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無幻未注意到他化斷滅二人的神色,隻見緞君衡走神,不覺出聲又喚:“不知先生可知城內發生何事?”


    緞君衡募得得回神,尷尬一笑,看向他們三人道:“王急欲尋一重要之人,貼出畫像讓百姓提供消息txt下載。”


    緞君衡見過魔父畫的他們小時的畫像,是他們變化太大,他認不出來嗎?


    他化闡提詫異一閃,暫時壓下相認的心思,疑惑問:“為何他們看到吾,神色皆有些怪異?”


    緞君衡友好一笑,轉眸刻意定在他臉上:“你的相貌與畫像有些相似,他們隻要上報便可以領到賞金。”


    畫像難道可能是魔父?


    他化闡提眸色倏然一亮,可再細看緞君衡卻非如此的神色,心底苦澀一笑,陡然又黯了下去txt下載。


    魔父身死百年,怎麽可能活著?他們能活著也不過僥幸罷了。那麽和自己相似的畫像,天之厲要尋之人會是天之佛嗎?既然他尋,天之佛便不在此處,可苦境又無人曉得,探不出她的一絲消息。


    難道她此時已完成魔父遺願中所說之事,不存於世了?


    他化闡提急切壓下心底黯然,微急看向緞君衡:“天之厲欲尋之人是何姓名?”


    此人神色,難道他亦在尋人?


    緞君衡眸底精光一閃,沉歎一聲:“厲族上下無人知其姓名。”


    天之厲絕不會不知天之佛,難道畫像中是他人?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擰眉,有些不確定看向他問道:“畫像貼在何處?”


    厲族之人怎會不知異誕之脈從未變過的告示之處?


    緞君衡眸色微變,左手化出水晶骷髏頭,試探地笑著道:“在地下宮殿。”


    這是什麽地方?他們怎麽未聽魔父提道?


    斷滅闡提下意識擰眉回望他化闡提。


    淨無幻看到他們神色,當即看向緞君衡詳細問道:“可否告知如何前去地下宮殿?”


    他們在說謊,絕對是外界之人!據阿辛所言,三個內元最後聚於一處,往同一個方向而去,他們三人聚於一起,複活的人是否可能是他們?


    緞君衡眸底精光一閃,狀似無意掃過他們,當即單臂橫胸,微俯身熱情笑道:“若不嫌棄,吾可以帶你們去。我們言說許久,可否知曉幾位名姓?吾,緞君衡,先報上以為敬意。”


    “不可!”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眸色微變,疾步走近扶住他的胳膊:“緞爺爺!快起來,我們受不起你的大禮!”


    爺爺!這稱呼,他們兩人怎麽好似認識他?不能錯過!


    緞君衡急壓下心底愕然,抽抽嘴角總算保持住了臉上的笑意,乍現驚喜扣住手臂,激動盯著他們麵容,“你們,你們,你們是……”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見他眼底顫動閃動的澀淚,對視一眼。


    他們經常對魔父言緞爺爺,想必魔父亦告訴了他此稱呼,這下該是認出來了。


    “他化闡提,斷滅闡提,見過爺爺!”


    “真的是你們!”緞君衡袖中胳膊顫了顫,強迫僵硬的雙眸繼續擠出欣慰激動的淚光,


    “吾方才怎會沒有認出!你們,你們來尋吾了!”


    說到這兒,再也忍不住急忙抬起衣袖擦向眼角墜落的淚水,邊澀啞著嗓音,


    “你們的父親……”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見他聲音哽住,掩麵不願讓他們看到他傷心,眸色一澀,接過他的話出聲,


    “魔父活著的時候一直提緞爺爺,還畫了你的畫像,帶著我們日日看。雖未曾見過,但你的模樣,卻銘記於心。原諒我們方才沒有直接認您。”


    緞君衡掩飾抬起的袖子募得一僵,活著時,他們的父親難道死了?他父親所畫的各種畫像,他們之言不像是假,可那畫像當真會是他?他們的神色誠摯也不像是認錯了人,可他記憶確實沒有這回事。難道如複活之事般,是他的記憶有所缺漏?


