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驚醒夢中人!


    小院裏,皇帝感慨莫名,隻覺愁緒如天上雲,消散無蹤,眼神複雜起來,短短一日,竟是連續承了齊平兩次情。


    恩,早朝上的不算,但眼下這個,無疑是君臣之外的功勞。


    他突然有點無奈,上午時候,下令賞賜,想著還掉工賑的情,結果扭頭又欠下一個……


    雲老亦心生感慨,沒想到,竟是這樣簡單的答案……


    恩,其實想想,若是真召集群臣論政,或者,給兩人足夠的時間,也能想到,如今,倒是“便宜”了齊平。


    當然,連續兩次給出良方,也著實意外了。


    這一刻,就連他都有點懷疑,這鄰家的小子,是否真有治國之才。


    ……


    房間內。


    兩個小丫頭靠在窗邊,齊姝還好,比較乖巧地跪坐著,雲青兒幾乎整個人貼在窗子上了,努力偷聽。


    “外頭在說啥……”齊姝問。


    雲青兒忙擺手:“噓……”


    然後,等模糊聽到皇帝那句感慨,她愣住了,詫異地看了好友一眼,心說你哥又蒙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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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直覺得,齊平上回是蒙上的。


    畢竟,滿朝文武都沒法子,他憑啥可以。


    “金先生客氣了,我也隻是隨便一說,若是不成……”齊平笑著說。


    皇帝打斷他,說:“此法雖簡,卻頗為實用……想來,陛下定會采納。”


    齊平突然有點好奇了,心想這位到底是何身份,有把握上達天聽?


    不過對方這般說了,大體是有自信的,說來,齊平其實還有一個法子,便是“評定分離”。


    改由考官挑選出合格的卷子,然後由皇帝親自挑選錄用。


    也可以解決問題,其實就是變相地把“改名次”這事合法化,但他沒說。


    ……


    皇帝振奮之下,也不坐了。


    畢竟放榜之事,不能再拖延下去,否則,也是麻煩,便拱手告辭,急匆匆帶著護衛離開了。


    “慢走。”


    齊平與雲老送其出門,心中腹誹:


    你這也不說給點實際的好處……當然,也不在意就是。


    一老一少回轉桌旁,雲老笑道:“在想什麽?”


    齊平坐在藤椅中,眼神閃爍了下:


    “有點好奇,您這位學生的身份,上次是工部的事,這次是禮部?他家長輩,是內閣裏的大人物?”


    雲老神秘一笑:“差不多吧。”


    差不多是啥意思……齊平迷糊,覺得這老頭不老實。


    他方才想了想,並未記起,內閣裏哪位大臣是“金”姓。


    當然,也未必入閣,或者,是哪位大人物的妻子一脈的後輩,也有可能。


    當然,也沒啥心思去查就是。


    剛吃完晚飯,這年頭也缺乏夜間娛樂活動,齊平便沒急著走,正尋思著和班主任聊下妹子的學習情況,雲老突然開口了:


    “沒想到,你竟在科舉一道上,也有思考。”


    齊平笑了:


    “我都沒正經讀過聖人書,不怕您笑話,就我妹子讀的儒學經典,我都沒看全過,算什麽思考。”


    雲老搖頭:


    “治理天下靠的又不隻是儒學,還得是經世致用的學問。且不說地方政務之要,便是這朝代更迭,天下興衰,諸如此類泛泛之說,又哪裏是讀一些書便能懂得……”


    頓了頓,他說:


    “當然,不讀經典,視野難免狹窄,你若要讀書,也為時不晚,令妹便頗為聰慧,料想齊小友也不差,若有興趣,也可以聽老夫講書。”


    齊平一腦門子問號,警惕看他,心說你是不是要騙我束脩?幹脆拒絕:


    “我還得修行呢,讀書什麽的,還是算了。”


    雲老噎住,眼神幽幽。


    以往都是旁人求著他授課,這會倒好,自己一時興起,上趕著給人教書,還被嫌棄了。


    人生頭一遭遇到。


    ……


    ……


    皇宮。


    禦書房,皇帝回宮後,立即派人召集會試主副考官議事。


    何尚書年邁,本已回了宅邸,硬生生給叫了起來,至於翰林院的幾個,來的更要晚了些許。


    路上。


    年近古稀,須發皆白的宋九齡麵無表情行走,高昂的頭顱,象征著他不屈的精神。


    身旁,跟著的副考官之一猶豫了下,說道:


    “太師,陛下這深夜召集我等前往,怕是那會試排名一事,已有了決斷,稍後……”


    脾氣剛硬,自詡風骨的宋九齡淡淡道:“本官絕不妥協!”


