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鬼邪對上他的視線,直言不諱說出了前一日和緞君衡的猜測。


    說罷後凝聲問道:“這十幾日沉睡中可有何感覺?”


    天之厲聽了並無詫異,似乎一切都是預料中之事,平靜望進他眸中沉穩道:“與上次昏睡一般,並無多餘感覺。”


    “這?”鬼邪微怔,他竟然會沒有感覺?眉心不由皺皺:“可天之佛有了感應。這無法解釋。”他醒來時也是按照正常時間,按常理天之佛這不該有感才是。


    天之厲聽了同時看向二,不徐不疾道:“如何解釋已不重要。顧慮該明年之後再開始,吾體內流轉之命力尚充盈,縱有細小變化,也可以撐到明年之後的下一次犯病再改變病症,這完全不必擔心。”


    緞君衡聽了轉向鬼邪凝聲道:“吾亦做此想,不論脈象如何變化,命力充盈才是關鍵,此病症隻要命力足便不足為慮。”


    鬼邪負背後的手微動,抱了胸前,想了片刻,抬眸直視天之厲皺眉道:“如此當然最好,但那僅有的一絲變數仍然是無法排除。吾不敢百分之百保證下一次犯病仍是昏睡。若是便好,否則,天之佛極有可能發現。上兩次發病沉睡的時間一模一樣,她自然初犯病時便會守身旁,無論什麽理由都不可能讓她離開,這是最大的為難之處。”


    天之厲腦中閃過天之佛溫潤麵容,看著他突然,露出了一絲淡淡恍然的笑容,歎息道:“下次犯病一年後,到時候布衣也該倒溯穿越時空,距離吾徹底命竭命剩下不到兩年。不論結果如何,她陪吾到此,心已足矣。發現便發現吧,不必再隱瞞,們也不必再為此事耗費心力。這一年將心思須要全部放倒溯之術上,保證布衣安全。”


    鬼邪和緞君衡未料到他竟是做了如此打算,眸色一震,驟鎖緊了眉頭:“難道要……”


    “是!”話音還未落下,天之厲收起笑容,驟沉聲截斷了二之言,眸色一片波瀾不興,靜如止水般望進二眸中道:“吾心足矣。也因鬼邪方才提醒,變數隨時可能存,不妨決定此事,們便不必再懼任何變數。時間也不能再往後拖了,無論從何而言,們都承擔不起變數,計劃實施也需要時間方能萬無一失,現的命力可以保證。但不能保證再發病以後不會縮短壽命,吾之計劃也需要時間方能進行得天衣無縫。”


    說罷不看二反應,當機立斷轉身,化光消失。


    鬼邪和緞君衡見他分明來之前,已做好了如此決定,這也不過是告訴他們一聲,並非商量,急看向他離開的背影,張嘴欲喚,可嘴張開的瞬間卻是一僵,定定緊繃著心神,莫名有些茫然沉重,似有什麽堵嘴邊,堵住了所有要出口的話。他們要說什麽?他們還能說什麽?安慰阻止根本不可能,讓他推後也隻是蒼白無力拖延之辦法,根本無濟於事。


    良久後,臥房內響起一聲低沉徘徊的沉沉歎息聲,緞君衡收回了視線,和鬼邪複雜的眸色對視一眼:“計劃該提上日程了,開始準備東西吧!”說罷也向她告辭,穿行過暗沉夜色,回了自己寢殿。


    鬼邪又忍不住歎息一聲,無力垂眸關好房門才返身回去。她最近歎息得太多了,以後要改一改這個毛病。


    五日後,天之厲下令讓鬼邪和緞君衡將此決定秘密告知眾,一片陰霾漸漸籠罩了整個王宮知曉秘密的眾間,不隱瞞了心頭卻越發沉重。


    半年後,雙天宮殿前寬敞的高階上,一聲聲興奮激動之聲甚囂塵上,回蕩繚繞的白雲碧空間,久久不散。


    “爹!怎麽能偷襲娘!”


