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長褲的元烈癱在車座上深呼吸。清醒的他,第一時間將自己適才脫下的黑色襯衫披在了甜甜身上。


    這件黑色襯衫為垂順感極強的高檔紗質材料剪裁而成,披在甜甜的身體上,酥胸若隱若現,居然變成了另外一種誘惑。他怕自己再次失去控製,便把目光轉向窗外,集中注意力開了車子。


    他下車後,把一件女式的連衣裙給甜甜。


    甜甜一看,那是嶄新的,說是新的,的確名副其實。


    昨天的新品發表會,他今天便拿著給她汊。


    甜甜羞愧萬分地穿上衣服下車。


    麗嫂和張力正從胡姬花叢除草回來,看見這樣一對登對的男女,兩人的話匣子瞬間打開。


    “少夫人!”麗嫂仿佛又恢複了青春,步子沒變,麵上的表情明顯如沐春風朕。


    “麗嫂!”甜甜也是用盡全力,發自內心地深深抱住了麗嫂發福的身體。


    分開後,麗嫂看著她。“少夫人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張力也忍不住玩笑道:“也不想想是誰給打扮的。”


    元烈那張冷麵,笑容轉瞬即逝。


    他扛起襯衫,先一步踏進了元宅。


    果然,他心中猜測的成為了事實。


    任甜甜懷孕了,他本強迫自己不忘這方麵想,然而,她親自說出口,不會有假。


    孩子不是他的,一定是翠兒那個家夥的。


    他痛恨著,卻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三個人均開開甜甜,就隻有元烈,冷著臉不再說話。


    晚飯時,就隻有麗嫂張力和任甜甜。


    甜甜不停往樓上看去,看不到元烈下來的身影。


    麗嫂和張力又被命令不許打擾元烈。


    甜甜這餐發吃得著實心煩意亂,她看得出元烈眼中的失落,卻隨之莫名地失落。


    是的,她肚子裏的孩子是翠兒的,元烈和氣聰明,豈會不知?


    他一言不發,比千言萬語更讓人擔心。


    飯後,她覺得隻有離開讓元烈靜一靜才是最好的辦法。


    於是不顧麗嫂和張力的挽留,告別二人要離開。


    甜甜走出了元家大宅,元家大宅燈光璀璨。


    唯有身後二樓燈光昏黃而柔和,甜甜不覺得往後回望一眼,赫然望見露台上一個高挺的身形正弓著身體排在露台欄杆上抽煙。他的一張俊美英挺的臉此時萬分落寞,比手中的香煙更為落寞。


    甜甜的嘴角抽動了一下,終究連句告別的話也沒有說,便垂下頭回身走路。


    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做,對他才是最好的吧。


    可就在甜甜回頭的刹那,元烈掐滅了手中的香煙。


    “甜兒!”他聲嘶力竭的呼喊一聲,便消失在露台中。


    極短的時間,元烈已經出現在彌漫著胡姬花香的石路中。


    “甜兒——”他仍有些喘氣。


    甜甜抿去眼角一滴眼淚,回身看他,心中萬語千言,千言萬語,卻知簡單扼要地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元烈手插褲袋,一步步走近她。“你是對不起我。”


    甜甜一驚,沒想到他總能以受害者的語氣同自己講話。該死的自己卻還萬分心疼。


    他伸手指著遠方的胡姬花。“知道嗎?那花是為你種的。”


    甜甜望去,美麗的花叢,美麗的元宅,世間任何美景也不過如此。


    “全是為了你。”元烈皺眉:“你這個不負責任的女人,當初好人為什麽不做到底?守著我直到我醒來。”


    甜甜的鼻子酸了。“元烈……”


    “聽我說。”元烈打斷她的話。“胡姬花等了這麽多年,錯了這麽多年,本以為終於可以等到它們真正的女主人,卻等來了……”他已垂下頭,不再言語。


    甜甜知道元烈浪漫,知道他會討女孩子歡心,卻不知道他還像個詩人,還那麽執著的為一個女人種花。


    然而,這一切是上天的安排嗎?


