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檻聽到這個聲音,渾身一震。


    他不用回頭就知道,這是梁小玉的聲音。連續十來日不曾相見,正在心中思念,不想卻在這裏聽到了她的聲音。


    他立即轉身,果然見梁小玉大步向自己走來。他心中驚喜道:“小玉姑娘,這麽巧?”


    不想梁小玉走到胖掌櫃身邊,關切的問道:“舅舅,您沒事吧?”


    舅舅?!


    高檻腦子裏“嗡”的一聲炸開,這胖掌櫃居然是梁小玉的舅舅?這不是活見鬼了?


    胖掌櫃見到小玉,故意呻吟著,哼哼唧唧的說道:“我都被那死胖子打成這樣了,能沒事嗎?”


    梁小玉轉頭看向高檻,走到他麵前,盯著他看,看得高檻心裏直發毛。


    “好啊,你居然打我舅舅,我看你是想連我一起打了!”


    高檻苦笑道:“姑奶奶,我沒打他,他……他是自己摔的。”


    梁小玉自然不會相信,狐疑的看著高檻,說道:“自己摔的?我明明看到是你推倒的!你敢做不敢當,就是個小人。”


    高檻道:“他們都看到了的,是……是你舅舅想要打我,我不過是讓開了一下,他自己就摔倒了。”


    “我舅舅好好的在酒樓裏,為什麽要出來打你?哦,我明白了,你帶著這麽多人,還拿著刀槍棍棒,是來翠雲樓找茬的吧?我聽說你有一次來翠雲樓,但沒閣子了,所以你記恨在心,想要報複是吧?”


    高檻道:“那一次也不是沒閣子了,是王衙內強行插隊,你舅舅幫他一起不講理,將我們趕了出來……”


    “是嗎?”


    梁小玉轉頭看向胖掌櫃,一名夥計上前說道:“姑奶奶,他是胡說八道!那天他來翠雲樓,的確是沒閣子了,隻有一間還是王衙內預定了的,不好相讓。但他想強行闖進去,我們苦口婆心相勸,他就是不信……”


    這夥計的謊話張口就來,根本不用思考,說得頭頭是道。


    梁小玉再次轉頭看著高檻,說道:“翠雲樓是我家的酒樓,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在這裏鬧事,今天還打了我舅舅,你這是什麽意思?”


    高檻心中連連叫冤枉,說道:“我要是知道這酒樓是你家的,我說什麽也不會……”


    “呸!還在胡說八道呢!翠雲樓是我梁家的產業,在這裏掌櫃的就是我的舅舅,大名府誰不知道?你說你不知道,騙鬼呢?”


    不等高檻說完,梁小玉便截斷了他的話說道。


    高檻一愣,哀歎道:“還有地方說理嗎?”


    梁小玉說道:“你的意思是我不講理了?”


    高檻一愣,連聲道:“不不,我不是這意思……”


    梁小玉說道:“看在你曾經幫過我的份上,今天這事我就不和你計較了,但是你要記住,以後都不許再來翠雲樓了。”


    高檻無奈的點頭,與眼前這位姑奶奶講理,那不是自尋煩惱?


    他依然有點不甘心的說道:“你舅舅真不是我打的……”


    梁小玉轉身讓開一條路,不再說話。


    高檻輕歎一聲,往台階下走去。


    旺財瞠目結舌說道:“衙內,我們這就走了?”


    高檻意興索然的說道:“走吧,走吧!偌大一個大名府,難道還找不到吃酒的地方?”


    說罷,又轉頭看了一眼梁小玉,見她神情冷淡,便不再多說,領著旺財、來福、楊誌、史可郎、馮鐵匠往街上走去。


    走出半裏,馮鐵匠說道:“這翠雲樓果然仗勢欺人,不是我們去的地方。”


    旺財道:“不去就不去,前麵就有一家醉仙樓,未必便不如這翠雲樓。”


    幾人來到醉仙樓,果真也不算小,上下三層,幾十個閣子。隻是生意的確不如翠雲樓,雖然已經接近飯點,大半的閣子是空著的。


    樓下大廳中更加空空蕩蕩,零星坐了幾人在懶懶的吃酒閑聊。


    這裏麵的夥計倒是比翠雲樓的友善多了,也顯得有素養多了。兩名夥計將六人帶到三樓的一間閣子,透過窗外便可看到一河春水波光粼粼,河岸旁,桃紅柳綠,景色怡人。


    高檻往窗外看去,往前便能看到翠雲樓。隻是已經看不到梁小玉的身影,感覺到一絲失落。


    片刻之後才收回目光,問道:“馮掌櫃,我有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


    馮鐵匠說道:“你是想問我這雙腿是怎麽斷的吧?”


    高檻點頭道:“方便的話就說來聽聽。”


    馮鐵匠眼中露出怨恨之色,說道:“沒有什麽不方便的……”


    原來,馮鐵匠本名叫馮宜春,就是這大名府人氏,祖傳的鐵匠手藝。尤其是打造的兵器,遠近聞名。


    三年前,青牛山山匪下山劫掠,將諾大一座曾家寨洗劫一空,殺死村民數十,並搶走十幾名姑娘。這一幢案子驚動了大名府,王太守為了平民憤,當即派了廂軍前去清剿。


    廂軍的戰鬥力本來就不行,數百軍士在那一戰之中死傷過半,兩名都統戰死。


    殘兵敗將回到大名府後,uu看書 .uukansu.王太守震怒,欲要對指揮使軍法行事,追責其督戰不力之罪。這名指揮使編出一個謊言,說自己戰敗,並非指揮失利,而是因為桃花山匪寇的兵器實在比他們的強太多,才會導致兵敗。


    王太守居然信了他的狡辯,下令徹查兵器來源,最終在那名指揮使的構陷下,矛頭指向了馮記。


    馮宜春莫名其妙鋃鐺入獄,在牢中遭到酷刑,那名指揮使親自行刑,生生將他雙腳打斷。


    後來他才知道,那名指揮使曾經在大街上出言調戲他的姐姐,被馮宜春的父親給打了一頓,這人便記恨在心,利用這次機會,不僅給自己開脫,又泄了心中怨恨。


    高檻聽完,感覺後背發涼。


    “這人叫李有,現在已經升遷為副都指揮使,可是春風得意得很!”


    馮宜春舉起酒碗,一口飲下,恨恨的放下酒碗。


    高檻喃喃道:“副都指揮使,李有……”


    “後來家父變賣家產,買通太守府的一名虞侯,這才將我救出,但家父……家父由於操勞過度,年前一病不起,不久便去世了。”


    高檻聽得心中堵塞,舉起酒碗說道:“馮掌櫃莫要悲傷,隻要留得人在,總有撥雲見日的那一天。”


    馮宜春苦笑搖頭,說道:“撥雲見日?如今是暗無天日!我等小民,能夾縫求生便是祖上積德了!”


    高檻這才明白,馮記三不打的原因,他這是怨恨官府,隻給江湖中人打造兵器,為的就是希望有人能用他馮記打造的兵器,割下這混沌世界的肮髒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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