    罷了,不管是真是假,與他並無損失,他要找到複活的人,這才是重中之重,不妨直接試探。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繼續道:“他臨死時掛念亦歉疚之人便是您。以後便讓我們代替父親照顧您。”


    淨無幻見二人亦傷心,走近補充道:“緞爺爺莫再傷心,若魔父地下有知心裏也不會好受。”


    他要真是那個爺爺,有這麽孝順的孫子和兒子也別無所求了!


    緞君衡心裏感歎,又死勁兒擦了擦眼睛,這才抬起發紅含欣慰的雙眸望向三人:“莫擔心,吾隻是又想你們父親了,居然忍心死在吾前麵,不提這個不孝子了,你們尋吾可費了一番功夫?這幾日累不累?吾那日行複活之法,卻功力不濟跟蹤丟了內元……”


    說到這兒緞君衡突然一頓,闔眸沉沉自責歎了口氣。


    如此模棱兩可的話,若他們是複活之人,定會接話,若不是,他也可隨便另編個故事。


    他化闡提、斷滅闡提和淨無幻眸色激動一喜,走近他撩起衣袍當即單膝跪地,“真的是你,緞爺爺!幸虧有你,要不然我們三人也不能活過來還能見到你!請受孫兒們一拜!”


    緞君衡一怔,看著他們的模樣心頭突然湧起一絲似曾熟悉的欣慰和澀然,送兒遠征時,兒子離別那一拜該是此時他之心情。


    如願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卻並無想象中的喜悅,反有一股說不出的沉重鬱結於心。


    緞君衡微恍惚當即回神,凝眸透著真切的關心,走近伸手將他們一一扶起:“你們既然複活,怎會今日才尋到此處?中途可是遇到什麽難處了?”


    他們和他們的父親全部死過,厲族想辦法複活他們,他們跟厲族的關係會是什麽呢?


    “讓爺爺擔心了!”


    他化闡提起身,看向他一字一字詳細告之:“我們在魔皇陵複活後,……便去中陰界尋緞爺爺……沒想到在異誕之脈竟然遇上了你。”


    緞君衡凝神聽著,抬眸掃過風塵仆仆卻看到自己欣喜的三人麵孔,心頭澀然一歎,吾若當真是你們的緞爺爺便好了!


    不過,也不能完全確定他們一定不是自己的義孫。他們所言中陰界諸事皆是真,那麽現在難下論斷,不妨便先當做是吧。這般推下去的話,所謂的魔父又是一個養子,他養了一個十九,極有可能再多養一個給十九當玩伴兒,一個孩子太孤單,可問題是他怎麽會收養他們的父親?


    想不通,緞君衡暫時放棄,看向他們笑道:“吾來到異誕之脈已近5個月了,逍遙居荒蕪也屬正常,別在此站著,你們先到吾寢殿中休息休息,我們隨後再言其他事。”


    淨無幻眸色一閃,想起方才遇見他的情形,看向他開口問道:“緞爺爺方才行路方向,是往異誕之脈出口,不知是否有要事待辦?”


    他們怎麽忽視了此處!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歉意一閃,看向緞君衡關心出聲:“我們不累,不知是何事,爺爺,我們可以替你去辦。”


    緞君衡心頭莫名一暖,看著三人真切流露的親情之意,抬手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笑道,


    “無事,吾習慣偶爾在寢殿和入口間往返急行,可鍛煉身體,還能提高武功修為。沒想到今日碰上了你們,走吧,最重要的事,都給吾回去好好睡一覺。”


    三人笑笑,頷首,“聽爺爺的!”


    話音落後,三人急身化光,緊隨著緞君衡飛馳的方向而去。


    腳下街巷道路急速消失在身後,疾風簌簌中,


    他化闡提猶豫了良久,終是看向緞君衡問出聲:“不知天之厲爺爺現在如何?”


