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據說姑姑是皇商,區區百十萬兩銀子都是小意思,所以想著爹爹是不是為了百姓們重建家園的事情盡一份綿薄之力?”林瀟瀟抬頭定定的與林正濤對視著:“女兒想,爹爹這般憂國憂民,應該是不會拒絕的吧?”


    “林瀟瀟,你別欺人太……”林正濤臉色扭曲的更加嚴重了,突然揚聲,正準備大聲咆哮著,卻意外的驚見一人輕輕地推門走了進來:“王……王爺!”林正濤表情的快速轉變,語氣的轉變,使得他整個人差點要到了舌頭。


    “丞相這等氣節,著實讓本王佩服不已,這次回都,本王必定上稟父皇,東邑有林相這等為國為民的官員,實乃我東邑之福,百姓之福!”顯然,安逸絕定是在外麵有一會兒了,原本心生疑惑,但是聽了林瀟瀟的話之後,頓時茅塞頓開,此事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朝廷那邊是不能指望了,可是百姓卻又不能不管,原本他還打算自個兒想辦法,卻忘了,林家林正璿可是皇商,並且,鮮少有林正濤大出血的機會,這更加不可以放過了,不得不說,王爺,你被某人帶壞了!


    林瀟瀟眼中暈山一層笑意,看著麵前突然變得文縐縐的安逸絕,其實,她一直以為他憨直笨笨的,不料,打起官腔來竟也不差。


    林正濤嘴唇微微哆嗦著,兩邊臉頰也因為心疼而微微顫抖,眼神閃爍不定,忽陰忽晴,看著林瀟瀟的目光像是恨不得把她吃了,但是礙於安逸絕在一旁,卻也隻得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這,王爺,賑災之事都是朝廷……”


    “不錯,雖然賑災之事是朝廷派丞相來的,難為丞相自己還有這份心!”安逸絕在林正濤話還未說話的時候便堵上了:“其實也不需要太多銀兩,其他幾個鎮子,每個鎮子三十萬兩白銀,就是這寧江鎮的多一些,半個城牆都塌了,還要重新修葺,差不多要個六十萬兩,總共差不多一百萬兩就解決了,當然,這還要算上之前朝廷派發下來的五十萬兩!”


    林正濤臉色頓時憋得通紅,一百萬兩,你怎麽不去搶!“咳咳咳咳……”大概是想的太急,一口氣沒有上來,林正濤竟是連連咳嗽起來,想他堂堂一品大員,在朝為官多年,那一月的奉銀也差不多才一百兩,他這一開口就是一百萬兩,這不是拿刀往他心口上紮嗎?


    “丞相不必擔心,這些後續事宜本王會去辦好,丞相隻要安心休養就好!”安逸絕說著臉上第一次在外人麵前柔和的笑了笑:“現在本王馬上去庫房那邊點收賑災銀兩,至於丞相捐獻的一百萬兩,就請丞相寫封書信,本王自會派人辦妥!”


    “咳咳咳咳,等等王爺!”一聽說他要去庫房點收,頓時林正濤也顧不上心疼他的銀子了,忙不迭的從床上想要爬起來,卻是一陣手忙腳亂的跌倒在了地上,轉身訕笑著起身:“這等小事何勞王爺親自動手,微臣馬上去點算!”


    林瀟瀟眼神狐疑的看著林正濤異常的舉動,眸光微閃,點點頭:“既然如此,便麻煩丞相了,對了,別忘了一百萬兩……”


    走之前,林瀟瀟還不忘再度提醒一遍,更是讓林正濤差點吐血。


    他們住的這裏換成了鎮守府,府邸不大,半邊已經損毀,剩下的一小半院子,但是裏麵也有好幾個小院子,錯綜複雜,裏麵的一切也早就整理過了,兩人走出來的時候,正好碰見寧泉。


    “王爺,王妃,剛剛胤都來人傳旨,說讓王爺前去接旨!”寧泉輕輕地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那胤都的人態度強硬,而且眼睛長在頭頂上,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也著實難為了他這個芝麻小官。


    “本王接旨?”安逸絕眉頭微蹙,轉頭看向林瀟瀟:“娘子,我一個人去吧。”


