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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早就知道不好,此時見太後當麵問出來,莫非心下更是悚然,不敢輕易答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太後也隻淡淡一笑,回轉臉去專心看著手上的牌,卻並不再問。西閣雨軒中本就安靜,此時隻聽馬吊偶然相碰,清脆的“啪”一聲。太後久病臥床,很少有這樣的精神,讓妃嬪們陪著打馬吊。今日,倒是少有的興致。


    莫非想起慕容藍等三人差點因為太後的一句話便死於暴室,自己在明仙宮中幾番被下藥,也不知和太後有沒有關聯。再想起姐姐曾經對自己說的話,莫非心下油然而生一股畏懼之情,定了定神,才磕頭道:“臣妾慕容氏有罪,請太後責罰。”


    太後微微揚眉,卻自有一種威儀,從她疲憊的眼角、削瘦而沒有光彩的臉頰、銳利的目光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抬眼淡淡看莫非,“何罪之有?”這樣平平常常一句,仿佛是在問莫非,用過早膳沒有一般。


    莫非低眉斂容,靜靜答:“臣妾康複已有數日,卻未及時向太後請安,請太後恕罪。但是臣妾無時無刻未向佛祖禱告,祈願太後鳳體康健,福澤萬年。”


    “哦?真是這樣的罪麽?”太後緩緩丟出手中的一張牌,打量莫非一眼,突然轉了話題,“明仙宮住得還習慣?”


    莫非心下一緊,“明仙宮清雅宜人,臣妾很喜歡!”


    太後“嗯”了一聲道:“依哀家看,明仙宮隻怕你是快要住不慣了!倒是未央宮更適合你一些!”


    陡聞此言,呂修儀剛剛摸上手的一張牌“啪”的一聲落到桌上。呂修儀一驚,忙跪倒:“臣妾失儀!”


    太後冷冷看她一眼,語氣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慕容昭容都不失儀。(.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你失什麽儀?起來繼續打!”呂修儀有些惶恐的看了跪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的莫非一眼,低聲應了聲“是”,緩緩起身重新又摸了一張牌。


    莫非不是太過鎮定。而是沒有料到太後如此直接,驚得呆住,不知該如何作答。直到呂修儀起身,才回過神來。連忙道:“未央宮乃曆代皇後之所居,臣妾惶恐……”


    太後抬手撥了撥手上的翠玉鐲子,輕笑道:“話雖如此,倒還不曾越過從前明妃的例子!你入宮晚,不曾聽說,你明仙宮從前的主子明妃,便是在未央宮住過的!皇帝要寵著你些。便是天上的月亮也能為你摘了來,要住在哪宮哪殿,也不算什麽。”


    莫非越聽越是心驚,冷汗涔涔而下,隻磕頭道:“臣妾不敢!太後明鑒,臣妾不過隻是昭容。臣妾之上,不僅有常妃娘娘自幼便伴在聖上身邊,夫妻情深。還有玉妃娘娘懷有龍子,於社稷有功。就算是洛姐姐和南宮妹妹也比臣妾好上千倍萬倍,臣妾絕不敢有非分之想!”


    太後這番連看都沒有看她。隻朝常妃道:“瞧瞧,咱們慕容昭容是嫌哀家不疼她,給她的分位低了,都及不上你們兩個了!”


    莫非大驚。連忙道:“臣妾絕無此意!”


    太後並不理會,隻靜靜的摸牌看牌,半晌才道:“明仙宮風水不好,妖媚之氣甚重。哀家瞧著,是該讓你換換地方了,那種地方,空著也就是了。這宮裏,又不是沒有空著的宮殿給孩子住了!常妃,你便是這麽刻薄妹妹的麽?”


    常妃略略覷了莫非一眼,突然笑容滿麵的嗔道:“臣妾說太後越活越年輕呢,太後偏不信,太後這番說起笑來,可比咱們姐妹還有趣呢!看把慕容妹妹嚇得!”


    太後緊繃的臉上稍微有了一絲鬆動,忍不住笑道:“哀家原瞧著你是穩重的,卻也如此的油腔滑調的。”


    洛昭容也跟著笑道:“太後笑一笑更顯得年輕貌美了。”


    太後斜瞄了洛昭容一眼,笑道:“連你也來調笑哀家!”


    太後竟再也不問莫非一句話,也不叫她起來。隻是專心的打著馬吊,偶爾和常妃等人調笑幾句,仿佛根本忘了莫非的存在。


    莫非跪在那裏良久,青石地鑽極為堅硬,跪到快午時,雙膝早就痛得發麻。


    太後賞且悠然自得,另外三位卻已經有幾分尷尬起來,特別是呂修儀,在場幾人,她的分位最低,平日又不甚受寵,此番正好來給太後請安卻遇上太後讓她陪著打馬吊,還以為是大好的機會討好太後,竟被她遇上了這樣的事。如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跪也不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內心實在煎熬。好不容易摸到一張好牌,卻當做廢牌打掉,正好打到常妃手上,常妃也是心神不寧,卻還笑著道:“胡了!”


