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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磐是個活死人。


    活死人怎麽讓他開口?他睜著眼睛,能見到這世界的一切,但說不出,他側著耳朵,能聽見角落裏的所有話,但也說不出……


    上次言戰去吳定慧女士的診所,本來就是要去探望這位差點斷氣的老紳士,若是沒有克裏斯假扮女護士這一茬,那言戰也就去探望,她上次要是探望了,那這次顧雙城就可以借這個理由去雲宅再探雲磐。


    青天白日,又怎麽恰如其分的去雲宅呢?


    “雙城小姐,到了。”司機開口道。


    顧雙城沒聽見,她的腦子裏全是陸子曰、陳果和阮晶晶的話,他們都勸她暫時莫去特意探雲磐,若是讓雲家老太太察覺到什麽,外頭的形勢隻會更加惡化。顧雙城知道這話有理,但她心裏是漲漲的疼,她去言氏看到忙碌中的言戰,一則覺得驕傲,二則覺得格外心疼,言戰現在是既要在前頭打仗,又要在後頭盯著暗敵來犯,她在前頭血雨腥風,麵對的是整個業界和無孔不入的大眾,她在後頭匍匐蟄藏,麵對的是整個言家揣測的目光,謠言和輿論就是有某種可怕的魔力,它甚至能把一些人對言戰多年來的信任在一夕間瓦解的絲毫不剩……


    “雙城小姐,到了。”司機回過頭去,隻見顧雙城的額頭和鼻尖上都是細汗,絲毫沒有下車的意思,她盯著路兩邊站著的記者,司機見狀,就解釋道:“雙城小姐,在這裏下車,沒人能瞧見你,很安全,不會被拍到的,您還是安心下車吧。”


    這是第四日的正午。顧雙城前頭還正在和陸子曰討論一批“新貨”上陸之後該如何處理,後頭言式微就打了個電話、派了個司機過來……顧雙城看向司機,問道:“你知道式微小姐找我有什麽事兒嗎?”


    “那倒不曉得,式微小姐催得急,我就負責來接您。”


    目前警局對走私已經盯出了一根硬刺,“新貨”不屯好,明年上半年就沒得賣,顧雙城的腦筋在“新貨”上轉了轉,最近的大小碼頭都不能看了,到處都是警察的耳目。……她搖搖頭,款款的下了車,這是從側後門入言宅,她兩步就進了後門。


    錦繡等在後門口,一見著顧雙城,就小聲說:“三小姐在書房,三位叔公來了,都在書房,我送過一次茶水進去。……吵得厲害。”


    顧雙城點點頭,她招了招手,言宅的保安總管從近處走過來,小聲匯報道:“保安們在宅內各處都布置了,三小姐出門去言氏也是嚴加防範,記者們都在控製內,畢竟整個彌生道不止言宅一家豪宅,我們也聯絡了其他家的保安。”


    顧雙城點點頭,保安總管頓了頓,又說:“記者們倒是其次,言宅收到了兩次炸彈包裹。”


    顧雙城看向保安總管,“沒對外界宣揚吧?”


    “我們嘴巴緊,您放心,都是小心處理的。……克裏斯在監獄過世之後,有些他的粉絲開始活動,揚言要言戰一命償一命,我們逮到兩個,正審問,恐怕這些人還不少。”


    “他們一千條狗命也償不了言戰十分之一命。小心查,別驚動警察。”顧雙城吩咐完,就匆匆上了樓,錦繡跟在她後麵完全跟不上她的步速,到了書房門口,錦繡連忙拉住她,說:“雙城小姐,您千萬不能進去。”


    陳管家站在門口,他看向顧雙城,勸說:“雙城小姐還是先去換套衣服吧。”


    顧雙城側耳一聽……一絲聲音也聽不到,她看向陳管家頭上的白發,問:“進去多久了?”


    “倆小時。”陳管家回答道。


    顧雙城點點頭,轉身回了她和言戰的臥室,錦繡沒跟進去,她歎了口氣,吳媽恰巧端著一壺白茶走過來,錦繡連忙走上去,說:“吳媽,我送進去吧。”


    “也好。我見不得那三個老頭子為難我們三小姐,見到他們,我就想把這滾燙的茶水潑在他們不知輕重的老臉上!尤其是那個三叔公,他的八字就是王八蛋,都什麽時候了,淨想著分家!”吳媽氣呼呼的說。


    “……分家?”錦繡瞪大眼睛,她接過那壺白茶,緊緊的捏著托盤,“……分家?”


