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蓋頗有一種英雄落寞的感覺。


    當初東溪村七星聚義,何等意氣風發?如今,公孫勝已經飄然隱去,吳用則已經變換陣營,與宋江打得火熱,偌大一座梁山,真正能與自己交心的寥寥無幾。


    他的初衷是要與誌同道合的兄弟們大塊吃肉、大秤分金,做個不受官府管製的逍遙自在人。可宋江卻一心想著要被招安,自認為憑著他的本事,一定能出人頭地,光宗耀祖。


    道不同便不同罷了,自己真心相待,卻換來毒箭暗殺,如此仁義及時雨、山東呼保義居然還冠冕堂皇竊據梁山,自己卻又無能為力,如何能不讓他感覺到落寞?


    高檻自然看出了他的悲哀與落寞,他說道:“天下最難測的便是人心,宋江號稱義氣無雙,被江湖朋友稱為及時雨,但在我眼中看來,此人假仁假義,十足小人一個!在我軍中,可有不少人曾經被其算計,如霹靂火秦明、撲天雕李應、玉麒麟盧俊義等人,就深受其害,個個被他害得家破人亡。”


    這些事情,晁蓋自然是有耳聞的,對宋江的這些作為,他與林衝也頗有微詞。就是現在梁山上的不少頭領,也是被他害得走投無路,最終隻能落草梁山。這些人與其說是被官府逼上梁山,還不如說是被宋江、吳用坑上梁山。


    他聽到了玉麒麟盧俊義的名字,有些詫然問道:“河北玉麒麟也在高元帥帳下?”


    高檻說道:“當初宋江、吳用設計,騙得盧俊義在自家牆上提了反詩,又指使其管家李固回大名府告發,逼得盧俊義走投無路後,便再出麵收留。可惜啊,他們的奸計並未得逞,盧俊義的小廝燕青找到了我,讓我將盧俊義給救了出來。如今他在我賬下任第三廂副廂都指揮使。”


    晁蓋聽完,神情再次黯然,說道:“現在我知道為什麽薊州軍戰無不勝了,高元帥帳下果然猛將如雲!而且今日一戰,我也已經看出,薊州軍完全不同以往前來清剿的官軍。他們一個個驕橫跋扈,根本不曾將我梁山人馬放在眼裏,出來打仗,居然還帶著歌舞伎。而薊州軍軍紀嚴明,且對我梁山人馬絲毫沒有輕視之心。這樣的軍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看來……”


    後麵的話他生生咽了下去,雖然心中已經有些沮喪,但這種滅自己威風的話當然還是不宜出口。


    高檻說道:“實不相瞞,原本我並不打算兵臨梁山。但梁山上有一人的作為,使得我不得不來!如今我已經奉了聖命,與梁山一戰勢在必行。我念天王英雄氣概,不忍加害,今日便在帳中停留一宿,明日回梁山去,告訴梁山眾匪,若想活命,棄械投降!否則破寨之日,血流成河,這八百裏水泊將成一片血海!”


    晁蓋心中一凜,高檻語氣十分嚴厲,讓他不由自主的相信,他言必行、行必果。


    但這一句話同樣也激起了他心中的傲氣,斷然說道:“我即為匪,便與官軍勢不兩立!你若放我回去,我自引兵再戰,便是血染水泊又如何?”


    索超怒道:“元帥有心饒你一命,你卻如此狂妄?若再戰時,本將斧頭可不再留情!”


    晁蓋傲然道:“怕我再戰,此時便殺了我,豈不痛快?”


    索超、秦明都是大怒,正要舉步向前,高檻淡然說道:“各位將軍息怒,天王要再戰,我們便再戰,難道各位將軍還會懼怕不成?”


    秦明重重哼了一聲,說道:“自然不怕,隻是這廝不知好歹,元帥以禮相待,於他又曾有過救命之恩,不知感恩便也罷了,居然還要引兵再戰,實在可惡。”


    高檻輕輕擺手,說道:“天王是明白人,他會想清楚的。”


    隨即往營帳外走去,到得門口,又回頭說道:“索將軍,不要失了禮數。”


    索超俯身應了一聲,將高檻、花榮等人送出帳外,不解問道:“元帥何須對他如此客氣?”


    高檻神秘一笑,說道:“你們隻管按照我的吩咐去辦便是。”


    說罷,將索超、秦明、楊誌招至身邊,低聲輕語了幾句,三人雖然臉上露出詫然不解之色,但還是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喏!”


    高檻、花榮騎上護衛前來的戰馬,打馬回中軍營寨而去。


    待史文恭也辭別離去,索超與秦明、楊誌俱在一起,秦明不解說道:“高元帥這麽安排是什麽意思?”


    楊誌輕聲說道:“元帥一向算無遺策,各位將軍隻管遵照執行便是。”


    索超點頭道:“雖然我也不是十分理解,但既然是帥令,自當遵從。”


    隨著夜色的降臨,空氣不再那麽燥熱。臨近水泊,到了晚上,自湖麵上刮起陣陣涼風,吹在身上甚是舒爽。


    天上繁星點點,一彎殘月倒映水中,uu看書 ww.風起時,驚碎一湖月色,滿湖銀光點點。


    幾隻水鳥自湖麵掠過,往蘆葦叢中飛去,此時,也到了倦鳥歸巢之時。


    整座先鋒軍營寨顯得十分恬靜,門口四名軍士手拄長槍站得筆直,警惕的看著不遠處的梁山北關城寨。


    先鋒軍營寨離梁山北關不足三裏,前麵一片開闊,毫無阻攔,若是梁山人馬異動,很快就會發現。


    然而,他們卻忽略湖岸茂密的蘆葦叢。


    夜深人靜,除了湖中的蛙鳴之聲與入夢的夜鳥偶爾拍打翅膀的聲音,便一片寂靜。


    二十幾隻小船無聲劃過水麵,往岸邊的蘆葦叢中鑽去。船上之人全都伏低身子,手中刀槍隱於身下,防止月色反光。


    梁山水泊的湖麵十分複雜,到處是淺灘、暗礁,這也是高俅、童貫幾次攻打梁山失敗的原因之一。但梁山上的人自然十分熟悉這裏的地形,特別是水軍頭領李俊、張順、阮氏兄弟等人,更是輕車熟路。


    薊州軍的營寨紮在離湖岸三裏處,如果正麵偷襲,必然會被哨卡發現。所以梁山人馬選擇了從一側上岸,對營寨實施突襲。


    領頭的小船上,儼然便是阮小五,在其身後緊緊伏著一人,卻並不安分的探頭張望,顯得有些焦急。這人自然就是黑旋風李逵。


    一聲水鳥的“咕咕”聲傳來,阮小二以手捂嘴,回了三聲,隨即隻見一艘小船如箭般駛來,船頭趴著的正是歐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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