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在此山中,洞深不知處。


    行進在洞穴深處的子豪不禁想起了這兩句詩詞,他未經詩人同意,將雲改為了洞。


    一把手電微弱的光在洞裏通道上搖晃不定,王平不時調整手電方向,用以照到每人腳下,讓眾人走的平穩,除了小茹,被他們驚為天人的她,看到了這鬼斧神工的浩大建築,也不禁深深震撼,當然更不消說張通他們了,此時的張通猶如彼時的子豪,不停的向王媽問著一些當初子豪問丁花的問題,此時的王媽猶如彼時的丁花,(當然除了容貌),耐心的向他解答著各種疑問,子豪聽的出來,王媽對這洞的曆史和苗家的曆史,不比他在丁花那裏聽到的少,想是王媽深入苗家多年,早已被苗老他們視同家人,家族的榮耀光芒也同樣沐浴著王媽,讓她引以為榮。子豪心中又想到了吳生的眼神,這人到底是真啞,還是裝的?他為什麽要用那種眼光看著自己?還有,這洞他走過數次,那個倉庫到底在哪裏呢?


    “王媽,那個倉庫還有多遠?”是張通在問,他雖膽大,但人在不停的往黑暗深處走,心中有些發毛。


    “思想有多遠,倉庫就有多遠。”曾經留學海外的王媽來了一句意境深遠的哲學語言,又似禪語,“你覺得它快到了,它就快要到了。”


    “哦,我覺得它是快要到了,”張通說道,然後在心裏暗罵一聲他媽的,賣什麽關子?


    “噫,這是什麽?”小茹突然說道,她彎下腰,拿起地上的一些白色絲狀物,王平的手電即時跟上,照著那幾根柔軟的絲狀體。


    “哦,這是羊毛。”王平笑了起來,又很快收斂笑容,“這裏有誰來過,還帶著羊進來的?”


    這時候,啞巴吳生走上前來,他比比畫畫,拉過小茹,示意這應是一個小孩子,然後鬆開小茹,伸出雙手,將食指彎曲,成了一對九的形狀,對著王平,晃了幾次,王平有些明白,“九九?你說是舅舅?一個小孩的舅舅,不對,是舅舅的外甥,哦,我想起來了,是那個放羊的小孩,他好像叫什麽來著?叫孟可吧,他的舅舅在我們裏麵,他是譚輝,我們的武術教頭。”


    “一個放羊小孩?”王媽不解的問,“他進來幹什麽?再說,他有那麽大的膽子嗎?”


    “上麵的石門已破,小孩子又好奇,”子豪說道,“他進來走了一圈,又出去了,這也很正常的,是吧?”


    “應該是這麽回事,”張通幫腔道。“我們走吧,我本覺得那倉庫快要到了,可這一耽擱,我又覺得它變遠了,這倉庫難道有靈性?”他笑了一下,“像雨像霧又像風,我們不要來來往往一場空。”


    “叔叔,你不要亂說,”小茹說道,“倉庫始終在那裏,你去還是不去,它就在那裏,不會忽遠忽近。”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張通也自嘲的笑笑,不再說話,幾個人繼續向下麵走去,不多久,子豪看到了那最後一層階梯,那條通向山腰的通道,他再熟悉不過的了,推開一道虎掩的門,山洞就走到了盡頭,可是倉庫在哪裏呢?


    “王媽,山洞走完了,”子豪走到虛掩著的門前,停下腳步,“沒有倉庫,大夥是不是隻走了個過場?或是苗老隻是想叫大家來瞻仰一下前人的傑作?”


    另外幾個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投向王媽,小茹麵帶冷笑,張通也麵露不滿。


    “苗老不會那樣無聊。”王媽依舊沉穩,她說道:“山洞還未走完,同誌仍需努力,子豪,你如果要向外走,那山洞就將馬上走完,你如果不向外走呢?”


    “那我就得去撞牆了,是吧,”子豪掉轉身子,走向山洞裏壁,麵對他的是歲月深深有著斧劈刀琢鮮明痕跡的石壁。“我用頭去撞開它嗎?這裏麵是否還有另外的一道洞天?”他略帶嘲諷的問。


    “不完全準確,”王媽平靜如常,“不是用頭去撞開它,是用人的力量去打開它,你說的對,倉庫就在這石壁後麵,這裏麵還有另一個天地!”


    子豪心中一震,他再仔細的查看一番眼前的石壁,毫無端倪可尋,它就是一堵厚實的牆,看不到有任何機關,用力量去打開它?子豪伸出雙手,用勁去推,石壁紋絲不動,張通見狀,也跟著上前相助,兩人合力,結果依然。王媽在旁,笑而不語。


    “王媽,還是你來吧,”張通說道,“我們推不開,要不,小茹,你來試試,你天賦神力,有可能將它推開呢。”


    “我不來,”小茹搖搖頭,“如果能以人力將門推開,這道門就毫無稀奇,甚至可以說是這宏大建築中的一個敗筆,一定有另外的法子將它打開,這隻有王媽知道。”


    “那也不一定,”王媽說道,“這道門實際上就是普通的一道石門,你們就愛把它想像的太過神奇,我一個人也無法將它打開,王平,還有吳生,”她向啞巴打著手勢,“你們倆也上前,四人合力,將門推開,記住,力量不是向前,是向左側,這是一道滑門!”


