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龍虛道人扯淡了一陣,顏輝正打算告辭,卻聽龍虛道人突然問道:“貧道有一事不解,還望顏掌門解惑。”


    顏輝一聽,忙擺手謙遜地說道:“道長盡管分說便是,我自當知無不言。”


    “聽聞顏掌門治徒甚嚴,稍有懈怠便會受到責罰,不知顏掌門為何如此急切?”


    “靠,老子教徒弟關你們歸元派鳥事!”顏輝心頭雖然不爽,但也不好和龍虛道人撕破臉皮,畢竟龍虛道人算是“房東老板”呢。當下無奈地答道:“那幫家夥散漫慣了,我若不逼著他們勤修苦練,指不定會惹出多少亂子來。”


    龍虛道人“哦”了一聲,看似隨意地又問了一句:“沒借外力?”


    顏輝當然明白龍虛道人所指的“外力”乃是指可提升功力的靈丹妙藥等物事。“嗬嗬,看不出來這老道挺賊的,鬧了半天是想打聽這個啊。”顏輝心頭一


    樂,打起精神回道:“剛開始修煉的時候,給他們煉製過一些強身健體的丹藥,還用陣法來凝聚靈力,倒也勉強有點功效。不過,人間界的靈力和這邊比起來,可又差太遠了。”


    龍虛道人不信,奇聲問道:“就這麽簡單?”


    顏輝當然不會傻到主動說出自己等人吸納了虎符裏的真元才功力暴漲,於是重重點了點頭,“就這樣簡單!我這麽逼他們,隻是想激發他們的潛力而已。”


    激發潛力?龍虛道人聽顏輝這一說,心裏不免犯了躊躇。修道講求道法自然、水到渠成,哪有這般強填硬灌的?


    見龍虛道人麵露疑惑,顏輝啜了一口清茶,緩緩說道:“在逆境中才能激發人體潛力,正所謂‘入世方能出塵,多情複會忘情’,這也是我天機門磨礪道心的法門之一。凡是偷懶不好好練功的,我一律都是往死裏抽。”


    顏輝說完這套自編的“大棒理論”,本以為龍虛道人會出言反駁,沒想到他竟沉吟不語,像是在思索自己剛才話中之意。


    “天機門這幫弟子看起來根骨未必就強過我歸元派的門人,但不可否認,他們的整體修為都在我歸元派門人之上,難道真是不打不成才?可是一味追求速成……”


    見龍虛道人陷入沉思,顏輝心道:“再待下去,這老道隻怕又會問東問西,此時不閃,更待何時?”當下以要督促徒弟們練功為由,起身告辭。龍虛道人正想得入神,也未強留。


    第二天,顏輝正在崖上監督混混們練功,葉楓和李華繃著臉趕來。


    李華一把將顏輝拉到一邊,責備道:“我日,今天一早龍虛老道就把我和眼鏡喊去談話,說是讓我們放手**玄字輩和淨字輩的弟子。”


    顏輝微咦一聲,隨手布下一道禁製,將三人的聲音與外界隔絕開來。


    “那牛鼻子莫非還當真了?”顏輝哈哈笑道。


    李華見顏輝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也顧不得慕容靜就在不到十米遠的地方,狠狠衝顏輝比劃了一個中指,罵道:“操,都是你惹的好事!你說,怎麽辦?我和眼鏡推都推不掉。”


    顏輝眉頭一挑,隨口答道:“你們有龍虛老道撐腰,還怕啥子?不聽話的人放手抽就是!你們現在的修為,和龍悟、龍乙他們差不多了,那些玄字輩的就算想造反也沒那個實力。”頓了頓,顏輝又繼續說道:“以前你們不是在裏受了不少鳥氣麽?別說我沒提醒你們,眼下可是個報仇的好機會!”


    葉楓、李華二人被龍空道人帶回歸元派後,雖然有門中長老授藝,但畢竟二人入門最晚,在同一輩弟子中修為是最低的,甚至連很多淨字輩的門人修為都比他們高。加上龍言道人已經隕落,二人在門中沒有倚靠,是以時常受到其他老道門人的排擠。


    得顏輝這麽一提醒,李華頓時記起往日的種種不快,重重一掌拍在葉楓肩上:“眼鏡,不打白不打,打了也白打!嘿嘿,風水輪流轉,今年來到我們家,哈哈哈……”


    葉楓一把掀開李華搭在自己肩上的大手,活動了一下肩膀,抱怨道:“死胖子你想拍死我麽?下手這麽重!”


