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大堂上一片靜謐。


    雖然紅著一張臉,張彩花還是悲憤的說道:“諸位大老爺,民女所說的句句屬實,這個畜牲將民女綁在床榻上,肆意淩辱三天,他就是化成灰民女也認得!”


    楊靖點點頭,臉色漸漸變冷, 吩咐道:“來人,請衍聖公到偏廳驗看!”


    這一下,孔訥頓時慌了,趕緊說道:“本官乃是朝廷命官,是一品的衍聖公,大庭廣眾之下,豈能隨意欺辱!”


    楊靖卻道:“是非曲直,一驗便知!來人,請衍聖公下去!”


    官兵就要上前用強,孔訥立即喝道:“放肆!誰敢!我乃聖人之後,是陛下親自冊封得衍聖公,沒有陛下的命令,誰敢拿我!”


    “哼!”


    徐輝祖坐在椅子上,冷哼一聲說道:“本國公奉命前來,有先斬後奏之權,能不能拿你?!帶下去!”


    官兵聽到命令,沒有任何遲疑,立即上前將孔訥押住,就要往偏廳而去。


    孔訥知道後果,趕緊求饒道:“魏國公,魏國公,請魏國公恕罪,切不可如此啊,不可如此啊, 魏國公……嗚嗚……”


    興許是官兵堵上了他的嘴,隻聽得兩聲嗚嗚之聲,之後再也沒有了任何聲響。


    堂下跪著的這個女子,既然能夠以民告官,還不惜自己的名聲,那證明這件事可信度非常高。


    既然能夠說的那樣篤定,那就八九不離十了。


    現在眾人隻等最後的驗證結果。


    而一旦判定衍聖公強行占有,他本身就有了汙點,再加上孔家觸犯了那些律法,衍聖公就難了!


    徐輝祖派人把張彩花帶來,其實就已經了解過事情的真相,否則他也不會貿然捉拿孔訥。


    衍聖公,現在可以任由殿下錘扁捏圓!


    在明朝就有規定,如果凡是仗著自己的身份地位,強行占取良家婦女,就會被處以絞刑。


    若是幼女,還是會處於死刑。


    而且對於丈夫和妻子之間也有相關規定,丈夫不能輕易的毆打自己的妻子,如果導致妻子死亡就會處於絞刑。


    不一會兒,官兵押著一臉蒼白,渾身無力的衍聖公走了出來,此時他如同癱軟了一般,沒有一絲的氣力。


    官兵稟報說道, “回稟三位大人,在衍聖公左側大腿根部,確實有一顆痦子,有黃豆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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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上的眾人看著衍聖公,眼神裏麵充滿了鄙夷不屑!


    這樣的人也配稱為衍聖公?


    也配稱為聖人之後?


    自己都替他臊得慌!


    都替聖人覺得窩囊!


    正如孔訥所說的,他堂堂衍聖公,什麽樣美麗的女子得不到?


    眼前這個女子雖然有些姿色,卻也不是花中極品,他為何就非要得到?


    甚至不惜用強!


    還不是滿腦袋的齷齪思想!


    還不是朝廷法律為無物的色膽包天!


    曹銘歎了一口氣,說道:“衍聖公做出這樣齷齪不堪的事情,實在愧對聖人,愧對朝廷大恩……”


    大理寺卿周誌清也說道:“如此行為,與禽獸何異……”


    楊靖也搖了搖頭,滿臉的失望,問道:“周大人,您是大理寺卿,覺得該如何處置?”


    “按照大明律,若有高官觸犯律法,需當押入大獄,再稟明朝廷……”


    周誌清雖然說要稟明朝廷,其實就是把這件事告訴皇帝,讓皇帝看看該如何處置。


    畢竟越是身份高的人,影響也就越大,陛下是法外開恩,還是如何,需要仔細琢磨。


    他之所以說稟明朝廷,就是一旦陛下秉公處置,要打要殺,命令也是“朝廷”下的,並非陛下本人。


    陛下總是有恩典,可朝廷要稟公處置,這不影響陛下收攬人心嘛!


    楊靖又問道:“魏國公,你覺得本桉如何處置?”