    “那你小心點!”林瀟瀟也是微微有些擔心,不知道這皇帝又玩什麽花樣,不過,想來他也不會吃虧。


    回到藥房,林瀟瀟便開始與秦大夫和楊大夫三人一同開始研討起解毒的辦法,兩人雖然都是大夫,可是在解毒領域卻沒有什麽建樹,給不了林瀟瀟什麽好的建議,最後林瀟瀟開始自己琢磨,解毒對於林瀟瀟來說,其實並不困難,困難的是藥材問題,基本上在檢驗出那血液中的毒素之後,林瀟瀟便知道了解毒的方法,隻是……該死的,這個世界一些藥材與她前世所知的藥材許多名字不同。


    費了好大得勁,林瀟瀟才看看湊齊藥材。“念棋,你想將這服藥才煎出來中間一直用溫火,時間越久越好,中間時不時往裏麵加一些清水。”


    “是!”念棋一直都是那種少說多做型的,隻是此時也是微微疑惑:“王妃,是要送去後山的人服用嗎?”


    “不用!”林瀟瀟嘴角逸開一抹清冷的笑容,那笑容中,竟是帶著絲絲寒意,讓念棋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微微瑟縮了一下,看了看那邊兀自討論著什麽的秦大夫和楊大夫,頓時鬆了口氣。“到時候送飯的身後直接的送去給他,就說這個吃了,可以對瘟疫免疫!”


    念棋臉色瞬間變得古怪起來,訕訕的看著林瀟瀟:“可是,林相的病不是好了嗎?他……”


    “誰說他好了?”林瀟瀟笑容雖然還是清清冷冷的,可是卻讓念棋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但是轉而一想,頓時又覺得挺解氣的。“他不過中毒較淺,所以服用了藥之後表麵看起來就像沒事人一般!實際上瘟疫還潛伏在他的身體中。”


    “那為何王妃要說……”說他已經沒事了?念棋有些不解,難道王妃對林相的恨意已經達到了如此地步?唔,自己以後還是少說多做,千萬別得罪她!


    “王爺這些天忙來忙去,沒道理他堂堂丞相躺在那兒舒服吧,讓他多少也幹點兒事兒!”林瀟瀟淡淡的說道,聲音並沒有減輕,那邊的秦大夫和楊大夫也不知道何時停下了討論,眼神詭異的看著林瀟瀟,手下的動作更是放得輕了,似乎生怕驚動了林瀟瀟一般,房內頓時安靜了許多。


    念棋突然覺得嗓子有些發幹,她原本還算小的聲音突然是如此的清透洪亮:“現在娘娘是打算先給他治療?”念棋怎麽想也覺得不可能,雖說王妃表麵看上去很好說話,可是實際上,心思深沉,而且絕對是那種心狠手辣的人,當然,這話她也隻敢在心中腹誹一遍。


    “不算是!”林瀟瀟放下手中已經製成的藥液,然後從另一個瓷瓶中到處一滴綠色的濃縮的液體進去,瞬間,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燒焦聲加上那種格外難聞的氣體彌漫在空中,這才接著說道:“這藥也不知道算不算成功,先讓他試驗一下也是好的!”


    “碰——”原本一直支著耳朵聽著的秦大夫身子微微踉蹌,下巴頓時磕在了一邊的桌角,頓時,一陣齜牙咧嘴的吸氣,然後捧著淤青的下巴眼角蹦著淚珠兒望著對麵幸災樂禍的楊大夫。


    果然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兩人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甚至兩人身子還不自覺的網一邊的角落裏縮了縮,努力地想要放低自己的存在感,最好變成透明的。


    林正濤一邊帶著心腹侍衛,小心地到鎮守府庫房開始清點那些賑災的銀兩,密不透風的一間石室,四麵皆是牆壁,唯有前麵一處大門,並且門上還上了三把鎖,外麵是兩隊士兵把守,若是有誰敢打賑災銀的注意,怕是會死的很難看。


    打開大門,裏麵是好幾箱官銀,擺放整齊的放在裏麵,可是,卻沒人知道,這裏麵有兩箱是空的!


    輕輕走了進去,林正濤眼神警惕的斜睨了身後,然後微微頜首示意身後的侍衛將大門合上,然後這才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有些肉疼的看著麵前堆砌起來的幾箱官銀,眼中劃過一絲陰戾:“這兩個天殺的!”林正濤實在是忍不住的開始破口大罵,轉而,突然想起什麽,伸手招過一邊的侍衛:“等會兒你親自在這裏給我守著,不要讓別人進來這裏!”


