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顏輝徑直走到街口攔了一輛的士,報了胖子所住之處的地名,便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此刻顏輝隻覺體內真氣充盈,絲毫沒有疲憊之感。這一晚工夫,先是擺平了一幫地痞流氓,接著又挫敗了兩個會武功的高手,顏輝心裏也不禁有些飄飄然。


    到了李華的宿舍樓下,顏輝伸手掏錢,卻隻衣服口袋裏抓出一大把赭黃的符紙出來,這才醒覺自己方才走得匆忙,隻顧著帶玄木簪和靈符卻忘記了帶錢包。


    那司機長年跑車,各式各樣的情況見得多了,一見顏輝左翻右翻麵露尷尬的樣子,便大體知道是怎麽回事,當下朝顏輝斜睨了一眼,“語重心長”地說教起來:“兄弟,我們早出晚歸的跑出租車也不容易啊。”


    “一文錢也可以憋死英雄漢”,這回顏輝可算是領教到這句話了。無奈之下隻好拿出手機撥通了李華的手機,讓他趕緊拿錢下樓來“贖”人。


    李華和葉楓下樓付了錢。走到樓梯轉角時,李華一把摟著顏輝的肩膀說道:“你小子現在牛了啊,當真是三天不見,那個……當那個什麽相看來著?”


    顏輝知道胖子故意搞笑,也懶得答話,倒是跟在後麵的葉楓補充了一句:“刮目。”


    李華回頭朝葉楓橫了一眼,罵道:“老子好歹也是大學生,你還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一點都沒幽默感。”


    葉楓被李華搶白了一句,不再吭聲。胖子這才賊笑著繼續對顏輝說道:“聽說你很牛B,手指一動就把一個人的手打斷了,這功夫啥時候也教教兄弟我啊。”


    李華平時說話都是以哥哥自居,此際有求於顏輝,愣是厚顏無恥地把自己年齡也給改了。


    聽李華如此一說,顏輝頓時明白葉楓把酒吧的事兒全告訴給李華了。當下嘿嘿一笑道:“就隻準神仙托夢給你中500萬,不準神仙托夢傳授我武功麽?”


    顏輝這話倒沒有全部說謊,至少,《天機訣》的確是夢中所得。


    李華哪裏肯信,嚷著讓顏輝“再露一手”,顏輝堅決不肯,兩人吵吵鬧鬧地回到了胖子的宿舍。


    何琴和慕容靜一見顏輝進門,連忙走上前來道謝。李華當著兩個女生的麵,自然不好再和顏輝太過“親熱”,悻悻地鬆開了搭在顏輝肩頭的“魔爪”。


    何琴關切地詢問她們離開酒吧後的情況,顏輝不願多說,草草以“打了一架”搪塞過去。


    不知道為什麽,顏輝心中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覺得這事不止這麽簡單。


    慕容靜見顏輝為難,輕聲和何琴商量了兩句,向眾人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學校,要關宿舍大門了。”


    顏輝心知慕容靜是給他解圍,連忙應允。


    目送兩個女生坐上的士車離開後,顏輝轉身正準備向葉楓要十元錢打車回家,卻見葉楓和李華一臉激動地圍了上來,一左一右緊緊夾住他的兩條胳膊。


    “現在沒外人了,你不老實交代就不準走。”胖子咄咄逼人地說道。


    他的話音剛落,葉楓馬上接過話茬:“我要求不高,你隻要教我幾招實用的就行。你看我細胳膊細腿的,心地又善良……”


    還沒等顏輝答話,李華又把話語權搶了過去:“對對對,像我們這樣弱不禁風的人,不學點防身的功夫不行啊!”


    一聽這話,顏輝心裏陡然升起一種抓狂的衝動。葉楓雖然戴著眼鏡,但絕對不是細胳膊細腿之人,至於胖子的外型,除了“壯實”還是“壯實”,那有半點弱不禁風的樣子?


    顏輝被胖子和葉楓二人牢牢架著,脫不開身,隻得苦著一張臉唉聲歎氣道:“你們就饒了我吧,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有苦勞好歹還有疲勞,對吧?”