    “什麽!”


    緞君衡身子驚得倏然頓住,極力壓住錯愕,艱難梗著嗓子:“天之厲爺爺?”


    怎麽又蹦出個這!這也太過不可能了!


    斷滅闡提見他麵色死擰,以為出了什麽事,急聲問道:“他出了事嗎?”


    難道這是他們的關係?


    緞君衡急忙收住表情,恢複正常笑道:“天之厲怎會出事,他和厲族其他人都很好,你們此行異誕之脈便是要來看看天之厲?”


    “嗯!”


    他化闡提垂眸掃了眼急速消失的異誕之脈各處,又看向他道:


    “魔父自生到死都未能見到天之厲爺爺,此心願,吾和斷滅既然活著,一定要替他完成。”


    這一切到底怎麽回事?


    緞君衡眸色震住,心底謎團更不解,當即意有所指低沉歎息,“此事,對他們二人皆是遺憾,天之厲也未曾見過你們的魔父……”


    造化弄人!


    他化闡提闔眸壓下心底凝澀才看向他擔心問道:“你到此這般長時間,是否告訴了天之厲爺爺魔父的身份?”


    身份?他們對天之厲的稱呼,難道是他想的那樣?


    緞君衡擰眉搖搖頭txt下載。他們如此問必有後文,此時否認是最不容易露餡兒的作法,還可得到更所信息。


    他化闡提掛慮的眸色頓鬆,看著他壓下澀然微微一笑:“我們便永遠守住這個秘密吧。魔父如今已死,隻要天之厲爺爺過得好,知不知道魔父是他兒子都無關緊要,魔父肯定不願讓他傷心。”


    天之厲的兒子!怎麽可能?質辛才那般大!


    緞君衡瞳孔一縮,心髒倏得停跳了下,天之厲難道在外麵生了兒子?可他本人怎會不知道?是他隱瞞還是有內情,還是三人胡謅?這到底怎麽回事?


    見二人看著他,急忙垂眸壓下震驚,力持冷靜凝肅點點頭,“吾有分寸,隻是,是否要告訴他的生母,他之死訊?”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一怔後垂眸壓下澀然低語,“這更不必了,天之佛奶奶把魔父送至中陰界後,封印自己記憶。魔父曾在苦境與天之佛偶遇,發覺了此事。隻在臨死時才對我們說出,緞爺爺該是不知。魔父已死,便讓她永遠不記得吧。她終究為了蒼生不會活下去,魔父或許能在黃泉中與她見上一麵。”


    天之佛又是誰?他們的魔父是天之厲和天之佛所生之子?如此長時間他記憶中並無此人。


    緞君衡眸色暗擰,心底越來越重,萬千謎團齊齊湧到,向來急速運轉的思緒竟一時擰成了死結。


    若天之厲真有這麽個兒子?那怎麽會成了自己養子?


    “你們告訴吾,天之佛為何會死?”


    他化闡提眸色一僵,他怎麽說露了嘴,魔父說除非蒼生劫難過去,才能不受此知曉未來之死劫影響。他們死而複生也許不受影響,但緞爺爺?


    斷滅闡提見此眸色一閃,他險些忘了,急忙靠近他化闡提耳邊低語,“罪牆已經不存在,兄長,可以說了!”


    他化闡提一震,你怎會知曉?


    斷滅闡提歎息一聲:“我們進出中陰界和苦境交界的無向經緯時,那裏的罪牆已被田地村落所取代。當時你心裏有事,忽視了此處。”


    終於到了這一日!


    他化闡提心頭掠過一陣澀然不適,倏然垂眸。


    斷滅闡提無言沉默片刻後,強迫自己擠出絲笑容,抬手一拍他的肩,“兄長,這是我們、魔父和她的共同選擇,如今目的達成,該高興才是。”


    “是!”


    他化闡提緩緩溢出一聲澀沉低笑,才抬眸看向他低啞道:“我們該記著她和魔父好好活下去!”