    “是!”那侍衛定定的道。


    林正濤點點頭,眼神陰鬱,在石室內來回走動了一圈,再翻開那箱子看了看,裏麵那一錠錠的白花花的銀兩,最後狠狠的蓋上:“開門!”


    匆匆離去後,林正濤快速的寫了一封信,讓一個親信帶著上了胤都,那缺失的兩箱官銀還得補上,這次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損失慘重,微微閉了閉眼,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氣,手習慣性的抹上胸口,旋即,整個人卻是微微一僵,臉色難看之極:“來人!”


    聲落,一個黑影瞬間出現在房內,那略顯暗淡的光線使得那身影整個的就如同一團黑霧一般。漂浮的站在林正濤的不遠處,細看,卻能夠發現,那是一個全身包裹在黑暗中的人影,整個人無聲無息的出現,沒有引起任何的波動。


    “給我盯緊三個人!”林正濤手緊緊地攢著桌上的筆杆,由於力氣過大,竟是直接斷開。冷冷的說出三個人的名字來。


    黑色身影卻是一動不動,定定的看了林正濤半晌,就在林正濤心裏發緊,背脊冷汗直冒的時候,突然,麵前的黑影瞬間消失。“呼——”林正濤整個人如同虛脫一般的癱軟在椅子上,突然,一陣眩暈感襲來,頓時全身一陣麻痹,無力感充斥著全身的感官,這種感覺……這種感覺,怎麽這麽像瘟疫?


    胤都,相府內,一處幽靜的院子裏,此時正是傍晚的時分,天上落日餘暉倒映在那不大不小的人工湖裏,裏麵的錦鯉遊來遊去,岸邊由於鮮少打理,已經有些雜草滲入水中,一邊的幾塊凸起的石頭上麵,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有一搭沒一搭的折斷著身邊的草屑丟入水中,臉上的表情成熟中帶著冷漠,冷漠中透著孤寂,遠遠望去,就會讓人感到一陣的心疼。


    “少爺……”身後的是一個看起來差不多十多歲的小廝,那樣子看起來有些畏縮怯弱,但是那微微低垂著的頭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芒,卻是與那怯弱的外表極為不相符。


    林月曜聞言,小小的眉頭緊緊地糾結在一起,轉頭陰沉的看著身後的人:“有什麽事嗎?”突然,臉上表情一鬆,整個人霎時間如同冰雪融化一般,臉上隱隱帶著笑意:“是不是姐姐有消息了?”


    “呃……”那小廝有些為難的撓了撓頭:“剛剛大夫人接到消息,應該是那邊發來的,然後便出門了,好像是去找少爺的姑姑……”


    “我都說了,我跟他沒關係,那個女人也不是我姑姑!”林月曜臉色頓時變得陰沉起來,冷冷的瞪著眼前的小廝:“好了,知道是什麽事嗎?”這些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那劉文雅揪著柔夫人不放,兩人明爭暗鬥的挺厲害的,所以相對來說,也給了他喘息的機會,但是,他畢竟年紀小,勢單力孤,在這裏也算是僥幸的在夾縫中生存罷了。


    “這個小的不清楚……”小廝心中亦是有些疑惑,然而眼珠子一轉:“這個時候,二小姐八成快要回來了吧?”


    “差不多了,你快些離開吧!”林月曜小小的臉上帶著酷酷的表情,看起來頗有一種小孩子扮老成的感覺。


    那小廝剛剛離去,便見到另一邊林月夕帶著幾個年紀差不多大的少女以及身後的兩個貼身侍婢趾高氣昂的走了過來,林月曜眼神微微一沉。


    “你看,我就說這個小賤種定然是在這裏吧!”林月夕一臉鄙夷的看著林月曜,扭頭倨傲的對身邊的一個少女說道:“真不要臉,也不知道是不是爹爹的孩子呢,居然就死皮賴臉的住到了相府來!”


    林月曜小小臉蛋緊緊地繃著,突然,腦中想到了林瀟瀟曾經說的話,頓時,快速的調整好臉上的笑容,微微仰頭,可愛的臉上泛起可愛的笑容,隻是那微微眯起的雙眸掩蓋了中間的深邃和黑暗:“四姐,你是來找我玩的嗎?”


    望著麵洽如此可愛的小男孩,頓時,林月夕周圍的兩個少女霎時沒原則的圍了過來:“月夕,這真是你的弟弟?真可愛!”