    “是嗯。回回都是這樣,大少爺沒了的時候,扛著千斤重的是我們三小姐,現在外頭鬧得這麽難看,頂著那些髒話的也是我們三小姐,那個三叔公,就知道拆家保自己。”


    “……我,這就進去。”錦繡微微低著頭,心裏砸翻了五味瓶,倒不是她對言戰沒信心,而是這次誰都知道有些事是無法挽回的。三叔公說要分家,無非是不想被那些還在繼續湧出來的照片和視頻給連累,他是要和言戰劃清界限,免得被平白吞噬掉。三叔公這說法可足夠冠冕堂皇,他是瞅準了言戰的脾氣,言忱去世的時候,各方鬧成那樣,言戰都沒有提分家,他知道言戰寧願損點兒利,也絕不想看到言家一分為二,他提出分家,無論言戰是同意還是不同意,獲利的仍是他,還有言齊。錦繡立即想到了盡心盡力侍候言戰的顧雙城,她已經聽說言戰為言式微準備了一條林蔭路,讓她去管理已經發展了兩年的言氏環保,那麽,言戰為她的主子顧雙城,是否有更好的打算呢?


    “吱呀”一個細聲,錦繡低著頭走進書房。


    “我們都知道這些已經照片和視頻對我個人的公信力,對我言氏的市場造成的重創,但是再深的傷口,隻要有時間這味良藥在,不怕它不愈合。市場確實很奇怪,它給了我們在座的每一位,財富、名望、地位、權利和美人兒,但在瞬息間,它收回了這一切。我很遺憾,也很難過,看到這一幕。”


    錦繡放下茶壺,她微微抬頭看向正在說話的言戰,四周一打量,書房裏又多了好幾個人,全都是言家的拔尖兒人物,氣氛低沉,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好。


    “但我不得不說,在如此猛烈的金融颶風下,我們言氏仍能按照諸位的願景,舉步維艱的向前邁出既定的每一步,那正是言氏集團這麽多年一直巋然不動的原因所在――我們深知市場,我們服務市場,我們擁有別的企業無法比擬的影響力、凝聚力和行動力,我們總是贏家。”


    “言總,身處在一個擁有無限力量和發展潛力的巨輪上,我們一直很開心,但現在,我們眼睜睜額看到這艘巨輪就像當初的泰坦尼克號撞上冰川一樣,這艘巨輪現在無法前行,我們在黑夜裏,我們一點也不關心這艘巨輪會不會帶我們駛向美好的未來,我們關心的隻是這無邊無際的大海上結冰了,太冷了,我們會不會死在今晚?”河穀礦藏的總裁言成棟吸了一口煙鬥,他說完話,立即有人反駁道:“多大的風浪我們沒見過?幾塊浮冰就能撂倒我們,言成棟,你這不是長他人誌氣,滅我們的威風嗎?”


    “言總,您說呢?”言成棟笑著看向言戰,問道。


    “泰坦尼克號會沉下去,是因為這船上的掌舵者……沒有腦子。”言戰抿了一口錦繡給她斟得茶水,她笑道:“成棟,我一直相信你,包括河穀礦藏上下,都是非常非常……有智慧的。”


    大家都笑。


    “剛才不少人悲觀的估計了現在的市場。你們知道為什麽無論我收購什麽,別人就會指著我的鼻子喊,哎,那個言戰又要搞壟斷了。他們指責我是野心勃勃的壟斷家,他們討厭我,每次都是這樣。為什麽呢?因為這群沒腦子的錢奴做不到,他們心裏沒有服務市場的真心和決心,他們無法把握市場,無法深入市場,無法受到市場由衷的欣賞和喜愛,可市場喜歡我們言氏,我們能給市場提供所有它想要的,我們的服務獨樹一幟、無可替代,這不是壟斷,是市場選擇了我們言氏。……是,金融危機之下,多少我們眼熟能詳的大公司死於非命,但隻要我們的服務還在,隻要我們懂得變通,市場的喜愛不會因為幾張照片和視頻就此消失,言氏製造的高品質,已經根植在很多人的意識裏,而當所有的消費者進行對比之後,他們仍然會發現,言氏製造是最好的選擇。”


    一半人不像剛進書房那樣不安了,個個麵色稍霽,令一半人坐在言齊身後,有些心急火燎想讓言齊發言,言齊沒有說話,三叔公開口道:“市場就像個善變的女人,老三,你怎麽這麽肯定你現在的估計不是過於樂觀了呢?你沒看財務報表嗎?”


