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母子之情


    就在此時,山洞外遠處突然傳來一陣熟悉至極的追緝腳步聲,竟然追到了此處!天之厲眸色陡然一冷,殺氣狠戾盈身而起,驟虛化消失在了洞中。


    急追的眾人見洞窟就在不遠處樹枝掩蓋下,盟主眸色微喜,急聲納功,百裏龍吼:“偽佛就在前麵,大家再快些!”


    身後緊隨的眾人陡然一陣刀劍激動鏗鳴。


    “這次絕不能再放過罪佛!”


    “偽佛奸詐非常,眾人定要小心她詭計!”


    “盟主放心!”


    話音剛落,風平浪靜的四周突然飛沙走石,遮天蔽日,天地瞬間一片昏暗,伸手不見五指,眾人還未反應過來,耳邊倏然陰風慘烈,逼命血腥之氣席卷飛撲而至。


    不好!意識到不對,眾人眸色驟變,還有人尚未來得及護體,黑暗中驟現萬道光刃飛天破空,奪命而至。


    “啊!”


    “啊!”


    ……


    頃刻之間,肢體炸裂聲夾雜驚恐的吼叫聲駭人回蕩在黑暗之中。


    良久,聲音漸漸消失後,遮蔽天際的黑色闇氣才緩慢散去。


    本還是幹淨濃蔭密繞的山洞前,此時滿目蒼夷,屍骸遍地;殘肢斷體,血流成河。


    一道巍峨沉霸黑袍身影自餘下的闇氣之中破天而降,佇立數顆斷首之上,睥睨冷厲掃向剩餘生者,腳步微向左側一動,飛射雄渾黑色氣波,轟然一聲,地上屍骸瞬間灰飛煙滅。


    功體高強之人看清了眼前情形,怒火頓時直燒,登時厲色怒沉道:“阻殺罪佛,又殺如此多武林正義之士,立刻束手就擒,尚可為你留具全屍,若執迷不悟,休怪吾等替天行道!”


    “嗬!”天之厲冷笑一聲,淡淡掃過說話之人,右掌一翻,袖袍內嗖然一聲,一閃駭人光力。一道冷芒直逼此人命門而去。


    還未來得及看清招式,此人下意識護體的利刃確是橫在自己脖間,滿眼恐懼,駭然暴凸,“彭”的一聲雙膝跪地,直直對著山洞內的天之佛跪下,已然氣絕。


    “辱她,這就是你們的下場。”天之厲冷眸看著一個個道貌岸然的追殺者,低沉一字一字說罷,頓抬左掌凝駭人氣旋,轟然一掌揮出,橫掃沙地流淌的血河而去。


    眾人尚未來得及分辨此招為何,隻見血水受功嗖然一聲化成血色利刃八方飛射而出,直向曾暗中挑釁辱罵過天之佛的幾名武者而去,眸色繃緊一變,急齊齊提功到極致護體。


    靜謐的山洞內因天之厲結界封印,山洞外的任何聲音都沒有傳進去,隻有天之佛安撫懷中昏死孩子的一聲聲的恍惚淚語依然低低回蕩。


    “你在中陰界一定要好好活著,生你卻不能養你,是娘有愧於你……隻要你和他都安然無恙,娘也別無所求……”


    “質辛,娘最後看你一眼,到了中陰界就再也不會看你了,娘怕自己心軟功虧一簣。”


    “你如此小對娘也無記憶,倒是很好,你不記得娘,便不會因吾而傷心,娘也能安心無憂離開了……”


    ……


    柔軟溫暖的體溫和記憶中熟悉的聲音,一絲一絲源源不斷地傳入身上和耳中,質辛冰冷的心髒漸漸有一波一波的暖意滲入,每一次的跳動都不再那般抽搐痛苦,昏昏沉沉痛苦的意識開始有了回複跡象,緊闔的眼簾開始輕顫掀動著。


    半晌後,


    意識漸漸全部重回腦中,質辛緩緩睜開了尤帶著淚珠的雙眸,模模糊糊透過射入洞內的光線望去,隻見天之佛渾身籠罩著一層金色光芒,雙眸帶著淚溫柔愛憐的凝視著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她給自己洗澡喂飯事的時光。一時分不清夢中夢醒,定定看著她良久,質辛發白的麵上擠出了絲像嬰兒一般見到母親的雀躍,淚眼激動一彎,輕啟剛有些血色的唇低低思念喚了聲:“娘!”


