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壞人好事兒的人是不是該遭千年厭?厭她厭她厭她!


    正當我準備意圖不軌、強吻鳳歌,月娘一邊門一來一邊道:“蔚姑娘,你要開始準備更衣裝扮了……”戛然收聲,月娘聲調驀地變得尖厲:“你們兩個在做什麽?”


    不是我們在做什麽,是我正準備對人做壞事,被大人抓住了。我頓時滿腦黑線!結結巴巴說不出話,倒是鳳歌一臉坦然,懶洋洋地抬眼看著月娘:“我們在做什麽你看不到麽?”


    “你……”又娘又急又氣,掩上門衝過來:“鳳歌,你平日怎麽荒唐我都忍著你,你怎麽可以對蔚姑娘動心思?”


    “我不過是來看看雪兒,有什麽大不了的?”鳳歌懶洋洋地刮了刮我的臉,對著月娘輕佻地一笑,道,“雪兒都沒說不讓我來,你還怕我將她吃了不成?”


    我怔了一下,唔……,有趣!鳳歌的表現,完全似個輕佻浪蕩的花花公子,身上全沒了剛才與我獨處時的清雅溫和。這姐弟二人的相處方式,倒也特別得很。我眼望鳳歌,眼裏閃過一絲趣味,配合地坐起身子,倚偎進他的懷裏,手指在鳳歌的下巴上輕浮地一挑,半真半假地嬌笑道:“也許呀,月娘是怕我把鳳歌給吃了呢?”


    她確實是怕吧?怕我將他們的壞事說給鳳歌知道吧?我偷瞥月娘慘白的臉,心裏大快,擔心死你、氣死你也是好的。


    鳳歌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似乎很滿意我們的默契,手指撫上我的頰,再探到我的唇上,聲音暗啞,語氣曖mei:“雪兒打算怎麽吃了我?”


    “這樣吃……,好不好?”我冷不防輕咬住他一塵不染的纖指,在舌頭裏一卷,眯起眼睛,看到月娘咬緊了唇,冷著臉不看我,隻對鳳歌沉聲道:“出去!”


    “我的手指真那麽好吃?”鳳歌輕笑一聲,更是將我擁緊,斜眼看月娘的表情卻是滿不在乎:“晚池,你別擺那種臉色出來,嚇著我的小雪兒。”


    我眼見月娘的臉色越來越鐵青,知她已到了忍耐的極限,再鬧下去恐怕討不了好,趕緊拉了拉鳳歌,笑道:“鳳歌,我也該作準備了,你先下去等我,可好?”


    鳳歌微微一笑,看也不看月娘,隻望著我道:“好,我就聽小雪兒的,在下麵等你。”


    看他掩了門出去,我瞥了臉色不善的月娘一眼,唇角帶著嘲弄:“你既那麽擔心我對鳳歌說什麽,一開始為何又引他來找我?”


    月娘怔了怔,似乎沒明白我說什麽,隨即恍然失笑道:“我不擔心你對鳳歌說什麽,因為你說什麽,別人都會當你在說瘋話。”


    我愣了,這是什麽意思?


    月娘卻並不準備為我解惑,隻是淡淡地道;“我隻不過是擔心鳳歌這樣繼續浪蕩下去,日後我下到地府也沒有麵目見我爹娘。”


    這又是什麽意思?我怎麽完全聽不懂?我聽剛才月娘喝斥鳳歌那話,難不成鳳歌平日裏是很荒唐的?可是,我麵對他時,完全感覺不到他有任何荒唐行徑呀?驀地想起剛剛鳳歌在月娘麵前擺出的輕佻浪蕩樣,心中浮起疑雲,隻怕裏麵大有文章。


    卻由不得我想太多。我是真的要作準備了。月娘本要親自給我上妝,我擋住她:“我自己來。”


    我知道要把自己化成什麽模樣,好歹我在百貨公司也賣過幾年化妝品,化妝術還不賴,上輩子別的好處沒有,就是換了N個工作,多少學習了些生存技能,累積了不少經驗。可惜這古代的化妝品太少,我一邊勾出眉峰,一邊想。眉要挑高,飛入鬢角,看上去才夠冷豔;眼線為了今晚的舞蹈,勾畫得又濃又黑,讓我的本來就大的眼睛看起來更是亮得耀眼,顧盼之間皆是風情;將白色的香粉抹在鼻梁上,讓我本來有點塌的鼻梁看起來渾圓挺拔;用暗色的胭脂拉出鼻影,亮色的胭脂抹出腮紅;厚厚的嘴唇稍稍抹點胭脂就十分性感。我望著鏡子裏妖豔的美人,心裏有點遺憾,可惜沒有現代的各色眼影,轉念一想倒也罷了,要是我頂個藍眼圈出去,沒準會被人當妖怪。