    李華和葉楓對望一眼,油然說道:“你小子今天要不把這事說個清楚,就不準回家。”


    “對,是兄弟就別吃獨食,爽快些。”葉楓也跟著附和。


    葉楓和李華二人軟硬兼施,甚至不惜上綱上線地搬出兄弟情誼遊說顏輝,其實他們哪裏知道,顏輝心裏還真是有所顧忌。


    由於牽扯到會武功的高手,顏輝憑直覺感到這件事絕對不簡單,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勢力在暗中操控。如今打傷了對方兩個高手,顏輝可不希望把兩位好友也牽扯進去。


    顏輝也不是沒想過傳授一點道法給兩位好友,隻是當初看見瘋子度劫時被雷電劈得連毛發都沒留下一根,讓顏輝心裏產生了顧慮,不敢冒然將《天機訣》上的功法傳授給葉楓和李華,生怕害了他們。


    眼見胖子和葉楓強行要留下自己,顏輝功運雙臂,輕易掙脫了兩人的“魔爪”,沉聲說道:“剛才何琴和小靜在場我沒敢說,那幫混混的後台很硬。今天晚上我碰見了兩個武林高手。”


    “武林高手?哪種武林高手?”葉楓還在為顏輝的“不仗義”而耿耿於懷,腦筋一下子沒轉過彎來。


    “還有哪種?就是小說裏寫的電視上演的啊,蕭峰、郭靖、楚留香那種,你沒看過?”


    葉楓一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可能吧?電視上那些不都是假的麽?”


    顏輝沉默了片刻,正色說道:“我自己親身經曆,絕對假不了。剛才那場麵,換成是你們,隻怕挨上一掌就掛了。”


    “我看你現在好端端地,怎麽沒掛?”胖子不以為然地接口道。


    “我是高手中的高手嘛。”顏輝說這句時,臉上露出一絲得色。


    李華聞言朝顏輝伸出中指做了一個鄙視的動作,葉楓則眯縫著眼睛朝顏輝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鼻子微哼道:“你以為我會信?”


    “信不信由你們,總之我有我的顧慮,現在真的不能告訴你們太多。”頓了一頓,顏輝一臉真誠地說道:“你們放心,我以人品保證,有好處絕對少不了你們兩兄弟的。”


    “人品?你的人品啥時候是正數?”胖子低低咕噥了一句,差點沒把顏輝給噎死。


    調侃歸調侃,此時葉楓和李華已確知顏輝有苦衷,也不好再苦苦相逼,於是收起一臉嬉笑神色,叮囑顏輝的自己當心一些。


    回到家裏,顏輝簡單衝了一個澡,躺在床上回想今晚發生的事,尤其是和那兩個武林高手交手的幾個瞬間便如放電影一般,一幕幕在顏輝腦海裏閃過。


    “今天能在混戰中全身而退,主要是仰仗了自創的瞬移身法,不過要是再遇到今天這樣的情形,隻是躲閃不還手也不是辦法。道符雖然威力不小,但也不能輕易使用,否則很容易被懂行的人識破自己修道的真相。”


    顏輝細細回想《天機訣》後麵煉氣、化神、出竅、返虛、合道五個階段的法門,企圖從中摸索出一些近身格鬥的招術。然而從頭到尾細細過濾一遍之後,顏輝失望不已。《天機訣》後麵幾個階段記載了諸多運用法術的訣竅,但卻沒有任何對敵招式。


    他卻不知,修道首重煉氣、洗髓,其次才是法術運用。至於那些近身攻擊的精妙的武術招術,在玄妙的道術攻擊麵前簡直不堪一擊。


    顏輝之所以能參悟出瞬移身法,一是靠機緣巧合,同時也有賴於修煉《天機訣》得來的真元之助。武術源遠流長,曆經數千年傳承後,去蕪存菁,很多武林中人窮其一生隻求自創一技都無功而返,更遑論對武技一竅不通的顏輝?忙活了半晌沒有收獲,顏輝無奈倒在枕頭上呼呼入睡。好在對他而言,睡覺也是一種修煉,倒不擔心會有荒廢一說。


    第二天上午醒後,顏輝照例吐納修煉了一番才起身下床。隨手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畫麵甫現,映入顏輝眼簾的就是一記漂亮的肘拳。定睛再看,卻是正在直播全國武術搏擊爭霸賽。


    隻見紅方隊員肘拳之後,又是兩記快速、靈活的連環腿,將對手掃倒在地。顏輝看到這裏,頓時興奮起來。“這不是現成的師傅麽!”