    到底是什麽事?他們竟然皆為此而死?若他是他們的爺爺,那麽他們身上太多他本該知道可卻不知道的秘密,到底是何造成了這一切?


    緞君衡默默把他們的低語全聽入了耳中,眸色凝聚了一片震驚和澀重,發問的嘴卻再也吐不出一句話,隻能凝重闔上。


    天之厲、天之佛和他們的魔父之間到底有怎樣的糾葛?現在的天之厲到底又怎麽回事?是他做了負心之人?還是有其他情形?


    他化闡提這才想起要回答他的問題,轉眸特意強調:“緞爺爺,魔父、天之佛、包括我們會死之因,吾告訴你,但切莫說與其他人知曉。尤其是元種八厲。”


    “嗯!”


    緞君衡看地下宮殿入口快至,出聲溫和道:“看你們樣子,此事絕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回到寢殿再言,吾也可順暢沒有中斷的聽完。”


    三人頷首,加快了回去的速度。


    等在緞君衡寢殿中的黑色十九,自從他到入口處等人,日日遵照他的吩咐守在房中,除非必要,一步也未曾跨出。


    魅生坐在桌邊不時給他添茶。


    “義父都等了好幾日了,也不知何時能等到!”


    黑色十九擦拭自己佩劍的手微頓:“該來的會來,隻能耐心等待,你可將義父的茶葉換成降火之苦丁了?”


    魅生嗬嗬一笑,搖搖手中茶壺,“放心,吾把其他茶葉全收起來,各處隻剩下苦丁,轉對付他的挑剔。白水和苦丁,他一定選苦丁。”


    黑色十九察覺四周氣息一變,眼神示意魅生,當即噤聲。


    片刻後,


    “魅生!十九!吾回來了!”


    緞君衡疾身先於三人飛入,直到桌前盯著兩人沉眸低語,“一會兒無論聽到什麽都別驚訝,隻要嗯和保持沉默即可,聽吾命令行事。”


    黑色十九和魅生皺了皺眉,不明所以頷首。


    緞君衡說罷轉身看向隨後化光而入的三人,“吾給你們介紹下房裏這兩個人!”


    黑色十九和魅生眸色一凝,詫異看向他們。這是複活之人?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順著緞君衡的視線對上二人視線。


    緞君衡含笑剛要介紹,卻不料,


    “見過十九伯父!魅生姑姑!”


    “見過十九伯父!魅生姑姑!”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當即斂衣俯身。和魔父畫像中的人沒有什麽變化!一眼便能認出。


    淨無幻默然也隨著表達敬意。


    話音落後,寢殿陷入一片死寂。


    突然,


    哐當一聲,驚愕中魅生手中,未抓緊的茶杯墜落在地碎成了十數塊兒。


    黑色十九下意識扣緊了掌中之劍。這是怎麽回事?


    緞君衡暗中瞪了他們一眼。


    黑色十九和魅生急忙僵硬“嗯”了一聲。


    平日反應挺快的兩人,今日怎麽了這是?不就提了個輩分,需要如此震驚!


    “這是你們義弟的兒子他化闡提、斷滅闡提和兒媳婦兒淨無幻!”


    緞君衡刻意咬重幾處對他們說罷,當即走近二人將他們扶起笑道:


    “他們雖和吾一樣聽過你們,可突然見到總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化闡提眸色露出絲見到親人的喜悅轉向他道,“魔父讓你們看的畫像皆是我們小時的,認不出正常,爺爺和伯父姑姑並無多大變化。”


    緞君衡眸色一閃,原來如此,轉向十九和魅生當即吩咐:“你們親自派人去收拾三間房間,他們以後便在此住下。”


    “是!義父!”


    黑色十九和魅生配合的露出絲該有的欣喜笑容急身離開去安排。


    緞君衡回身見他們仍舊直挺挺立著,當即走近桌旁邊給他們倒茶水邊笑道:“趕緊坐下,吾這裏是你們父親的家,也是你們的!”