    “嗬嗬,學著些,”沉笑聲夾雜著二雙掌轟然抨擊聲,震耳欲聾,“這叫兵不厭詐!”


    ……


    “娘!小心!”


    “爹!不能打娘心口啊!”


    “背上更不能打!”


    “別打娘肩膀啊!”


    ……


    天上二戰得難舍難分,金色浩瀚佛光和黑色闇氣“轟轟”爆衝,天地亦開始顫栗,本還明朗的晴空不時被功力遮得昏暗一片。厲兒地上看得刺激興奮。佛兒卻是心驚膽戰,看了許久實是忍不下去了,猛地收回視線。


    “三哥,不敢看了,爹太狠了,居然都不對娘手下留情,他怎麽能那樣,娘都中招好多次了!娘該多疼啊!”


    厲兒正看得激動,聞言募得嗤笑出聲,暫先收回視線笑她:“就是偏心,爹也中招很多次了,娘不也沒手下留情!爹也疼啊!”


    話音剛落,


    “這裏怎麽了?”


    本還自己宮殿中待得好好的咎殃、劫塵,質辛和無淵,因為宮殿位置距離雙天宮近,注意到了二過招間已經很克製壓抑著的氣勁兒,詫異莫名,二怎麽突然間對打,一時好奇,急忙從各自宮殿疾奔而至。


    “姑姑,叔叔!”


    “大哥,大嫂!”


    厲兒和佛兒驚見他們出現,詫異歡喜一叫,“們怎麽來了?”


    咎殃仰頭眨巴著眼,盯著天際,失笑問道:“爹娘再幹什麽?怎麽開打了?”


    質辛和無淵不明所以仰頭皺眉看了片刻,轉眸狐疑凝向他:“爹娘發生什麽事了?”


    厲兒看著四搖搖頭一攤手:“們也不知道,和佛兒剛從練武場回來就見爹和娘戰得昏天暗地。誰也不手下留情,已經被對方擊中無數次。”


    說完,覺得還欠了點兒什麽,認真凝視劫塵和咎殃笑著補充道:“們剛好看到的是爹把娘的束發蓮花金冠打掉,然後娘……”


    佛兒眸色刷的一亮,急接口興奮告訴他們道:“娘可真好看!尤其是頭發散下來時!”


    咎殃聞聲突然想到了過往的什麽情景,噗的哈哈大笑出聲,戲謔掃過天上仍拚鬥幾乎是平手的二,又收回視線晶亮了藍眸急興奮問:“接下來是不是爹被娘一招打中了?”


    厲兒和佛兒一震,詫異瞪大了眼睛,驚呼好奇:“叔叔怎麽知道?”他剛剛才來。


    咎殃扶著下頜一笑,不徐不疾道:“秘密!等長大就知道了!”


    劫塵眸底閃過絲淡淡的笑意波瀾。


    質辛和無淵對視後,凝眸淡笑,又轉而望向天際。


    厲兒和佛兒被四笑得莫名其妙,不明所以,撓了撓頭,暗暗思忖:“這裏麵有什麽秘密啊?全都一個個故作神秘。”


    片刻後,質辛收回視線笑看二問:“娘的蓮花金冠掉何處了?”


    佛兒笑道:“撿起來放回他們臥房桌子上,大哥就不必操心了。”


    話音剛落,陡然一陣勁風襲麵,天際已經打鬥了許久的天之厲和天之佛,各自收功,發絲飄揚破空而降。


    “們?”詫異一怔後,見四並非有事要稟的神色,笑笑:“們怎麽來了?”


    咎殃掃過大汗淋漓的二,戲謔笑道:“被們天上狂鬥時的功勁兒吸引來了。吾還以為們吵架了,口中相鬥不解氣,必須真刀實槍上!”


    天之厲瞥了他一眼。


    天之佛輕咳一聲,自若淡笑:“一時興起而已,切磋一下們各自功力情況,已許久未如此。”


    佛兒和厲兒剛顧著和幾說話,沒看到結果,急插話問:“爹和娘誰贏了?”


    天之厲不假思索道:“娘!”


