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整個大宋王朝的空氣中都彌漫著一種旺盛而昂揚的情緒,因為在這樣一個季節交替的時間裏,宋哲宗對青唐地區的軍事行動——


    大獲全勝!!!


    收複青唐的戰爭已經進入了掃尾階段,這是宋朝曆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是值得被宗室子孫歌功頌德的一件大事!


    當消息傳送宋朝都城開封時,皇宮的朝堂之下,文武百官都是一份興奮和激動的樣子,整個大廳的氣氛高漲到了極點。


    年輕的宋哲宗盡情聆聽著這歡呼呐喊之聲,簡直都要沉醉在其中無法自拔了,讓那些所有質疑我的人,所有違背我意誌的人,都見鬼去吧。


    當然,在場的百官之中,也是有人歡喜有人愁,新舊黨派的爭鬥從來沒有停歇過,如今戰爭的勝利代表著至少有一半身為舊黨的官員隻是在強顏歡笑。


    因為自己的一方,可能馬上就要失勢了,每個人的命運可能又要變得風雨飄搖起來,夾在在其中的一些牆頭草的日子也好不到哪裏去。


    散朝之後,宋哲宗興致勃勃的留下了自己的皇叔,這一仗贏了,青唐也重歸大宋所有,這樣激動人心的事情,他真的是不吐不快。


    可是在朝堂上,身為皇帝,怎樣都要端住架子,隻有在私下時,齊王才是他能夠傾吐真言的對象。


    當齊王在內侍太監的引路下來到禦書房時,叔侄兩人竟然放下了一切的身份地位,激動的相擁在了一起,甚至還在原地轉了幾個圈。


    “王叔,王叔,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一戰我們能贏,我們真的贏了!!!”


    說這話時,能明顯的看出宋哲宗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明顯是太過激動造成的,但他的樣子就像個小孩子般歡快。


    齊王也笑得很是暢快,邊笑邊替宋哲宗整理了一下方才淩亂的樣子。在他的眼中,宋哲宗就像自己的孩子一般,一路看著他從小長到大。


    沒想到他從小就倔強無比的性格,倒真是給大宋帶來了不一樣的改變。


    兩個人花了很久的時間才平複下激動無比的心情,宋哲宗又恢複了身為天子該有的威嚴,一臉肅穆的說:


    “王叔,那件事還要繼續做下去,收複青唐隻是我們要走出的第一步,我下一步的目標是這裏。”


    他沒有說出自己的想法,隻是用手指狠狠地點在了兩人麵前的地圖之上,二人便已經心心相通了。


    “陛下請放心,臣一定將此時做的滴水不漏,不負陛下對臣的期望!”


    齊王這個人,論能力的話倒不會比別人強多少,但他最大的優點是分的清場合,拎的清主次,所以不會因為是宋哲宗長輩,就讓對方覺得不舒服。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他才成為了宋哲宗執政以來的最為重要的幫手。


    離開皇宮之後,他乘上了自己的馬車,對伺候在一旁的下人說道:


    “你說的那個地方真的有那麽神奇?快帶我去看看、、、”


    千裏之外的揚州,莊意已經在家放羊了兩三天,按理說田可為的事情已經了結了,他緊繃的心應該鬆懈下來才對。


    但是青唐之戰獲勝的消息,又讓他想起了與魏亭之間的談話。


    魏亭有意接納他為傳人,日後很可能會成為善德門揚州分部的總管事。


    而且自己年紀尚輕,若是做出些驚天動地的事情來,搞不好進入到善德門的總部也是很有可能的。


    可是,如果這一條路就這樣走下去了,是不是就背離了自己來到善德門的真實目的。


    原本為親人報仇的決心是不是也會被平日裏無比繁重而瑣碎的工作所衝淡。


    想到這些他就覺得頭疼不已,甚至有些想要逃避,但該麵對的東西總是要麵對的。


    是留,還是走,是繼續潛伏,還是生死看淡,就死守在川西鏢局的外麵,等著黑衣人動手。


    他確信黑衣人一定會對川西鏢局下手的,尤其是在此次收複青唐的戰爭獲勝之後。


    黑衣人若是跟善德門有不共戴天之仇,而善德門又跟朝廷有著這樣或那樣的關係,那麽黑衣人遲早會出手的。


    而出手的時機,現在還未到而已,他心中隱隱感覺,以宋哲宗的魄力和姿態,收複青唐之是一個開始而已。


    既然是開始,就會有無數個中間環節,黑衣人隻是在等著機會罷了。


    一晃又過了兩天,莊意天天在家裏無所事事,甚至連平時從不荒廢的練劍都停斷了下來。


    木子柒看著他這個樣子,既感到意外,又覺得有些擔心。


    意哥哥莫不是出了什麽事情,故意隱瞞著我吧!


    當一個人對別人有所隱瞞時,他就會覺得別人行為或習慣的突然改變也是在隱瞞著什麽。


    不遠處的魏亭府上,神明正在和師父魏亭喝酒,這兩個老酒鬼一見麵談事情,必須要有酒才行。


    否則的話,感覺說話幹巴巴的,看書 w.uukansh 沒什麽滋味,想要表達的東西也說不出口了。


    神明一口酒下肚,聲色圓潤的說道:


    “師父,那個莊意還沒給您答複嗎?到底是接受還是拒絕,倒是給個消息啊,真是急死人了!”


    魏亭眉頭微微一皺,放下手中的杯子:


    “沒辦法,上次同他聊天時,我已經將考驗一事告知於他了,想必他心中也是多有顧忌,再加上田可為的事,心性恐怕早已亂了。”


    神明歎了口氣,又將二人的酒杯添滿之後,獨自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若是讓他如此糾結下去,等哪一天突然決定離開這裏了怎麽辦,這小子人品武功都沒問題,要是走了的話真是可惜。”


    魏亭看著神明說話時的表情與動作,沒想到這老小子膝下無子,此時竟對莊意生出了旁的感情。


    不過以莊意這股子韌勁和性格,讓人不喜歡他也是挺難的,隻是自己要為了大局考慮,站在這個位置上,就不能夾雜任何私人感情。


    他將杯中的酒默默吞下,任憑酒的氣味在他的口中,喉嚨和胃裏發酵。


    “小什子啊,說是他連這樣的覺悟和定性都沒有,我也不會將善德門交到他的手中!”


    他頓了頓,然後以種極為輕微的聲音說道:


    “你是知道的,善德門夾在朝廷和江湖之間,日後要麵對的東西,要吃的苦頭,隻會越來越多,絕對不會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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