    此時徐輝祖謙虛說道:“本官在這裏隻是旁聽,並不做主,如今刑部,督察院,大理寺三司會審,你們拿個主意就好。”


    楊靖道:“來人,把衍聖公收監,押入大牢!”


    此時孔訥也清醒過來了,趕緊叫聲求饒道:“不能這樣,你們不能這樣!我是衍聖公,天下讀書人誰不心向孔家。


    你們這樣做,會引得天下讀書人非議的!求三位大人開恩,不能這麽判,不能這麽判啊,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我不去!我不去!大牢裏麵又髒又臭,滿是老鼠,你們殺了我吧,我死也不去……”


    漸漸的,衍聖公被押到遠處,沒有了聲響。


    “多謝大老爺為民女主持公道!多謝大老爺!民女來世願意當牛做馬,報答青天大老爺的大恩大德!”


    張彩花又朝著徐輝祖磕了幾個響頭,道:“多謝大老爺,多謝大老爺!多謝大老爺為美女申冤……”


    她趴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多年的屈辱,在這一刻得到了徹底的釋放和宣泄!


    在以前,衍聖公,孔家,就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也曾去申冤,可誰敢接狀告衍聖公的桉子?


    漸漸的,她也就死心了,這個屈辱和仇恨,隻盼望下輩子能夠報在他們身上。


    直到幾日,官兵找到她,告訴她孔家的現狀,答應要為她申冤,張彩花這才再次寫了狀紙,燃起了希望!


    現在孔訥被收監,無論朝廷怎樣處置他,自己都出了惡氣,沉冤得雪!


    大堂裏的眾人,也是唏噓不已。


    徐輝祖招了招手,就有兩個健婦來到大堂上,把幾乎要哭暈的張彩花攙扶了出去。


    作為本桉的主審,楊靖說道:“這些桉件已經審理完畢,冤情都查清楚了,回頭把卷宗整理一下,送到京城,看皇太孫殿下如何處置吧。”


    幾人也點頭稱是,這些都要看殿下是何旨意。


    徐輝祖道:“還有與孔家勾連的那些官員,有的被拘押了起來,有的還在任上,


    殿下已經派了一批官員前來山東,想必如何處置他們,早就心中有數了。”


    此時山東觀城一片狼藉,孔家更是一地雞毛,


    而作為大明的最高學府:國子監,此時卻熱鬧非凡。


    綠樹鬱鬱蔥蔥,花木爭奇鬥豔,池中的魚兒也悠閑自在,


    溫暖的陽光灑在人的身上,照在翠綠的枝葉上,無不顯出盎然生機。


    每個太學生臉上的神情不一,有的眉頭微皺,似乎還在思索那一道道難解的習題,


    有的心中歡喜,這樣朝氣蓬勃的景象,置身其中,自然歡暢,


    這些太學生們,雖然沒有看到皇太孫殿下的身影,卻也感受到了殿下對國子監濃濃的重視!


    因為在國子監的空場上,不但聚集了很多的學生,台上還有齊泰、鐵鉉和景清。


    這三位都是皇太孫殿下的心腹,齊泰是最早跟隨殿下的,而鐵鉉、景清都是國子監太學生出身,許多人都認識他們。


    還有一個暴昭,也是太學生,不過卻沒有看到。


    誰都知道,他們是作為皇太孫殿下的代表而來的,這三個人到場,那份量就不一樣了!


    齊泰對趙祭酒等人說道:“今日殿下有事,不便前來,特地命我等祝賀,還請諸位先生勿怪。”


    趙祭酒說道:“哪裏哪裏,齊大人客氣了,你們能來就是殿下對國子監的看重和恩待,殿下當以國事為重,我等豈敢奢求。”


    司業韓克忠說道:“殿下對國子監的看著和恩待,是有目共睹的,今日殿下能派三位前來,已經是極大的恩典了,三位無需客氣……快快請坐。”


    “祭酒,司業先請……”


    “大人先請……”


    幾人客客氣氣的寒暄一陣,這才分主次落了座。


    齊泰三人雖然是代表皇太孫,可在國子監裏也沒有拿大,而是將首位讓給了趙祭酒。


    時間到了,按照慣例都會安排領導講話,眾人又推讓了起來。


    最後在眾人的力推之下,齊泰隻好勉為其難的答應了,站起身來,向諸位先生行了禮,這才走上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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