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柳飛燕分別之後,阿水若無其事的朝著自己的住所走去,一邊走,一邊偷偷看了看剛才她遞給自己的紙條。


    紙條上是字用女人畫眉用黑筆寫上去的,雖然看上去隻是幾個簡單的符號,但他卻一眼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今晚,竹亭。


    這是他們兒時玩耍時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編出來的暗語,所以也隻有他們兩個人才會明白。


    而這竹亭,則在善德門總部外兩三裏的地方,他曾經為了勘察周邊地形而四處閑逛,去過那麽幾次,的確是個幽深僻靜之所。


    收起紙條,阿水此時正不停的咽著唾沫,心跳也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他在院中兜兜轉轉了半晌,這才回到屋內,一副與平日無差的樣子。


    同屋的幾個雜役比他回來的可早多了,此時正在屋裏麵玩牌,對於他們來說,這便是休息時間裏唯一的娛樂方式了。


    阿水為了避免被身邊這些人精發現自己的異常,便也跟著耍了一會,故意弄了個不贏不輸的狀態。


    晚飯過後,眾人各自有自己的消遣與安排,阿水也算落得個清淨。


    約定的時間還沒到,他躺在床上,靜靜的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出神,原本到這裏來是為了找尋線索,沒想到卻遇上了自己一生之憾的柳飛燕。


    他平靜的心裏亂作了一團,一邊是過命的兄弟,一邊是夢中的初戀,他從床上坐起身來,歎了口氣,便出門去了。


    出了善德門的大門,走過幾條街道之後終於來到了相約的地點——竹亭。


    這竹亭原本是京城男女休閑密會的好去處,一度也是枝繁葉茂,生機勃勃,成為了外地人進京必去一看的地標。


    怎奈這男女之情,卻是這人世間極不穩定的一種感情,今天有,或許明天就沒了。


    所以日子久了,這竹亭變成了一些放不下過去回憶的男女用來殉情的地方。


    如此一來,哪還會有那些鶯鶯燕燕願在這裏停留,沒多久這裏便成了一處人盡皆棄,荒蕪且雜亂的不祥之地。


    阿水默默的等在這裏,春天的白日還不是那麽綿長,才到不久周圍就暗了下來,如此幽深之處,倒真是讓人望而卻步。


    過了片刻,一位身著白衣的翩翩少女來到了他的麵前,除去丫鬟的衣服,換上自己服飾的柳飛燕,算得上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女。


    兩人四目相對的瞬間,卻又都不自覺的將眼神移開了,相隔十年的重逢,似乎就像一道無形的牆,橫亙在二人之間,讓他們覺得彼此,既熟悉卻又十分陌生。


    先開口說話的人是柳飛燕,隻聽她輕生細語的說道:


    “阿水哥哥,以後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了好不好?”


    阿水聽了,心頭一震,沒有出聲,卻默默的點了點頭。


    柳飛燕明眸微顫,繼續說道:


    “不論你為了什麽原因要進入那個組織,跟善德門和朝廷作對,我都會守在你的身邊,即使是死亡也不能將我們分開!”


    阿水猛然睜大了眼睛,讓他驚訝的不是對方生死與共的心,而是這句話的前半部分!


    跟善德門作對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而且他自己也親身參與過,但是同朝廷作對,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一個姑娘家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他嘴臉微微顫抖,急忙說道:


    “飛燕,你在說什麽?什麽朝廷?!”


    柳飛燕心知他打破砂鍋也要問到底的性子,但她卻不打算直接告訴他事情的真相。


    “想要我告訴你也可以,但你要對著老天發誓,以後絕對不可以不告而別,不可以丟下我一個人漫無目的的找尋你!”


    柳飛燕說這話也是發自真心的,為了今天的重逢,這十年裏實在是經曆了太多太多,多到許多事情她都已經記不清了。


    阿水聽了她的話,心中的疑惑更是被一種深深地愧疚所淹沒。


    他本以為自己無故失蹤,她就會將自己忘掉,找一戶好的人家,過上相夫教子的幸福生活。


    可他沒想到的是,結局竟然是這樣的,他緩緩舉起自己的左手,手心對著柳飛燕,右手不覺間已經摸出了一把匕首。


    刹那間的手起刀落,他左手的中指上就多了一道血口子,血水流下之時,他當著對方的麵立下了誓言。


    柳飛燕看著阿水手指上的血,心中卻也不禁感動起來,她還記得年少時阿水曾對她說過的話:


    發誓這種東西,有真有假,都快被人用爛了,如果是我,發誓的時候就用刀子在手指上割一個口子,代表這個誓言永遠不會改變!!!


    如今在阿水的手指上,除了這道新傷之外,還有一道舊痕,她不用問便知道這痕跡一定與他這些年的消失與潛伏有關。


    立完了誓言,柳飛燕那顆原本懸著的心,終於有了著落,她相信阿水哥哥一定不會違背他所說的話。


    她眼睛裏含著光,瞟了對方一眼,看到他那疑惑不解,眉頭緊皺的模樣,不禁啞然失笑,趕忙說道:


    “在找你的這些年,我認識了一個人,他雖是個懵懂無知的少年,uu看書 .uuknshu可卻憑著自己的努力摸清了善德門同朝廷的關係。”


    她微微一笑,緩緩說道:


    “這善德門,是為大宋朝廷做事的,而它存在的目的,曾經是為了維持武林的秩序,現在卻是,卻是為了朝廷的戰爭提供資金。”


    此話一出,阿水宛如遭受了晴天霹靂一般,竟險些摔了個跟頭。


    “這、這、這怎麽可能呢?”他抬頭望著天空,眼裏盡是困惑,“真的嗎?!為何我耗盡十年都沒能查清這一點!!!”


    他的臉上寫滿了悲傷,既為了自己隱忍而孤獨的十年,也為了自己的愚笨和後覺。


    就差這一點,他對朋友一家慘死的原因就有了合理的解釋,當年他的好友阿秋所在的家族,與善德門有過生意上的往來。


    但隨後沒多久,雙方卻終止了合作,因為他的家族與朝廷建立起來了某種秘密的聯係,聽阿秋說似乎是暗自接下了某樁大生意,就在這生意之後沒多久,連阿秋在內的整個家族都慘遭毒手。


    這件事情與阿水臥底之後所參與的事情有著明顯的不同,別的家族都是在與善德門合作的時候,隻有阿秋他們是在與善德門終止合作之後,阿水萬萬沒想到,善德門一個江湖組織竟然會和朝廷扯上關係。


    如此說來,那其他的慘遭滅門的武林世家,莫非也在善德門的牽線搭橋之下,意外的與朝廷發生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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