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嫣然終究是少女心性,接過顏輝贈與的夜明珠便把玩起來,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嘴裏不忘讚道:“顏大哥真是個好人哩,嫣然謝謝啦。”


    顏輝嗬嗬一笑,擺了擺手,“謝姑娘別這麽客氣,我們是朋友對吧?我天機門別的沒有,這些小玩意倒是不少,二位姑娘若有閑暇,隨時歡迎到我天機門作客。”


    “真的麽?”謝嫣然眨眨眼,欣然允道:“唔,有機會我和如煙姐一定去看看。”


    冷如煙性子比較矜持沉穩,不像謝嫣然那樣毫無心機,隱隱覺得有些不妥,不過轉念一想,顏輝的邀約也許隻是客套話而已,當下未置可否地淡然一笑。


    顏輝見二女對自己的邀約未加拒絕,心頭暗喜:“嘿嘿,如果謝嫣然日後得知我今天送出去的這對夜明珠是替兄弟下的聘禮,不知是否還會認為我是一個好人呢?呃,如果能幫兄弟解決婚姻大事,即使被當成壞人也認了。”


    正盤算著怎麽向葉楓和李華討要“謝媒費”,忽聽心守上人問道:“顏掌門,適才聽冷姑娘說你對她們有救命之恩,不知是怎麽一回事?”


    不等顏輝答話,謝嫣然就搶著說道:“上人有所不知,我們在路上遇到‘迷霧崖’的賊人,多虧顏大哥出手救助才脫身哩。”


    謝嫣然才一張嘴,顏輝就心知要糟,這一路上光顧著和兩個**拉交情套近乎去了,卻忘了讓二女替自己隱瞞“剿匪”之事。


    “呃,小事一樁,何足倒哉。”情急之下,顏輝連忙插嘴打住這個話題。


    他現在最大的希望便是將這段插曲輕飄飄地一筆帶過,哪知那心守上人一聽“迷霧崖”三個字,卻頓時來了興趣,麵色凝重地問道:“‘迷霧崖’?顏掌門,若真有此事,老朽倒是願聞其詳。”


    “聞毛啊,老子願意說還需要你問?”顏輝心頭鬱悶之極。他本不願說起這個話題,如何肯詳談?奈何他身邊還有一個“義務宣傳員”,根本不勞他親自動口,謝嫣然便連比帶劃地將“迷霧崖”的賊人如何對她姐妹二人無禮,顏輝及時出麵解圍,剿滅十餘名賊人的經過事無巨細地說了一通。


    謝嫣然的聲音如黃鶯初啼,婉轉圓潤,在一旁的顏輝卻聽得頭大如鬥,暗暗叫苦不迭:“苦也苦也,這次為了眼鏡和胖子的大事,又樹立了一個強敵。”


    修道這麽多年來,每遇紛爭,顏輝基本上都是躲在暗處打悶棍,單挑的機會微乎其微。在顏輝心中,無論環境怎麽改變,生存永遠是第一原則。


    能打悶棍的時候,顏輝絕對不會站出來逞英雄。英雄固然令人敬仰,但英雄更多地是以悲劇收場。低調做人,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得罪強硬勢力,一旦避無可避,便要下狠手斬草除根,以免養虎遺患。


    謝嫣然話方說完,心守上人便擊節叫好,大誇顏輝俠義為懷。


    按照心守上人的想法,顏輝既然敢做掉天屍老怪和獨角大王,自然不怕得罪盤踞在“迷霧崖”的龍語法師。橫豎這件事和天狼宗無關,稱讚顏輝幾句也無妨。


    “那龍語法師最是護短,顏掌門誅殺了他門下弟子,還望多加防備才是。”心守上人畢竟是老江湖,叫好之後還不忘好意提醒一番。


    “假如這事不讓你們天狼宗知道,老子還用得著防備麽?”顏輝心頭暗罵,嘴裏卻不住向心守上人道謝。


    若是這件事僅有冷如煙、謝嫣然兩人知道,顏輝還可想法子讓她倆替自己保守秘密。如今既然天狼宗這麽多人都知道了,顏輝礙於身份也隻得繼續打腫臉充胖子。“路不平有人鏟,事不平有人管。那龍語法師若要替門下弟子出頭,盡管來天機峰便是,我天機門中沒有怕事之人!”