    呂修儀陪笑道:“太後,臣妾又輸了,實在不是太後和兩位姐姐的對手,本月的月例,可都孝敬您老人家和常妃姐姐了。臣妾沒出息,求太後饒了臣妾,趕明兒待臣妾多練上幾回,再來陪太後和幾位姐姐。”


    常妃和洛昭容都聽出來呂修儀這是有意為莫非求情,不由都附議起來。


    太後卻是笑道:“說得可憐見兒的,常丫頭,明兒便給你們三位宮裏撥雙份的月例,算是哀家賞的!咱們再來。”常妃無奈,又望了莫非一眼,但見她跪在那裏,神情雖然平和鎮定,額頭卻已經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不由暗自歎息,卻也不敢求情。


    ……


    沒幾圈,常妃剛剛打出一張牌,太後又胡了,太後泰然一笑,對常妃道:“如今你掌著協理六宮的權責,權責權責,既是權也是責。你雖沒有皇後的位份,但隻要掌著這權責一天,就該拿出些威儀來,下麵的人才不至於亂了規矩,弄出些猖狂的事來。”


    常妃忙站起來,恭聲應了聲“是。”


    太後搖頭道:“你就是太厚道了。哀家不過是提醒你幾句罷了,坐下吧。”


    常妃這才又坐了下來。太後緩緩道:“你是從東宮就跟著他的,原是最體貼最知曉他的人,皇帝日理萬機,這後宮裏的事,自然不能再讓他操心。前幾年還有哀家給你撐著,照看著,妖孽狐媚自然是不能煙視橫行的。這些年哀家身子不爽利,倒是你時時照看著哀家,忘了自己的本分和權責!哀家本也覺著這幾年,六宮之中也算太平。沒出什麽亂子。可眼下瞧著,倒是叫人擔心,莫又搞出了哪宮專寵的事來。”


    常妃慌忙起身,跪倒在地,恭謹道:“是臣妾無能,叫太後擔心了。”


    太後道:“好孩子,哀家不是怪你。隻是你一向宅心仁厚,是好事,卻也有不好的地方。許多事情你看不到,而你看到的地方,卻顧著姐妹的情誼,不肯出聲。圖叫人搞出花樣來。”太後手一揚,摸起一張來,“啪”的一聲,又打出一張牌去。


    莫非靜靜的聽著,麵色保持著沉靜。隻是跪得久了,不隻是雙膝,連雙腿都已經全然麻木,隻垂首低眉,望著樹影,暗自猜度,“快午時了,皇上為何還未來?”


    又過了許久,聽太後冷笑了一聲,道:“哀家老了,已經看不住你們了。後宮之中,還是要有皇帝的寵愛才是長久之計,才能擔保你們周全。”眾人越發窘迫,隻得躬身應道:“謝太後。”


    正在此時,梅雪寒端著藥碗進來,含笑道:“太後,該用藥了!”


    她太後皺眉對梅雪寒道:“每日三四次的喝,也不見好!喝得哀家舌頭發苦,去倒掉罷。”


    梅雪寒露出為難的神色,常妃等麵麵相覷,正待說話,卻聽一個爽朗的聲音遠遠傳來,“母後倒是小孩子脾氣。若是不用藥,母後哪裏有精神和她們打馬吊?讓兒臣侍奉母後用藥吧!”一道赭黃的身影隨著說話聲風一樣卷進了雨軒。


    莫非聽見這聲音,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總算是來了!再吃些我這腿便要廢了!


    太後聞聲卻是一怔,但見莫非仍是紋絲不動跪著,眉宇間神色如常,心中厭惡已極,一腔不快卻不能在李柚麵前發作,無可奈何的迎著李柚道:“皇帝近日國事繁忙,怎麽還有空來看我這老太婆?”


    李柚笑道:“母後這是在埋汰兒臣不是?兒臣再忙是要來向母後請安的不是?”說著從梅雪寒手中接過藥碗,遞到太後手中。


    太後嘴角終於露出一抹笑,“原本實在不想喝了,就瞧著你這點孝心吧。”說著將藥汁一飲而盡。常妃眼明手快,見太後喝完藥,連忙從托盤取了潔白的絹子為太後擦拭。


    皇帝見莫非還跪著,若無其事的笑道:“昭容今兒也有空來向太後請安麽?”


    太後冷冷覷她一眼,恍惚才回過神來,“倒疏忽了慕容昭容了,怎麽還跪著。”說著向莫非招手,“你來服侍哀家漱口。”


    ……


    (感謝“花小司”親愛滴蘭蘭同學給慕容的粉紅,唔,為什麽總覺得節假日會比上班還累,各種瞌睡各種奔忙,然後,還是更了。咳咳,親們,表揚我吧,表揚我吧。咳咳,無恥滴慕容,遁走~~~那個,慕容最近節奏有點問題,在改正中,在加快中ing~~~)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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