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你跟我一起去看看,是何琴惹上的麻煩。胖子你去公司把老於穩住,我們可能要找他幫忙。”不等葉楓和李華出言詢問,顏輝已經施展遁法不見了人影。


    “何琴?阿輝,等等我。”葉楓微微一呆,連忙循著顏輝留下的氣機追去。


    幾秒鍾的時間,房間裏就隻剩下李華一個人。


    “靠,都趕著去投胎啊?”李華不滿地嘀咕了一句,也施展道法隱去身形,向公司趕去。


    顏輝、葉楓藉著道法,不到半分鍾時間便趕到了色安所說的“小城故事”。


    這“小城故事”是雙江市一個比較出名的“清吧”,沒有勁爆的舞曲和熱舞女郎,適合朋友間談天說地、溝通感情。


    顏輝和葉楓在一個無人的角落現出身形,擠進了圍觀的人群。


    卻見場中一個中年男人仰麵躺在地上,旁邊呆站著一個披頭散發,臉上有幾道血痕的少婦,正是何琴。十多年不見,何琴比當年老了許多。


    119正蹲在地上用力拍打這男人的胸口,缺德等人則一臉焦慮地守在旁邊。


    顏輝擠到缺德身旁,傳音罵道:“操,不在我們自己的場子裏麵耍,跑出來鬼混啥子?到底怎麽一回事兒?”


    缺德見顏輝到來,先是一喜,隨即神情一蔫,哭喪著臉答道:“我們自己的場子都是晚上才開門,下午黑娃鬧著要喝啤酒,119說這裏環境不錯,所以……”


    顏輝一聽,朝蹲在地上的119狠狠瞪了一眼。即使是背對著顏輝,119也能感受到從後心傳來的寒意,微一哆嗦之下,更加專注於“搶救死人”。


    “操,你們半天不喝酒要死麽?就算要喝酒,練功場、芥子空間,哪裏不能喝,非得捅出漏子才甘心?”重重哼了一聲,顏輝四下裏看了看,黑著臉問道:


    “黑娃呢?”


    缺德被顏輝罵得抬不起頭來,嚅嚅應道:“呃……色安帶著他跑路了。”


    “跑路?跑毛啊……”顏輝含混咒罵了一句,心頭暗罵:“這幫笨蛋,以為自己還是在修道界麽?這邊好歹也是法治社會,大庭廣眾之下殺了人,就算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啊。”


    強忍住心頭的怒意,顏輝問起事情的經過,缺德這才結結巴巴地說出了前因後果。


    原來,他們師兄弟幾個來到“小城故事”後還沒喝盡興,就聽見外麵大廳裏傳來一陣喧鬧,隱隱還夾雜著女子的嚶嚶哭聲。


    幾人被攪了興致,便走到大廳裏去看熱鬧,沒想到這一看竟看出了一樁大麻煩。


    清吧的大廳裏,一個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正在暴打一個約摸三十來歲的女人,那女人挨了一頓老拳,卻猶自死死抓住中年男人的褲腳,哭哭啼啼地似在哀求什麽,看那情形多半是兩口子打架。


    對於這種場麵,眾人以前在人間界倒也司空見慣了,正打算回雅間繼續喝酒,卻聽119低呼了一句:“這女的不是何琴麽?”


    幾人一聽119這話,頓時止步回頭,再一細看,被打的那女子雖然披頭散發,但模樣依稀還能辨得出來,可不正是葉楓以前的女朋友何琴?


    以前葉楓初去修道界的時候,顏輝曾讓骨龍將一個健身館交給何琴經營,還撥了幾個得力的小弟過去幫忙,缺德和119正好就在其中。


    當時,一眾混混都知道何琴和葉楓的關係,雖說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兩人分開了,但畢竟有這層關係在,缺德他們也不好再裝作沒看見。


    微一猶豫,缺德便跟119商量要不要上去幫忙,黑娃在一旁聽了,便納悶地問道:“你們認識那個女的?”


    色安隨口答了一句:“這個姑娘是楓哥以前的老婆,我們都認識。”


    黑娃在修道界跟混混們廝混了幾年,如今又在人間界呆了近兩個月,耳濡目染之下,黑娃多少也明白了這些詞匯在人間界的意思。在他心目中,“老婆”這個詞,就像慕容靜之於顏輝,母熊之於公熊那麽簡單,哪懂這其中還分什麽以前、以後?一聽這女人是葉楓的“老婆”,黑娃當場就忍不住發起飆來:“直娘賊,居然敢打楓哥的老婆?”


    不等色安、119等人反應過來,黑娃已經兩大步跨上前去,重重一掌推在那中年男子胸口。那中年男子連哼都沒哼一聲,就立馬倒在了地上。


    黑娃猶不解恨,還想再在這廝身上踏上一腳,卻被一幫回過神來的混混拚命地拉開了。開玩笑,就算黑娃不會道法,就憑他的塊頭,這一腳真要是踏實了,那男人還有命在麽?