    言戰笑了一聲,她拿起財務報表瞅了一眼,順手就扔在一旁的火爐裏,“轟”的一聲,那一遝記錄損失的財務報表就此被燒著,言戰沉聲道:“我同意你說的。你說市場就像個善變的女人,這是個很好的比喻,但我,天天睡這個女人,睡得多了,就什麽都知道了。”


    有人忍不住笑了,三叔公氣得站起來道:“你自己闖下的大禍,你自己要損兵折將,你自己損去,為什麽要拉著言齊!他這麽多年來,盡心竭力為言氏,他一直默默無聞的努力著,你在外頭風光的時候,媒體們全都舔著你的腳背的時候,你想不到他這個二哥,現在你在外頭潑大糞,才想到拉他這個二哥來給你擋!!你如此自私自利,真是讓人無法忍受!”


    “看見那些財務報表了嗎?它們已經燒成灰了。記錄在財務報表上的每一分錢,都是在座諸位,和我,用血和汗拚出來的,你把這些已經再也丟進大海裏的錢拿到我麵前來,讓我看?讓大家看?三叔公,您是在質疑我,還有二哥的能力嗎?您是在懷疑,我,二哥,還有在座的諸位,已經喪失了賺錢能力,無法把這些已經燒成灰的蠅頭小利賺回來嗎?……您如此目光短淺,也實在無法讓人忍受。”言戰站了起來,她看向坐在座位上的二叔公和四叔公,說道:“外頭有人潑大糞了,應該說謝謝,農家肥有益於農作物的成長,是肥力,旁人想要還沒有。同根生的兩顆大樹,有人給我潑大糞了,我怎麽好獨享,肥水不流外人田,當然得分一份給二哥了。……同根生的言家,就隻有一個言家,一刀砍下去,分成兩半,那就不是言家。……市場沒變,言氏沒變,言家要是變一變,那市場和言氏也會變呀變,到時候,市場會不會選擇言氏,就難說了。言家的當家人言熙和現在還在新加坡殺一儆百,他要是一回來就見到家將不家,你們告訴我,我該怎麽交代?”


    書房安靜下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說話了。


    三叔公猛地坐下來,一副被氣得不輕的樣子,言齊神色隱忍,二叔公站起來,說:“言戰這幾天夠累了,你們別再煩她,都是一家人,不要疑來疑去,隻要團結在一起,沒有過不去的坎。”


    四叔公不耐煩的站起來,“都散了,各忙各的,別給言戰添麻煩,自己人都不信,還出去拚什麽。”


    言戰灌了一口水,她看向眾人道:“公眾需要樂子,否則會民不聊生的,坦白說,我沒想到那些照片和視頻能給大家帶來這麽多快樂。公眾要什麽就給他們什麽,媒體要什麽也給他們什麽,隻要他們喜歡的和我喜歡的不一樣,我不會和他們搶。”


    話說完之後,言戰在錦繡耳邊問:“她回來了嗎?”


    錦繡立刻會意,點頭道:“在臥房。”


    言戰轉身,離開了香煙環繞的書房。


    錦繡和進來的幾名女傭開始收拾書房矮桌上的茶水和果點,分屬言戰這一方的人紛紛笑著離場,分屬言齊那一方的人則坐在位置上,嗬斥進來的收拾桌子的女傭,有兩個女傭被嚇得站到一旁,錦繡不說話,暗示女傭們全站在一旁,等著這些人離開。


    三叔公一邊撫平胸口的怒氣,一邊指著二叔公說:“我們千裏迢迢從老家過來,言戰給了我們一個笑臉嗎?她那是笑嗎?那是鄙視、輕蔑!簡直沒了王法!這回,是老三的錯,她還錯的理直氣壯!她是在毀言家!我要分家,也是為了言家,分了,言齊這一麵沒有損呐,還存了我們言家的元氣。什麽隻要他們喜歡的和我喜歡的不一樣,我就不會和他們搶!這不是大放厥詞是什麽,不就是警告我們,要是我們敢和她搶她喜歡的,她一定會搶過我們!”