    無力的童音輕的仿佛拂過水麵的輕風,沒有一絲蹤跡,沉浸在意識錯亂酸澀中的天之佛卻仍是聽到,這才發現他蘇醒過來,身上也有了溫度。意識突然恢複了清明,顧不得細察其中因果,急又伸手細細摸了摸他的小手,再三確認,已恢複正常,不複方才的冰冷刺骨,緊繃的心神一鬆,漸漸恢複了寧靜,麵色也回複現今無悲無喜的摸樣。方才那個淚別孩子的天之佛仿如一場清夢般較醒夢散,在她腦中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質辛見她眼角殘掛著淚水,一怔,想要抬手去擦,卻發覺她抱得有些緊,動彈不得,不由輕輕掙紮了下才得自由伸出小手摸向她眼角擦了擦,低聲安慰道:“娘,質辛現在沒事了,你不要哭!”


    對方才意識恍惚中諸事沒有任何記憶的天之佛一怔,哭?鬆開抱著他的一隻手輕撫向眼角一摸,放下一看,一滴透明濕潤的水跡沾在指腹上,眸色怔住,不由定定皺眉看著。淚水?她何時落的淚?怎會毫無印象?而且她怎會無緣無故落淚?


    質辛見她又開始沉思,已經習慣了不久前的兩次,也不擔心,黑眸放心,剛從寒冰病狀恢複的身子疲累驟席,不由輕輕打了個哈欠,撐不過困意一眨一眨地緩緩闔上了眼簾、


    直到耳旁傳來柔軟綿長的呼吸輕鼾聲,天之佛才募得回神,循聲垂眸看去,見質辛在她懷中放鬆安心地睡著,小手還輕輕揪著金色紗衣,眉頭倏然皺得更緊,她何時抱著他坐到了石床上的?難道他清醒沒事是因為她情急無招下抱著他之故?心底莫名的湧出一絲一縷說不清的複雜之感,她怎會對這孩子莫名覺得親切?想不通為何她會如此,天之佛輕輕歎息了一聲,靜靜閉上眼睛進入了禪定。抬起另一隻手護住了他的小身子。或許冥冥之中有緣之故,他方才哭泣那般思念他母親,該快些送他回家,見到他爹後一切便能好些,她也了卻這一樁相遇之緣。


    石洞內一時無聲彌漫起一絲絲溫馨寧靜,而此時的山洞外卻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番廝殺血腥之象。


    追殺而至的武林眾人被天之厲冷厲殺氣震住,一時僵持,不敢輕舉妄動。


    灼熱的炎日烈烈高懸,四周的樹葉已被曬得有些幹萎,滿是死氣。


    武林共推的領事盟主,看著同來之人死傷無數,眸色冷沉權衡已久,繼續戰下去隻是徒添傷亡,於事無益,暫退再尋高手相助才是正路,隨即抬眸望向天之厲暗沉道:“留下姓名,今日之仇,他日定要你血債血償!”


    “吾的姓名?”天之厲冷眸睥睨掃過潰敗的眾人,一字一字緩慢沉聲:“你們尚無資格知曉!”


    這分明是不將他們放在眼中,侮辱欺人太甚,眾人刀劍怒響,滿眼暗怒出聲要斥,盟主察覺急回眸威嚴一掃阻止,沉聲一喝:“立馬撤!”


    “撤退?”天之厲眸色一沉,單掌霎時冷利凝功,殺招奪命揮出,厲色出聲:“吾允了嗎?”


    盟主見來勢殺氣盛烈,眸色一緊,急飛劍抵擋。劍氣煞風砰然相擊,滋啦啦一聲,盟主抵擋不住蹬蹬蹬急退幾步,雙腿一軟,彭得臣服般跪在了天之厲身前,猛地衝地嘔出一灘鮮紅。“鏗”的一聲,脫手的佩劍攜風深深嵌入了山洞石壁上,冷芒駭人。


    “盟主!”……


    “盟主!”……


    眾人未料此變故,眸色驟變,急聲大吼,欲要提功與天之厲拚命。


    “站住!”盟主強忍著髒腑翻騰的灼燒痛苦回頭急聲阻止眾人,隨即轉眸死死看向天之厲:“吾死可以,放過他們!”此人如此怒氣殘殺,隻怕與天之佛關係匪淺,不能盡數全折在他手下。


    天之厲冷睨他一眼,轉身掃過壁上利劍,眸底殺意一閃,緩步向洞內走去。你傷她最重,吾必要殺你,至於其他人,也休想逃出生天。


    眾人剛鬆口氣,卻不料腳下地麵倏然開始如地震般轟隆轟隆的震動難平,身子全部被天之厲步子間暗發的雄渾內力緊緊吸在地上,無法移動半步,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是,眸色急變,四周的空氣卻一瞬間窒息凝滯。一聲尖利嘶吼突然打破了這股肅殺,一聲低沉嗜殺嗓音緊隨穿透其間,一字一字刺入耳膜:“沾她之血,你們隻有以命相祭一條路!”