    饒是如此,還是晚了。119發現那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蹲下身去用手指一探,才發現那家夥鼻息全無,竟被黑娃一掌就給推掛了。


    聽得119傳音報訊,眾人大驚。這幫混混雖然都是修道之人,但也識得厲害,知道這裏比不得修道界,殺人是要償命的。就算警察抓不到自己等人,但也能順藤查到飛龍集團,給骨龍、顏輝等人帶來很大的麻煩。即使要找小弟頂包,可現場還有這麽多人看著呢。黑娃兩米出頭的個頭,可不是那麽好糊弄過去的。


    再說了,黑娃是精怪化成人形的,身份證這些啥都沒有,真要被盤查起來,總不能跟警察說他是一頭黑熊精變的吧?


    還是缺德先回過神來,趕緊給色安打了一個眼色。色安會意,一把拉起兀不知闖了大禍的黑娃就往外跑,並給顏輝打電話報訊。119則蹲在地上,嚐試著對那中年男子實施搶救,事實上他已經確定那中年男子掛了,這番做作也不過是掩人耳目,拖延時間罷了。過了沒兩分鍾,顏輝就趕來了。


    聽完缺德的話,顏輝心裏的火不打一處來,不過事已至此,再罵也沒啥用。當下顏輝傳音給躲在一旁看著何琴的葉楓:“眼鏡,你把何琴拉到一邊去,我用‘天機回魂術’試試。”


    說罷,大步走到中年男子的屍體前,一腳踢開119,蹲下身來扣住那中年男子的脈門,裝出一副把脈的樣子,實則是施展內視之術檢查中年男人因何致死。這一查之下,顏輝才發現中年男子胸前的肋骨已被黑娃悉數震斷,其中一根斷骨剛好插入其心髒。


    “唔,三魂七魄都十去其八,還不咽氣就沒天理了。”顏輝眉心一緊,輕輕一掌拍在那男子胸口,輸入一道柔和的真元替其生肌續骨。約摸過了一分鍾,顏輝傳音給缺德,叫他招呼兄弟們都圍上來,擋住圍觀人群的視線。


    此時這中年男子在普通人看來,已經是死屍一具了,就算是119等人也以為他無藥可救。不過在顏輝眼裏,此人的心髒雖已停止了跳動,生機已滅,但隻要其魂魄尚未散盡,便有法子將其救活。


    藉著混混們身體的掩護,顏輝十指疾翻,僅僅幾個呼吸間便打出了上千個玄妙的手印,眾混混隻覺方圓幾十裏的靈力幾乎被顏輝抽調一空,根本就看不清顏輝的手勢,隻能看到一簇銀白色的光芒在顏輝手指間跳動。


    “天機回魂術”乃是《天機訣》上所記載的一門極為玄妙的功法,通過手印法咒,強行凝聚散失於天地的魂魄,與尚未泯滅的一點真靈結合,進而重塑生機。這門功法頗為深奧晦澀,若是時間退轉五年,以顏輝閉關前的境界,也無力施為。


    又過了數息,顏輝突然一指點在中年男人的胸口,傳音令眾混混散開,接著又在圍觀眾人詫異的目光中裝模作樣地搶救了一陣,估摸著差不多了,這才催動真元刺激男子的心脈。


    眾人隻聽得“啊”的一聲叫喚,隨即驚異地發現躺在地上的“死人”的手腳竟微微活動起來。顏輝站起身來,用手擦了擦額頭出運功逼出來的汗水,長籲了一口氣,衝圍觀的人說道:“這個人隻是急怒攻心,一口氣提不上來,暫時昏迷而已,你們把他扶到椅子上坐著,休息一會兒應該就會沒事了。”


    缺德等人心中暗讚顏輝好手段,連忙七手八腳地叫那中年男人抬到一張椅子上歇著。


    圍觀的人雖然沒有親試那中年男人的鼻息,但起初從119等人慌亂的表情中也看出了情況不妙的勢頭,這會兒聽顏輝這麽一說,鬧不明白到底怎麽一回事。不過,既然中年男子蘇醒過來了,就證明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急救術起了效果,於是乎,紛紛向顏輝投去了讚賞的目光。


    這時,從遠處隱隱傳來警車和救護車的聲音。顏輝心頭暗忖:“老子剛救活人,你們就來了,正好!”


    不多時,醫護人員七手八腳把已經恢複清醒的中年男子抬上了救護車,而五、六個警察則開始了解情況。缺德等人和警察打交道的經驗頗為豐富,再加上彼此都用傳音術統一了說詞,所以,顏輝倒也不擔心。


    最後,警察例行公事地帶走了何琴、缺德等幾個當事人回去做筆錄。


    看著何琴遠去的背影,顏輝走到葉楓麵前,調侃道:“怎麽樣?老情人相見,感覺還不錯吧?”


    葉楓狠狠瞪了顏輝一眼,淡淡說道:“分手那天我的心就死了,我已經不是十多年前的我,她也不是十幾年前的她,你以為我們還可以再回到從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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