等人頓時目瞪口呆。


    好半晌,真一道尊才發問道:“顏掌門不知施用之法?”


    顏輝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不知!若我知曉破空飛升之法,又何須曆盡千辛萬苦跑到這裏來?”


    真一、無是、無非三名老道再次無語。


    羅天君見真一等人臉現沮喪之色,開口說道:“無妨,此間也能湊足七名地仙。我們隻需將自身速度提至極限,小心應付即可。”


    顏輝突然接口道:“若是要破解七絕戮仙陣,我或許能辦到。”


    說罷,不理會真一、羅天君等人詫異的目光,顏輝徑直行到虛靈之境的入口處,仔細打量圍著入口雜亂擺放的四十九塊巨大的玉碑。


    “小友,休得魯……”真一道尊的話尚未說完,就被一聲大喝打斷。


    “天……機……變!”


    顏輝的話音方落,眾人隻見顏輝的身形猛地綻放出耀眼的金光,刺目的光影中,顏輝化出無數道分身,在同一時間對著那四十九塊玉碑揮出了一掌。


    一息之後,刺目的光影閃去,眾人眼前出現了一片虛無空曠的景象。


    “這是什麽地方?”顏輝一愣,回頭向眾人問道。


    羅天君張嘴正要說話,耳裏突然聽到一串悅耳的鈴聲,隨即一片柔和金色光柱自那虛無的高空投下,將眾人罩定。


    金光及身的一瞬間,眾人忽覺一股吸力傳來,身體不由自主地懸浮起來,由著那股吸力牽引著自己向上緩慢飛升。


    “哈哈,我們成功了!阿輝,我們真的要成為神仙了……”金色光柱中,李華興奮地手舞足蹈,歡呼不停。


    顏輝卻沒有留心李華在叫嚷些什麽,將全副心神都集中在了金色光柱中若隱若現的一些符文、線條、圖案之上。顏輝隱隱覺得,那些玄之又玄的符文、線條之中包涵了天地至理,仔細思索,卻又一無所得。


    也不知過了多久,金色光柱消失,眾人出現在一座空曠的大殿之內。


    大殿甚為寬敞,怕是足可容納數十萬之眾。兩邊是雕著盤龍與遊鳳的巨大玉柱,大殿的盡頭懸有一塊橫匾,上書“飛升閣”三個金光燦燦的大字。


    “奇怪,這大殿裏怎麽沒人?”顏輝四下看了看,低聲說道。


    “嗬嗬,這裏便是天界。”一個柔和的聲音傳入眾人耳朵。眾人循著聲音望去,隻見一個相貌清奇,袍角翻飛的中年道人駕著一朵祥雲翩然而至。顏輝覺得這個聲音似乎在哪裏聽過,一時之間偏又回想不起來。


    那中年道人落地後,笑著迎了上來:“各位仙友,璿璣子可把你們給盼來了。”


    羅天君等人忙不迭躬身回禮,自報師承及名號。


    當聽到顏輝、李華、段氏兄弟四人報出天機門之時,那璿璣子雙目星芒閃動,問道:“昔年老夫得道飛升之時,下界尚無天機門,不知……”


    就在璿璣子問話的一瞬間,顏輝腦海裏突然閃現過一個念頭,卻又不敢肯定,於是試探道:“我天機門中興,全靠一篇功訣。有道是,混沌玄黃,天損地盈。道衝九元,不假外功。先天無極,而後補損,散意由心,虛靜身發……”


    不等顏輝將《天機訣》總綱誦完,那璿璣子突然用力抓住顏輝的手臂,激動地說道:“《天機訣》,是《天機訣》啊!”


    顏輝此時也是頗為激動,語音微顫地問道:“敢問前輩……”


    璿璣子鬆開手,喜形於色地上下打量顏輝一番,說道:“天機訣便是當年為師在下界所創!”


    聞聽此言,顏輝哪還敢猶豫?撲通一聲跪下,磕了三個響頭。


    “徒兒,起來吧。”璿璣子拉起顏輝,眼裏滿是慈愛之色。


    “對了,師傅,這個大殿怎麽就你一個人值守?”顏輝強壓住欣喜,問出了羅天君等人眼下最關心的問題。


    “唉,說來話長了。”璿璣子長歎一聲,向顏輝等人道出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原來,所謂天界,乃是仙庭、極樂之境、魔獄、妖界、鬼海的一個統稱。說白了,天界其實就是一個加強版的修道界而已,同樣存在道、魔、佛、妖、鬼等勢力。那些與生俱來便有大神通的上古聖人、仙人,早已脫離此界,神遊宇宙洪荒去了。如今逗留在此界的,俱為後來修煉飛升的。