    “是啊是啊,好可愛呢。”少女對於可愛的事物抵抗力尤為的弱,尤其是他眼睛微微眨了眨,加上那迷蒙的表情,瞬間便擊中了幾個少女的萌點,就算是林月夕,也不由得微微愣了愣,轉而快速的回過了神,不屑的看著林月曜:“切,他才不是我弟弟呢,不過是個外麵來的雜種,怎麽配當我的弟弟?”


    兩位原本正雙目放光的看著林月曜的少女訕訕的退了回去,他們兩人,一位是戶部尚書的庶女,一位乃是工部尚書的嫡女,兩位雖然與林月夕交好,不過平日裏都是林月夕趾高氣揚的格外強勢,但是礙於身份,盡管兩人平日裏再不滿,也不敢真當著林月夕的麵怎麽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哎呀,不過是個來曆不明的私生子啊,不過丞相又怎麽會讓這等人進林家的門呢?”戶部尚書的庶女胡可雙一臉鄙夷的斜了林月曜一眼,然後一臉諂媚的看向林月夕:“我們月夕才是丞相最寵愛的女兒,一個雜種確實配不上。”


    工部尚書玉琳燕則不同,她不僅是家中的嫡女,更是父母掌中寶,從來就是我行我素的那種,可是一遇見林月夕,便是被壓得死死的那種,心中自是很不喜,同時亦是很不屑,看著林月夕如此,心中頓時冷笑,私生子與庶子有什麽區別麽?


    林月曜眼中冷光漸漸凝聚,心中怒氣上湧,可是卻是不斷壓抑,輕輕咬著嘴唇,有些疑惑的看著林月夕:“可是,爹爹說了,大姐二姐才是他最疼愛的女兒啊!”


    “什麽?”林月夕不過也才十多歲,雖然跋扈,可是心思到底是簡單,所以當即便被激怒了,蹭蹭走到林月曜麵前,單手叉腰指著他的鼻子:“她們算什麽,若不是劉文雅,若不是那林清月嫁給了信王還有價值,爹爹會對她們如此好?”這些話,自然是平日裏柔夫人在她耳邊念叨的,隻是在這個場合說出來,卻是有些不怎麽好。


    林月曜眼中劃過一道詭譎,身子微微瑟縮了一下:“四姐怎麽可以這麽說大姐二姐呢,她們是嫡女,四姐跟我一樣,也不過是庶女……”


    “啪……”一聲巴掌聲,頓時周圍一切安靜了下來,外麵的風微微的吹著,林月曜腦袋微微低垂著,誰也沒有看見,那眼中劃過的殘忍的暴虐。


    “你這賤種,本小姐怎麽會和你一樣,你不過是個外麵的賤種,現在登堂入室就算了,還想根本小姐相提並論,我告訴你的,遲早,我也會變成嫡女的!”林月夕此時顯然有些口不擇言了,就連一邊的玉琳燕和胡可雙也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哦?我倒是不知道原來四妹就快變成嫡女了啊!”突然,一個聲音打破了這邊張弛的氣氛,眾人齊齊回頭,便見到那邊林如星正麵沉如水的看著這邊,那身子正輕輕地站在一棵不起眼的樹旁,並且看樣子,貌似還來了有一段時間了?“因為我們有利用價值,所以爹爹才對我們好的?”林如星的聲音很輕,慢慢地走了過來,隨著她的走進,空氣頓時也變得稀薄起來,明明她的麵上沒什麽表示,可是,卻是讓林月夕無端的覺得壓抑。


    “二姐……”林月曜輕捂著側臉,可憐兮兮的望著走過來的林如星,眼中劃過一道冷笑:哼,我讓你們狗咬狗!


    不管胤都怎麽鬧,這邊卻是一如既往,相對於在王府的錦衣玉食,這裏便是粗茶淡飯了,林正濤服過藥之後,便沉沉的睡去,這期間,林瀟瀟也來給他把過一次脈,感受著那沉穩的氣息之後,心思便定了下來,現在這林正濤自然不能死,也絕對不能死在這裏,盡管是拿他來試藥,自然也是對自己的醫術及其的自信。


    “娘子,來——”將菜種為數不多的幾粒肉丁挑出來,放到林瀟瀟的碗中:“娘子,這裏的生活很辛苦吧,要不,我讓吳岩先送你回去?”