    子豪他們聽到王媽如此講來,均是半信半疑,他們四人站在石壁麵前,齊出雙手,放在石門之上,張通喝聲:走!四人一起向左方發力,果然,那道石門緩緩的向左移動,露出一條縫隙,他們大喜過望,繼續發力推動,隨著下麵輪軸轉動發出的吱吱聲,縫隙越來越大,最終門戶大開,露出了一個黑洞洞的空間,幾人都發出了一聲歡呼,子豪注意到,這次的歡呼聲裏,沒有了那個吳生的聲音在內。他隻是麵帶傻笑,跟著樂嗬。


    幾個人走進室內,借著手電的亮光,他們看到裏麵整齊的碼放著許多箱子,毫無疑問,紙箱內存放著的就是苗家生產的毒品,癮君子們趨之若鶩的產物了。產量之多,子豪目測,這恐怕不下三噸之重!如果這算是合法收入,那麽這將是一筆驚人財富!子豪聽人說起過,這些毒品在產地盡管非常便宜,但也差不多可以賣到20元一克,在拿到外地之後,就算稀釋,也能賣到百元之上,所以利潤相當驚人,這就難怪那麽多的人甘冒牢獄之災,也要鋌而走險去製毒販毒了。


    “能不能打開來看一下?”張通也很震驚,他走近一個箱子,想要伸手打開包裝。


    “外麵紙箱可以打開,”王媽快速走近,她用刀片一下劃開封箱膠紙,打開了外包裝,露出了裏麵的一包包用塑料膠袋封好的晶狀物,“這就不能開了,裏麵的都是抽了空氣,用真空保存的,因為空氣進入,產品的保質期就會大幅縮水。”她向張通解釋道。


    “這得值多少錢呀!”張通嘖嘖讚歎,“真是一筆巨大的財富,苗老真是大手筆!隻是如此巨大的一筆財富藏在這裏,還沒有人把守,苗老這一招也夠險的。”


    “那也不盡然,”子豪說道,“苗老這一招似拙實巧,大巧不工,就拿這道門來說,如果沒有苗家人的指點,差不多沒人能夠打開,首先,這門隱於無形,外人就算走到這裏,看到山洞外麵透進來的點點光亮,心中下意識的就會認為山洞已盡,這裏隻餘一條出洞的通道了,是吧,另外,就算有人來推這石門,以一人之力,絕難撼動,就算合數人之力,又怎能知道這力是向左側方向發力,而不是向正前方用力猛推,所以,綜合幾條,如果外麵人員想要順利打開這道石門,那概率實在太低,可以說近乎為零。”


    “好,我的任務完成了,”王媽說道,“苗老叫我帶你們來看看倉庫,現在你們已經看到了,但我告訴你們,從現在起,你們每個人都知曉了這個秘密,苗老如此相信你們,自也希望你們能夠保守住這個秘密,如果有誰會泄露出去,那是苗老會很難受的,對吧?”


    “那是當然,”張通首先表態,“現在我們大家和苗老在同條船上,自是同命運共進退,在我這裏,這個秘密永遠都是秘密!”


    接著子豪和王平他們都表了態,吳生說不出話,但他神態莊嚴,連續點頭,其意不言自喻,在他這裏,沒有問題,子豪冷眼看他,臉上不動聲色,他已作好決定,吳生這裏,他將暫時按兵不動。


    就隻剩下小茹了,眾人的目光都轉向她。


    “對不起,我恐怕不能答應保守這個秘密,”小茹開口了,“因為現在,我都有了向別人一吐為快的衝動,這個山洞,這道石門,對我來說,真是太讓我激動了,世間竟然會有這麽浩大的建築,這麽偉大的工程!但我可以答應你,我至少保守這個秘密一星期,可以嗎?我可能隻能忍到那個時候,之後,我怕控製不住我自己了。”


    “可以可以!”王媽連聲說道,“其實這個秘密大家隻要守住四五天時間就行了,到那時,一切都已塵埃落定灰煙滅,輕舟已過萬重山了。到那之後,我反倒希望大家去宣揚這個驚天秘密了,讓世人來看看苗家創造出來的一個奇跡吧。”


    他們要快了!子豪心想,他們很快就要將這大批量的毒品交易出去,到時他們也要另去他處,苗丁花希望帶子豪去那個叫加國地方,苗家其他的人是否一塊跟去,現在未知,他能不能想個辦法,將這秘密傳遞給林峰他們,讓他們先來一步,將這山洞的毒品一鍋端了,給苗家一個沉重打擊呢?


    看完了毒品,幾個人乘著夜色,走出了山洞,進入了荊棘叢生怪石嶙峋的山道之中,山道狹窄,隻能一行人一個挨著一個,成一字長蛇陣前行,小茹在前,用她夜視眼給眾人指點下山的路,張通緊隨,後麵王媽,接著王平,再是子豪,啞巴吳生斷後。


    子豪邊走邊想怎樣給林峰他們傳遞信息,他沒空去想啞巴吳生的問題了,但不由得他不想,因為他的左手一下被後麵的吳生拉了過去,子豪一驚,剛想回頭去看,接著就感覺到有一隻手指在他手掌上寫字,四個字,子豪從筆畫和停頓上分辨出來了:前方有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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