    月娘早就被我熟練和複雜的化妝術搞懵了,看著我說不出話來。我也不理他,繼續整理我的頭發。從小便留長發,我知道怎麽把自己的頭發收拾出最簡單又好看的髻來。梳妝台上有一支極具古意的桃木釵,鳳尾形的釵頭,刻著簡潔但韻味十足的線條,是我之前讓月娘為我準備的。把釵拿在手裏,在那把烏黑油亮的青絲上一卷,再一卷,那發便也盤成個鳳尾般的形狀。這時候再將那釵輕輕用力,往發上一插,那髻便算盤成了。我用梳子將頭發和髻挑得蓬鬆,再用些夾子固定,兩耳邊挑了些發散出來,用發油擰得卷曲嫵媚,然後拿起了我請金大娘錦繡莊做的絹玫瑰,別了兩朵在髻旁邊,一個隨性的充滿吉普賽風情的發髻便完成了。


    最後,我換上了自己設計,錦繡莊為我特製的那條曾讓小紅、月娘和金大娘都有些目瞪口呆的長裙。紅黑兩色拚湊的長裙,紅色狂野耀目卻不刺眼,黑色冷漠傲然卻不沉重。大如波浪的雙層裙擺左側曳地,斜斜上升到右側,卻短到剛好遮住臀部,露出整條大腿,上身是低胸的V領,剛剛好露出一點點乳溝。腰收得緊貼住肌膚,多吃一點東西都穿不上去。從左肩到領口尖,綴著數朵絹紅的玫瑰,後領卻挖到了腰上,雪白的後背整片敞著,沒有一片布料。這樣的衣服,當然會刺激到古人的眼球和神經了。衣服上早就薰了我需要的香,那香味勾魂奪魄,會隨著香氛的放射方式呈現出各種不同的香調,在不同的時間使用時,能夠產生各種不同的魅力!


    我脫下鞋子,在右腿上從腳踝開始,用一條細長的紅色絲帶交叉向上綁到大腿。另一條腿卻不管,隻在腳踝上戴了幾條樣式古樸,綴著紅綠石頭和鈴鐺的腳鏈。在雙耳上戴上兩隻銀色的大圓圈耳環。最後,才在兩隻手腕上一邊戴上十幾條同樣綴著紅綠石頭和鈴鐺的手鏈,動一下便叮鐺作響。這些小東西,也是我之前讓月娘準備的。


    等我全副武裝,環佩叮當地站在月娘麵前的時候,我就像換了個人,如同一個神秘的吉普賽女郎,長裙流曳出奔放狂野的隨性風格,吉普賽的特質混融現代女性剛柔並濟的灑脫性格,與體內不安定的善變因子。


    我拋給月娘一個媚眼,眼神媚而不浮、星星點點、欲藏還露,讓人在心馳神迷處,卻仍覺高潔不染。月娘望著我,眼神中透出驚豔、狂喜、激動、佩服和不敢置信。我微笑著對月娘道:“我說了不會砸月媽媽的場子,你現在信了吧?”


    她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我望著她,一字一字道:“從今以後,這世上再沒有蔚藍雪。”不要讓這個美麗的名字,落在這汙穢的青樓裏蒙塵,如果蔚藍雪在天有靈,也應該欣慰了。


    月娘一怔,我不待她開口,繼續道:“我用我初次登台的歌曲,作我的花名,從今天起,我的名字,叫做‘卡門’!”


    是的,卡門。這個美麗的吉普賽女郎,這個令男人愛得發瘋又恨得發狂的妖精,她狂野、隨性、奔放、倔強、勇敢、自由、灑脫、真實,她是一陣風,任何人都別想困住她,即使你卑微地奉獻上你的愛情,她也不屑一顧。任何人都奪不走她對自由的渴望,跟著你走向死亡,她願意,卻不願意跟著你一起生活!


    這樣一個我深深喜愛的女子,這樣一個我深深佩服的女子,她的身上擁有前世的我所缺乏的一切特質。拋棄世俗的眼光,隻為自己而活,是多少為生活所累的人心中奢侈的夢想?是的,我要做卡門!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做卡門!


    我赤著足,站在大廳舞台正中的大鼓上,漠然地掃視全場,我知道他們看不到我,舞台上一片漆黑,但我卻能隱約地看到他們,大廳的圓桌上有微弱的燭光,兩旁的兩排包廂有的開著窗,垂著簾,也有的掩著門窗,從門窗縫中透出絲絲搖曳的光線。我看不清那些嫖客們的臉,卻能感覺到那些猜疑的、興奮、玩味的目光,倚紅樓新來的神秘姑娘,歌藝之絕,竟引得天曌皇朝第一樂師月鳳歌為其伴奏,聲名是早已傳了出去,今晚更是有月鳳歌為其初次登台助威伴奏,更是引得眾人揣測紛紛,不知道是那漆黑的舞台上隱藏了怎樣的紅顏?