    顏輝這番話說得大義凜然,謝嫣然固然拍著巴掌叫好,就連性子比較冷傲的冷如煙聽了,也是妙目流轉,閃過幾分異彩,顯是暗讚不已。


    謝嫣然和冷如煙隻在天狼宗逗留了一天,便要趕回師門複命。惜別之時,顏輝再次向二女發出了誠懇而又熱情的邀請,邀請二女半年後去天機門作客。


    葉楓、李華等人帶著門人回了人間界,就算冷如煙、謝嫣然兩人現在去了長生穀也沒用。如今穀中就隻剩下段氏兄弟看家,呃,這兩人潛心修道千年,期望兩個**會看上他們兩個糟老頭?


    二女離去之後,顏輝又在天狼宗盤桓了三天才告辭。


    這三天之中,顏輝和心守上人談經論道,暢談修道界的局勢。心守上人口才不錯,談起話來滔滔不絕,頗有指點江山的氣勢,殊不知顏輝夜夜入夢,早已把他窺得毫無半點隱私可言。心守上人所講述的那些修道界的掌故落在顏輝耳裏,隻不過算是“複述”罷了。


    顏輝窺了心守上人的意識,發現心守上人除了比較愛財之外,心眼倒也不壞。至於天狼宗的功法嘛,僅能當得“勉強可練”四字。


    天狼宗兩千多年傳承,派中隻出過一個合道期的人物,而就是這唯一的一根獨苗,也在漢末一場道魔紛爭中不幸喪命。若非依附於滄海派,天狼宗這一脈的香火,隻怕早就斷根了。


    “哎,一個失敗的門派!”這是顏輝將天狼宗功法偷窺完整後,對天狼宗做出的唯一評價。


    從天狼宗辭別後,顏輝也不急於返回長生穀,而是徑直朝南荒熱砂行去。橫豎門中有段弦、段箭坐鎮,開啟護山大陣後,除非是遇上修成大神通的魔頭來找茬,否則都會高枕無憂。


    東萊平原的西南方,和南荒熱砂接壤之處,是一片瀚渺茫茫的大洋,顏輝自大洋上空飛過,不時能見到原本平靜的海麵突然掀起高達百丈的巨浪。顏輝用神念試探了一下,發現水下傳來一陣陣強大的靈力波動,心知大洋之下藏著一些散修或水怪。


    顏輝用神念試探之時,都是一觸即退。畢竟,他隻是來遊曆而已,犯不著冒險。天知道水底藏著多少強大的存在?萬一激怒了對方,跳出來大戰一場,豈不是冤枉?


    飛了大半日,大洋中現出一個巨大的黑影。距離稍近後,顏輝才看清那黑影原是一座矗立在大洋中的“仙山”。


    說它是“仙山”倒是一點也不為過,若非仙山,怎會矗立在大洋中心?巍峨入雲?就算修道界的山脈都很高大,此山又怎會有五色祥雲環繞籠罩?


    沒吃過豬肉也總見過豬跑路,顏輝當然知道這座“仙山”便是滄海派的立派之基。


    “靠,洞天福地都讓這些名門大派給占完了,新人難混啊……”顏輝的想法中不乏嫉妒的成分。滄海派聲名雖盛,顏輝卻並沒有前去拜山的打算。在顏輝心目中,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都是既想出來賣又想立貞潔牌坊的**,“虛偽”得緊。再說了,經曆了上次在昆侖派的教訓,就算借他一個膽子也不敢再存偷窺之念,當下隻遠遠看了一眼祥雲環繞的滄海派山門,便繞過方圓數百裏的山脈繼續前行。