    副考官苦笑:


    “您要不再想想,此事陛下恐會強行推行,此事鬧大了也不好,或許,可以各退一步。”


    宋九齡傲然:“本官寸步不退!”


    副考官:……


    絕了,他就知道。


    翰林院素來以清流自居,定不願同流合汙,可不代表所有人都有與皇帝硬鋼的底氣和骨氣。


    心下歎息,有種走進深坑的感覺。


    若是宋太師真惹怒了皇帝……


    想到這,他雙腿都沉甸甸的,恨不得當場大病一場,逃過此劫。


    壓抑的氣氛中,一行人給引入禦書房。


    仍舊是下午時分的模樣,宋九齡還在門外,便抖擻精神,傲然跨入,大聲道:


    “陛下莫要白費口舌,科舉秉承公平公正,便不會為任何事更改,老臣身為主考官,翰林掌院,當為天下讀書人表率,絕不會做出此等有違規矩之事!


    若陛下一意孤行,老臣隻好死諫於此,寧粉骨碎身,亦無懼哉!”


    一番話,說的鏗鏘有力。


    雖已年邁,卻竟令身旁的副考官都有那麽一絲絲的壯懷激蕩。


    宋九齡傲然昂首,做好了承受天子震怒的心理準備。


    然而……


    他預想中的一幕並未如約發生。


    禦書房內,皇帝平靜地坐在桌案後,臉上也並不見此前怒容,似乎正與何尚書等禮部考官交談。


    突然給這一嗓子吼住,皇帝、何尚書等人,扭頭看來,都是愣了下,旋即……眾人表情忽然有些微妙。


    宋九齡疑惑,察覺出氣氛的些許異樣,但沒想明白。


    一名禮部官員垂頭,死死抿住嘴唇,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皇帝清咳一聲,淡笑道:“來人呐,給太師看座。”


    一名太監忙搬椅子。


    宋九齡拂袖而立,昂然冷笑:


    “陛下便不要繞彎子了,老夫心意,絕無更改。”


    硬的不行,所以想來軟的?


    宋太師心底冷笑,這等拙劣的方法,還妄想說動他?笑話。


    “咳。”何尚書見狀,隻好開口:


    “宋太師想差了,陛下方才與我等交代過,不會強行以北方舉子擠下南方,而是換了個與南北而言,皆更為公平的法子。”


    宋九齡愣住,懵住。


    皇帝嘴角揚起,道:“何尚書說給太師聽聽吧。”


    ……


    不多時,一群考官結伴離去,禦書房內,等人走了,皇帝開懷大笑。


    宋九齡這次,終於沒再堅持。


    他雖秉承公正,卻好歹不算食古不化,主要,也因此法與鄉試類似,“自古已有”,終於還是通過了。


    這讓皇帝鬆了口氣,尤其看到對方憋悶的表情,更是心情愉悅。


    解決一樁大事,皇帝決定偷懶一波,吩咐道:


    “擺駕坤寧宮。”


    ……


    坤寧宮。


    當雍容華貴的皇後娘娘將皇帝接進屋子,宮女奉上吃喝,皇後方略顯詫異:


    “陛下可是有了喜事?莫非與早朝有關?”


    她有點納悶,作為後宮之主,早朝上的事,她是知道的,但這都一個白天過去了,不至於還笑著。


    皇帝喝了口酒,道:“於此無關,是科舉之事。”


    他簡單解釋了下,聽的皇後也是頗覺驚訝。


    “是陛下想出的法子?”她試探問道。


    皇帝笑而不語,卻是忽然換了個話題:“太子近來課業如何?”


    體態雍容,氣質高貴的皇後聽到這個,便忘了方才話題,喜滋滋道:


    “詹事府的先生說,太子很用功。”


    接著,她又連珠炮一般,分享了一堆太子讀書的趣事,這一刻,倒如尋常人家娘親一般。


    隻是……說完,她停頓了下,仿佛想到什麽,臉色忽然黯淡了下,有些緊張地說:


    “不過……”


    “不過?”


    皇後附耳,低聲說了幾句。


    皇帝沉默下來,倒也沒什麽意外的情緒,笑了笑,抓著皇後的手,安慰道:


    “無妨。”


    心中卻想著,太子長大了,也該提早為其培植些班底才是……這一刻,他想起了南城小院,齊平坐在藤椅中談笑的畫麵。


    “他……可以嗎?”