    當下顏輝有樣學樣地在屋子裏跟著電視上的動作比劃了兩下,嘴裏還發出“謔謔”兩聲怪叫。


    正當顏輝準備細看雙方攻防招式,學上幾手時,黑方參賽隊員再次被紅方擊倒,十秒鍾後也沒爬起來,勝負也由此決出。


    顏輝正看到興頭上,眼見比賽結束,不由大失所望。不過這場比賽也給顏輝開啟了一個思路:既然自己無法自創招式,偷學總是可以的。


    這年頭,人們吃飽喝足之餘就想著玩點新鮮刺激的玩意,各種健身、搏擊、攀岩培訓班也就應運而生。


    顏輝通過114查詢到好幾家搏擊俱樂部的電話號碼,從中選了一個名字最拉風的“搏擊名家俱樂部”打過去,問明了俱樂部所在地址便興衝衝地出了門。


    由於是周六,因此俱樂部裏並不冷清。接待顏輝的前台小姐長得還不錯,說話也特別利落,三下五除二便把俱樂部的大體情況和師資力量作了一個詳細的介紹。


    這“搏擊名家俱樂部”的老板據說是上世紀九十年代中期的全國武術搏擊大賽的冠軍,靠著這個名頭,也吸聚了不少有些名堂的搏擊好手來這裏交流切磋。


    顏輝沒有參加入門培訓,直接繳納了680元辦了一張會員卡,隨便選了一處僻靜的角落坐下,仔細觀察搏擊台上兩個正在過招的年輕人。


    從散發出的靈力來看,這兩人要比尋常人高出不少,拳腳間虎虎生風,顯是全力作戰。


    較瘦的那個腿法有力,較胖的那個出拳凶猛,雙方實力相當,激戰十餘個回合後,終究是“胳膊擰不過大腿”,擅長腿法的瘦子最終把胖子踢倒在地。


    兩人下場休息沒多久,又換上一對新人對抗。


    顏輝就坐在那裏,默默暗記各人的招式動作。這些上台格鬥之人出手固然迅捷,但以顏輝此時的目力,要分解出一拳一腳的來龍去脈卻也不難。


    台上的人已經換了好幾輪,終於連最後一番較量也宣告結束,旁邊看熱鬧的學員們稀稀拉拉地鼓掌示意,隨後帶著玩鬧性質紛紛上台各自比劃。


    顏輝見再無看頭,這才起身離開。


    回家的路上,顏輝的意識都還停留在方才的搏擊台上,連走路都在揣摩其中關節,以至於上樓的時候手臂還在比劃。


    剛到自家樓下的樓梯拐角處,顏輝聽見“篤篤”的敲門聲。抬眼一看,隻見一男一女兩個警察正在敲自家的防盜門。“莫非昨晚的事對方報警了?”顏輝心裏陡然緊張了起來。


    “你們找誰?”顏輝續走兩步,頗有些警惕地詢問道。


    那中年女警看了顏輝兩眼,問道:“你是戶主嗎?”


    “呃……我是。怎麽了?”昨晚的事兒雖說自己占理,但畢竟傷了對方不少人,顏輝心裏也有一些發虛,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


    男警察看起來比較和氣,對顏輝解釋道:“哦,沒啥,就是例行公事,查暫住人口。”


    顏輝聞言釋然地“哦”了一聲,心下一鬆,隨即上前摸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那兩個警察似乎對屋裏的情況並沒多大興趣,隻是象征性地掃了一眼,隨即展開公式性的盤問,姓名、年齡、戶口所在地……


    現在顏輝住的這間房子是他大學畢業後“掙”錢買的,但他的戶口卻還留在老家,沒遷到雙江市來。


    顏輝一一如實作答,女民警簡要地記錄了一下,便雙雙下樓離去。


    兩個警察走後,顏輝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兒,左思右想卻又理不出一個頭緒來。正當心情煩躁無法靜心練功之際,門外傳來“咚咚咚”幾下不疾不徐的敲門聲。


    “誰啊?”顏輝隨口問了一句,緩緩從客廳沙發上站起身來走向大門。門外之人似是聽見了問話,不再繼續敲門,但也沒有回應。


    過春節的時候,顏輝在大門上貼了一個倒著的紅彩“福”字,把防盜門上的門鏡給遮擋了,所以現在也沒辦法從門鏡裏看清門外是什麽人。


    不過顏輝現在自恃身懷絕技,倒也不怕有歹徒持刀入門搶劫,因此也沒多心,徑直打開了房門。


    門一打開,顏輝便看見一個穿著和自己年齡相若的年輕人站在門外。這個年輕人穿著牛仔褲、皮夾克、運動鞋,咋一看就是一個普通人。不過在顏輝眼裏,這個年輕人卻相當不簡單,因為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靈力濃度比昨晚碰上的那個胖子高出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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