    “少說兩句,你又不會死?”四叔公吃了一口棗子,“我就喜歡言戰這脾氣,照她說得辦,也沒什麽錯。這時候分家,別人還真當我們言家垮了呢。”


    二叔公看向三叔公,又看向言齊,冷冰冰的說:“我隨你們來,不是站在你們這頭。剛才那些話,我全當沒聽見。別再惹怒言戰,你們兜不住。”


    “我看她,倒不像是生氣,市場是她的女人,她天天睡,虧她還有心情說這樣的葷話!”言齊陰著臉說。


    “你們生氣,她看得見,她的憤怒,你們拿放大鏡都看不見,多少人就是這樣死在言戰手上的,那幾家能源公司的下場,你們也想嚐嚐?”二叔公歎了口氣,轉身出了書房,四叔公也跟著走了出去。


    錦繡看向奸計未逞的三叔公,他使了使眼色,言齊就立刻站起來,扶著三叔公走了出去,書房裏的人也呼啦一下子走出去,錦繡看向幾個女傭,說:“你們快收拾,三小姐不喜歡這麽大煙味。”


    “是的。錦繡姐。聽說,二叔公今晚要在宅內休息?”


    “是麽?”錦繡走出書房,低頭端著盤子,悄無聲息的走在三叔公和言齊身後,沒跟一會兒,三叔公和言齊就驟然閃身站在回廊的柱子後,兩人屏息凝神的聽著什麽……錦繡也蹲在一個大花瓶後,削尖了耳朵聽著――


    “我今晚歇在言宅。老三說,熙和明早就從新加坡回來,我要和熙和說說話。”是二叔公的聲音,錦繡前後看了看,繼續聽著。


    “你真要把阿忱的那份遺囑給熙和?”四叔公小聲問。


    一聽到遺囑二字,錦繡後背出了一身汗,她看向三叔公和言齊,兩個人半是驚訝,半是興奮,錦繡在言家這麽多年,還真沒聽說言忱有擬定過別份遺囑,看來,這次言氏內部的分化確實萬分凶險。


    二叔公劇烈的咳嗽聲傳過來,四叔公開口道:“好了,我知道這次非同小可,你不能這樣熬著,萬事還有老三在。”


    “老三畢竟是女流,這次出了這樣的事情,我怕她太愛贏……你今天不是沒看見,言家,已經不是我們這些人的言家,言家,已經快成了一個人的言家!要是她趁著這次風浪,把阿忱的功勞全都抹掉,不是不能啊,沒了阿忱的功勞,熙和這孩子以後如何立足?我叫腦筋轉不過來的三叔公和言齊不要惹怒言戰,就是怕言戰一怒之下徹底吞了言氏,那我就回天無力了。”二叔公重重的咳嗽一聲,四叔公不滿道:“你在心裏難道偏著言齊那個敗家子兒嗎?”


    “沒有言齊,言家就更不是我們這些人的言家。我肯隨他們過來,不過是想看看言戰的反應,現下看來,言戰要徹底吞了言氏,那也隻是一念之間,她誰也不怕,包括我!”二叔公重重吸了一口氣,“阿忱生前把這份遺囑交到我手上,就是為了倘若哪一天,言戰真有了這個心,這份遺囑,一定能製住她。”


    “……“四叔公頭大的說:“難道阿忱早就知道,遲早有一天,我們這些老家夥,小家夥,全家加起來都敵不過老三嗎?真是的,我看你們是把老三妖魔化了,她就是太優秀,老的小的都嫉妒,她優秀能是她的錯嗎?”


    “和你說不通!”二叔公歎了口氣,“這不是兒戲,關係這我們言家上上下下。……我回房休息,遺囑的事,你知道就好,斷不能和言戰提起,省得她多心生暗鬼。”


    “你看過遺囑嗎?阿忱手上能有製住老三的東西?我才不信呢,他們兄妹倆每次掐架,哪次不是言戰贏?”