    各方勢力原本相安無事,哪知數千年前卻不知為何大打出手。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天地通道正是那時候崩塌的。以往下界度劫飛升之人,都會循著上古聖人製定的飛升規則飛升,如今天地通道遭到破壞,就一下子亂了套。


    原本該飛升到仙庭的道家仙人,如今飛升天界的落腳點卻在魔獄。而原本應該飛升到妖界的精怪,偏又出現在佛門極樂之境。各方勢力都不想讓別的勢力補充新鮮血液,於是那些在下界苦修數千年乃至萬年,剛剛飛升天界的家夥便成了倒黴鬼。


    “那聖域又是怎麽一回事兒?”聽到這裏,顏輝插嘴問道。


    璿璣子不屑地冷笑道:“幾千年的消耗下來,再多的人也不夠死的。聖域,隻不過是他們聯手搞的一個彌補手段,想讓各自的後人飛升後落到自己的勢力範圍而已。”


    聽到此處,顏輝、羅天君等人頓時恍然大悟,難怪聖域之中的仙人禁製千變萬化,涵蓋了道、佛、魔等各種禁製。


    “師傅,你屬於道門?”


    璿璣子搖了搖頭,緩緩說道:“為師獨來獨往慣了,不屬於任何一方勢力。”


    原來,璿璣子天縱奇才,飛升之後殺出妖界,成為了不受任何一方勢力約束的仙人。道門把持的仙庭幾次相邀,均被璿璣子拒絕。另外幾方勢力多次想滅掉璿璣子,奈何他法力奇高,也未成功。


    璿璣子之所以要守候在飛升閣,實乃當年他飛升之時,對七絕戮仙陣動了手腳,但凡自聖域飛升之人,無一例外會出現在飛升閣中。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自他之後,下界卻再無一人能破空飛升,以致他在飛升閣苦候了三千年之久,才盼來顏輝等人。


    “我當年將得自虛靈之境的飛升之匙留在了聖域之內,莫非竟無有緣之人尋到?”


    顏輝當下便將偷天硯引發修道界浩劫之事說了出來,末了又緊張地問道:“師傅,你可知天界哪裏能尋到火鳳凰的血液?我的一個兄弟自爆元神,如今隻餘下了一點真靈,急需用火鳳凰之血重生。”


    璿璣子字懷中摸出一個血色的玉瓶,遞給顏輝:“昔年在妖界殺進殺出,這火鳳凰之血雖然難得,為師倒也弄到了一些。唔,僅需一滴便可令你那兄弟重生了。”


    顏輝大喜,和李華一起叩首拜謝。


    璿璣子擺了擺手,轉向羅天君等人,“我已將前因後果詳細分說,各位仙友若要去仙庭,隻需一直往東行便是。”


    羅天君哈哈一笑,“老夫我也和仙友一般,獨來獨往慣了,如今和小徒卻也沒地方可投奔,隻好留在這裏了,哈哈……”


    璿璣子微笑答道:“善。”


    真一、無是、無非三人對望一眼,無是道尊稽首說道:“貧道三人須去仙庭拜見師門長輩,日後再來與仙友相會。”


    目睹真一等三人駕雲離開,璿璣子搖頭歎息道:“天界早非鴻蒙初開時的天界,仙庭也早非上古聖人治世時的仙庭,所謂天道,不過是一班修道之人的意誌罷了。這三位仙友一去,隻怕再難脫因果。”


    顏輝見璿璣子甚為遺憾,忙自懷中取出偷天硯,笑著說道:“師傅,你就別為他人擔憂了,是福是禍都是他們自己選的。”


    “嗯,”璿璣子點了點頭,說道:“你們剛飛升,也沒時間祭煉仙器,正巧為師閑暇之餘煉製了一些,待會兒就帶你們去選幾樣自己中意的。”


    “見者有份?”顏輝問道。


    璿璣子誤以為顏輝說的是段氏兄弟和羅天君師徒倆,於是點頭回道:“然。”


    顏輝自懷中摸出偷天硯遞給璿璣子,輕咳一聲:“弟子此次飛升天界,將天機門悉數帶了上來。呃,人數是多了點,不過全是您老人家的徒子徒孫啊。”


    璿璣子不以為意地接過偷天硯,分出一道仙識查看。


    不查看還好,這一查看之下,璿璣子如見鬼一般將偷天硯丟還給顏輝,一閃身不見了蹤影。眾人隻聽見一個喘著粗氣的聲音自極遠的地方傳來:“老夫從即日起閉關百年,不,一年千,不不不,閉關一萬年。徒兒,這裏就交給你了。”


    ————————————


    終於完本了,靠,好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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