    李華心知方才自己想起恨事,不知不覺間在手上運起了真元,誤傷了葉楓。當下憨厚地笑了笑:“哥哥我義憤填膺啊,呃,下手也不重嘛,你這不是好胳膊好腿麽……”


    葉楓懶得理會李華,掉頭對顏輝說道:“淨字輩的還好說,可玄字輩跟我們是平輩,都是我和胖子的師兄,真要下手重了,門中那幫老道的麵子上過不去。”


    顏輝還未答話,李華就搶先哼道:“眼鏡,你腦袋短路了?玄字輩那幫牛鼻子交給阿輝抽,我們兩個隻管**淨字輩的。”


    顏輝聽李華這麽一說,心裏頓時暴汗,連忙擺手推道:“這是你們歸元派的事,我可不想摻合。”


    “不是你多嘴,我和眼鏡會有這些麻煩?”


    “掌門人名義上是叫我倆負責,實際上就是想讓你出麵幫忙,隻是不好明說而已。”


    “你說,我們是兄弟不?兄弟有難,你就這樣推三阻四,靠!”


    “阿輝,你知道我脾氣好,下不了手,你就幫幫我和胖子嘛。”


    李華和葉楓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三五下就令顏輝乖乖投降。三人交往多年,好得來可以同穿一個褲衩,熟知對方思維方式和言行,所以,葉楓和李華要堵顏輝的嘴,那是小菜一碟。


    “你們兩個家夥別說了,老子答應就是。”看著葉楓和李華賊笑的模樣,顏輝心裏就鬱悶不已,“我他媽的昨天多啥嘴啊,這不,把自己給繞進去了不是?”


    顏輝在這廂鬱悶,龍虛道人卻正暗暗自得。龍虛道人將門人放心交給顏輝三兄弟**,卻也是經過深思熟慮。一來葉楓、李華雖然份屬玄字輩,但他們的修為與派中長老比起來也不遑多讓,自然有能力**玄、淨這兩個字輩的弟子;二來葉楓和李華雖然是天機門的護法,但好歹也是歸元派的嫡傳弟子,就算是顏輝,也曾受過龍言道人的指點,對歸元派的功法頗為熟悉,說起來也都不算是外人。讓他們督導門中弟子練功卻是再合適不過。


    “龍虛道長將你們交給我們哥仨**,目的就是要在短期內增加你們的戰鬥力。大家修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修道界是個啥樣恐怕你們比我還清楚。有實力就是爺爺,沒實力就是孫子。”


    一百多名玄字輩和淨字輩的歸元派弟子按照葉楓和李華的要求,整整齊齊地站成了隊列,聽候顏輝訓話。在他們旁邊,則站著骨龍等天機門二代弟子。


    “想當一輩子孫子的現在可以站出來,即使你們偷懶什麽的,我都可以不計較。”


    說到這裏,顏輝故意頓了頓,等了約摸十來秒鍾,卻無一人走出隊列。他的話說得這樣絕,即使有人想不接受他們的**也不行啊,誰願意當孫子呢?


    “從今天起,每隔三天我會考校大家的修煉進度。偷懶的人,或者是修煉不專心的人,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一邊說,顏輝一邊從身後摸出一根連夜用玄鐵煉製,足有手腕粗細的棍子,示威性地在手中掂了掂。


    場中一眾道士見了顏輝手中的鐵棍,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麽粗一根鐵棍,還不把人給打死?


    “所有人,按法力高低分成幾個檔次,三天一小考,十天一大考,同屬一個檔次的最後兩名給我當心點。”顏輝說這話的時候麵帶笑容,可話裏的森寒之意卻令場中所有歸元派的門人打了一個激靈。


    一眾混混以往可沒少挨揍,如今聽顏輝要如法炮製這些道士,臉上紛紛浮現出幸災樂禍的神情。可顏輝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好似霜打的茄子,完全蔫了下去。


    “這條規定,同樣適用於天機門下。骨龍,你給我盯緊點,誰要是偷懶,都給我記下來!”