    “這份遺囑。隻有熙和才有權利打開。”


    …………


    二叔公和四叔公的話越說越小,錦繡聽不見了,她一眼瞄過去,剛才還在柱子後麵偷聽的三叔公和言齊也不見了,她端起托盤,走到落地窗旁一看,兩人已經信步走到假山裏。


    “錦繡姐,書房已經收拾好了。”


    “哎喲!你可嚇死我了。收拾好了,你們就到咱們家二叔公的房間門外看看,他老人家是不是需要幫忙?”錦繡笑著打諢過去,剛想叫幾個女傭和她一起去假山那邊,就看到假山周圍站了幾個言齊的保鏢。


    “錦繡姐,外麵有什麽好看的?都是記者。”


    “什麽時候這些記者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咱們言宅就安生了。”


    “是啊,都是記者。”


    +++++++++++++++++++++++++半步猜作品+++++++++++++++++++++++++++++++++


    顧雙城取下耳環,她靠在窗邊,沒有拉開蓋得嚴嚴實實的的窗簾,隻微微拉開一角,她打量著從正門口緩緩開出去的車輛,以陳祁東為首的言戰派一行人,已經率先開車出去了,她又踮起腳尖望了望,以言成棟為首的言齊派,好像還沒有車出去。


    看來,書房裏的會議是開完了,恐怕開得不盡人意……


    “回來了。”


    “……!”顧雙城轉過頭一瞧,言戰正悄無聲息的坐在床邊,也不知道默默的看了她的背影多久。


    整個臥室裏暗暗的,沒有開燈,隻有一縷混沌不清的光線從窗簾的縫隙裏鑽進來,顧雙城能看到言戰的睫毛近乎凝住,她的眼睛是一眨也不眨的。


    剛才大約是太過出神的想著怎麽去雲家了,連言戰來了都沒察覺,顧雙城微微吸了一口氣,問道:“看什麽?”


    “你。”


    “有什麽好看的?你不是都看過嗎?”臥室裏溫暖如春,一點也不像外頭那樣寒風烈烈,顧雙城脫下厚重的大衣,扔在了床上,她正準備走過來,言戰開口命令道:“別動。站在那兒。”


    聽上去,言戰口吻冷漠陰森,活活像個剛從集中營回來的納|粹軍官,顧雙城笑了笑,她抱臂靠在窗邊,問道:“我站在這兒,言總,您是要搜身嗎?”


    言戰低低一笑,“聰明的女間諜可不會把她的秘密帶在身上,即便是分|開她的雙腿,也依然嚐不到秘密的味道。”


    顧雙城立即摘下手鐲,扔在言戰臉上,“不在書房逞能,來臥房逞能了你!言戰,你當著賈秘書的麵兒,把我給你送的飯菜,一口沒嚐就送給你的下屬!那你有本事晚上就抱著你那些下屬睡啊!”


    “嗬嗬,我的女間諜生氣了。”言戰依舊坐在那兒,目不轉睛的盯著顧雙城的臉。


    “少用那語氣和我說話!辦公室的賬,我還沒跟你算呢!在【色香】的時候,你跪地上給我戴上戒指的,你都忘了?我在廣場上足足找了你兩小時,摔了兩跤,冰雹下得那麽大,我心裏慌了,還真怕你被冰雹砸出毛病來。你這麽大的人,去哪兒,不知道和人說一聲嗎?”


    言戰的唇動了動,發出了喚小狗的聲音,顧雙城氣得要跨過來,言戰再次命令道:“站在那兒。”


    顧雙城吸吸鼻子,滿目哀怨的望著言戰,言戰不動,說:“阿玲上次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可惜我們的婚禮沒辦成。……我真不想讓阿玲替我查那兩件讓我從腳底板冷到天靈蓋的事,但是沒辦法,隻有阿玲能幫我查。”


    顧雙城幾乎想也沒想的,就立刻知道了她是指1314和……遊輪上的那一夜……這兩件事,上次拜雲中天的一拳所賜,言戰晚上睡覺的時候一直在叫【親愛的】,起初顧雙城以為言戰是在夢裏叫她,可聽著聽著,她就知道言戰是在叫那隻已經死去的白海豚……顧雙城開始覺得,或許是雲中天對她說了什麽?但這可不能,這兩次她都可以確信沒有半點紕漏。


    心裏緩緩的笑開了,前些日子,顧雙城希望言戰能發現這兩次的作案人是誰,但當前這種情況,顧雙城不希望……


    “照片和視頻是怎麽回事”顧雙城也冷下臉來,問道。


    言戰望著顧雙城,緩緩開口道:“……你這三天去哪兒了?”


