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宗派出這麽多高手堵截赤龍神嘉澤,可謂是下足了本錢。一群人辛苦了多日,眼看要得手了,卻因天機門的出現而生了變故。這樣的事兒,換作誰都會有怨氣。


    顏輝並不懼怕道德宗,但也不想公然撕破臉皮。大家都是正道一脈,在除魔衛道這杆大旗幟下,理應“和睦相處”嘛。


    所以,顏輝適時拋出了早已編好的理由。那啥,老子可不是故意針對你們一群牛鼻子啊,方才隻不過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而已。


    那兩名被顏輝擺了一道的白袍道人正準備找機會興師問罪呢,一聽顏輝此行是為徒弟報仇,頓時傻眼了。準自己報仇,就不準他人報仇?雖然天機門這些人出現得也實在太巧了點,可嘉澤既死,也就死無對證了。真要怪的話,也隻能怪嘉澤那廝平日樹敵太多。


    呃……不對,嘉澤是死了,可他的內丹呢?一個道號名叫夜天的道人驟然意識到這個關鍵環節,抬眼望向顏輝,遲疑道:“那……這個……”


    不等夜天道人把話說出口,顏輝突然一臉懊喪地叫道:“哎唷,剛才急於報仇,卻忘了收取內丹這茬。”猛一拍腦門,顏輝接著說出了兩句令道德宗的道人們瞠目結舌的話:“還好,龍族的血肉也不是沒用的東西。我說,你們都愣著幹嘛,還不趕緊去打掃戰場?”


    顏輝話音剛落,天機門的一、二代弟子就呼啦啦地疾衝下地,將龍筋、龍角等極其珍貴的物事收入囊中。半支煙功夫不到,地上就再也找不出一片完好的龍鱗,就連蘊涵靈力的龍血都被天機門的門人小心翼翼地收入玉瓶中。


    “這天機門裏都是些什麽人啊?”一幫老道瞪大了眼睛,良久合不攏嘴。


    顏輝眼見可用之物盡入己手,這才臉露尷尬之色,對道德宗一眾道人強笑道:“呃,他們都很老實本分,也沒見過什麽大世麵,倒讓各位道長見笑了。”


    老實本分?夜月道人的嘴角狠狠抽了一下,“天機門這些弟子咋就怎麽看,怎麽像剪徑的強盜呢?”不過,別人既然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還能再說什麽呢?莫非要他說“我們原本計劃將嘉澤轟殺後劫其內丹,並將龍筋、龍骨等物事帶回山門煉成法寶”?


    事已至此,老道們也抹不下麵子開口向天機門索要,否則傳了出去,道德宗還真丟不起這個臉。


    若是魔道妖人從中作梗倒也罷了,道德宗這些老道自會打著除魔衛道的旗號將其誅殺,可這天機門據說是多情居士傳下的衣缽,又與歸元派、逍遙派等門派交好,道德宗自不能動手強搶。


    方才顏輝一擊斬殺嘉澤,眾道人雖沒看得真切,但心裏卻是很明白,就算他們道德宗掌門親至,也不可能一擊斬殺嘉澤。更何況除了顏輝本人之外,站在其身後的那五人一看就是修煉出了元神的高手,即便是那些門人中,也有三十多人達到了返虛境界哩。


    顏輝如願撈到了好處,哪還管老道們的感受?當下抱拳說道:“青山永在,綠水長流,各位道長,咱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啊。”


    說罷,率領著一大幫人揚長而去。


    看著天機門一行人漸遠的背影,道德宗眾道士心頭那個鬱悶啊,偏又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天機門此番雖有撿便宜之嫌,但別人打著報仇的旗號,卻是令道德宗無可指摘。


    半晌,一個虯髯道人終於忍不住向夜月問道:“師兄,難道就這樣算了?我們辛辛苦苦這麽多天,到頭卻給他人做了嫁衣,唉……”


    這道人越說越煩悶,狠狠一劍劈出,將裏許外一座小山峰劈成了兩片。


    夜月皺了皺眉頭,望了一眼顏輝等人消失的方向,歎道:“夜空師弟,我知道你心頭憋屈,可他們也是為門人報仇,你讓師兄我怎生開口?”


    被喚作夜空的虯髯道人冷哼一聲,嘟囔道:“誰知道他們跟嘉澤是不是真的有仇?紅口白牙的,全是他一張嘴在說。”


    夜月收回目光,回身轉向夜空,正容道:“夜空師弟,剛才你也看見了,那顏輝能一舉擊殺嘉澤,試問我們誰能做到?如果我沒看走眼,他身後那些人至少有五人是合道期的修為,我不認為和他們起衝突是明智的選擇,現在麽,他們至少欠我們道德宗一個人情。”


    夜空嘴角扯動了幾下,終沒再說話。


    此時,顏輝等人已經飛出近萬裏。一離開那幫道士的視線,顏輝便催促門下加快速度,用他的話說,就是“有多快飛多快”。


    上次顏輝和張福軍爆掉了夜辰的肉身,和道德宗結下了不可化解的梁子。雖然當時幻化了身形和容貌,但顏輝卻不願長時間和這些道人打交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再說,他們此番誌在撈好處,既然好處都撈足了,還不腳底抹油,更待何時?難道非得等對方醒悟過來,開口要求分好處麽?到了那時候,給吧,不甘心,不給吧,情麵上說不過,那才真是兩難了。


    如此狂奔數萬裏後,顏輝突然傳令:“改道改道……我們回長生穀!”


