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銘兒率領的第一列的騎兵已經發出衝鋒的叫囂,揚蹄飛奔起來。蒙古人的箭矢依舊嬴弱,其威脅遠沒有預料中的那麽大。振奮的遼軍戰士夾緊了馬腹,伏身馬上,開始快速衝擊。有膽大的甚至不顧蒙古人射來的羽箭,在馬鞍上立起身來,嘴裏發出尖銳的呼哨,鬥誌高漲的數千鐵騎露出猙獰的利齒,掀起了撲向蒙古軍營壘的一輪巨浪。


    “喏喏喏!”被衝鋒激情激蕩遼軍騎兵們高舉起了戰刀,幾枝激射的箭矢在他身側颼颼飛過。有人落馬,但這對衝力爆發的騎兵來說,已經無關緊要。“衝啊!勇士們……”蕭銘兒高長刀在馬上挺著矯健的身軀,衝到了第一列騎兵的最前麵!他們距離蒙古營壘不過兩百步了!低矮寨牆後麵,蒙古人碩大的櫓盾已經曆曆在目。


    “轟隆!”


    整個第一列騎兵突然在他眼前消失了!


    隻看見那個地帶驟然高聳了一下!


    取而代之的是飛騰而起的煙塵和亂草!


    前方地下出現一道巨大無比的壕溝!巨大的陷阱!


    無奈速度太快,隻有騎術精湛的數十騎勉強壓住了馬頭,很多騎手提韁策馬,企圖飛越壕溝,但壕溝實在太寬了,足有三丈多,他們一個個都連人帶馬撞擊在溝沿上,摔得非常慘,馬匹腿骨折斷的聲音炒豆般爆響。痛苦嘶叫的戰馬四蹄亂蹬。將自己的主人連同跨塌的塵土一起帶落壕溝。


    壕溝!仿佛一張沉默的大嘴,瞬間便將整隊騎兵吞沒了!


    好一個巨大的漏鬥,洶湧的騎兵巨浪就在那裏被迅速吸光!


    蕭銘兒從戰馬上摔下來,仰仗自己輕功絕好,幾個閃躍跳出陷阱,從地上撿起一張弓箭,瞄準蒙古營壘的一名指揮軍官射過去,那名軍官應聲倒下。雖然損失了數百精騎,但是第二批騎兵馬上衝上來,馬上的騎手們早就做好了準備,來到那個壕溝前麵一丈遠的時候,就開始用力地抽打自己坐下的戰馬,那些通曉人性的戰馬立即揚起前蹄,一下子越過了障礙壕溝。


    -----------------------------------------------------------一匹神駿的黑馬上半身趴在溝沿上,奮力揚起曲線優美的脖子,兩隻後蹄徒勞地蹬踏著陡直的溝壁。聲聲嘶叫中,戰馬露出濺血的牙齒。馬背上的騎手正是南陽,她來到蕭銘兒麵前,向她伸手援手,蕭銘兒微微一笑,躍上她的馬背。姐妹二人繼續指揮後麵的騎兵繼續撲上前去。


    此起彼伏的呻吟聲從壕溝裏傳了出來,被溝底尖樁刺得七竅流血的戰士和戰馬徒勞地掙紮著,有受傷不重的從溝底血泊裏費勁地往上爬。蕭銘兒安慰他們道:“有戰爭,就要有犧牲!你們都下去養傷,沒有受傷還能上馬的勇士,繼續拿起你們的武器,跟我向前衝啊!”


    一棟箭矢形成的牆,一片漆黑索命的流動烏雲,一坨箭鏃的石碾!


    跟在騎兵後麵的步兵在稍微延停滯之後,見前麵凶險,不約而同停下了腳步,豎起盾牌開始發箭還擊。密集的火箭落入了蒙古營壘,有些地方燃了起來。但很快又熄滅了,蒙古營壘巋然不動。


    遼軍隊伍中響起一陣激昂的歡呼,蕭綽親自扯開喉嚨號召戰士進攻,重新被激勵的士卒們很快又群起而上。稍微定下神來的輕騎也陸續加入進來。


    數千狂暴的遼軍步兵躍下幾乎被屍體填平的第一道壕溝,潮水般湧向第二道已經暴露的壕溝。


    這次,不僅是弩機,所有的長弓也加入到箭牆中。驚人的射速和命中率造成了可怕的死傷。進攻的遼軍沒每邁出一步,都會留下無數血淋淋的屍首。但是,他們仍舊前赴後繼地前進,最前麵的戰士毫不猶豫地躍入壕溝,搭人梯,豎矛杆,想盡辦法攀登而上。很快,砦角地帶邊緣出現了這些敢死隊員的身影,“準備出擊!”長平王望著前仆後繼,無謂犧牲的遼軍勇士,有些心虛大叫,“弓弩手,給我全力射殺!”