    “……去了陳果那裏,她讓我陪她,反正我一個人在家呆著。”


    “是麽。還以為你回顧家了。”言戰站起來,轉過身要出房門,顧雙城喊道:“你為什麽不回答我的問題!!!”


    “你也沒回答我的問題!!!”


    兩人靜默了兩秒,似是皆為對方的語氣感到驚訝。


    “你根本就沒問我問題,你叫我怎麽回答?而我,我呢,言戰,你知道我去陸子曰他們那兒,我感覺自己像什麽嗎?你瞧瞧我手上的鑽戒,多漂亮,誰看了都羨慕,可是……我感覺自己像個笑話。”淚水緩慢的滲入顧雙城的雙眸,她無力的靠在窗簾上,目光睨著言戰,“我知道自己在言家的位置,也知道你是怎麽想我的,我天天和你睡一張床,你都能笑我是女間諜?哼嗯,我偷了你們言家什麽了?!!……我什麽都不敢問,怕一張口,你又要嫌煩。我心裏什麽也裝不下,隻怕你忙壞了身子,急急忙忙的去言氏給你送吃的,你卻那樣對我?你以為我回顧家了?怎麽,你就這麽希望我回娘家,再也不回來了嗎!”


    “…………”言戰轉過身,大步邁到顧雙城跟前,她走過來的時候,一股濃濃的戾氣也如劍雨般飛撲而來,言戰一把掐住顧雙城的後頸,迫使她看向自己,“你這三天,就在想這些?嗯?”


    兩人鼻尖抵著鼻尖,顧雙城沒有在本能反應下一把將言戰撂倒,她微微瑟縮著肩膀,點頭道:“我還能想什麽?我不敢去顧家,媽媽要是見到我,再說起你的事,我還拿什麽說服她?”


    眼淚快要從顧雙城的眸子裏溢出來,言戰壓著一口氣,輕輕吻上了顧雙城的唇,剛吻了三秒,言戰就像快要窒息一樣的放棄了這個吻,她不看顧雙城的臉,“嘩啦”一聲把窗簾全都拉開了。


    “你……”顧雙城一動也不敢動,言戰渾身都在發抖,她似是痛苦的在心裏扼死了一切。


    窗簾拉開了,室內一片敞亮,滿眼含淚的這張臉是顧雙城式的目眩神迷,言戰望了一眼就側頭看向窗外的世界――冬日裏的言宅,和那些蹲守在言宅附近的記者……


    “姑姑……”顧雙城喊了一聲,言戰立刻將她整個身子翻過去,她從後緊緊的壓著顧雙城,“嗯,姑姑……”顧雙城被言戰抵在玻璃上,半張臉貼著窗戶,她看向外頭那些不停舉起相機拍攝的記者,“姑姑,你要幹什麽?嗯……”


    言戰睜大眼睛,她的鼻子嗅著顧雙城頭發的香味、脖子上的氣息、衣服上的海腥味,還有她呼吸裏的滿滿的味道,每聞一下,那些氣息就會像成千上萬隻小蛇一樣,鑽進她的嗅覺裏,每聞一下,她的臉就愈來愈冷。顧雙城的身子開始發軟,她用力回過頭去,喊道:“姑姑,姑姑,不要……”


    “不要?不要?……”言戰的手伸到前麵去,直接撕開了她的毛衣,拽開了內衣,兩雙手附在顧雙城的|乳|上,狠狠的捏|弄搓|揉。


    “啊嗯……嗚嗯……”顧雙城蜷縮起身子,疼痛快速的從胸口開始蔓延,她不停的呼痛,言戰不停的在她耳邊反問:“不要?不要?不要?……”


    “姑姑……姑姑……”


    言戰一口咬在顧雙城的肩膀上,顧雙城仰起頭來,言戰立刻壓住她的腰,猝不及防的重重將兩根手指撞|進了她的身體裏,“啊!”顧雙城一聲大叫,言戰麵無表情的捂住她的嘴,評價道:“裏麵好幹……別光顧著上麵哭,下麵也要一起哭。”


