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去了客廳,分別坐下。


    高俅說道:“你上次惹的麻煩還小嗎?你在薊州安心做你的兵馬統製,好好的去招惹遼人作甚?”


    高檻說道:“遼人欺人太甚,不把我們宋人當人,而是當豬羊。你知道他們前來我們宋境做什麽嗎?除了搶掠錢糧、牲口,還抓人,不管男女都抓。他們稱這個為‘打秋圍’。”


    高俅擺擺手,說道:“宋遼已經簽署停戰盟約,些許糾紛,也用不上你重兵阻擊,並斬殺其戰將數人,重傷他們的先鋒官。”


    高檻說道:“他們入侵我們國土,傷害我們百姓,難道我們身為薊州守軍要坐視不管?”


    高俅說道:“罷了,這件事已經過去,好在沒有惹出大的糾紛,否則就算為父也保不住你。說說吧,你這次回來想要做什麽?”


    高檻暗自腹誹:都陪了五萬白花花的影子,還有五萬絹布,這還不算大糾紛。


    但這些話他是不敢問的,在他心裏這是喪權辱國,在高俅眼裏這是給他擦屁股。他想了想,說道:“兩月前,朝廷是不是派兵前去攻打梁山,最終慘敗?”


    高俅詫然道:“你不會是想去打梁山吧?”


    高檻說道:“這三路大軍攻打梁山,難道不是你的主意嗎?”


    高俅說道:“是我的主意不假,但要攻打梁山,還輪不到你。你好好的在薊州呆著,管好你的一畝三分地就行了。”


    高檻說道:“這一次攻打,朝廷大軍慘敗,兩名先鋒被擒並降了梁山吧?不知道你們對主將呼延灼要如何處置?”


    高俅道:“你知道的還不少,呼延灼清剿不力,損兵折將,近一萬將士全部折損在梁山,自然要追究責任。如今他已經被童太尉打入大牢,等候判決。”


    高檻說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呼延灼兵敗,你們便要懲戒於他,豈不寒了朝廷武將之心?”


    高俅恍然大悟的說道:“我明白了,你又想讓我幫你撈人!”


    高檻說道:“這不叫撈人,這叫不要埋沒人才。”


    高俅輕哼一聲道:“什麽埋沒人才?堂堂汝寧郡都統製,領八千精兵居然都蕩不平梁山草寇,分明就是徒有虛名的草包。”


    高檻啞然,差點搖頭冷笑。你說他草包,邀不了多久,你就會明白誰才是真正的草包。領著十幾萬軍隊愣是沒打下梁山不說,自己還被抓了……


    這些當然也不能說,說了出來,高俅也一定不會相信,隻會認為他是神經病。


    他沉默片刻才說道:“水泊梁山現在有嘍囉數萬,匪首宋江麾下猛將如雲,且有一個頭領叫智多星吳用,詭計多端,呼延灼兵敗,實在是情理之中。”


    高俅說道:“一群草寇,被你說得天下無敵!你要替呼延灼開脫,並非我不幫你,隻是這件事是童太尉負責處理,叫我如何放人?”


    高檻問道:“以父親大人的判斷,呼延灼該如何發落?”


    高俅略略思索,說道:“輕則刺配千裏,重則開刀問斬。”


    高檻倒吸一口涼氣,他沒有想到身為統帥,一次兵敗便有可能被殺頭。他想了想,說道:“父親大人盡量周旋,判他刺配薊州,可行?”


    高俅遲疑問道:“你與那呼延灼有交情?還是你收受了他家人的好處,讓你前來求情?”


    高檻心中一動,不置可否的說道:“父親大人心中知道就好。”


    高俅猶豫片刻說道:“這倒不難,待三日後判決時,便判他刺配薊州。”


    高檻輕聲一笑,又說道:“還有一事……”


    高俅搶了他的話說道:“隻能這樣了。”


    高檻說道:“你隻需告訴我牢中刺麵小吏是誰,我自去處理,不需你露麵。”


    高俅一愣,說道:“你找那等小吏作甚?”


    高檻神秘一笑,說道:“我自有用處。”


    高俅隻得答應,待明日便告訴高檻關於那刺麵小吏的名字。


    隨即又看向高檻,神情嚴肅的說道:“記住,沒有我的命令,不可輕易調兵攻打梁山,自有附近州府軍隊前去。”


    高檻見大功告成,心中愉悅。至於攻打宋江一事,他並不著急。此時自己主動去打,就算打贏了,不但不會受到朝廷的重視,反倒會引起童貫的戒備。先讓童貫、高俅去打上幾次,吃幾次敗仗,到時自己出手,便顯得舉足輕重了。


    於是他連連點頭,說道:“放心,我才不會去觸這黴頭……”


    三日後,呼延灼果真被判脊杖四十,u看書 ww.uunsu 刺配薊州。


    高檻早已經買通了刺麵的小吏,與盧俊義一般,臉上金印是用顏料塗上,並非真的刺繡。出了京城,高檻與燕青一路護送。


    原本犯人刺配,都是要步行前去,有說是古代交通不便利的,也有說是為了懲罰犯人。


    戴著幾十斤的枷鎖、腳鏈徒步幾千裏,有許多人都寧可來個痛快也不願意受這種長達少則一月,多則數月的折磨。


    到了城外,呼延灼才知道自己是眼前的高衙內、薊州兵馬司統製高大人所救。原本他在牢中受刑時,管營曾告訴他,童太尉、高太尉因為他兵敗一事震怒,已經鐵定會判處死刑了的。但在審判那天,卻意外被判了脊杖四十、刺配薊州。


    這對於他來說已經是天大的驚喜了!在刺金印的時候,小吏並未用針,而是用筆蘸取顏料給描上金印。他當時感覺到詫異,心中感激的問道:“敢問大人,這……這是為何?”


    小吏並不回答,而是說道:“休要多問,你出去後自會知曉。”


    待見到高檻、燕青,一切明白。他當即雙膝跪下磕頭道:“承蒙相救,感激不盡。呼延灼一生牛馬都難以報答,不知兩位恩公高姓大名,因何救我?”


    燕青指著高檻說道:“這位便是薊州兵馬司高統製,便是高統製上下打點將你救出。”


    呼延灼驚道:“是與遼人作戰,斬敵將數人,並重傷遼軍先鋒官耶律宗雷的薊州兵馬司高統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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