    天之佛心裏懊惱分明無勝利喜悅,可又不能讓幾看出來,隻得帶著絲無奈的淡笑:“吾!”


    質辛和無淵、劫塵和咎殃不可置信微愣。這不可能,天之厲的功力比天之佛高出許多!


    厲兒陡蹙了蹙眉,狐疑不相信看著二,竟將眾心裏的猜疑直接說了出來:“上次記得是爹勝了娘親,現打成平手,這不可能短短一年之內,娘親就有反超爹之架勢啊!”


    質辛募得反應過來什麽,眸色一閃,急手一堵他的嘴,笑嗬嗬看向二道:“爹娘進房收拾吧,既然過招也完了,沒什麽可看的。們就不打擾了。”娘方才的神色有一刹那的詭異,其中定有內幕。


    說完拉著他和無淵便飛身化光而走,一聲清晰的喚聲幕得又從雲層中穿行而至:“佛兒,隨們來!”佛兒一怔,莫名其妙急身追去。


    劫塵和咎殃急壓抑下笑,力持平靜微俯身告辭:“大哥大嫂,宮裏還有事,們先回去,改日有事再來。”話音落後匆匆急閃而逝。


    整個雙天宮前霎時隻剩下二,一時安靜。天際因功力而聚合改變的雲層,漸漸飄散,重新露出了遮掩的碧空。


    天之厲幕然轉身一把將因比試香汗淋漓的天之佛扛了肩上。


    天之佛不料他如此,一怔後麵色刷的一紅,身子懸空無著力點,急不好意思懊惱錘他後背:“放吾下來!吾答應的是房裏才讓如此!”


    天之厲聞言步子反倒停住,回首垂眸,對上她潮紅略帶羞意的雙眸沉笑一聲:“吾隻記得是被打敗後,可以為所欲為。”


    “可惡!”提到此事,天之佛急懊惱嗔瞪他:“分明是故意敗的,根本沒盡全力!


    天之厲沉聲一笑,凝視她不徐不疾笑道:“沒說不可以如此。還有一條,甚是冤枉。吾根本沒有答應隻房中。”


    “吾說完條件,答應了!”


    “吾不記得,既非記憶,必然吾沒有答應過!”


    “……”天之佛麵色通紅噎住,“明明答應的!”


    “證據!有證據吾立刻放下來。”


    天之佛眸色一僵,話逝無痕,哪有證據!驟氣結,張嘴隔著衣物一口咬了他背後,可又怕咬疼他,合唇瞬間又控製不住鬆了力道,跟撓癢癢沒什麽兩樣。


    天之厲見她如此啞口無言,沉聲得意笑著,繼續扛著她無奈放軟的身子步入房中,直向後殿溫泉池而去。


    殿門和泉池門沉沉關閉後,一聲咬牙切齒的嗓音無力從溫泉池中飄出,“下次吾定要留證據!”


    刺啦一聲衣服撕裂,緊接著嘩啦一聲,落水聲,沉沉暗啞提醒笑聲飄蕩而起:“下次再言,現該專心些沐浴……隨後好好服侍吾……”


    “做夢!”


    “哦?”


    ……


    許久後,一聲求饒急喘聲,夾雜著綿軟無力的低吟聲傳出:“吾……吾錯了!”


    “晚了,樓至!”


    隨後房內再無說話聲傳,卻是多了辨不分明的詭異聲音,細細去聽也聽不出來,飄揚溫泉池四周各處,襯得空無一的外殿越發靜謐。


    殿外天際的雲霞漸漸全部恢複了原來情形,映耀眼金芒之下,別成一番美麗景致。


    半年後,雙天宮,夜晚,書房。


    “天之厲!”開門聲剛起,天之佛見方才還處理事務的趴書桌上,雖然已曉得是何情形,仍然是習慣性地叫了一聲,果然是又開始沉睡了,輕歎笑笑,沒想到日子這麽快便到了,隨即走近如往常動作,小心將他抱回臥房後,傳了司殿進入。


    “王後有何吩咐?”


