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的一段時間,我和淡霧都刻意保持著距離,再也沒和他說過一句話,也再沒和他獨處過一次!


    隻要我不在琴房,郝默都會陪在身邊。(.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偶爾在音樂樓遇到淡霧,如果他先對我打招呼,我也就淡淡地點頭算是回應,如果他沒和我打招呼,我就直接當作看不到,或者不認識他一般。


    而在家裏,以免遇到淡霧,隻要沒有郝默陪著,我也不走出房子外麵。


    隻是沒想到,我為了郝默躲淡霧,居然躲到這個份上了,幾乎都能和躲美軍的本拉登比了!


    我看了下時間,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通常這個時候郝默已經從排練室回來琴房,然後和我一同回家途中了鬮。


    給郝默打了幾通電話都沒人接。不得心存困惑,郝默到底幹什麽去了。


    在琴房裏坐立不安了許久,吹著一首難度不大的曲子居然都錯了幾個音,我都不敢說我的魂魄是留在這間琴房裏了。於是,我幹脆收起長笛,拿好東西便離開琴房,到排練室去看看郝默到底去哪裏了。


    排練室是季筱夢曾經找我鬥琴的小型演奏室。當電梯到了一樓,我一踏出電梯,明顯能感受到此時音樂樓的大堂,彌漫著一種與平常不同的氣息哦。


    興奮與激動的因子在空氣中飄蕩,充斥著每個角落。


    零零散散地不斷有不是音樂係的學生走進音樂樓,他們臉上帶著顯而易見歡喜與雀躍,激動地低聲討論著什麽,步伐輕快地往某處走去。


    而那某處正是排練室!


    因為上次在遺失神殿那件事後,我的人群恐懼症也得到了減輕,所以我也順著人群,跟了過去。


    事情肯定與郝默有關!我心裏隱隱有這個預感。越走近排練室,那激昂的大提琴和鋼琴聲越來越清晰,而我的預感也越濃烈。


    如此高超的演奏技巧。


    大提琴和鋼琴此時正演繹著《》的二重奏。


    兩種樂器配合得相得益彰,激昂與低昂的銜接天衣無縫,時而急促的大提琴在連串平穩的鋼琴中,音調微妙的變化處理得相當有默契。隻是越聽越覺得演奏的倆人之間是互相炫技、互相挑釁。


    鬥琴!這是我腦海裏作出的直接反應。


    排練室的門此時已經被打開了,裏麵滿滿都是興奮得小臉漲紅的人,人群把鬥琴的兩人圍住。


    即使看不到倆人,但我也知道拉大提琴的人是郝默,而彈鋼琴的人是淡霧。


    因為……


    “默少拉琴的樣子真的好帥啊!”


    “對啊,你看他的手,真沒見過有人的手能怎麽漂亮的!”


    “淡霧也不差啊,隻是不懂為什麽他一直都要帶著麵具,不過他帶著麵具也好帥”


    “花癡,看技巧!不是看人,你看淡霧的指法巴拉巴拉……”


    “我覺得我要不行了,再這麽看下去我一定會激動的暈掉的”


    然後那人還真暈了……


    我差點沒忍住笑了出來。


    有一個一手抓住小提琴琴頸,一手抓手機呼朋引伴,疑似合奏團成員的女生,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她神情亢奮地對著手機喊:“你現在到哪裏了,快點過來呀,現在都有半小時了,估計沒那麽快結束的!快!!”


    看著她掛了電話,我便適時湊上去問:“同學你知道他們為什麽鬥上了嗎?”


    女生看著我,愣了半響,情緒抑製不住喊道:“咦咦咦?!!你是默少女朋友?!!!第一次看到真人,好漂亮!!!”


    她的聲音不小,引來不少人的注意,我當下就被囧到了,硬著頭皮點點頭,女生也不好意思地對我吐了下舌頭,煞是嬌俏可愛。


    還好郝默和淡霧鬥琴實在太激烈了,沒多久眾人的注意力繼續回到他們身上。


    “說說他們怎麽鬥上吧……”我也繼續向女生打聽起因。


    “嗯嗯,好啊!


    今天排練校曲,淡霧給寒陌哥示範校曲的第二節應該怎麽把握,而這個時候,琦琦也在請教默少應該怎麽拉校曲第二節才合適,開始的時候我們都沒注意到他們鬥上了,直到發現他們倆的曲子已經不是校曲,才注意到他們在鬥琴!


    寒陌哥和琦琦站在旁邊別提多尷尬了,於是整個合奏團都停下來看他們鬥琴了,哇哢哢,多大的福利啊,默少的技藝就不說了,沒想到淡霧的技藝都那麽好!!!”