    “明白!”骨龍運起真元大聲答道,轉過身狠狠盯了混混們一眼,旋即在道士們臉上掃來掃去,令幾個離他最近的道士一陣不自在。


    說明了規矩,葉楓當下拿著龍悟道人提供的花名冊,逐一點名,按法力高低劃分組別。


    一個自恃是龍虛道人親傳弟子的道士因為對顏輝所立規矩心存不滿,在點名時故意不答話,馬上就被顏輝當成了反麵典型,拖出隊列劈頭蓋臉一通狠抽。


    這個玄字輩弟子隻不過化神初期的修為,落在顏輝手裏連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十幾棍下去,便被顏輝給抽趴下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胖子,給這個家夥喂一顆療傷的丹丸。”顏輝隨手丟了一個白玉瓶給胖子,這是他昨天特意找龍虛道人要來的療傷丹藥。


    李華樂嗬嗬地跑過來,提起這廝的一隻腳,將這個倒黴的家夥拖到了一旁,地上留下了一抹殷紅的血跡。


    顏輝下手如此之重,歸元派的道士固然膽戰心驚,就連遠遠站在一個山頭之上的一眾老道也是意想不到,紛紛望向龍虛道人。呃,玄雲是掌門人的弟子,還是看看掌門師兄的反應再說。


    令老道們意外的是,愛徒被打昏厥過去,龍虛道人的臉色卻一如往常,渾似被打的不是自己徒弟一般。老道門卻不知道,龍虛道人現在是騎虎難下,誰叫他在給顏輝丹藥之際,應允由顏輝放手**,自己和門中長老概不插手過問呢?


    龍悟、龍乙等老道見掌門師兄默許了顏輝的行為,也就不再多嘴,暗自尋思一會兒就趕緊回去給徒弟們煉製療傷的丹藥去。歸元派雖然以煉製飛劍見長,但一些醫治刀劍創傷的丹藥還是會煉製的。


    第一天,饒是道士們一再小心,但也有十來人觸了顏輝的黴頭,落得和玄雲一樣的下場。這也難怪,道士們平日裏修煉,並沒有多少壓力,所以養成了不疾不徐的溫吞水性格,一時之間,又如何能適應顏輝這等填鴨似的快節奏?


    三天後的小考,練功場上更是慘嚎不斷,二十多個修煉進度沒有達到要求的道士和兩個天機門的混混,被顏輝、李華二人揍得死去活來。這其中,有幾例是冤假錯案,那是顏輝故意找茬,伺機給兩位好友報仇。


    犯了錯的道士無一例外地被顏輝用鐵棍打得皮開肉綻,天天少則三五人,多則十數人被懲罰,老道們不忍多看**場麵,也沒時間觀看,呃,他們都在忙著給徒子徒孫煉製療傷丹藥哩。


    道士們一整天時間都被顏輝安排得滿滿的,上午煉氣吐納,運用真元在體內搬運周天,下午分組別實戰練習,晚上由葉楓給道士們講授《混元功》,顏輝則由向混混們講授《長生錄》。


    一晃十天時間過去,當龍虛道人帶著一群師弟觀看顏輝所謂的大考之時,不由得大吃一驚:這還是道士麽?完完全全就是戰士!


    場中,無論是玄字輩的道士還是淨字輩的道士,他們的站姿都如同一杆杆筆直的大槍,渾身上下散發著強烈的鬥誌。


    接下來的實戰考核更是令老道們瞠目結舌:師兄弟之間鬥法,連抱拳施禮都省了,一上場竟如同仇人相見一般,你來我往地鬥得甚是激烈。派中各種法術運用自如,毫無往日生澀之感。


    老道們卻不知道,落敗之人會受到殘酷的懲罰。平時的懲罰就夠殘酷了,參訓的道士們真不敢想象更殘酷的懲罰是什麽。是以,無不挖空心思琢磨獲勝之道,招式、法術這些早就在腦海裏演練了上千遍,能不運用自如麽?


    這還是顏輝顧及臉麵,事先嚴令道士們不準施用歹毒、致命法術,也不準施用打悶棍招數的結果,否則的話場麵還要慘烈十倍。


    雖然受限於時間,這些歸元派參訓的道士真元沒有提升多少,但戰鬥力和鬥誌卻是明顯上了幾個檔次。


    老道們看在眼裏,喜在心頭,“殘酷是殘酷了點,但確實有效果。”於是,老道們對大考結束後門下弟子被一眾混混踐踏、蹂躪的一幕也置若罔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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