    顧雙城的眼淚滾滾而下,很快就弄|濕了言戰的手心。言戰再一次壓低她的腰,又加了一根手指,毫不溫柔的捅|了進去,顧雙城的身體隨之搖擺,內褲和打底褲已經掉至膝蓋處。


    “唔……”顧雙城的聲音被言戰捂住了,她看向庭院裏一隻正在放哨的小狼犬,看著看著,就覺得她像是一隻狗一樣被言戰壓在玻璃上,反反複複,毫無愛意的進|出著。眼前一暈,下|身的疼痛再次加重,顧雙城隻好溫順的翹|起臀|部,讓言戰的手指能進|得更深一些,深到,足以淹沒言戰渾身發顫的憤怒……


    “看見了嗎?大門口全是記者,他們都在拍你。那麽多雙眼睛在那兒看著我|幹|你,你是什麽感覺?告訴我?”言戰鬆開手,顧雙城顫巍巍的說道:“你是什麽感覺,我就是什麽感覺……嗯嗯啊……”


    “…………”言戰喘了一口氣,她立刻把手指拿出來,顧雙城緩慢的轉過身,下半身像是短暫失去了知覺,她看向言戰微紅的眼眶,“姑姑……你不要繼續嗎……你舒不舒服……”


    言戰看向顧雙城那被她捏紅的雙|乳,又看向從她雙腿之間緩緩留下來的血水,她惶然的捂住額頭道:“你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顧雙城順著窗戶,緩緩的坐倒在地毯上,一張臉已經被淚水爬滿了。


    言戰轉過臉去,沒有看她。


    “咚咚”房門被敲了一下,言式微在外麵說:“顧雙城,你衣服換好了沒有?我叫你回來,是讓你陪我去雲家的!羅可欣要做慈善晚宴,喂?你在不在裏麵?”


    言戰沒有說話。


    顧雙城吸了吸鼻子,應道:“我在裏麵!你再等我一會兒。”


    “哦!記住,要穿得好看一點,女人一點。我先下樓了。你有沒有看到姑?”


    “沒有。”顧雙城撐著地麵站起來,她再次看向窗外,剛才那些記者好像不是在拍這邊,而是在拍言齊派的人,她脫光了衣服,靠在窗邊,言齊派的人開始從正門出去了,記者們的鏡頭全都集中在正門……沒有哪個記者朝她這裏拍一下?


    “從外麵看不到裏麵。”言戰隔著幾步遠,輕輕的解釋道。


    “新換的玻璃?”顧雙城光著身子靠在落地窗前,啞聲問道。


    “嗯。”


    顧雙城徹底拉開所有窗簾,言戰盯著顧雙城雙腿之間的血水,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


    拉開所有窗簾,顧雙城就笑著看向衣冠楚楚的言戰,她款款走過來,言戰不動聲色的退了兩步,顧雙城凝視著言戰的唇,一步一步的把她逼到床邊,言戰退無可退,一屁股坐上了床,顧雙城就這麽光條條的站到了她兩腿之間。


    “你今天……手勁兒倒是很大。”顧雙城抬起言戰的下巴,言戰向後微仰,一側頭,拒絕了她的觸碰,顧雙城彎起嘴角,食指和中指重重推了一下言戰仍舊繃緊的肩膀。


    “……”言戰忽而倒在床上,她一動不動的望著顧雙城。


    顧雙城像獵豹一般趴在她身上,東嗅西聞,抱怨道:“一身的煙味。”她的手指在言戰的褲子上打轉,轉了一圈又一圈,言戰閉上眼睛無奈的說:“你和式微去雲宅吧,你們去最合適,我不能,我不能……去。”


    顧雙城掀開被子,她躺了進去,正對著言戰,以極其緩慢的姿態――打|開了雙腿。


    “……”言戰伸出手去,本想擦幹淨那些血跡,不料被顧雙城一拉,整個人壓在了顧雙城身上,“你……”


    “你為什麽喘|息的這麽厲害?我的鮮血和眼淚,讓你興奮起來了麽。”顧雙城的手指在言戰臉上逡巡著,言戰看了一眼打開的窗戶,正準備說話,顧雙城就用雙腿夾緊了言戰,她舔著言戰的耳朵,可憐兮兮的說:“嘖嘖,你的心跳真快,你在渾身發熱啊,言戰,你生病了嗎?”


