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節那個夜晚,錦韻翻來覆去睡不著,夢裏便將他的形象與三年前朝陽縣山林中的事件串連在了一起,當時夢醒後她還在笑話自己神經質了,沒想到事實果真如此。


    看著那雙鳳眼笑意盈盈,盛著寵溺與歡喜,錦韻剛剛鑄起的防備與淡漠瞬間消失於無形,麵上一紅,咬唇道:“我才不是小丫頭!”


    他看起來也比自己大不了幾歲,而且她的心理年齡絕對大過他,所以倆人相交,她根本沒有小這個概念。


    “錦韻……”


    沐子宣低低地喚著,想要知道她的名字不難,隻要他有心。


    三年的時光似乎在一瞬間便拉近到眼前,他們不是陌生人,他們早已經相識,他知道這姑娘品性高華,亦知道她有一顆純潔善良的心。


    “嗯?”


    錦韻輕輕抬頭,眸中泛著一抹羞澀,就像雨露後的新荷,帶著一種清雅脫俗的靈動,看得沐子宣心頭又是一熱,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才能止住不將她擁入懷中的衝動。


    “錦韻……”


    沐子宣控製不住心裏的激動,又低低喚了聲,總覺得她的名字也是這樣朗朗上口,百念不厭。


    原以為那種一見鍾情的故事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其實他們本也不算,但那種潛移默化的心理暗示卻像是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終於在這一刻完全暴發。


    原來,他真的喜歡上了她。


    再看眼前的少女靈秀雅致,桃腮泛紅,微張的檀口帶著粉嫩的色澤,一頭烏黑柔軟的秀發帶著水霧粘在一起披散在腦後,本是稚氣青澀的臉蛋,卻又帶著晶瑩剔透的美,一雙黑眸猶如子夜星辰,耀人的光點閃爍其間。


    可以想像,這份美麗再過幾年會是怎樣地驚心動魄。


    “我要走了,再不走就晚了……”


    錦韻有些躊躇,有些不舍,這種戀愛中羞怯又歡喜的心情她已經有多久沒有體驗過了,原本以為這顆沉寂的心再也不會為誰而跳動,卻又是那麽突如其來地對他敞開了心扉。


    是因為他救過她兩次麽?


    是因為在上元節意外時他們合力而為攜手並肩麽?


    還是隻因為他的神秘帶給她夢幻般旖旎的幻想?


    她不知道……隻是這心動來得如此之快,卻又如此真實,她製止不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它的發生。


    雖然這樣說著,但錦韻卻依然站在原地,目光低垂著。


    沐子宣順著她的目光向下看去,一雙玉足掩在草叢之中,雖然沾染上了些許汙泥,但卻不損絲毫美麗,圓潤的指間泛著溫潤的色澤,就像一顆顆精致的珍珠,那麽白皙細致,那麽小巧玲瓏,恐怕他一個手掌都能將它們完全包裹住。


    “別看!”


    錦韻有些心慌意亂地蹲下了身,他怎麽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看著她的雙足,而且毫不掩飾眸中的炙熱與喜歡,在這個時代,那是隻有丈夫才享有的權利,他怎麽可以?


    “既然走不了路了,我就送你回去!”


    沐子宣輕笑一聲,長臂一攬,輕而易舉地便抱起了眼前的少女,在她的驚呼聲中飛躍而起,借著山石樹木踩踏的力道,縱橫在山林之間。


    他真大膽!


    錦韻有些懊惱,可眼下腳不沾地,那懸空的感覺讓她止不住地向他靠攏,兩隻小手揪著他的衣襟,指間觸碰到他的肌膚,炙熱而又充滿了彈性,她心頭一慌,忙不迭地移了開去,卻隻換來頭頂少年的一陣低笑。


    他敢笑她!


