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方涥一行人在路邊度過了,已經趕了兩天的路,明日便可進入京城的範圍。


    次日,閆氏婦人帶著孩子和方涥等人分開,她們娘倆繼續向躍池城而去,方涥等人則是趕著馬車朝京城趕路。


    昨天,方涥打人的經過,兩個小廝都看在眼裏,深深的烙印在腦海裏,對方涥和菲娜的態度,變得非常謙卑,方涥說趕車快一點,兩個小廝屁都不吭,嗷嗷叫的把馬車變成了快馬。


    京城,也就是那樣,城外圍還看不出什麽花樣,郊區嘛,農田水渠是視野裏的主角,稀稀拉拉一些房屋都淪為了配角。


    又趕車一日,才看到有些密集的房屋,成片成片的聚集在道路兩側。


    京城之大,令方涥感到無聊,若是他自己來,拿出飛船一個夜晚便可到這裏,可乘坐馬車,和別人一起來,無聊的隻能掰手指玩。


    五日之後,終於在擁擠的街道盡頭,看到了一處寬敞的空地,空地的另一邊,有一座宏偉的大門。


    “小夫子,前麵就是皇城的西門,您要去的皇恩殿在東門,這裏的空地,禁製任何馬車行駛,縱然是皇家的馬車,也不能穿過寬敞的空地,必須要從擁擠的街道上,擠過去,我們可能還要一日才能到地方。”


    趕車的小廝,說話的語氣似乎還很開心,一車四個人,就他一人來過這裏,這樣的語氣算是炫耀嗎?


    聞言,方涥也隻能無奈的同意了,繞著皇城城牆最近的街道走,人還少一點,就是時常遇到巡防的士兵,必須要停車讓一隊隊士兵先過去。


    京城城內,高樓也有,但和其他地方一樣,僅僅一樓是磚石房屋,二層之上全部是木製,樓高到四樓,也就封頂了。


    街道上,男男女女都有,這一點和俠者星不同,這裏沒有什麽女人不能外出的說法,偶爾看到三五個女子簇擁在一起逛街,更像是地球那邊的風氣。


    街道兩邊,店鋪裏所賣的東西,差異很大,不同的街道,店鋪的門臉都不相同,那曾經來過京城的小廝,偶爾也會介紹一下,那是什麽國家的商貨街,這又是什麽國家的商貨街。


    雖然小廝沒錢買,但每次來,都會在這裏逛上三五天才回去,偶爾也給夫子院的院主和副院捎帶點商貨。


    方涥對這些場麵,和那些商貨,已經見怪不怪了,但菲娜可是非常好奇的,見什麽都想仔細看看,更想去摸摸。


    “你以後可能都要住京城,想去逛街,待辦完正事,你可以慢慢來溜達。”


    方涥看著菲娜,她的架勢,想要跳下馬車,在馬車外麵跟車行走,那樣可以更近的看著街道上的一切。


    聽著方涥的說詞,菲娜小嘴撅起,“現在看是看,以後住這裏,照舊是看,有什麽區別嗎?沒銀子,不都是看!”


    “怎麽,你還想買啊?!”方涥笑著臉反問道。


    “萬一看到喜歡的,不買,多難受?”菲娜說道。


    “行!你隻要別把京城買了,銀子我給你!”方涥無奈的說道。


    離開了方家,菲娜也沒有曾經的畏首畏尾的姿態了,此刻聽到方涥的大話,還很鄙視的撇了一眼。


    “算了吧,少爺你的錢有多少,菲娜還是知道的!京城這裏沒了菜園,日後我們的吃食,都要靠買,不餓著肚子,菲娜就滿足了!”


    確實,曾經再怎麽不濟,在方侯爺府裏,那尚淵閣裏還一片菜地,米糧由侯爺府裏發放,菜隻要到地裏去收便可。


    地處赤道附近,一年四季,菜園的菜不會斷,可問題是,京城這裏寸土寸金,想是要弄快菜地,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呢,方涥是缺錢的人嗎?


    縱然京城貴點,想買個帶花園的宅子,再把花園變為菜地,也是可以做到的!


    隻是,那樣做,有點傻缺!


    有錢買得起京城的宅子,卻還要把花園變成菜園,那不是差缺,就是一種農耕的情懷。


    以丫鬟菲娜的年紀,顯然不會是農耕的情懷,而方涥,也不是那個傻缺。


    “你個小丫頭,是不是喜歡種菜?”方涥狐疑的問道。


    “誰喜歡了!呃...算是喜歡吧!之前每日吃粥,後來自己學著種菜,嘿嘿,當吃到第一次自己種的青菜,那感覺,老幸福了!”


    聽著菲娜這麽說,方涥頓時感覺頭腦一片眩暈,剛才還琢磨著,菲娜不是喜歡種菜而種菜,這一開口,就啪啪的打臉。


    無奈,方涥也就著菲娜的喜好,把事情定了下來。


    “那好,回頭買個宅子,把什麽花園之類的地方,都鏟了,專門給你做菜地!”方涥苦笑的說著。


    不等菲娜有什麽反應,趕車的小廝突然插了話。


    “買宅子?”這是趕車的小廝,一輩子聽到的,最大的笑話,“京城的宅子,一畝地大小,能在躍池城買千畝,貴的要死不說,聽他們說,有些時候,拿著銀子還買不到!”


