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王進財開口詢問,高檻便說道:“其一,當街強行收取孝敬,實屬敲詐勒索行為;其二,強搶民女;其三,構陷本巡察使,並收買一幫閑漢當堂做假證!大人,觸犯這三條者,該如何判決?”


    其實高檻也不懂什麽大宋律令,但他相信,不管是什麽朝代,也不管是誰觸犯這三條,哪一條都不輕鬆!他倒不是非要將苟三怎樣,但史可郎挨了打,連自己也差點挨打,這個場子必須找回來,而且必須加倍找回來。


    王進財悄然抹去鬢角汗跡,說道:“依大宋律令,當收監……”


    “收監?是不是這時候關進去,等我們一走就放出來?我可不想陪你們玩這貓捉老鼠的遊戲!三條罪狀,折算成打板子,每一條責打三十大板,不為多吧?”


    王進財一驚,一條三十大板,那就是九十大板,就算是七尺漢子都不一定受得了,何況那隻有半人高的苟三?


    他正在遲疑,高檻又道:“還有那幾個做假證的閑漢,居然當堂做假證構陷本官,每人三十大板也不算多吧?”


    王進財看向李有,遲疑片刻,手中驚堂木一拍,說道:“苟三所犯三條罪行成立,判決如下:責打五十杖,即刻收監,關押三個月。另罰沒銀兩一百兩,退還給被強行收取孝敬的苦主。吳旺等人當堂做假證,罪不容赦,杖責三十,發去民兵營勞役三個月。”


    說完,看向高檻,問道:“高巡察,本官如此判決,巡察可還滿意?”


    高檻見他一口氣減了四十大板,本想矯正,但心中一想,罷了,隻要出了氣,也就是了。


    苟三則殺豬般的叫了起來,說道:“你們……你們不能打我,姐夫……姐夫救我……”


    李有卻突然平靜起來,說道:“糊塗東西,自己犯下這許多大錯,讓我如何為你開脫?”


    卻連連向苟三使眼色,同時對衙役喝道:“大人已經判決完畢,還不行刑?”


    兩半衙役轟應一聲,當即將吳旺拖了進來,架在刑凳上,一五一十的打了起來。


    每一棍下去,打得吳旺殺豬般嚎叫,不到二十下便痛得昏了過去。


    其他閑漢看得雙腿發軟,一人連聲道:“冤枉……冤枉啊,這不關小人的事,是苟三……是苟三給了小人一兩銀子,讓小人……啊喲……”


    一句話沒說完,已經被按在了刑凳上,水火棍重重落下,立即痛得慘叫起來。


    幾名閑漢打畢,苟三自己走到刑凳前,慢悠悠爬了上去趴好,居然一點也不害怕。


    兩名衙役手中水火棍高高舉起,正要落下,高檻斷喝道:“且慢!”


    王進財心中一鬆,暗道:“莫非這高檻害怕得罪江通判與李有,想要息事寧人了?”


    李有也在狐疑,因為他早使了眼色,那些衙役如何不明白?那水火棍看似高高舉起,最終則是輕輕落下,隻是做做樣子罷了。


    但高檻一聲且慢,讓他心中一驚,擔心高檻又出什麽幺蛾子。


    高檻看向旺財、來福,說道:“衙差們已經打了小半天,已經乏力了,你們二人不是吃飽了沒事做嗎?便去幫幫衙差兄弟,替他們將這五十扳給打了。”


    來福、旺財聞言,立即賤賤笑道:“好嘞,小人這就去。”


    兩人鬆開史可郎,來到刑凳旁,自衙役手上接過水火棍,看著緊張害怕的苟三,旺財說道:“放心,我力氣不大!”


    說話時,手中水火棍高高舉起,幾乎用盡吃奶的力氣重重砸下!


    “啊喲!”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從苟三嘴中發出,來福、旺財一五一十,棍棍見肉的打了起來。


    來福、旺財心裏本來就憋著一口氣,這回總算逮著機會了,如何不傾盡全力,恨不得每一棍都打他個皮開肉綻,血肉橫飛。


    二十幾棍子下去,苟三逐漸沒了聲息,原本緊緊抓住凳腿的雙手也無力的垂下,嘴中流出帶血的涎水,雙眼雖然睜開,但已經渙散無神。


    李有原本是想到如果讓衙役打那五十大板,那麽他們一定會高舉輕落,頂多也就是在最後幾棍是真打,讓他出點血敷衍了事。不料他的心思被高檻識破,換做了來福、旺財行刑。這兩人本來就因為史可郎被打,自己也差點被打一事心中怨恨,如今讓他們有機會打苟三,他們如何不盡心盡力?


    至於打完收監,那就是做做樣子,就算關在監牢,也是單間,而且受不到半點苦,最多在裏麵呆上十幾天也就放出來了。


    五十棍打完,旺財、來福累得氣喘籲籲,看著奄奄一息的苟三,心中立時舒坦了許多。


    兩名衙役上前,將苟三拖下,送往監牢。王守中則早嚇得又悄悄躲回屏風後麵去了。


    小顰看著血肉模糊的苟三,眼中流出不知道是委屈還是高興的淚水,起身衝著王進財輕輕一福,說道:“民女感激大人為民做主!”


    王進財有苦難言,自己身為大名府太守,居然讓一個牢城營裏的巡察使搞得如此狼狽,雖然其中主要的原因是梁小玉在攪局,但總歸是顏麵掃地。而且打了苟三,江行舟回來後,自己又該怎麽交代?


    他與江行舟雖然平級,但江行舟是朝廷指派到大名府的通判,掌管大名府糧運、家田、水利和訴訟等事項,uu看書 .uukansh 對大名府官員有監察的責任。也就是說自己也在他的監察之下,他隨時可以麵聖稟告大名府所有官員的失職之處。所以嚴格說起來,江行舟比他還要高上半級。


    他之所以急著要攀上梁中書這門親戚,也就是想由此可以擺脫江行舟的製衡。


    可今日苟三卻在自己的府堂被打了,還是當著李有的麵打的。


    他聽到小顰之言,尷尬一笑,說道:“秉公執法是本官的職責,何來感激一說?”


    隨即看向高檻,說道:“高巡察,今日之事,多有曲折,還好最終還是沒有讓高巡察蒙冤。至於你的家將被打,本官責成衙門庫司賠償紋銀五十兩,以用做你的這位家將療傷之用。”


    高檻道:“多謝大人,不過卑職還有一事想要煩勞大人。”


    王進財說道:“哦,高巡察還有何事?”


    高檻說道:“今日被判斬刑的馮宜春,雖有通匪嫌疑,但證據並不確鑿,大人如此草率定其死罪,似有不妥,還望大人網開一麵,從輕發落。”


    王進財拂袖道:“馮宜春私通賊匪已經多年,本官怎能姑息?此事已經定案,卷宗已經送往留守司衙門,若要改判,須得中書大人手令才可了。”


    高檻微微一愣,心中如何不明白,這是王進財在踢皮球。什麽卷宗就送了?所有筆錄尚在主薄手上,並未整理。


    但他既然如此說了,自己自然不便勉強,隻得另做打算。


    當即辭別王進財,來福、旺財扶著史可郎,楊誌提著刀槍,與梁小玉、小顰一起向衙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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