    錦韻咬了咬唇,不服氣的目光瞪了上去,卻隻見得他優美挺翹的下頜,帶著刀削般的精致輪廓,玫瑰花瓣般的薄唇輕抿著,隻在唇角帶起一絲悠揚的弧度,俊美猶如神祗。


    夜風吹拂,枝葉輕舞,半幹的烏發輕輕拂過臉龐,帶著他特有的杜衡清香,錦韻閉了眼,深深地吸了口氣,將頭輕輕貼在他的胸膛,聽著那強而有力的心跳,她的唇角緩緩揚起。


    這一刻,她的確是心動了。


    若是說三年前便是倆人的初遇,那麽他在暗處,她在明處,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如此才更覺神秘。


    三年後,在京城的偶遇,他們一同救護百姓,她以為他是謙謙君子,知情識趣,善解人意,她以為君子如玉指的就是這樣的男子。


    而眼前的他,卻是那麽恣意飛揚,帶著他特有的霸道和強勢,俯仰之間掌控一切的氣勢,卻是那麽地令人暈旋而沉迷。


    他是一個具有獨特人格魅力的男子,多變且神秘,要讓人不對他心動,很難!


    沐子宣的步伐落在清涼寺之外不遠處,在向裏走便有王府的侍衛巡邏,帶著錦韻他不想輕易靠近,亦不想讓她知道,其實他早已經知道她住在東苑裏。


    “以後每晚,我都在那裏等你,直到你回京為止!”


    沐子宣修長的手指穿過錦韻濃密的烏發,將一縷垂在頰邊的長發輕輕地挽至她的耳後,指間觸到她柔嫩的耳尖,感覺到她輕微的一顫,一抹嫣紅頓時從臉頰上漫延而至,在月光下看得通透,就像一顆飽滿多汁的水蜜桃,泛著誘人的色澤。


    “你倒挺閑的嘛……”


    錦韻低垂了眉目嘀咕了一句,心裏卻是歡喜而激動的。


    “為了你,再忙也能閑下!”


    沐子宣薄唇微勾,淺淺一笑,不知道什麽時候,這種情話他也可以說得如此之溜。


    “花言巧語!”


    錦韻嗔了他一眼,眉目間都是婉轉的風情。


    花言巧語曆來是女人的致命殺手,但卻不可否認她十分愛聽。


    “去吧,我看著你進去再離開!”


    沐子宣點了點頭,對她溫柔一笑。


    清涼寺也分內外苑,外苑除了供奉神佛,為進山的香客祭拜祈福之所,所有男香客都住在外苑的廂房,內苑分兩邊,一牆所隔,一邊是寺裏的和尚住的地方,一邊便是女香客的居住之所。


    錦韻笑著點了點頭,提著繡鞋繞過正門,向著側門而去。


    看著錦韻的身影消失不見,沐子宣這才呼出一口長氣,看來接下來的日子他走不開了,隻有辛苦師傅多幫襯著一些,餘下的等他得了空再補回,誰叫他已經一口許下承諾了呢。


    不過,心裏蕩漾起的甜蜜卻是他從未有過的,讓他覺得滿足而幸福。


    為了她,值得!


    *


    這一晚,注定是個不眠夜!


    錦韻小心翼翼地回到屋裏,沒有驚動任何人,曉笙睡得正酣,恐怕有再大的動靜也吵不醒她。


    錦韻脫了外衣塞在床下,又將半幹的濕發再用棉布擦幹,這才換了幹淨的褻衣上了床榻,可翻來覆去腦中都是那個黑色的身影。


    那雙迷人的鳳眼似乎烙印到了心底,怎麽樣也揮之不去。


    他不似她遇到過的任何一個男人,他神秘、俊美、霸道也溫柔,他的碰觸輕而易舉地便能給她帶來一陣悸動。


    不像沐子榮給她的感覺,隻有潛意識裏的排斥與疏遠。


    亦不像林思衍的溫情與體貼。


    她以為今生她不會再輕易碰觸感情,所以她小心翼翼地守護著自己這顆心,不為任何人而跳動。


    可感情來時真不由人,來得那樣快那麽猛,讓她措手不及。


    她想,她是有點喜歡他的。


    雖然,眼下還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想到他的身份,她又不免有些擔憂,若是他身份尊貴家世顯赫,她又如何高攀得上?