    “……”也不知怎的,言戰忽然控製不住的咬上了顧雙城的唇,狼吞虎咽的啃噬起來!


    ―――三十分鍾過去了。


    言式微在樓上吃了一整塊白蛋糕,她看了看時間,雖說這雲宅的慈善晚宴是在晚上,但是去早一些總是能聽到更多消息的,言式微招招手,衝錦繡道:“你上去催一下!”


    錦繡點點頭,她連忙上樓,走到了臥室門口,輕輕敲了一下門道:“雙城小姐……雙城小姐?”


    喊了三聲,裏頭沒有應,錦繡隻好拿出鑰匙,打開了門。


    “哈嗯……哈嗯……”房門剛剛露了一絲縫,滿室的吟|叫聲就立刻衝進錦繡的耳朵裏,她嚇得一口氣也不敢出,僵立在門外。“言戰,言戰……言戰……嗯嗯……”


    顧雙城的聲音是從被子裏傳來的,錦繡咬著舌頭,往裏一看,兩人窗簾都沒拉,顧雙城的衣服堆在落地窗邊,言戰的衣服扔得到處都是……錦繡繼續咬著舌頭,她趕緊把門給重新鎖上,她踮起腳尖從門口提溜到回廊裏,等到了回廊上,她才大口大口喘氣道:“怪不得三小姐要換玻璃……”


    ――一個半小時過去了。


    “錦繡,顧雙城到底在上麵換什麽衣服?換到現在?”言式微頭疼的問,她有些等不及了,畢竟她去雲宅可不是去玩的,經過她這幾天的分析,雲家可能會是那個內奸背後的指使人……


    錦繡擦擦汗,說:“想來,雙城小姐有些不舒服,我再去催一下。”


    “快去,再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既然你要自己去,那又為什麽急吼吼的打電話讓我回來呢?”


    言式微和錦繡齊齊看向站在樓梯口的顧雙城,二人皆是一驚,最驚訝的要數言式微,她差點被還沒咽下去的熱咖啡給嗆死,她指著顧雙城,連連道:“你……你……好啊,今天穿得跟天仙一樣,是要搶盡我的風頭啊?”


    “好美啊……”其他女傭也用極其陌生和豔羨的目光望向一頭波浪長發的顧雙城,這身裝束在別人身上見到,那可稱不上驚豔,可是上了顧雙城的身子,就跟裹上了一層魔力,看得人移不開眼。


    錦繡完全知道顧雙城為何如此粉麵桃腮,她搖搖頭,一想到剛才這難熬的一個半小時,她的臉就徹底紅了。


    顧雙城走下來,言式微點頭嘟囔道:“嗯,今天穿得倒像是我妹妹……”


    “你說什麽?”


    言式微滿意的搖搖頭,“沒說什麽,咱們去雲宅吧,晚了失禮數,那些貴婦的碎嘴是很可怕的。”


    顧雙城點點頭,兩人肩並肩的走出去。


    看到姐妹倆總算順利出門了,錦繡不得不撫了撫胸口,一抬頭,就看到一身簡約黑西裝的言戰正站在二樓,目送著姐妹二人離開。


    “三小姐……嗯,那個,您肚子餓嗎?”錦繡頓了一下,問道。


    “是有點餓了。拿些吃的來書房。”言戰側頭一笑,她走入回廊,拿起手機,撥通了手機,那頭一接起來,她就哽聲說:“阿玲,停止調查。對……那兩件事,暫時停止調查。……是,我,現在……不想知道那個人是誰。”


    ……在沉默中掛了手機之後,言戰又打通了賈秘書的手機,她舒展了一下酸疼的右手,換了副語氣吩咐道:“我要知道言齊和三叔公最近的所有動向,和雲氏的合作項目我要親自過目,叫嘉盛多盯著言成棟,我要知道河穀礦藏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敢在這時候和我頂嘴。明天小言董要回來了,準備一下董事局會議。另外,把我的一半保鏢撥給小言董,我要確保他無論在什麽地方做什麽,都是安全的。”


    作者有話要說:多多留評喲~這麽大一章呢。


    老實說,發一章少一章,就是我現在的心境,我珍惜這個故事,對它,我始終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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