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間又過了幾天,兩個人的生活總算步入了正軌,沈靈傑也漸漸習慣了這裏過分簡單的生活,習慣了樸素單調的食物,習慣了簡陋的木板床和陳一恒夜間發出的足以勸退一切猛獸的鼾聲。隻是已經來了這些日子,學武的事卻還沒有開始,他的心裏不禁有些著急。


    這天一早,那老頭將他喚來,向他講述了這幾十年來日日鑽研武學所得到的無上心得。


    “乖徒兒,我現在所說的話,你定要用心記下,牢牢記在心中才可。為師習武已近五十年,闖蕩江湖的日子也長到數不過來。通過多年的努力,我這個不世出的天才,終於研究出了足以驚天地泣鬼神,打遍天下無敵手,上下追溯百年而無人能敵的至高學問——武學三論。”


    聽了這幾句話,沈靈傑兩眼放光,留露出了深深地敬佩之情。


    “這第一論,也是三者中最高級的,便是輕功。古語有雲:天下武功,為快不破。對於這句話,我獨居深山參悟多年,終於明白,這句話說得並不是什麽對決的招式快慢,其暗中所指,就是說作為絕世高手,輕功一定要好。”


    “輕功好,方能進可攻、退可守。打得過,別人逃跑,你必須輕功比他好,跑的比他快,才能追的上;若是打不過,你仍需輕功比他好,跑的比他快,才能逃得掉。而這逃跑又分為兩種,一種為真逃,就是實力過於懸殊,隻管一心去逃,逃掉了你就賺了,另一種是實力相近,就要佯裝逃跑,讓他始終追著你,追累了你就可以反擊了,一擊必勝。”


    “而這,也就引出了武學三論中的第二論——體力。不論何時,不論何地,體力都是你在江湖中闖出名堂所必須的,就如輕功,龜兔賽跑的故事你總聽過吧,即使你跑的再快,體力無以為繼,也沒什麽卵用,又如纏鬥,雙方交手到最後,往往都是體力足,耐力久的人方可勝出。異於常人的體力就像是這帶動水車的水,點燃油燈的油,源源不絕,方能無始無終。”


    “有了上上乘的輕功和無窮盡的體力,便需要這武學三論的第三輪,方可成大器——內功。內功是指你體內充盈的真氣,真氣純淨且充足,能被你自己感知和控製,能假物於氣,能收放自如,方為上乘。就好比我前幾日曾以石子斷樹,斷樹的既是石子,又非石子,方石子和氣相結合才可為之。”


    “以上所雲,便是足以令你稱霸武林、號令天下的大學問——武學三論。哈哈哈,乖徒兒,你可都聽在心裏?”


    這老頭說著便向沈靈傑看去,卻隻見他早已手持紙筆,在一旁揮毫潑墨,竟記得一字不差。


    “你這個呆子,怎的就這麽頑固而不知變通,將這些記在紙上有何用,你要將他記在心裏,記在你身體中的每一處,記在你每次心跳裏,記在你每個動作裏。你把它寫在紙上,將來若被別人得了去,可還得了?”


    說著,他將這紙團了個團,放在手中,片刻間,便成了灰燼。這時,沈靈傑看到了他手背上的那塊疤,想起了他爺爺和這老頭兒之間的過去。


    “為師看你如此愚笨,再教你一套學問吧,如此說來便可稱作武學四論了,哈哈。這一論,姑且稱之為匿心術吧。將來你行走江湖,切記莫要讓別人看出你的心思,如比拚之時,若你要攻擊別人的左側,你的雙眼就該盯著別人的右側,若你要攻擊別人的頭,那你就應該看向他的腳。”


    “再比如,若你自知打不過他,你就偏要露出一副誌在必得的樣子來,笑著對他,若你自知此戰必勝,你就應該故作沮喪和惶恐,讓他更加輕敵。永遠,永遠不要讓你的敵人知道你在想什麽,明白不?”


    “徒兒,徒兒明白了,多謝師父,竟將這習武多年所得悉數傳授於我,我定加倍努力,不負師父所望。”


    老頭聽了,又自顧自地笑了起來道:


    “如此甚好,那麽,你也在此修整多日了,現在就開始真正的修行吧。這修行的第一關,便是打水。”


    “啊?什麽打水?”


    “你來這幾日,又是洗刷,又是做飯,把我這兩大缸水都用完了,這水本來是能用上一個月的,現在沒了,你自然要去將水打來。”


    說著,便從洞中拿來一個牛皮縫製的水囊,丟給沈靈傑,說:“隨我來。”


    兩人一前一後,沿著唯一一條小路走去,行至半裏左右,路卻突然沒了,隻見眼前有一處懸崖峭壁,高出下方二三十米,峭壁上向下懸垂了一節繩梯,直達地麵。


    這老頭說了聲“隨我下來”,便飛快順著繩梯下降到了地麵。u看書 .uukanshu.om 輪到沈靈傑了,隻見他慌慌張張的背過身去,雙手抓緊繩梯,然後彎下腰,用左腳慢慢試探著向下爬去,不知過了多久,才快要爬到地麵,還沒著地,突然感覺屁股一痛,全身一抖便從繩子上摔了下來,落了個後背朝地,四腳朝天的慘樣。


    隻聽他師父在那裏嚷道:


    “你在那裏磨蹭什麽?難道那上麵有個大姑娘,你舍不得下來不成?哈哈。”


    沈靈傑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揉了揉屁股,有些不悅地說道:


    “徒兒剛入這山門,一切都還未適應,你這般急我,卻是為何?”


    這老頭兒聽了這話,不氣反笑道:


    “哈哈,好徒兒,你也終於來了脾氣了,這就對了,殊不知這武林當中,有幾個真真會跟你講那些個之乎者也的人,人嘛,開心就笑,生氣就鬧,悲傷就哭,不是甚好?”


    “不過,這水卻還是要你來打的,我也不催你,反正弄上個半天是你,一天是你,幾天還是你,哈哈哈。”


    說著兩人又向前走去,沈靈傑跟在後麵,覺得這陳一恒真的是可惡之極,但他所說的那些話,他卻沒法反駁,反而好像陣陣烈風,從他的耳朵直吹進他的心裏,揮之不去。


    走了又有二三裏地,忽現一山泉,叮咚作響,水尤清洌,甘甜無比。


    老頭上前去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扭頭對他說道:


    “用泉水將這水囊填滿,回去倒入水缸之中,來回約有十次,可填滿一缸,好好幹吧,為師去山中尋點野味來,晚上開開葷。”


    說罷,便連人影也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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