    雖然說感情隻是兩個人的事,但活在當下又不得不有多方麵的考慮。


    她情願相信他所說,他隻是個四處遊曆之人,她不會在乎他的家世與背景,寧願他少一些束縛,這樣的愛情才會來得真實而純粹。


    她忍不住升起一股小小的期待,希望一切真正如她所願。


    這是在清涼寺,若是她有所祈求,佛祖也定能聽得到吧?


    明天,就去捐上一筆香油錢,免得佛祖埋怨被虧待了。


    錦韻捂在被裏一陣偷笑,一晚上翻來覆去,此刻,半掩的窗戶已經透進一絲朦朧的天光。


    天,快亮了!


    錦韻打了個嗬欠,蒙上了被子,帶著滿足的笑意沉沉睡去。


    *


    接下來的日子充滿了期待與歡欣,因為心中藏著一絲隱秘的喜悅,錦韻顯得神采飛揚,幸福的笑容從心底泛上眼眶,再灑滿全身,整個人似乎都包裹在一層幸福的光暈中,亦發地嬌俏可人。


    夜裏,她與他相會在瀑布潭邊,互訴衷腸。


    他給她講在外遊曆的見聞,她告訴他在朝陽縣生活的點滴,他們就像相識以久的朋友一般侃侃而談,在了解中熟識,在熟識中了解,逐漸傾心。


    但有一個話題他們始終沒有觸及,那便是他的身份之迷。


    錦韻不問,是想等到他的坦白。


    沐子宣不說,是怕她得知真相後的疏遠與冷漠。


    越和錦韻接觸,他越了解她是一個怎麽樣的性子。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他何嚐不是這樣的想法?


    隻是如今她要的,他已經給不起,每每想起,心中就是一陣隱痛。


    難道隻能這樣遠遠地看著她,一輩子都不能擁有麽?


    沐子宣不願去想,潛意識裏,他亦在回避這個問題,或許不要天長地久,隻要曾經擁有,在這不修山上的歲月,就是他心中永遠珍藏的時光。


    漸漸地,他們不滿足於夜裏的相會,在白日裏也避開眾人,找了借口相見。


    沐子宣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方古琴送給錦韻,她很是喜歡,這古琴一看便是上古之物,年代久遠,色澤沉厚,音色卻奇異地揉和了厚重與清亮,卜一上手她便愛不釋手。


    他有一管玉簫,她彈琴,他便附簫而湊。


    飛泄的瀑布下,流珠四濺,琴簫相合,曲意悠長,遠遠看去,真如一對神仙眷侶。


    這樣的日子快意隨性,自在飛揚,他們就像不識人間滋味的少男少女,雙雙墜入夢想中的愛河。


    隻是,夢,也總有清醒的一天!


    沐夫人首先便覺出了不對,以往兒子在她身邊待不過十日便又尋著借口出門,即使回到王府後,他也隻是安心地待了一個月,便又開始四處奔走的生活,有了她在一旁兜著,旁人當然覺不出味來。


    而如今在這清涼寺,一住便是月餘,且不時總會流露出一絲會心的淺笑,即使不說不做,那眉梢眼角的笑意也能從心底漫延而上。


    這種情況沐夫人也經曆過,畢竟,誰沒有過年少時光呢?