    突然感覺到有一種熟悉氣息撲麵而來,像覓食的鷹,鷙猛的雙眼如千年冰霜,我順著感覺抬眼望去,毫不意外地在右廂第一間包房的窗內,看到楚殤。


    我的唇角浮起冰冷的笑容。


    “砰……啪……”一顆煙花在我身後竄上頭頂,在我頭頂上方炸開,金色的煙花如雨,紛紛而落,映亮我妖豔的笑容。看清我穿著的眾人倒抽口氣,紛紛驚訝地叫出來,我掃了一眼楚殤,他臉如寒冰,麵無表情地看著我。熱情洋溢的卡門舞曲響起,隱在舞台上的大大小小的燈籠不知用什麽方法“嘭”地點亮,舞台忽而亮如白晝,忽而又暗如黃昏,我站在鼓上,伴著明快的節奏,我的腰部、胯部和臀部都開始扭動起來,手腕和腳腕的鈴鐺發出細碎的響聲。妖媚的眼神掃遍全場,前奏響完,我仰臉傲視台下的男人們,擺了一個誇張的“S”形,手裏一朵嬌豔的玫瑰指向他們,暗啞的歌聲魅惑地響起。


    愛情不過是一種普通的玩意兒,一點也不稀奇;


    男人不過是一件消譴的東西,有什麽了不起。


    愛情不過是一種普通的玩意兒,一點也不稀奇;


    男人不過是一件消譴的東西,有什麽了不起。


    台下鴉雀無聲,聽清歌詞的嫖客和姑娘們都瞪大了眼,仿佛是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又仿佛不敢相信我竟唱出這樣大逆不道的歌詞。我在心底冷笑,我要的就是這效果。我的眼神熱情挑逗,勾人魂魄,嘴裏卻繼續唱著這對他們來說過於瘋狂的歌詞。


    什麽叫情?什麽叫意?


    還不是大家自已騙自己!


    什麽叫癡?什麽叫迷?


    簡直是男的女的在做戲!


    我柔和地扭動腰肢,動作很美,很柔,看著台下的男人紛紛抽氣,目瞪口呆,不知道是視覺上的衝擊讓他們回不過神,還是聽覺上的震憾讓他們發傻,我挑逗的眼神掃過他們的麵容,微微一笑,那笑容像一朵妖異的花,盛開在我的臉上,妖豔的香撲滿全場,我繼續唱。


    是男人我都喜歡,不管窮富和高低!


    是男人我都拋棄,不怕你再有魔力!


    我繞著大鼓歡快的舞著,紅豔的身影像一把火,抖肩、扭胯、旋轉,翻飛的舞裙下是我修長雪白的腿,眾人完全被吸引住了,都呆呆的望著我。我偷偷瞥了一眼楚殤,他冰冷的眼中帶上了一絲壓抑的怒氣。嗬,我要的就是這效果。“砰……”又幾串煙花從舞台的四角竄上半空,“啪……”地一聲在我頭頂炸出炫爛的煙花雨,繼續魅惑眼前失了魂兒的人群。


    愛情不過是一種普通的玩意兒,一點也不稀奇;


    男人不過是一件消譴的東西;有什麽了不起!


    愛情不過是一種普通的玩意兒,一點也不稀奇;


    男人不過是一件消譴的東西,有什麽了不起!


    我和舞台融成一片,就像一個忘情舞動的精靈,身體舞動得越發地興奮,越發地靈巧,越發地嫻熟,突然一個漂亮的回旋,我彎腰拿起藏在大鼓後的吉他。吉他熱情的琴音在廳內回響,從未聽過如此別致琴音的人群頓時瘋狂了,好多人都已經從座位上站起,湧向舞台邊緣。


    什麽叫情?什麽叫意?


    還不是大家自已騙自已


    什麽叫癡?什麽叫迷?


    簡直男的女的在做戲!


    動感的舞姿,妖嬈的身軀,魅惑的歌詞,間雜著幾個歌舞劇的性感動作,引來人群的驚呼,台下有人開始喝彩。我瞥到楚殤夜一般深沉的眼中有壓抑不住的狂怒,我妖媚地笑著,拋給他一個媚眼,輕啟朱唇。


    你要是愛上了我,你就自已找晦氣!


    我要是愛上了你,你就死在我手裏!


    伴著這兩句隻有楚殤才明白其真正含義的挑釁歌詞,我手中的玫瑰順著楚殤的方向扔了出去,引來人群的驚叫歡呼,許多人紛紛擁搶那朵玫瑰,我在激昂的伴奏中唱出最後那句高音。在魅惑的舞台正中,忽明忽暗的燈光下,我傲然獨立,睥睨著台下的芸芸眾生,如同一朵盛開的妖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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