    斷滅闡提橫腰攬著有些拘束的淨無幻坐下後,才入座。


    他化闡提坐下剛要說話,緞君衡坐了一半的身子倏然僵住。


    “林將軍!”


    暗色氣華散去,現出一名勁裝男子,正是那日頒布畫像命令的將領。


    緞君衡眸色一閃,直呼不妙,他怎麽忘了他化闡提和畫像相似之事,定然驚動了天之厲。


    林將軍微俯身溫和道:“緞相,吾奉天之厲命令來請你的客人去他的寢殿。”


    天之厲怎會知道他們?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對視一眼,恍然看向緞君衡:“可是因為畫像?”


    “是!”


    緞君衡眸色一閃,看向二人凝眸道,“走吧,吾陪你們一同去!”


    但願天之厲的心疾不會受他們二人所言之事影響。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對視一眼起身,沒想到事情比他們想象容易許多。


    雙天寢殿中,一片靜謐中,偶爾會傳出質辛和曇兒的幾聲清脆歡笑全文閱讀。


    天之厲回到寢殿後,直直走近臥房。


    質辛聽到腳步聲,逗弄曇兒的手一停,當即回眸好奇問道:“爹!剛才那個將軍找你什麽事?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不是什麽大事,”


    天之厲好笑拿下他頭上不知何時蓋上的藍錦方巾,又俯身抱起曇兒,對上她澄亮的黑眸,抬手一摸她的小臉,“找你們的劫塵姑姑和咎殃叔叔,他們帶回了一個氣質像玉石像之人。”


    質辛一怔後募得反應過來,驚喜起身,“像玉石像的人?真的有?”


    “隻是氣質!”天之厲眸色一怔,當即轉向他的小臉特別強調,“不是人長得像。”


    “這?”質辛眸色一皺,狐疑摸摸腦袋,“氣質是什麽東西?不就是人像嗎?”


    天之厲坐下:“他片刻後至,你見過便知。”


    “爹…!”


    懷裏曇兒見他不理她,眸色一皺,著急地叫喚了一聲,肉呼呼的小胳膊直急得揪他的手,


    “爹……不要哥哥!”


    天之厲垂眸見她委屈神色,俯身親了親她的小臉,她皺住的眉心才鬆開。


    跟我搶爹!質辛撇撇嘴,衝著她做了個好笑的鬼臉,順便吐吐舌頭。


    曇兒見到,澄亮的黑瞳中閃過一絲歡喜。“哥哥……玩兒……”


    天之厲抬起身子,眸色柔和看了眼他倆,隨即定在曇兒臉上五官上,眸色不覺一凝,


    她比前些日子長開了不少,


    這嘴,果然如那日阿辛所言,像極了畫像中之人……


    “啟稟天之厲!”突然伺人聲音穿透壁牆阻隔,打斷了他的思緒,“蘊果諦魂和水之厲地之厲在外等候。”


    天之厲眸光一閃,不徐不疾出聲:“讓他們進入,在大廳等著!”


    話音還未落盡,隻聞殿門劇烈哐當一聲,響起一人暗怒沉重的腳步聲,緊接著才是另外兩人輕重適宜的步伐。


    蘊果諦魂沉步直立中央,斂藏怒氣的沉眸眸一掃,不偏不倚定在了微有氣息聲的臥房。


    咎殃急忙扯了扯劫塵的胳膊,收回看著蘊果諦魂的視線眨眼示意。


    吾故意多饒了幾圈,可他的怒氣還沒消!


    劫塵擰眉,你不該說那些話!


    咎殃又看了眼蘊果諦魂,找到個座椅坐下,無奈歎息一聲看向劫塵攤手,已經說了,大哥能對付得了,我們靜待事態發展。大師修養不錯,大哥城府不淺,兩人一定沒事的。


    劫塵凝眸注意著蘊果諦魂的神色變化。


    咎殃出聲關心道:“大師先坐下吧!大哥一會兒就出來了!”