    她很肯定,她的兒子如今正沉溺在愛河。


    而對象,除了東苑的陸家姑娘,不作第二人選。


    沐夫人有些擔心了,將陸家姑娘接進王府不是難事,她怕的隻是兒子被愛情衝暈了頭腦,想要休妻另娶,犯下不可彌補的大錯。


    沐子宣將來是要承爵的,文家的勢力不可失,那是太後賜婚,若是被兒子給推翻否定,那麽他們母子在太後麵前的一絲恩寵恐怕也會煙消雲散。


    沐夫人不能坐視這種事情發生。


    沐子宣看起來隨和,性子卻是死倔,知子莫若母,這一點沐夫人自然知道,所以,不能從他身上下手。


    沐夫人思慮良久,終於在第二日讓呂媽媽去請了顧氏來,她要從另一麵將這錯事給扼殺了。


    雖然她也很喜歡陸家那小姑娘,但在大義麵前應有取舍,她不能看著兒子執迷不悟。


    其實這事本來很好解決,亦不複雜,世子納妾有多少人家願意趕著上,可是兒子動了真心,斷不會委屈了那姑娘,看那姑娘的性子,恐怕也不願意為人作小。


    這一來二去,就真的複雜了。


    而她的處理方式則是快刀斬亂麻,既然這種結果兩方都不願意,那麽隻能就此作個終結和了斷,再繼續糾纏下去,對任何一方都毫無意義。


    顧氏被呂媽媽客氣地請到了西苑的廂房裏,她心裏亦懷著一絲忐忑,沐夫人的身份呼之欲出,她半點不敢輕待。


    可巧的是白日裏錦韻這丫頭又遍尋不著,真正讓人著急。


    沐夫人今日穿著海棠紅妝花短襦,外罩銀泥披帛,下著一條深藍色馬麵裙,高聳的雲鬢上插著一支赤金累絲牡丹雙飛含珠吐蕊大團簪,她極少如此豔裝打扮,原本就絕美的臉蛋如今更是光華四射,讓人不敢逼視。


    此刻,沐夫人正端坐在主位氣定神閑地淡淡飲茶,顧氏在下首卻是如坐針氈。


    早就聽聞沐王妃美貌無雙,今日一見卻不知道是這樣的豔光四射,貴氣逼人,那種不怒而威的氣勢令人不敢小覷。


    今日顧氏著一身天水碧的綺羅衫,下係墨綠色的八幅綾裙,頭上梳著天仙髻,配上一套綠翡頭麵,整個打扮很是簡潔,卻襯得她肌膚細白,麵目清雅,有一股柔和婉約之氣。


    有那樣的女兒,母親自然也是不差的,沐夫人暗自點了點頭,半晌才道:“陸姑娘這茶確實不錯,比之禦賜的珍品也分毫不差。”


    顧氏麵上扯了個僵硬的笑容,“夫人謬讚了,這東西好也要會品的人才知道,錦韻不過也是借花獻佛。”


    顧氏話語恭敬,但亦無特意討好。


    因為顧氏還不知道這沐王妃打的什麽主意,卻也不好點破她的身份,隻作不知,並巧妙地將話頭向另一方引去,他們這樣的人家用度哪能比得上宮裏的貴人們,不過也是慷他人之慨罷了。


    沐夫人笑了笑,“錦韻這丫頭我著實喜歡,不知道可訂了人家?”


    顧氏心中咯噔一聲,雙眼驟然大增,沐王妃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想要為女兒牽線作媒?


    當然,堂堂親王妃保的媒定然不差,但顧氏亦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的道理,要享受多大的榮耀就要承受多大的風險。


    所以,顧氏微一思忖,便小心翼翼地回道:“錦韻還小,不曾訂親。”


    女兒如今虛歲也不過十三,尚未訂親,這件事隱瞞不了,隻要一回京城打聽便知,所以顧氏沒有隱瞞。


    “我有一門親事想說於你的女兒,就是不知道陸夫人願意否?”


    沐夫人眼波微轉,淡淡地掃了顧氏一眼,那種睥睨的意味,那種明顯高人一等的優越感無形中漫延而出,讓顧氏心裏很不舒服,卻也隻能忍著不發作,僵硬地問道:“不知夫人所說的是京中哪位人家的公子?”


    “嗬嗬……”沐夫人掩唇一笑,眉眼裏都是飛揚的自信與得意,翹唇道:“我那不爭氣的兒子,如今沐親王府世子!”


    “王妃!”


    沐王妃此話一出,顧氏已經“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麵色大變,咬唇顫聲道:“錦韻福薄,配不上世子!”


    沐親王府世子已經成親,女方是尚書令文大人的千金,與陸家還是姻親,顧氏如何不知?