    聽到房子緊張,而且又貴,方涥不悲反樂了,房子貴,那麽房地產的開發,那就是一筆大收入。


    雖說方涥早已對金錢沒了興趣,但從小養成的財迷心,始終揮之不去。


    當下,笑嗬嗬的隨意回了一句,“嗬嗬,如此更好!”


    方涥的話語,聽在菲娜和兩個小廝的耳朵裏,像是在勵誌,絲毫沒有想到方涥會說買就買。


    隨後的路程,就變得枯燥了點,而方涥卻有了目標,撩起馬車的窗簾,到處看著京城裏的建築。


    很快,到了皇恩殿,說是殿,其實是皇城邊上一個殿堂,像是皇家對外的一個辦事處。


    殿堂坐落在皇城城牆外的空地上,後牆緊挨著皇城的城牆,如此一來,整個殿堂並不深,但寬度夠龐大的,走進殿堂之前,方涥左看右看的打量了一番,皇恩殿的寬度,至少有一公裏!


    走進殿堂,安靜無比,一個太監領著方涥,對著空蕩蕩的殿堂深處,一通跪謝皇恩浩蕩,那跪拜的姿勢,無比的謙卑,就差沒有焚香敬神了。


    殿堂裏也沒有多少人,方涥第一次來,所有流程都是按照一旁小太監的指示,一一照做。


    跪拜謝恩後,又拿著夫子院的小木牌,進入了皇城城牆的東門。


    兩個太監,先領著方涥到了一個大殿,這裏更像是一座寺廟,隻是沒有香爐罷了。


    這裏的大殿,不是空的,對著十來米高的雕像,又是跪拜一番,其中一個小太監,領著方涥到了一側的小殿堂裏,給方涥辦理入職。


    方涥的官職低微,根本沒有機會見到氣躍國的皇帝,能走入宮裏辦理入職,那已經是氣躍國數億之人中的幸運兒。


    小殿堂內有一個老者,在方涥進來時,老者似乎在為什麽事情而發愁,小太監走到身邊,才抬頭看了看,瞄了一眼方涥,便又繼續低頭沉思。


    小太監匯報之後,也就出去了,方涥無奈啊,在這樣的人事部分裏,他能做的,就是等待和聽話,其他的舉動,都要收斂。


    於是,老者低頭沉思,方涥就扭頭看著殿堂外,那一刻,殿堂裏安靜的,隻有方涥和那老者的呼吸聲。


    老者年紀大了,頭發中有一半灰白,眉宇間有一道濃濃的折痕,好像是常年遇到犯難的事情,而日日夜夜的操勞。


    再看看老者的衣袍,非常的奇特,不是衣袍的款式和顏色有什麽奇異,而是一身灰黑的官袍上,尤其是在肩頸上,有一層發白的灰塵,灰塵中還有一些脫落的白發。


    如此的衣袍,是邋遢到什麽程度,才會有如此造詣,方涥真心不敢多看!


    老者也沒有在乎方涥做什麽,似乎把他給忘記了,低頭沉思了近一個小時,才想起殿堂裏還有一人。


    “嗯!你也是皇恩所賜官職,先考較你一事,老夫想聽聽你的看法。”


    聽到老者慢悠悠的開口,方涥才把頭轉向看著老者,“大人請說。”


    “嗬嗬,你等待許久,沒有急躁,這一點很不錯!然而,老夫要問的事情,和你無關,僅僅想聽聽你的看法。一份皇恩賜官,僅為六品,一份前高官舉薦,為四品,兩者竟然是指的同一個人,哎!奇事年年有,但這麽離奇的事情,老夫為官多年,還是第一次碰到!若是,你是那人,你會選擇幾品官?”


    方涥連考慮都考慮,張嘴就說道:“在下選六品!”


    “喔?為何?!”老者狐疑的問道。uu看書 .knshu.om


    “皇恩所賜,也並非是皇恩亂給,定然是那人有所才幹,值得皇恩賜官,而前高官舉薦,或許僅僅是因為人情,而並非才幹,縱然是四品,那必定也隻是個閑官,無法實現自己滿腔理想,渾渾噩噩的混日子,未來也就止步於四品,而且通過人情才謀得的官職,還會遭眾人非議,豈不是辱沒了我等有真才實學之人?”


    “嗬嗬,說的好!希望那個人也能入你所說,選擇六品!否則,老夫真當瞧不起此人!”老者說著,便把兩份絹布折了起來,抬頭看向方涥問道:“你...姓甚名誰,由何處而來?”


    “在下姓方,單字一個涥!由躍池城夫子院而來。”方涥答道。


    “什嘛?!你...”老者說著,又重新攤開那兩份絹布,“嗬嗬,方涥!哈哈哈哈!好!老夫也不必犯難了!你確定是要六品?!”


    方涥呆愣了一下,鬧了半天,剛才說的事情,正主就是他自己,隻是讓他意外,皇恩賜官才六品,而別人舉薦他為官,竟然可以坐到四品高位。


    ‘哎呀,似乎有清閑的差事,與自己擦肩而過啊!’


    如果讓方涥再挑一次,他一定把話反過來說,別人給你麵子,求了個四品官,那種人情,不能辜負?


    領個閑官,自己在京城裏折騰,賺點錢,把買賣做大,什麽地位沒有?


    可惜,之前一時豪情壯語,選了六品官,此時也不能改了,隻好將錯就錯。


    一身懶筋的方涥,此刻極度的後悔,看著麵前的老者,應該不是故意,於是,暗暗的喘息一口氣,沉在肺裏,清楚自己肺裏的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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