    我聽得有點眼角抽搐。


    然而女生越說越激動:“嘖嘖,從中世紀到現代音樂,從鄉村到爵士樂,過了大半小時現在的都出來了,你說等下會不會的曲子也……”


    女生的話沒有再繼續下去,因為此時的曲子忽然轉成的《》了……


    “你想走進去看看嗎?”女生水靈靈的眸子冒出狂熱的精光,比海盜找到富可敵國的寶藏還要亢奮!


    我也有點被她這個架勢嚇到了,不過如果她有方法能讓我穿過人群,走到裏麵的話我倒是很不介意的。


    於是我點點頭,接著我就後悔了!!


    本以為女生是有什麽內部方法帶我進去的,可是沒想到方法卻是眼下這個!!


    “讓讓,讓讓默少的女朋友來了……前麵的同學讓一下哦,默少女朋友要進來哦……”女生根本連擠都不用擠,對圍觀群眾就這樣複讀機一樣重複這幾句話,遇到聽不到的用琴弓戳戳那人,繼續重複那句話提示,繼續暢通無阻地向前走……


    如果有堅決不讓開的頑固分子,女生彪悍地叉腰,拿著琴弓指點江山:“她是默少女朋友,你敢不給進,你巴拉巴拉……”


    而我很尷尬地接受圍觀群眾目光的洗禮,被人群圍著,想逃都不行,,太丟臉了啊……有沒有比這個更加丟臉的……我頭都不敢抬起來……


    什麽叫丟臉丟到姥姥家!這就是了!


    最後在眾人矚目中,我還是來到了最前麵。


    當走到最前麵的時候,我好像聽到女生如同趕上飛機般鬆了一口氣:“呼,還以為不能再進來占到最前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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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人群內的人估計都是合奏團的,因為他們那種對音樂狂熱的眼神,就像遇到夢中情人,準備去告白一般,或者是好像饑餓已久的狼看到小白兔一般。


    我站的地方是郝默與淡霧的中間,而他們倆麵對麵地演奏。


    郝默如鷹隼般犀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淡霧,漆黑的眼眸如不見底的深潭,略顯蓬鬆的紫黑色頭發此時有些淩亂,讓眼神多添了幾分淩冽。


    他那雙天工神匠打造的手,按弦和運弓都用足了力氣,關節明顯突出,但依舊那麽好看。他洗練地運弓,優美流暢的大提琴聲響如同鋒芒般連綿不斷襲向淡霧。


    然而淡霧卻像太極宗師般,四兩撥千斤,以柔克剛化解郝默猛烈的攻勢,將鋒芒都化解成溫柔的光芒,不刺眼之餘還成為一種視覺的享受。末了還繼續挑釁郝默。


    仿佛是一直大象和一直老鼠玩拔河比賽一般。


    郝默有多麽咬牙切齒可以從他手中的琴弓看出來,琴弓的弓毛都被他拉斷了許些,隨著琴弓拉動的節奏,斷了的弓毛也在淩亂中憤慨。


    一曲將要完了,但他們絲毫沒有打算停下的意願,忽然有一種如果沒人喊停他們會鬥到天荒地老的感覺。


    就算不是天荒地老,但郝默繼續拉兩小時還是可以的,估計淡霧也是。可是,他倆這樣鬥下去,我要到什麽時辰才能回家!!


    我可沒耐心在這裏等兩小時!


    不過是如果我在這個時候喊停,那群狂熱的圍觀群眾會不會作出什麽失去理智的事……


    環視了一周,那些激動得充血的眼睛,仿若餓狼。我不的不壓下喊停的衝動,然後問剛剛那女生借了小提琴,往前走了幾步,架琴,按弦,運弓。雖然這首曲子我很久沒拉過,但是我依然熟悉每一個節拍,每一個旋律。


    注意到第三方的介入,郝默和淡霧的注意力也開始有點分散,而圍觀群眾不斷傳來低聲驚歎,漸漸地我明顯感到氣氛也沒那麽劍拔弩張了。


    一段旋律過後。


    最先停下來的是郝默,他怔怔地看著我,子夜湖水般的眸子劃過驚詫與一絲我看不懂的神色,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似乎還有那麽一點不安。


    我轉身把小提琴還給女生的時候,淡霧也準備停下來了,他的右手抬起,似乎是一種習慣,隻是他好像想起什麽似的,習慣性的動作硬生生地停住了。


    這個動作……我看得遲疑了半響,最後我甩甩腦袋,把小提琴交還給女生,徑直向郝默走去問罪。


    “二默,你是不是應該看看現在幾點了,嗯?”


    “對不起。”郝默眼波流轉著溫柔,融化千年積雪。


    我不為所動繼續指責:“居然在這裏玩,把我在琴房裏也忘記了吧?!”


    然,郝默的溫柔繼續流轉,流轉,流轉,讓我整個人沉淪在他溫柔的眼波中,無法自拔。這就是我的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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