    林瀟瀟眼神兒一挑:“今兒個那聖旨說些什麽?”


    安逸絕微微一頓,然後搖頭笑了笑:“皇上召我回去,好像是西冧國的那個質子出了什麽事!”


    “嗬嗬,這出了什麽事,倒是第一個想到了你!”林瀟瀟清冷的笑了笑,對於這皇室的人,她是從心底裏反感,珍妃,皇後,太後,皇上,信王,他們哪一個是省油的燈?相對來說,那個郕王倒是顯得有些低調了,他與安逸絕的關係貌似不錯……突然,林瀟瀟身子微微一頓,這個郕王,貌似挺會做人的,他好像與太子,信王關係都還過得去……林瀟瀟抬眼,看著一邊安逸絕,其實,怎麽看,她都覺得自家大叔挺不錯的,這老皇帝眼睛被紙糊了,這才看不見?“對了,那西冧國的質子是怎麽回事?”


    “娘子知道,這天下四分,但是周邊還是有許多小國,還有部落,四大國表麵平和,其實暗潮洶湧,後來北辰國與東邑國聯姻,兩國關係好了起來,而南潯國相對來說中間隔了一條長河,並且南潯國的人愛好和平,這個時候,西冧國又怎麽會是東邑國與北辰國的對手,所以兩國幹脆的交換質子,簽訂和平協約!”安逸絕一邊淡淡的說道。


    “咦,交換質子?”林瀟瀟微微有些訝異:“那之前不是兩國還在打仗麽?”


    “自是有人不想要西冧質子回去!”安逸絕一邊說著,一邊將林瀟瀟喜歡的菜都撥到她的麵前,說到正事的時候,他倒是一點也不脫線。皇室便是這麽危險啊,為了一點點私心,便能夠發動戰爭,雖然她不知道戰爭究竟是多殘酷的事情,可是,隻要看著他身上的疤痕,便能夠知道曾經是多麽的殘酷。


    “對了,我們東邑國的質子是誰?”林瀟瀟突然頓了頓,她一直以為皇帝就那麽幾個兒子呢,至於其他的,要麽便是還未成年的,要麽便是還未成型就夭折的,林瀟瀟不禁突然想到當初珍妃的作為,眼神微微一冷,難怪……難怪這珍妃他們這麽久了還未有什麽動作,想來,他們大概是在等安逸絕的發作吧?


    “去西冧國為質子的是已逝貴妃之子,也是五皇弟!”安逸絕頓了頓,然後嘴角微揚,也不知道是自嘲,還是在笑:“其實,那個時候若是我不在軍營的話,去的就是我了!”


    林瀟瀟看著安逸絕臉上的苦澀的笑容,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夾著菜的筷子幹脆的喂到他的嘴中:“吃飯!”


    “唔……”安逸絕反射性的咬住口中的筷子,旋即,才看清,這是林瀟瀟的筷子,頓時動作便僵住了,訕訕的張開嘴。


    林瀟瀟鎮定自若的收回手,若無其事的開始吃起飯來,安逸絕看著那剛剛還在自己嘴中的筷子,現在正被她咬著,頓時覺得……好曖昧,臉色微微紅了,身子也有些開始坐立不安,就好似屁股底下的凳子上麵漲了釘子一般,將碗微微舉高一點,那大臉差點沒埋在碗中。


    “你扭扭捏捏個什麽勁兒啊!”林瀟瀟看著那從碗中抬起的一雙大眼,羞澀的瞥了自己一眼,頓時一個激靈:“大叔,你完全不適合玩這個,真的!”說完,還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有些好奇的靠近,眼波中泛著詭異的光芒,讓安逸絕渾身開始不自在起來。


    “娘子,你——”安逸絕小心地看著林瀟瀟,他有種不好的感覺!


    “大叔,你也一把年紀了!”林瀟瀟的話才出來,安逸絕便感覺到一個小人兒正拿著刀在紮自己的心。林瀟瀟卻像是絲毫沒有感覺到一般:“你這麽大,怎麽就沒去找女人呢?”不是有句話說,軍營過三年,母豬變貂蟬嗎?林瀟瀟眼神詭異的順著那偉岸的胸口往下,直直的落在那隱匿在桌下的身子,臉色微紅的側頭,他沒問題,她已經親自確認過了!