    按捺不住的蒙古排矛手棄了手中的長弓,挺槍摯盾,移開拒馬槍,分列出陣。最前麵的是二千重鎧長矟的甲士,後麵是一千緊握標槍櫓盾的輕裝排矛手。第一輪投出的標槍不僅遲滯了遼軍騎兵的進攻,也為己方沿溝列陣贏得了時間。當櫓盾的鐵鍍猛然戳入泥土時,衝在最前麵的遼軍發現,他們就算爬上溝沿,麵對的也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銅牆鐵壁!櫓盾一側伸出了兩百枝碩長尖銳的矛尖,蜂擁而至的突騎施步卒猶如撲火的飛蛾,一個個滅亡在它麵前!櫓盾迅速前移至溝沿,躲在櫓盾巨大陰影裏的輕裝士卒瞄也不瞄,將手裏的標槍徑直擲下溝去。


    血霧蒙蒙,有的血柱噴得很高,甚至濺上了溝沿。而前排的重甲戰士手裏則是從朅師人處學來的丈八長矟,他們沿著壕溝排成一線,一麵抵擋對方的箭矢,一麵用長槍往壕溝裏亂戳,正在奮勇攀登的突騎施戰士像秋日裏的落葉,一個個中槍滾落下來。櫓盾長槍,本就是蒙古兵的看家本領,如今又是占盡地利之便,自然戰力出奇強勁。


    久經戰陣的遼軍騎兵也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在盾牌掩護下的弓箭手紛紛越過第一道壕溝,為衝擊第二道壕溝的同伴提供掩護。躍入溝中的附離則高舉盾牌,緊密地連在一起,頑強地抗擊著居高臨下的長稍。盾牌組成的天頂在頭目的喝令中不時快速散開,讓弓箭手放箭,*退靠近溝沿的蒙古軍,或者拋出抓鉤套索,讓敢死隊踏著死去族人的屍體插舍攀登。很快,第二道壕溝裏也是流血漂櫓,伏屍盈坑。


    剛衝到溝邊的蕭銘兒腿上一麻,一枝從溝底射來的箭穿透了她缺乏防備的小腿。前麵的一名遼軍,一連中了六枝箭,雖有重甲保護也傷重不支倒在溝邊。傷痛和失去戰友的憤怒激發出蕭銘兒驚人的戰鬥力,一個剛露頭的蒙古兵被他一刀搠中麵門,哎喲一聲落了下去,另一個砍傷身邊隊友的突騎施人蒙古兵則被她揮刀擊下溝去。


    南陽也棄了戰馬,揮寶劍奮勇殺敵,一排排衝上來的蒙古兵倒在了她的劍下。


    己方的箭矢開始遠射後續的蒙古軍,壓製他們的弓箭手,不讓他們增援衝到第二道壕溝的同伴。望著腳下密密匝匝如過江之鯽的腦袋,蕭銘兒殺伐果斷。一溜刀法使出去,也不知結果多少蒙古兵的性命,姐妹二人的衣甲,很快就被血水染紅。


    ---------------------------------------------------------這蒙古兵在最短時間裏集中的最為密集的箭矢,四輪速射之後,遼軍所有甲士都中箭累累,中箭最多的簡直成了醜陋的豪豬。四十餘斤的重甲雖然有效地保護了他們,但到底也非刀槍不入,中矢甚多的士卒不是受傷就是難以揮舞長矛。戰力一時受製。有蒙古兵順勢攀上了壕溝,和同樣趕來增援陌刀手廝殺起來。為了一舉突破蒙古兵人的防線,蕭綽在壕溝另一邊號令弓箭手,一邊許以重賞,激勵所有的步卒全力進攻。


    要放手一搏,就得先解決那些討厭的弓箭手!


