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小漢子雖然不懂“智商”和“飄柔”是啥玩意兒,但對於“滾你媽”、“操”這些字眼卻是再熟悉不過了。漲紅了臉,瞪著一雙鬥雞眼尖聲罵道:“野道士,竟然敢消遣你家大爺?找死!”


    說罷,身形陡然拔起三丈高,一劍向顏輝咽喉刺來。


    對於眼前這個漢子的言行,顏輝打從心底看不起。出手之前還要說一番廢話,這不是提醒對方防備麽?


    “蠢貨!”顏輝不屑地吐出兩個字,身形向右閃出三米,避過了那漢子來勢洶洶的一劍。


    那漢子一劍無功,身子在半空中突然一屈,竟像柳絮一般輕柔地向後飄退。一擊無功,先求自保!這漢子倒沒顏輝想像中那麽魯莽。


    顏輝見這漢子並未趁勢再行追擊,微微“咦”了一聲,施展瞬移之術搶在漢子的前頭,在其後背印了一掌。


    那漢子還未落地便被顏輝一掌擊中,如排球一般飛出十多米,“砰”的一聲掉在地上。


    強忍著五髒內腑錯位、體內經脈紊亂的痛楚,漢子剛要撐起身來,突然後背一股大力傳來,將他壓趴在地上。


    顏輝一腳踏在漢子的後背,手一招,將漢子手中的寶劍強行吸到手中。


    “你這廝法力低微,也配用飛劍?”說罷,顏輝施展袖裏乾坤之術將寶劍笑納了。這飛劍的質地雖然不咋樣,但加一點質材祭煉一番,也勉強可用。


    那漢子被顏輝製住,早沒了方才的威風,不住口的求饒:“道爺饒命,道爺饒命啊……”


    顏輝哼一聲,腳下的力道加重了一分,冷笑道:“你這家夥貪生怕死,究竟是什麽精怪變的?”


    “天……天鼠,”那漢子被顏輝踩在腳下,幾乎透不過氣來:“道爺,能……能不能輕點……”


    “原來這家夥是老鼠精變的,難怪看起來凶神惡煞,實質卻這麽膽小。”顏輝聽他這麽一說,頓時了然,當下譏嘲道:“天鼠?說的這麽好聽幹嘛,不就是老鼠麽?靠!”


    老鼠精的性命在顏輝手上捏著,哪敢出言反對。即使顏輝把他罵得更加不堪,他也隻能認了。


    “說!穀裏還有些什麽精怪?”顏輝摸出一支骨龍從人間界帶來的“軟雲煙”,悠然自得地抽了起來。


    老鼠精心知這是自己唯一活命的機會,於是也顧不得什麽兄弟義氣,倒黃豆般把盤踞在穀中的精怪一一說了個遍,這廝唯恐顏輝不滿意,連帶還把那些精怪擅長的招數也悉數透露了出來。


    交代完畢,老鼠精討好地說道:“道爺,我知道的全都說了,你就饒了我這條小命吧。”


    “嘿嘿,時間剛好。”顏輝幹笑兩聲,彈飛了手中的煙頭,腳下猛地一運力,將老鼠精的五髒內腑悉數震碎。


    “你好……不……不講信用。”掙紮著講完這句話,老鼠精四肢一陣抽搐,瞪著一對小小的鼠目掛了。


    典型的死不瞑目啊!


    “老子又沒答應會放過你,自作多情幹嘛呢?瓜貨!”顏輝很是無恥地丟下一句話,徑直向穀中走去。


    從老鼠精的招供中,顏輝得知所謂的“神獸穀”不過是一群精怪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的說法,說白了就是一個無名的山穀。把老鼠精也算上,穀中僅有六頭精怪,靠打家劫舍為生。


    這些精怪法力低微,惹不起有實力的修道門派,往往是溜到幾千裏之外的國度偷偷打劫普通百姓。再不然,就欺壓山區裏的一些遊魂和草木精靈。


    黑娃的法力比這些精怪高,精怪們無法用強,便慫恿黑娃打劫從山區經過的修道之人,然後再用酒食換取黑娃搶來的物事。


    “用酒肉換法器,這倒是一個穩賺不賠的生意。要是再多幾個黑娃這樣憨笨的家夥,精怪們不是賺大了?”顏輝一邊走一邊感慨,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骨龍從人間界帶來這麽多好酒,為何不能拿出來交換呢?以物換物,沒準能換到好貨色……”


    思量間,顏輝行到了峽穀中段一個巨大的山洞前。


    抬頭看了看用幾尺紅綢裝點過的山洞,顏輝直搖腦袋。打家劫舍也能窮到這個地步,這些精怪也委實怪可憐的。


    攝唇打了一個響亮的呼哨,顏輝在一塊巨石上坐了下來。


    幾個呼吸之後,洞中奔出五個長相各異的漢子。為首之人臉龐削長,白發白眉,連手上的毛也是白色的。


    顏輝一看之下,心知這漢子就是老鼠精所說的這群精怪之首——白狼。


    “你是誰?”白狼警惕地盯著顏輝,聲音刺耳難聽。


    “操,老六跑哪兒去了,怎麽讓這個道士跑進來了?”一個提著鬼頭大刀的禿頭漢子用沙啞地聲音喊了起來:“老六,老六……”


    “不用喊了,禿獐。”顏輝懶洋洋地應了一句,站起身來。


    “你怎麽知道俺的外號?”