    蘊果諦魂不語不動,沉眸死死盯著沒了聲響的臥房。


    一片沉默凝固的氣息漸漸蔓延開來。


    突然,


    幾聲清脆叫喊震開了這股沉悶的死寂。


    “爹!哥哥!我要吃……”


    “吃什麽?”


    “哥哥……吃……”


    “頭發不能吃!”


    溫和耐心的關心,可聽出天之厲對孩子細心疼愛。


    蘊果諦魂心頭一震,腦中似閃過什麽,本彌漫著怒氣的雙眸一怔,望著臥房的眸光露出絲恍惚,這一個是女孩兒。


    ………


    “爹!你不能騙我啊!一會兒讓我看!”


    “吾何時騙過你!臭小子!”


    “你騙過我可不止一次兩次!”


    “是嗎?吾怎麽記得是你不遵守諾言的次數。”


    ……


    這是個男孩兒嗎?跟至佛孩子一樣的男孩兒嗎?他得到了他不可能得到的一切。


    蘊果諦魂恍惚的眸色一澀,立在日光中僵硬的身子突然氣勢盡散,隻留下滿身蕭瑟。


    ……


    “至佛!你這是?你怎會?”


    “蘊果諦魂,吾既回天佛原鄉,依然是天之佛,孩子不會是阻礙。”


    “是他的?”


    “孩子吾會留下!”


    “讓吾知曉孩子之存在,吾已明白你的決定。”


    良久的沉默,


    “天之厲被封印,你可知你選擇了最艱難的一條路?”


    “吾不後悔。”


    “吾該如何幫你?”


    ……


    “至佛,你失蹤這一日去了何處,孩子呢?”


    蒼白的麵色,泛紅忍痛的雙眸,恍惚凝望著天際流雲,


    “中陰界!”


    “你!他才四個月!”


    “於私於蒼生,吾必須如此。”


    “這是你不能說予吾知的計劃開始嗎?”


    “封印他那日便已開始!”聖潔莊嚴的身影微動麵向青蕪湖,寒冷波光中映出一抹絕然的孤影,“與孩子無關!”


    第二日,


    “至佛,你把孩子的石床呢?”


    “石床?蘊果諦魂,吾休息從不需此物。還有孩子,又是何意?”


    “你可知一人名叫天之厲?”


    “他是誰?”無悲無喜的雙眸,聖潔莊嚴卻再無心,坐在菩提樹下的金色身影拈出佛指看向他平靜問道。


    ……


    至佛,吾今日聽到了天之厲會如何對待孩子,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也曾期盼過嗎?吾終於可以回答你了。


    蘊果諦魂緩緩收回寥落澀笑的視線,轉而對上射進房屋內的日光。


    可封印自己記憶的你到底去了哪兒?吾尋到你才能告訴你啊!吾怎會以為你還會回到異誕之脈尋他,吾糊塗了,沒有了任何關於天之厲和孩子記憶的你,早已與他已無關。如此也好,尋到你後,吾縱使告訴你,你和孩子該有的他給了他人,你也不會有何感覺。


    吾會為你取回金冠,天之厲已無資格擁有。


    “蘊果諦魂!蘊果諦魂!”


    咎殃見天之厲出現在大廳半晌,他仍沒反應,不覺起身走近輕推了推他。


    “大哥來了!你怎麽了?”


    蘊果諦魂收回視線淡淡看了眼他轉向旁邊立著的天之厲。


    天之厲這才收回凝視他的沉凝視線,轉身向正座走去。


    蘊果諦魂心緒一片平靜,雙眸看向他透著隱隱的逼人氣勢,


    “想知曉什麽,吾知無不言,但有一個條件。”


    “條件?”


    天之厲低沉緩慢出聲,回身撩起黑袍下擺落座,幽深的黑眸看向他指向旁邊的座椅:“坐下!”


    “除卻帶走金冠,任何條件,吾皆可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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