    ……


    ……


    “金先生”走後,齊平又與雲老扯了一頓閑篇。


    大抵是天南海北閑聊,隻是這老頭大概受刺激了,總是將話題扯向曆史啊,治國啊什麽的。


    讓齊平很無語。


    心說你個退休人員,大談朝政,是閑的無聊了嗎?要不要談談國際局勢?


    他隻好也跟著胡侃了幾句,反正是鍵盤學者,胡謅一點,隻要不深聊,還是沒問題的。


    結果等他領著齊姝回家時,老頭眼神都不對了。


    有種發現了璞玉的感覺。


    齊平對這些事毫無興趣,他隻想著修行。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他便跑到院中,搭建了個灶台,然後將家裏最大的浴桶抱出來,放在灶台上。


    手腕微轉,青玉法筆浮現,筆走龍蛇在浴桶上烙印了個“封”字。


    旋即,點燃木柴,開始燒水。


    同時,從箱子裏取出幾顆天材地寶,用菜刀切菜一樣,丟進浴桶裏,開始熬煮。


    按照一張“說明書”上的劑量,調製淬體藥液。


    這是求杜元春給寫的,能將藥力發揮到最佳,減少浪費,且適合吸收的方法。


    齊平又對其加以改善,用科學的思維,準備進行實驗,對比數據,找到一個最適合自己的嗑藥方式。


    “你要幹嘛?”清晨,太陽尚未升起,還有些黑,齊姝穿上衣服走出門,打了下哈欠,一臉懵逼地看著這一幕。


    齊平瞥了妹子一眼,說:“捂住眼睛。”


    “哦。”下意識遵從。


    然後就聽到“噗通”一聲,再睜開,齊平已經脫下衣服,泡在了浴桶中,底下,火焰燃燒,水溫迅速升高。


    但在“封”字符的作用下,浴桶沒有被燒穿的危險。


    “幫我燒柴,別讓火滅了。”


    齊平盤膝坐在浴桶中,水麵上,隻露出小半胸膛,周圍是各種切碎的靈藥。


    齊姝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忽然,院牆隔壁,豎起的梯子震動了下,穿著荷葉邊羅裙,額頭垂下一縷劉海,白淨秀麗的雲青兒驚訝道:


    “你要煮了自己嗎?”


    說著,還瞪大眼睛看,絲毫不見羞澀。


    “修行懂不懂?”齊平鄙夷,沒搭理兩個丫頭片子,開始吐納,水溫升起,嫋嫋蒸汽讓他的皮膚緩緩泛紅。


    這時候,東方太陽升起,陽光灑落,太陽離火之氣,在藥浴的牽引下,席卷天地元氣,開始淬煉體魄。


    “若說引氣境是賦予凡人一股超絕的氣,那洗髓,便是真正意義上,對軀體的錘煉,也隻有將肉體淬煉到極致,才有晉升神通的資格。”杜元春如是道。


    齊平聽說過,神通修士有斷肢重生的能力,這需要軀體褪去凡胎。


    他目前隻是洗髓一重。


    距離神通還很遠,但已經開始著手打基礎。


    見識過了雪山裏,道門首座與巫王的交手,齊平心氣一下高了起來。


    對在修行路走得更遠,也愈發憧憬。


    ……


    “咕嚕咕嚕。”


    浴桶中不斷冒泡,天色已然大亮,天空明媚,萬裏無雲,院子裏,兩個小丫頭守在旁邊。


    照看火,偶爾往裏加水。


    “啪嗒。”


    雲青兒坐在小馬紮上,將一根木柴丟進火裏,仰頭看了眼一動不動的齊平,突然咽了下口水,小聲說:


    “你哥咋不動了,不會已經煮熟了吧,要不我先嚐嚐。”


    齊姝托腮,坐在另一張板凳上,聞言細細的眉尖蹙起,認真道:


    “不行。”


    “嘁,不仗義,那我喝口湯總行吧。”


    雲青兒眼珠轉動,躍躍欲試的樣子。


    因為放了好多天材地寶,整個院子都飄著一股奇異的香氣,弄得她不停咽口水。


    作為一名吃貨,她有點難以抗拒。


    齊平坐在鍋裏,雙目緊閉,忽然說道:“你願意喝洗澡水我沒意見。”


    青兒沉默了下,有些掙紮。


    齊平補充道:“還有洗腳水。”


    青兒氣壞了,一拳錘在“鍋”上:“惡心!”


    齊平心中笑出了聲。


    而就在這時候,忽然,他感受到一股玄妙的氣息,睜開雙目,朝天空望去。


    隻見,萬裏無雲,碧空如洗的天穹上,一個黑點憑空出現,旋即,迅速放大。


    ……


    有點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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