    “噗!”饒是安逸絕心理承受力再強悍,仍是比不過林瀟瀟,此時也是被林瀟瀟的彪悍之語弄得噴飯,小心翼翼的擦了擦嘴角的飯粒,安逸絕臉色有些發黑,有些發紅,眼神閃爍不定,突然,猛地站起身:“娘子,我先出去一下!”


    “嗬,炸毛了!”林瀟瀟頗有些無語了,輕輕地放下碗筷,也無心情再吃,幹脆的喚來念書將飯菜收了,然後便去了藥房。


    林瀟瀟將那解藥再次調整了一下,然後按照比例,開始配藥,安逸曄派人送來的藥材基本上都是普通的藥材,大多都是常用的,將藥配好之後,林瀟瀟便出去找安逸絕。


    “王妃!”這剛剛走出藥房,便看見李副將在門口徘徊,見到林瀟瀟,李副將頓時一喜,忙快步上前:“王妃,外麵來了個人,說是有辦法解毒!”


    “哦?”林瀟瀟訝異,這人是不是來得太巧了?剛好,她配出解藥,那人便來了,不過林瀟瀟眼中並未露出分毫:“帶我去看看!”


    第一次見麵,林瀟瀟腦中便閃出兩個字:妖孽!


    一襲如火的紅衣,一張鬼魅般的容顏,那白皙的皮膚看上去竟是比她還要滑膩三分,嘴角的笑容看起來似笑非笑,惹得在前麵侍候的一眾侍女一個個麵紅心跳的。


    林瀟瀟到了前廳之後,這才細細的打量起對方來,他身高比安逸絕要矮一些,相對於安逸絕來說,那身板兒略顯單薄,寬鬆的火紅長袍,露出精致的鎖骨,魅惑的容顏,讓人一見便是忍不住滿眼驚豔,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林瀟瀟的錯覺,她總感覺,他好像在哪裏見過!


    “王妃!”見到林瀟瀟,那紅衣男子眼睛微微一亮,驀地起身,紅衣翩翩,長發不拘一束的隻是在身後隨意的挽上,看起來隨意,卻更顯妖孽,眼神上下打量著林瀟瀟,嘴角噙著淡淡的高深莫測的笑意。


    “是你說,你能夠醫治?”林瀟瀟似笑非笑的在一邊坐下,身後跟著的念書則是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後,目不斜視。


    “正是在下!”那紅衣男子見到林瀟瀟坐下之後,便也坐了下來,臉上依舊是那淡淡的笑容,放肆的打量著她,可是林瀟瀟卻奇怪的感受到,他雖然笑得妖孽,但絕對是那種不常笑的人,就連眼底,都是冷漠的,此人,究竟是誰?


    “你是誰!”一邊,侍女已經快速的上了茶水還有一點點的水果。


    “我還在想著,你什麽時候會問這個問題呢!”紅衣男子輕笑出聲,然後在林瀟瀟微微變冷的目光下快速的說道:“我叫瑤華!”


    “沒聽說過!”林瀟瀟淡淡的轉開目光,心中疑惑卻是更深了,他明明是笑著,甚至連眼神裏都是笑容,可是她卻感覺到一陣的冷意,那是從心底發出的冷意,更加奇怪的是,明明她沒見過他,可是卻感覺很熟悉。


    “一般人,對我的名字是不怎麽熟悉!”男子輕輕聳了聳肩,雙手無奈的攤開:“他們大多都比較熟悉我的另一個名字——鬼手!”


    林瀟瀟突地將目光轉了過來,眼神冷冷的盯著麵前的紅衣男子,心中微微有些驚愕,就連她身後原本滿臉漠然的念書也是忍不住一陣驚訝的看著麵前的男子,她一直以為鬼手是一個老頭子來著,當然,一直以來,眾人皆是將鬼手傳得神乎其神,讓林瀟瀟也對其格外好奇起來,隻是,世人到處找鬼手而找不到,但是他這次為何會主動獻身?須知這天下究竟有多少人在找他?