    和東萊平原不同,南荒熱砂多為魔頭所踞。不過,正道門派數量雖少,實力卻都非常強悍,滄海派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適者生存,要在這妖魔聚居的南荒熱砂站穩腳跟,若沒有強悍的實力,早就被邪魔妖人分食得連渣都不剩了。


    顏輝且行且看,初時還能大搖大擺,越往南荒熱砂腹地前行便越是心驚。即便是在萬米高空,顏輝也能清楚聽到地麵上那些精怪妖兵操練時的囂叫之聲,魔焰衝天啊。更有數股強橫的神念有意無意地盯著他的動向,似是隨時要將他撕成碎塊一般。


    “媽的,老子隻是來觀光而已,又不是來找茬的,不至於這麽隆重歡迎吧?”


    自知者英,自勝者雄。顏輝不是英雄,卻比那些所謂的“英雄”更善於保護自己。審時度勢之下,顏輝識時務地收斂了氣機,在身上布下了數重隱身之法。這裏是魔焰滔天的南荒熱砂,可不是他那長生穀,萬一有個什麽意外,才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哩。


    隱匿了身形、氣機後,顏輝有意避開了妖氣衝天的地方,繼續往前行。地麵上的猛獸精怪逐漸多了起來。這些猛獸頭角崢嶸,十之**顏輝以前都沒見過,也叫不出名字來。但從這些猛獸散發出的靈力波動來看,修為至少都達到了出竅期以上。


    依顏輝的性子,自不會老老實實地純粹“觀光旅遊”,沒過多時,顏輝便重新拾起他的老本行,專挑窮山惡水之處,瞅準時機對落單的精怪下手,逐個“打悶棍”,取其內丹,奪其皮毛。內丹麽,輔藥煉製成丹丸,對提升門人修為大有裨益;至於皮毛麽,這些精怪大都肉身強橫,皮毛煉得刀槍不入,正合用來給徒子徒孫們做護身鎧甲。


    一路零敲碎打,顏輝的收獲倒也頗豐。


    這一日,顏輝行至一處極惡之地。但見兩峰高約千丈,挺拔筆直,便如被神工鬼斧削過一般,寸草不生。兩峰之間乃一深澗,澗水黑如墨,深無波,依顏輝的目力竟也一眼探不到底。


    “這澗水怎麽這麽古怪?”顏輝正駐足觀望間,猛見一片“黑雲”急速飄到兩峰之間。這“黑雲”來得突兀,顏輝定睛一看,卻是一個裸著上身、皮膚比焦炭還黑的威猛漢子。


    那漢子手提一柄丈餘長的厚背大刀,呃,那大刀竟也是通體黝黑。


    “沒想到還有比黑娃還黑的人。”顏輝心中暗暗竊笑,便聽那黑大漢炸雷般地一聲暴喝:“呔,兀那賊王八,還不出來?爺爺我又來了!”


    暴喝聲中,那黑大漢手上長刀一掄,霍地朝深澗劈下。


    顏輝的目光順著那刀勢看去,不由得瞠目結舌。隻見黑大漢一刀劈下,刀勁竟將原本平靜無波的澗水生生劈開,分出一條百丈寬、裏許長的“真空地段”。如墨的澗水受刀勁驅動,撞向兩岸的岩石,驚濤拍岸之聲綿綿不絕,直如悶雷入耳。


    那黑大漢揮一刀後便即住手,再次大喝道:“再不出來比試,爺爺就推倒山峰將你活埋在下麵!”


    “這大漢好生猛!近戰攻擊恐怕沒幾個人吃得住……”顏輝正驚駭時,忽聽聽澗底傳來異響,往下一看,隻見澗水竟如沸水一般,“劈劈啪啪”翻騰起來。


    ————————————


    第一次返回人間界時有一個情節,顏輝出手救何琴的丈夫,大家還記得不?三魂七魄沒消泯完,都有救。後麵葉楓雖然會魂飛魄散,但真靈被胖子撈了回來,修道界無解,但天界有良方。他們三兄弟,會在天界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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