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路車行的過分安靜,曉儀便知道這片沉寂後已經火花四濺的火山爆發危機,正如她寫給曉卉的信上所說的,爸爸媽媽之間的相互憎惡早已經成為一種可怕的慣性,為了逃避這一切,知賢才從初中開始就不顧奶奶的反對執意出國讀書去了。


    曉儀何嚐不想也和弟弟一樣選擇眼不見為淨的逃亡,可是她知道,如果連她也逃亡了,席寧姝就真的連最後的依賴也沒有了。這些年,奶奶的壓力,爸爸的形同陌路,還有知賢的逃避讓媽媽傷得體無完膚,唯一的安慰就隻有自己這個女兒的懷抱了。


    此刻,懷裏席寧姝又一次像個小孩子一樣哭得渾身顫抖,葉曉儀的心也再一次因為媽媽的無助被撕扯開了那些多少年都沒有辦法愈合的細密傷口,媽媽的這些冰冷眼淚再一次加劇了她心底的痛楚,可曉儀卻依舊緊緊的摟著媽媽的身體,即便每一寸加力都會讓她的痛苦加劇數倍,她的手依舊堅定無比的擁抱著席寧姝瘦弱的肩膀。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起都會過去的-------”


    喉嚨口慣性的又出現了這些安慰話語,可今天,這些無力的話語終於還是止步於曉儀的唇齒之間,她突然知曉了什麽似得寒了雙眼。


    奶奶走了,很多過不去的終於過去了,但很多不該發生的,也應該終於開始要發生了吧。


    離開殯儀館,一路坐在出租車上,我的沉默讓司機都因為不適應車內的低氣壓,幾度偷偷從後視鏡中望了我和鄭翌哲幾眼,似乎是要憑借他閱人無數的視線來x光一把我的人生故事。


    直到車子直接開到了人民廣場,直到鄭翌哲交代司機停車,付了車費,直到我被動地跟著鄭翌哲下了車,我才發現,在我唐突地向他介紹了我的那些‘遠房親戚’後,這一路他竟然反常的什麽都沒有問。


    來人民廣場幹嘛?難道是博物館又有什麽特別的展覽,還是他突然又想念了那輛很幼稚的壽司小火車,所以過來懷舊?


    許是遠離開了那一家人的磁場範圍,我的情緒稍稍恢複了些,腦中竟也有空間開始分析鄭翌哲的行為,但可惜,這些恢複還不足夠讓我的語言能力也急速恢複,所以,我依舊保持著緘默,隻是安靜地跟在他的身後,漫無目的的踩著腳下那些花崗岩小方格。


    “既然都去了,為什麽不堅持到追悼會的最後一秒,世界上最不該錯過的聚會就是親人的婚禮和葬禮,錯過婚禮還可以在事後看著錄像帶感同身受,錯過葬禮的話------”


    這才像話,這樣囉嗦加多管閑事才是他的風格,隨著鄭翌哲的開口囉嗦,我反倒感覺舒適,抬起頭,望著天空裏終於出現的大片大片白雲,答非所問的喃喃自語道:


    “這些雲終於還是來了,這才對嗎,就說怎麽可能一直都是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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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來說,我用第一人稱寫的都是虐文,請慎入,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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