    “你有什麽目的!”林瀟瀟不動聲色的端坐,世人皆是不知道神醫鬼手是哪一國的人,而他現在出現在她麵前又是為了什麽。


    “自然是幫你解除瘟疫!”瑤華,或者是鬼手身子懶懶的倚靠在身後的椅背上,隨意慵懶的坐姿,竟也是讓人移不開眼,這鬼手,還真妖孽。


    “是嗎,可惜,你來晚了一步,解藥我們已經得到了!”林瀟瀟緩緩起身:“看來,還真是枉費了鬼手神醫這麽白跑了一趟。好了,神醫從哪兒來,自己回哪兒去,本王妃便不招待了!”馬後炮的事誰不會?現在她研究了解藥,他便跑了出來,這不是撿現成的便宜麽,當然,林瀟瀟自然不會膚淺的認為這鬼手隻是來撿便宜的,而他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究竟有何目的?


    冷冷的目的目送林瀟瀟離去,紅色身影這才施施然的站起身:“居然能夠研製出疫毒的解藥,有趣……”


    一直到離開很遠,念書才微微鬆了口氣:“王妃,那鬼神很詭異!”


    林瀟瀟高深莫測的看了念書一眼,嘴角微微揚起:“他對我帶有敵意,雖然極力的想要掩飾,但是一個人的氣息卻是掩蓋不了的,他的眼神,麵部表情都拿捏到位,可是,他的氣息卻是排斥的,此人危險之極,還是少接觸為妙!”


    “可是若是他真抱有敵意,再加上他本身是神醫,我們想躲也難啊!”念書輕輕皺起眉頭:“難道,這鬼手是他國人?”


    “事情,不是這麽簡單!”林瀟瀟搖搖頭,然後抬頭看看天色:“王爺現在在什麽地方?”


    “一般這個時候,王爺都會在南邊鎮子那邊!”念書一邊疑惑的瞅著林瀟瀟的側臉,她自然也看見了一開始王爺那黑紅著臉跑出來的樣子,心中疑惑不已,就王爺在王妃麵前那慫樣兒,絕對不會就那麽無辜跑出來啊!


    “嗯,我去找他!”林瀟瀟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看來還真炸毛了,她怎麽也得去順順毛——


    南邊的鎮子臨江建立,洪水一來,首先受難的便是靠南沿江,所以這邊損毀的格外嚴重,大半的民房幾乎都被衝走了,這一片已經打理過的廢墟上麵,紮起了無數座的簡易帳篷,地麵還是有些髒亂,是因為最近正在修補城牆,無數百姓還有士兵幾乎都參與進去了。


    “王妃!”林瀟瀟剛剛走來,吳岩便眼尖的發現了她的身影,於是快步的走了過來:“王爺在那邊,這會兒正發火呢!”


    “怎麽回事?”林瀟瀟隨意的打量了一番,這邊麵積有些大,重建也要費不少的功夫,而且林正濤拿出的那些銀兩,不定還不夠用。


    “還不是……”吳岩說著猛然的住了嘴,然後撓了撓頭:“王妃,你也別見怪啊,我老吳嘴笨,也不會說什麽話,都是丞相帶來的那些個士兵,昨兒個修築的城牆今個早晨就崩塌了……”


    林瀟瀟霎時明白了,這邊是所謂的豆腐渣工程吧,看來,這背後若不是林正濤搞的鬼,那就是這些士兵得了什麽人的授意,也難怪安逸絕會發火了,這些人是該好好整治一下了,突然,眼角發現另一邊一個穿著一襲稍顯有些淡雅白色繡著粉色絹花的女子手提著一個籃子輕輕地走了過來。


    而周圍的人們見了她,紛紛問好,那個女子也是一臉溫和的笑意,不斷點頭致意,直到走到了林瀟瀟與吳岩的麵前之後,這才微笑著朝著吳岩問好:“吳將軍好。”


    林瀟瀟微微挑眉好笑的看著吳岩,誰知道吳岩卻有些心虛的別開臉去。“這位是……”那名女子,近看,是那種清秀型,長的不是那種很讓人驚豔的那種,但是卻絕對是耐看型的,此時,那名女子顯然也是看到了林瀟瀟,頓時眼中布滿了驚豔,林瀟瀟隨意的打扮,長發也沒有綰成什麽精巧的發髻,可是看上去,卻是絲毫無損於她的氣質,還有美貌。那高貴的氣質,就算是粗布麻衣,也是難以掩飾的,尤其是那清冷淡漠,無一不讓麵前的女子驚歎。


    “咳咳,這位是……”吳岩輕咳了一聲,正欲解釋,突然,隻見麵前的女子臉色一喜,竟是直接的繞過兩人:“王爺……”直接的朝著不遠處的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走去。


    吳岩有些尷尬的看著麵前麵色突然冷下來的人,然後輕咳著解釋道:“那是寧江鎮守的女兒,她,呃,她是來給王爺送飯的!”


