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所乘坐的馬車狂奔在通往善德門的大道之上,如今已是深夜,街上幾無行人,所以倒也不必似白日裏那般顧忌,非要兜兜轉轉的繞上一番。


    更何況,以齊王現在的心情,哪還有多餘的心思顧得上這些。


    隻是這馬車剛剛駛出王府後門沒多久,隨行的侍衛便發現了異常:


    從王府出來之後,後麵便一直有人騎馬跟著,這些人倒也不掩飾,看那樣子像是當差的。


    齊王聽了,心中暗暗歎息:熙兒說的果然沒錯,想逃跑壓根兒是不可能的,眼下唯一能做的,也隻有借助善德門的力量,拚死一搏了!


    到了善德門,已經睡下的朱友善聽聞王爺來了,便剛忙起身穿戴整齊,可一見了麵,他竟險些沒認出齊王本尊來。


    因為眼前這個麵黃肌瘦,臉色慘然的人,與他記憶中的齊王的形象真的是差的太遠了。


    朱友善趕忙上前行了禮,一臉恭敬的問道:


    “王爺,已經這麽晚了?您怎麽親自來了?聽宮裏說您生了重病,有什麽事情叫我到府上去就是了!”


    齊王聽了,卻不動聲色,隻是一口答道:


    “快別說這些客套話了,速速引我進去,找一處絕對安全和僻靜之所,我有要事與你相商!”


    一間封閉而幽暗的密室之中,朱友善膽戰心驚的聽了齊王所說的一番話,此時正驚訝的瞪大了雙眼,臉色亦是鐵青。


    毫無疑問,齊王這次算是捅了大簍子了!這可不是簡單的欺君之罪那麽簡單啊!


    “王爺,您這件事辦的確實是有些不妥啊,就算您有難處,也應該跟朝堂上那位好好溝通才是,事到如今該如何是好啊!”


    朱友善也急了,盡管他心裏努力說服著自己:對方身份高貴,一定要注意言辭,一定要注意言辭,可是一番話下來,語氣中卻處處透著不滿。


    齊王此時倒也顧不上什麽麵子不麵子的,當務之急是活下去,他深深地歎了口氣:


    “我知道就算再怎麽解釋,你若不是我,便永遠不會懂我。我深夜來找你,也不是來跟你發牢騷、求安慰的,我是來找你想辦法的!”


    朱友善十分理解的點了點頭,再次開口道:


    “聽您的話,目前皇帝那邊不是沒什麽動靜嗎?也許、、、”


    齊王有些不滿的打斷了他,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冷冷的盯著對方,認真的說道:


    “絕對不會,我太了解他這個人了,我方才一出門,後麵便有人堂而皇之的跟著,那些人就是宮裏派來的!”


    “這???”


    朱友善心想,既然這樣,你還往我這裏來,不是要拖我下水嗎?


    不過他一想到這善德門與齊王的關係,不由得打消了這個念頭。


    善德門本身就是先代的齊王奉命所建,而他雖貴為當今的善德門門主,享受江湖擁戴,但歸根結底卻隻是個表麵的傀儡而已。


    真正擁有並執掌著善德門的,正是眼前有些落魄的齊王。


    “王爺,你既然已經到我這裏來了,想必心中已經有了什麽主意吧?!”


    麵對朱友善的疑問,齊王默認似的點了點頭道:


    “我想了很久,我本就不是善於玩弄權術之人,在朝中多年亦無爭名奪利之心。事到如今,所以我唯一的底牌,也就隻有善德門了。”


    朱友善心裏不禁一陣哆嗦:


    “王爺,您的意思是……”


    “我打算以善德門為條件,要皇帝放我一條生路,留不留在京城無所謂,隻要以後銀兩充裕,生活無憂,家人平安即可!”


    以善德門為條件?朱友善有些意外,暗自思忖道:


    這善德門雖然一直歸曆代齊王管理,但歸根結底也是皇帝下令建立的,真正的所有人正是皇帝他本人啊。


    兩者孰輕孰重,還不是一目了然的嗎?怎麽可能為了齊王,而得罪皇上呢?


    還沒等他想明白對方究竟要拿善德門來做些什麽,齊王卻繼續說道:


    “算了,我還是走吧,離開京城,遠離這是非之地,越遠越好。


    皇帝他若是答應我的條件,就一切好說,若是不答應,在這戰爭的關鍵時刻,我就把他讓善德門所做的那些勾當全都抖摟出來,鬧他個天下皆知!看他這個皇帝還怎麽當,看他這仗還怎麽打!!!”


    朱友善不自覺的瞪大了眼睛。


    什麽?你這話的意思是說,要我來幫你揭發善德門與朝廷的關係???


    聽完了齊王這番話的時候,他的心中無法僻靜,額頭之上也不禁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剛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來到齊王的麵前,畢恭畢敬的勸誡道:


    “王爺啊!這件事情我勸您還是要三思而後行,萬一事情還有轉機呢?”


    齊王也被對方的架勢嚇了一跳,uu看書.ukanshu.cm 無奈的點了點頭,十分讚同的說道:


    “若是事情能有轉機固然是好的,但若沒有的話我也要做好萬全的準備才行,我的心意已經定了,這是麵對意外之時我最後的保命手段!”


    朱友善不再多說什麽了,他已經確認了齊王這句話的意思。王爺這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以善德門作為自己最後的底牌了。


    想到這裏,他不禁眉頭微皺,平靜的開口問道:


    “王爺,那您要怎麽做?您今夜前來需要我為您做些什麽呢?”


    齊王長歎了一聲:


    “善德門管理井然有序,凡事皆有簽字和蓋章的文書留底,你去幫我把這幾年善德門與朝廷有關的那些文書準備好。


    我今天要把它們帶回去,藏在一個合適的地方。若是皇帝真的找我麻煩,想降罪於我。這些文書就是我唯一的保命手段了。“


    朱友善一臉認真的聽著齊王所說的每一個字,心中卻在不停地盤算著:千萬不能當齊王的同謀啊!若是成了他的同謀,自己在朝廷與江湖之中就都難以立足了。


    齊王就算犯了天大的罪,歸根結底也是宋哲宗的親叔叔啊!再怎麽樣,懲罰起來都會手下留情的。


    可是自己就不一樣了,若是被算作了齊王的同謀,自己非落得個被誅殺九族,死物全屍的下場不可。


    想到這裏,朱友善竟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猶豫不決。</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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