    天之佛放下了一半簾帷,轉眸看向她道:“去告訴鬼邪和緞君衡,天之厲開始沉睡。”


    荒神禁地,鬼邪和緞君衡聽到司殿之言,暗暗鬆了口氣,“回去吧,告訴王後們明日去探脈。”


    “是!”


    殿門吱呀關閉後,鬼邪才露出了真實心緒,沉歎一聲凝向緞君衡:“幸好仍是昏睡。”


    緞君衡飲了口手中茶,闔眸複雜沉歎:“如此最好,至少計劃不必這麽快施行。”


    隨後天之厲昏睡的日子皆如往常般平靜安寧,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天之佛麵上喜色也越來越多,眾的心皆安下,至少此次不會出問題,再有事便是下一次了。


    可惜誰也未料到,就十五日這夜子時,天之厲將要醒的前夜,哐當一聲刺耳巨響,震碎了荒神禁地後殿之門。


    碎裂聲綿延不絕飄蕩房內,一道金光急閃而進。


    “鬼邪!”


    天之佛滿身鮮血,橫抱著天之厲現身臥房內,蒼白著麵色,一動不動僵冷著身子望向床邊,聲音帶著不正常的平靜,一字一字緩慢道:“他七竅流血,麵色青白,四肢僵冷,死無氣息……”


    被震醒急從床上下來的鬼邪,看她如此模樣,眸色複雜疾步而去,欲要接過天之厲的身體,卻見她手指青筋畢露,冰冷無溫,深深嵌入了天之厲身體內,她用十層功力也拽不出,心頭一澀,急壓眼底酸脹,利色看她沉聲道:“樓至韋馱!放手!”


    天之佛蒼白的麵色似是受到驚嚇般怔了一怔,定定無措看著他。


    “放手!”鬼邪眸色一緊,急又提高了嗓音著急擔心看著她沉聲命令:“樓至韋馱!”


    天之佛手指這才微微鬆動,鬼邪發覺一手急抱過天之厲旋身將他平放了床上,急又回身去看天之佛情況,卻見她口中竟瞬間溢出了鮮血,身子晃了晃,眸色驟變,疾步而去,一把扶住了她:“樓至韋馱!”


    天之佛剛才瞬間發黑的眼前漸漸恢複了清明,見他擔憂眸色,抬手輕擦了擦嘴角血跡,輕咳著定定望向了床上還流著血的天之厲,再出的嗓音還是如剛才般令恐懼地平靜:“吾無事,救他吧!”


    鬼邪心頭莫名緊繃,眸色一沉,“嗯!”隨即小心強迫扶著她坐到不遠處的軟榻上,袖袍一卷,疾發祭司令。


    “來!去請緞宰相速到此地。”


    “是!”


    天之佛一動不動,定定看著鬼邪坐床邊熟練地給天之厲把脈,一直平靜無波的眸底倏然輕輕滑落一滴淚水,啪地一聲,和嘴角又滑落的鮮紅落了沾血的衣裳上,再無蹤跡。


    良久後垂眸看看自己沾血的手,天之佛靜靜抬起衣袖擦了擦嘴角,平靜繼續凝望著七竅連綿流血的天之厲,見血染紅了他枕下錦單,突然淺淺露出絲溫柔笑意。雙眸再無淚出定定看著,一片正常的清明,比方才初至時還為清明。


    宰相寢殿中,緞君衡穿衣急身奔出了殿門。


    “速去青龍宮通知質辛,王、王後出事,荒神禁地後殿。”


    “速去夢王宮通知劍布衣……”


    “速去冰塵宮通知水之厲和地之厲……”


    “是!”


    幾道影急分從宰相殿離開,直奔各處。


    “太子,王、王後出事……”


    “夢親王……”


    “水之厲,地之厲……”


    一片暗夜中,幾座宮殿刷刷的驟亮如白晝,片刻未有,五道身影眸色豁命提功,心慌緊繃,急往荒神禁地疾奔。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渡佛成妻[天厲X天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豔如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豔如歌並收藏渡佛成妻[天厲X天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