    “這裏!放箭!”蕭銘兒用刀一指前方,一陣箭雨颼颼地飛了過去,蒙古兵的攻勢為之一滯,不由自主分散躲避遼軍人厲害之極的箭矢,“跟我上!”蕭銘兒劈手奪過一支丈八長槍,後退數丈,拔足疾奔,待到溝沿時長矟一撐,飛身掠過眾人頭頂,躍過了溝去。她身後的遼軍戰士齊聲呐喊,紛紛如法炮製,也一個個撐杆越了過去,一頭紮入驚愕的蒙古兵弓箭手人群中。陌刀開路,誰與爭鋒,防備軟弱的突騎施弓箭手立刻鬼哭狼嚎,不管長平王如何喝罵,盡皆棄了弓箭,抱頭鼠竄。


    南陽馬上指揮更多的遼軍衝過第二道戰壕,自己也朝著蕭銘兒貼過來,姐妹二人並肩作戰。與蒙古兵展開貼身肉搏。失去弓箭掩護的蒙古兵步卒頓時處於劣勢,他們在馬背上遊刃有餘的彎曲雙腿實在不適合步戰。士氣大振的蕭銘兒奮力拚殺,盡情屠戮。


    在激烈的戰鬥蕭銘兒一改昔日溫柔的形象,手邊的任何物件都成為她殺人的武器,殺到後來,他索性將被砍成兩截的長槍往溝中一扔,抽出橫刀亂砍,隻知道砍中很多雙爬上溝沿的手,那些血跡斑斑的手緊摳住溝沿邊沁透鮮血的泥土,而他們的主人卻痛苦地在溝底翻滾掙紮。


    整個戰役的轉折點出現在六郎率領的部隊攻下三山洞這個製高點之後,雖然飛了九牛二虎之力,還損失了數千兵馬,但是遼軍衝上三山洞之後,作戰的士氣馬上暴漲一倍,居高臨下,那些駐守珍珠河營壘的蒙古兵就已經在自己的戰馬衝鋒之下。


    六郎大喊一聲:“衝!”


    萬餘精騎,從山坡上麵洪水一樣湧下來。


    長平王突然發現發現大批遼軍騎兵從三洞山躍然而下,矛頭直指進攻山下營壘的蒙古步兵。任何一個領兵將帥都明白,失去騎兵掩護的步兵是脆弱的。他立刻吹響號角,下令後備的五千騎兵前去增援。


    六郎率領的精騎直接橫貫了整個蒙古兵隊伍,和陷蕭銘兒所部一起匯合,繼續追殺倉皇後撤的蒙古兵。而高地上麵弓箭手則不停地將箭雨傾瀉到搖搖欲墜的敵人頭上。


    增援的五千蒙古騎兵騎兵和六郎的騎兵激烈交戰。這為即將崩潰的蒙古步兵爭取了一些時間,蒙古兵收縮兵力,不斷往尚未合攏的包圍圈缺口撤退。盡管失去了弓弩手的保護,但附離們還是在後退中保持了紀律。


    必須徹底殲蒙古的五千騎兵這支生力軍,蕭綽翻身上了戰馬,她部下飛騎們立刻隨之挺槍跨馬,準備出擊。蕭綽一抖大槍,語氣不容置辯,“三軍將士隨我來!”數千騎戰馬朝著前沿陣地急湧過來。


    看見又有遼軍騎兵衝下來,長平王張了張嘴,終於還是沒有下令身邊的人馬投入戰鬥,他身邊隻剩下一千騎兵了,他不敢將這最後的老本輕易投出去。“傳令!所有弓弩手立刻與中軍匯合!穩住陣腳,準備接應前軍!”


    現在腹背受敵,勝利距離蒙古兵越來越遠。


    長平王注視著眼前的戰局,冷汗熱汗一起滾落下他的額頭,他忍不住瞟了一眼三洞山,山上全是黑壓壓的遼軍弓弩手,數千遼軍騎兵就像浮動的黑雲,緩緩向前壓來。


    山地南麓。廝殺已見分曉。遼軍騎射手將飛蝗般的箭矢射入擁擠的蒙古兵步兵群中。給他們造成了慘重的傷亡。金鼓大振,數萬遼軍騎兵衝四個方向一起掩殺過來,蒙古兵頓時混亂。也不知對手有多少人,慌亂的長平王匆忙下令撤退,遼軍各部奮力掩殺,要不是後仰仗有珍珠河天險,所有的蒙古兵都難逃出生天。


    在盾牌手和弓箭手的後麵,是背負沙袋的步卒。他們的任務,就是用沙袋填平溝壑,為後麵的騎兵開辟衝鋒的道路。蒙古兵軍營壘開闊的西麵,依舊是主攻的重點。蕭銘兒和南陽率部擔任前鋒開路,她們不相信十萬人馬拿不下蒙古兵巴掌大的一座營壘,冒著如雨的箭矢,遼軍踏著同伴與敵人的屍體不斷推進。成千上萬的沙袋在第一道壕溝上填成了數條通道。不少騎兵為他們運送沙袋,步卒們步步為營,頑強地向第二道壕溝挺進。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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