    李華人逢“好處”精神爽,正意氣風發地在前麵開路,被顏輝緊急叫停後奇道:“不是要去靈山麽?回長生穀幹嘛?”


    顏輝悠然說道:“我這不是為你們考慮麽?”


    “說清楚點,什麽叫為我們考慮?”李華胖手一揮,續問道。


    顏輝嘿嘿笑道:“內丹啊,匯聚了幾萬年功力的內丹啊……”


    “什麽?”李華的一雙小眼睛突然煥發出了神光,激動地問道:“嘉澤的內……內丹?”


    顏輝有些好笑地接口道:“廢話,不是嘉澤的難道還是你這死胖子的?”


    眾人聽到二人的問答,先是一愣,旋即狂喜。方才顏輝全力一擊,金光耀目,所有人都沒看清他的動作,聽顏輝適才對道德宗所說,還真以為嘉澤的內丹被顏輝不小心給轟成了渣呢,沒想到顏輝竟使了一招“瞞天過海”。


    在場的人中,有數十人都服食過用獋嵎犀的內丹煉製成的丹藥,自然知道上古神獸的內丹意味著什麽。


    “靠,你小子嘴巴倒是挺嚴的啊。”李華一拳擂向顏輝胸口,憤憤罵道。


    顏輝一閃身,避過李華的黑拳,叫起屈來:“我要不裝像一點,能瞞過那幫老狐狸麽?”


    不再理會訕笑著的李華,顏輝自顧說道:“上次我在嘉澤老窩裏搞到了一些龍涎,正好合著嘉澤的精血使用,可以極大強化肉身。”


    “嘉澤的老窩?”李華突然插嘴說道:“聽說龍族最愛收集財寶,不如你帶我們去見識見識?”


    “見毛!”顏輝沒好氣地白了李華一眼,分析道:“嘉澤雖然掛了,但他布下的禁製還在,你以為動動嘴皮子就能破去禁製?”


    “慢慢來嘛,反正我們有時間。”李華不服氣地說道。


    “我們壞了道德宗的好事兒,如果還要去和他們搶龍宮裏的寶藏,估計會引發大型PK。”頓了一頓,顏輝轉身對張福軍說道:“老張,那靈山姥姥實力強橫,我們到了靈山後定會有一場惡戰,不如先提升一點功力,多一分勝算。”


    張福軍點了點頭,算是認同顏輝的說法。當下一行人調頭往長生穀方向趕路。


    回到長生穀後,顏輝令門人將從大鵬王老窩抄出來的物品全部堆放到練功場內,由慕容靜和柳水心帶人清點,自己則將葉楓、李華等人叫到山洞之內。


    張福軍跟隨眾人進入山洞後,發現裏麵靈氣濃厚得不像話,連忙運用神識審視了一番,這才發現地下有一道靈脈,不由得嘖嘖讚道:“難怪你們功力提升那麽快,原來這裏有一處靈脈啊。這麽大的靈脈,怕是和那些傳說中的洞天福地相比也不遑多讓了。”


    顏輝笑道:“本來我是打算尋一個靈力充沛的地方安生的,哪知道一不小心尋到了靈脈,嘿嘿,人品太好了。”


    張福軍使勁翻了一個白眼,人品?整天琢磨著算計別人的家夥也好意思提人品?


    “胖子,你縮那麽遠幹嘛?還不快把東西都拿出來看看?”這時,葉楓對縮在角落的李華喊了一句。


    見眾人盯向自己,李華不爽地罵道:“眼鏡,你吃飽了撐著?沒事盯著哥哥幹嘛?我又沒說不交……”一邊嘀咕,一邊鬱悶地把從大鵬王老窩搜刮來的東西一股腦倒在地上,堆得跟一座小山似的。各種金玉寶石熠熠生輝,室內頓時光華大作。


    骨龍隨手從腳下撿起一個晶瑩剔透的琉璃燈,微咦一聲,“這是啥玩意?造型還蠻不錯的。”


    張福軍抬眼看了一眼那燈盞,麵露奇色,“怎麽九宮琉璃燈落到了大鵬王手裏?”


    “九宮琉璃燈?是好東西麽?”李華一把從骨龍手裏搶過那造型古樸的燈盞,仔細打量起來。


    “這九宮琉璃燈本是九宮山的物事,後來九宮山被魔道滅門,這九宮琉璃燈也下落不明。卻不想是被大鵬王這廝搞到手了。”


    李華耐著性子聽完,問道:“老張,說重點,這玩意兒是不是寶物?”


    張福軍淡淡一笑,答道:“我看到它,想起百年前一樁往事而已。這燈的攻擊威力很一般,呃……”


    聽到手中的玩意兒威力一般,李華頓時失去了興趣,不等張福軍說完,便將九宮琉璃燈強行塞回骨龍手中,嚷道:“哥哥我一個大男人,打鬥的時候拿一個燈出來,會被別人笑話的。喏,你拿去送給你婆娘。”


    骨龍剛接過手,便聽張福軍繼續說道:“九宮琉璃燈雖然攻擊力差一點,但防禦力卻是整個修道界都排得上號的,一燈在手,可硬抗大神通者全力一擊。”


    “啊?”眾人齊聲驚呼。能硬抗修成大神通的煉氣士全力一擊,簡直就是救命的法寶啊!


    眾人僅是驚訝於九宮琉璃燈的防禦力,唯獨隻有李華為自己看走眼而心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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