    話音落盡,眾人驟得了自由,還未來得及喘口氣,手中佩劍卻突然盡化粉末淩空飛縱,反轉而成利刃破空斜射奪命而來。看清此招駭人之勢,眾人神色驚駭恐懼一變,急飛身搶命而逃。中了此粉,又是屍骨無存的下場。


    跪地的盟主功脈被廢,來不及逃命,首當其衝,血肉被活生生撕裂如片絲不存。眾人回眸見此,麵色刷的蒼白一片,越發豁命急逃。


    “活下來的人,你們才有資格尋吾報仇!”又一聲平淡卻迫人的聲音緊隨利粉追迫眾人而去。


    一聲聲的爆體之聲不間斷的從遠處遙遠傳回,直到漸漸消失。山洞前又恢複了一片平靜,綠影如織,鬱鬱蔥蔥的林木盡顯勃勃生機。方才的廝殺血雨被天之厲功力刻意消弭,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走入山洞的天之厲無聲無息虛隱身形進入,見質辛安心入睡在天之佛懷中模樣,眸光之中的冷厲殺意緩緩散去,露出絲深藏千年的複雜情愫,走到母子二人身邊才停步,深沉靜靜凝視著眼前思念等待了千年,卻忘記他,忘記二人間一切愛恨的莊嚴麵容。


    熟睡中的質辛無意識抿了抿雙唇,舒服地在天之佛懷中又換了個姿勢,繼續做著美夢。


    天之佛雙臂隨著他身子輕移,調整了下姿勢,讓他更舒服睡著。


    天之厲見她雙臂下意識的保護質辛,眸色複雜一閃,縱使忘了,你還是會不受控製的親近我們的孩子。對吾,你的身體還又剩下了多少記憶?會是敵意,還是情意,還是什麽都沒有……


    天之佛隱隱察覺似有人在旁邊,可周圍氣流又沒有絲毫波動,以防誤判,等待半晌後,見直覺仍在,才驟然睜眸,冷色戒備直射天之厲所在方位,懷抱質辛的手先自化功在掌,她和他絕不能出事。


    天之厲見她神色緊繃如驚弓之鳥,心口鈍痛,一絲恨戾和心疼驟彌漫了整個暗沉的黑眸。還有血傀師和天佛原鄉,傷害她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怎會無人無物?天之佛防備神色詫異一怔,方才的所感絕對不是假的,凝思間濃濃疑惑一閃而過,難道是錯覺?可她暗隱佛力感知從未出過差錯,可山洞之內也確實沒有第三人。


    心頭莫名湧起陣陣不安,天之佛如此之後未再闔眸,雙眸冷靜戒備凝注著山洞內的任何風吹草動。這山洞不能再待,停留太久,終究會讓人追來,不論方才錯覺與否,都不安全,等質辛醒了便帶他離開。


    天之厲她神色冷凝間定光一閃,想必已有了主意,最後看了眼她和質辛,沉眸虛化身影離去,臨出洞口前,飛掌一道綠光無聲附在了洞壁之上,光影一閃,滲入岩石消失不見。二人近幾日內無安全之虞,毒之解藥已有頭緒。他必須在這幾日內迅速取到鬼斧深淵的無根之土,和非海沉冰的無源之水,趕在此毒再次發作的極限之日到前給她解毒。


    靜謐安寧中時間緩緩流逝,良久後,質辛才從恬睡中慢慢醒來,見天之佛恰好垂眸望來,歡喜綻開了一個燦爛至極的笑容,“娘!”


    天之佛眸光無悲無喜一閃,俯身將他放在石床另一旁,運功疏通方才被壓製的經脈,垂腿落地,負手而立,眸色平靜看向他問道:“你可有要帶之物,收拾一下,我們即刻啟程去異誕之脈。”


    質辛不料她這麽早啟程,眸色詫異一喜,一掃初醒之糊塗,急撲通落地,晶亮的小眼睛忽閃著激動道:“我要帶的東西隻有娘,我們走吧。娘放心,我認得路,不會把你帶丟的!”丟了也不怕,爹會再把他們尋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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