    而且那世子爺還是個天生病弱的,聽說成親那天差點連馬背也上不了,這樣的人怎麽可以托付終生?不是讓女兒守活寡麽?


    如今沐王妃提出這門親事,亦算是他們高攀了。


    是了,他們二房是什麽身份背景顧氏有自知,不說世子妃的位置無望,就連世子側妃恐怕也沾不上邊。


    沐王妃這是要錦韻去作妾啊,她好好的一個閨女,捧在掌心裏疼著的至寶……她又如何舍得將她送入王府?如何舍得?


    沐王妃話音一落,顧氏已經心念電轉,想盡了所有可能,隻覺得心窩裏生疼,就像有人用鑿子在戳她的心啊!


    沐王妃重重地擱下了手中的茶盞,紅唇緊抿,聲音不怒自威,“陸夫人,你是在回絕本王妃的好意麽?”


    從錦韻救了自己的那一刻起,沐王妃便沒有打算對她隱瞞自己的身份,這姑娘又如此聰慧,結合種種猜測到她的身份亦不是難事。


    所以對顧氏的反應,沐王妃並不意外。


    顧氏咬了咬唇,重重地磕了個頭,道:“王妃,小婦人隻有這一個女兒,萬萬舍不得啊,還請王妃體諒……”


    沐王妃冷哼了一聲,道:“難道給世子作妾就這般為難了她?”


    顧氏全身一抖,眼淚在眶裏打轉,口中卻不住地道:“請王妃體諒……請王妃體諒……”


    就算她今日不要命了,也不能脫口應下,事關女兒的終身幸福,她絕不退讓。


    錦韻與沐王妃交好時,顧氏便有擔心,這到底是福還是禍,如今可真是應驗了,還是這樣的飛來橫禍,讓她悔不當初!


    眼見顧氏的額頭都磕出了血,沐王妃使了個眼色,呂媽媽和一個侍女連忙上前將顧氏給架了起來,呂媽媽亦開口勸道:“陸夫人,王妃看得上你家姑娘,那可是天大的喜事,陸姑娘如今還小不著急,等到及笄時我們再使人來抬了回去,聘禮絕對豐厚,陸夫人大可放心!”


    呂媽媽這一說無疑是火上澆油,似乎已經認準了他們根本無反抗之力,便要一捶定音!


    顧氏咬緊了唇,雙目泛紅,瞪圓了眼睛看向沐王妃,這一刻,她隻是一個母親,無關乎身份與地位,隻聽她正色道:“王妃,這門親事小婦人是萬萬不會應下,天子腳下自有法度,若是王府要強娶豪奪,逼人為妾,小婦人就是拚著這條命不要,也絕對不會讓女兒嫁進王府為妾!”


    呂媽媽甩開了扶住顧氏的手,冷冷地指責道:“陸夫人,你太不識抬舉了!”


    沐王妃依然目光冷淡,不興波瀾,隻是唇角卻掛著隱隱的笑意,如此下來,顧氏就應該細細打算怎麽離開京城,遠走他鄉了吧,最好讓人永遠都找不著,免除這份心頭大患!


    顧氏仰起了頭顱,挺直了背脊,冷冷一笑,轉身便走,竟然連向沐王妃告辭的禮儀都扔到了腦後,呂媽媽皺緊了眉,剛要讓侍女將顧氏給攔下,沐王妃卻對她搖了搖頭。


    看著顧氏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沐王妃終於鬆了一口氣。


    呂媽媽摒退了左右,上前低聲道:“王妃本不是惡人,耐何……”


    今日沐王妃的一身裝扮,以及對顧氏故意地為難呂媽媽都看在眼裏,若是顧氏真的應下了,就皆大歡喜,不過看來王妃並沒有錯估她們母女的脾性,生而傲骨,不為人折,她亦不知道是應該欽佩還是同情。


    “罷了!”


    沐王妃有些疲倦地擺了擺手,“做娘的這份苦心,希望有朝一日宣兒能夠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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