    他們錯了這麽久,終於,終於還是沒辦法重合。


    一切隻有那個美好的開端。


    他躺著,她戰戰兢兢地握住麥唱歌。


    似乎,一切隻有那麽美好的回憶。


    耳邊依然回想著那首歌。


    當你在穿山越嶺的另一邊


    我在孤獨的路上沒有盡頭


    時常感覺你在耳後的呼吸


    卻未曾感覺你在心口的鼻息


    喔思念是一種病


    喔思念是一種病$4e00$79cd$75c5


    烈!我的烈!我何曾沒有埋怨過天,痛恨過地。


    事實竟然如此折磨著我,如此折磨這我的愛。


    是的,我愛你,可如今,我又有什麽理由,以什麽樣的高傲姿態說我愛你呢。


    是呢,我應該高傲,應該純潔無暇地接受你。


    那是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最忠貞的承諾。可是我呢?現實如此,我還配擁有你那比大海還深沉的愛意嗎?我甚至不敢看你的雙眼,不敢同你說話,不敢看你故意離開是心中還存有一種僥幸,僥幸你不嫌棄這樣的我,還能接受這樣的我,可是那麽傲慢的你,還能接受我這樣的女人嗎?


    “甜兒,不想說些什麽?”元烈第一次看起來相當狼狽,相當滄桑,以祈求的語氣對任甜甜說話。


    甜甜失神,嘴巴張開了許久,卻最終歎了口氣。


    元烈淡淡道:“留下吧,孩子我們一起養。”


    任甜甜驟然瞪大雙眼。這是元烈嗎?這是元烈說的話?他居然幫別人養孩子。甜甜按捺不住。“烈,知道那是誰的孩子嗎?是……”


    “他是我們的孩子,寶寶會姓元,會有一個英俊的爸爸,和漂亮的媽媽,還有一個曾經叱吒風雲的爺爺,以及一大片胡姬花園……可以嗎……甜兒……”他的語氣那麽不自信,真怕即使這樣也沒辦法挽留住任甜甜。


    可以!當然可以!元烈這麽帥,我任甜甜何德何能?得到他如此照顧?


    痛過!也快樂過!被他欣賞!被他惦記!被他提拔,每一個瞬間,都曾經這般難以磨滅。


    最重要的,元烈真正懂她,尊重她。


    然而她卻不能把真實的想法說出口。


    她極力隱藏,極力輕蔑冷淡地一笑。“孩子需要一個親生父親。”


    元烈僵住。他用力向前一步,握住她的雙肩:“我會照顧他教育我們的寶寶,你這女人怎麽就不明白?”


    厭惡地拿掉肩上的手,任甜甜嗤笑一聲。“隻憑一個皇爵娛樂嗎?”


    “皇爵在恢複生機,不出三年……”


    “不要說三年,半年我都等不了。翠兒是炙手可熱的明星,那麽多少女的偶像,不需要倚仗家人,經過自己的努力得到一切,是女人都會選擇他吧。”


    “甜兒……”元烈不甘,繼續懇求。


    “元烈,以前我被你傷夠了,該結束了。我愛的人是翠兒……”


    “不,甜兒愛我。”他的聲音倔強而帶著寵溺。“隻愛我。”


    任甜甜認真地凝視著他那雙猶如深海般幽深的雙眸:“都過去了,人會變的。”


    元烈眯起眸子,沉默了許久。


    他不敢相信地開口。“真的……真的……愛他?”的嗓音發顫,似無力得知真相。


    甜甜越發認真地點了點頭。


    “打算和他一起生活?不僅僅因為肚子裏的孩子?”


    “看著我的眼睛!”元烈急切,又添了一句。


    甜甜眼眸微動,但即使這個細微的動作也被她以眨眼的動作給敷衍過去。她盡量保持平和保持理智地說:“事實證明,和你在一起的婚姻生活,我並不幸福,和翠兒則不同,無論發生什麽,他總在我身邊。”


    “是嗎?”他再次確定。


    甜甜點頭。


    烈,我想你了,可是我不能對你說,就像開滿梨花的樹上,永遠不可能結出蘋果。我想你了,可是我不能對你說,就像高掛天邊的彩虹,永遠無人能夠觸摸。我想你了,可是我不能對你說,就像火車的軌道,永遠不會有輪船駛過。我想你了,可我,真的不能對你說。怕隻怕,說了,對你,也是一種折磨。


    元烈的麵目近乎絕望,如往常一般,他溫柔地扯開嘴角,自嘲一笑。“那麽,祝福你。”


    祝福你。


    拋下這句他隨即轉身回到元宅。


    門關上的刹那,甜甜的心也隨之咯噔一聲。


    她無奈地歎口氣,沿著花園緩緩向外走。


    散著步,品著花香,回想著元烈臨走時說“囑咐”時痛不欲生的神情,她一遍遍告訴自己。


    這是對的,也隻有這樣,才真正剔去理想化的一麵。她這樣麵對現實,總有一天,元烈會慶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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