    獐子精的話音剛落,顏輝突然驚鴻般地掠過二十幾丈的距離,到了五個精怪的身前。


    白狼等精怪大駭,齊齊往後倒退了三步,緊張舉起各自的兵刃。


    “識相地就乖乖把從黑娃那裏騙來的東西交出來,否則我殺你們一個雞犬不留。”顏輝釋放出戰魂,滔天的殺意將幾頭精怪駭得手腳酥軟,生不出半分逃跑之意。


    “仙……仙長,黑……黑娃是……是誰?”白狼渾身哆嗦著,口齒不清地問道。


    顏輝這時才發現自己犯了一個錯,黑娃是自己給黑熊精取的名字,這些精怪又怎麽會知道黑娃就是黑熊精呢?他本來想把這幾頭精怪抓回長生穀當混混們的陪練,唔,就是那種挨打不能還手的靶子。不過如今他自己犯錯鬧了一個笑話,這些家夥卻是不能留活口了,免得傳出去讓混混們誤以為他說話顛三倒四的。


    一念至此,顏輝也不多話,揚手揮出一道黃芒,隔空將五頭精怪悉數斬成兩截。可憐幾頭精怪至死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招惹了顏輝這個煞星。


    從最初的紅色到現在的黃色,玄木簪經真元催發出的光芒也隨著顏輝功力的提升不斷變化著顏色,長度也達到了八丈之長。


    顏輝一直很期待,期待著玄木簪能在自己手中發出十丈長的白芒。


    當日,瘋子手持玄木簪抵禦天劫給他帶來的震撼委實太大,以致於顏輝在運用玄木簪之際,往往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瘋子揮舞著十丈白芒衝天而起,迎向金色天雷的癲狂一幕。


    顏輝卻不知,以他現在返虛中期的功力,早已不遜於瘋子。瘋子之所以能用真元將玄木簪催發出十丈長的白芒,是因為強行施展《天機訣》上“天”字訣功法的緣故。


    沒貫通奇經十八脈,不具備強大的精神力,而強行施展“天”字訣的功法,瘋子的舉動無疑是自尋死路。事實上,他的悲劇從最初修煉《天機訣》時就已注定。《天機訣》紅藍二線功法相輔相成,缺一不可,功力低微時無礙,但修為一深便會出現控製不住法力外泄的狀況,最終不是走火入魔便是提前招致天劫。


    無論上述哪種情況,結局都是一個“死”字。


    過了好一會兒,顏輝才將玄木簪收回識海,將五頭精怪所使兵刃及身上所攜的一些物事收刮一空。當然,顏輝也沒放過精怪們所住的山洞,隻要是看得上眼的東西,悉數被他扔進了“偷天硯”。


    金山銀山也是一分一厘積攢起來的,反正精怪都被他殺了,還不“越貨”更待何時?


    在峽穀裏細細察看了一番,顏輝發現穀裏的靈力濃度雖然比不上長生穀,但不少懸崖峭壁之上竟長著很多藥材。令他大感意外的是,竟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發現了一株七葉果。


    顏輝自己本不會識藥煉丹,他所掌握的煉丹方法主要來源於《玉虛真解》、《長生錄》等功法上的相關記載,對於仙草、靈果的認知則來源於他以往所拷貝的諸多修道者的意識,這其中既包括以前在人間界碰上的修道者,也包括到道修道界後,被他入侵意識的歸元派那幫長老、齊天硯等人,這些人或多或少都積累了不少藥材識辨方麵的見識,顏輝綜合他們的見識,倒也勉強算得上專家了。


    七葉果在人間界早已絕種,即使在修道界也算是比較珍稀的靈物,一百年才長出一片葉子,七百年才結一次果。由於其果實對修道之人大有裨益,所以往往為了一株七葉果而釀成血案。


    這也難怪,服食一株七葉果就能抵得上兩三百年的苦功,這樣的誘惑卻也不是尋常修道之人能抵禦得住的。


    顏輝見這株七葉果七枚葉片俱全,心知不日便會結出果實,當下便小心翼翼地把這株靈藥挖了出來,種進芥子空間裏。


    “哈哈,那些精怪守著寶貝不識貨,反倒便宜了老子。”


    他卻不知,精怪們靈智開化不過兩三百年,又如何識得七葉果這樣沒有異常香味的仙草靈果?


    除了七葉果,顏輝還在穀中收獲了幾味在人間界難得一見的藥材。骨龍等人在人間界閉關那兩年,顏輝四處收羅天材地寶,也積攢了不少家底。不過到修道界後煉了幾次丹,已經所剩無幾。如今眼見穀中的藥材不少,顏輝心裏那個樂啊,橫豎是無主之物,不采白不采。


    在穀裏穀外忙活了幾天,顏輝采足了煉丹所需的藥材,這才離去。


    顏輝並沒有直接返回長生穀,難得出來一趟,他打算趁此機會四處遊曆遊曆。


    在修道界,顏輝認識的朋友並不多,所以他第一個就想到了邊城。“不如去玉虛觀見一見邊城,就當替天機門做做廣告,順便看看能不能再撈到一點好處什麽的。”


    打定了主意,顏輝當下往東萊平原東南方向飛去。


    顏輝曾拷貝過邊城的意識,知道玉虛觀位於東萊平原東南麵的玉虛峰上,所以也不虞找不到玉虛觀的山門所在之地。


    顏輝此番並不趕時間,遇到靈力充沛的無主之地就飛下去碰碰運氣,倒也尋到不少煉丹的藥材和煉器的原材。這一日,顏輝路過一處山澗之時,隱隱聽到有打鬥的勁風聲傳來。


    “咦,難道有人在鬥法?”顏輝心中好奇,將全身氣機隱匿到最小化,悄悄循著打鬥聲潛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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