    林瀟瀟清冷的笑了笑:“原來是有佳人送飯,難怪與我吃飯都沒胃口了!”轉身,看著身邊的吳岩,眼中布滿了冷凝:“那我晚飯不必在等他了!”說完轉身欲走,卻突然想到了什麽,轉頭嗤笑的看著吳岩突然漲紅的俊臉:“吳將軍,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同樣的,我也不怎麽喜歡你,但是本王妃不怎麽喜歡被人盯著,那些個暗中盯梢的,最好給我撤了!”


    吳岩臉色忽青忽紅的看著林瀟瀟遠去的背影,心中卻突然泛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剛一回頭,便被身後一個高大的黑影嚇了一跳,吳岩忙後退好幾步才看看站定,輕拍著胸口:“王,王爺,嚇死人了!”


    安逸絕卻是疑惑的看著不遠處的背影:“吳岩,剛剛王妃來過嗎?我怎麽覺得那身影好像是娘子的啊!”


    吳岩額頭上冷汗開始冒了出來,他就說他的直覺很準啊,但是也沒有準到這種程度吧?


    “王爺……”此時那個鎮守的女兒快速的追了過來,一邊喘著氣,一邊對著吳岩笑了笑:“吳將軍!”


    吳岩心中鬆了口氣,暗暗的對著那鎮守之女投去一抹感激的眼神。“王爺,你今個忙了這麽久了,這是民女的一點心意!”輕輕地將手中的籃子地上,寧薔臉色微紅的抬頭盯著那剛毅的俊顏,心中一陣狂跳。


    “不用!”一看到這個女人,安逸絕就忍不住皺著眉頭,頭疼不已,這個女人這幾天,天天跑來,他都快煩死了,嗯,怎麽娘子在他身邊的時候,他沒覺得煩呢?揪揪頭發,怎麽娘子就不來煩他一下呢?


    此時,麵前的兩人絲毫不知道某人內心的小人兒在那裏抓狂,不過安逸絕表麵上還是鎮定如斯,然後看著麵前精致的籃子,裏麵散發出來的幽香,臉色微冷:“現在這關頭,本王和王妃用的都是粗茶淡飯,倒是不知道鎮守家竟還吃的如此隻好!”


    一句話,如同冷水一般從頭將寧薔衝到腳,王爺這話,若是坐實了,她以及鎮守府的人都吃不了兜著走,這籃子中的飯菜,都是她府中廚子精心製作的,裏麵葷素搭配,算得上是上好的了,可是在這個時候,拿出來確實有些不像話,不由得,寧薔臉色霎時變白了。


    吳岩微微有些不忍心了,小心的上前:“王爺,這……這寧小姐也是一片好心!”


    “對對對,王爺,這些都是小女子精心為王爺準備的!”寧薔見吳岩給她一個台階,頓時忙不迭的點頭:“王爺,你怎麽能這麽曲解民女的心意呢!”


    “好了!”安逸絕被兩人吵得有些心煩意亂,不由得大吼一聲,那聲音頓時使得周圍原本各司其職的眾多百姓還有不少的士兵齊齊的扭頭看了過來,安逸絕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也不知道怎麽的,剛剛那一刻便有些心煩氣躁的,胡亂的揮揮手:“罷了,本王今個就先回去了,吳岩,這裏你先看著!”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大踏步的離去,絲毫沒有看見身後寧薔那盈盈落淚的樣子。


    一邊的吳岩臉色有些複雜的看著寧薔:“寧姑娘,你回去吧!”說著,準備轉身走人,卻又不由自主的頓了頓:“姑娘也別在王爺身上費心了,王爺他一根筋係在王妃身上,誰也不能動搖的!”


    寧薔緊握著雙拳,骨節微微泛白,輕咬下唇:“王妃……就是剛剛那個女子嗎?”


    吳岩微微的苦笑了一下,點點頭:“所以,寧小姐不要過多的將心思浪費在王爺身上!”王爺除了在王妃麵前的時候之外,都挺精明的若是今個之事他知道了,便是連他也得承受他的怒火!


    靜靜的站在原地,寧薔低垂著頭,好一會兒才輕輕抬起頭,緊緊地握著拳頭:“我絕對不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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