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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書香眸子中精光一閃,笑著將茶盞放下,自衣袖中摸出一張紙簽,遞到莫非手中,“這玉如意是姐姐的一番心意,這香粉卻是姐姐的一番功夫。(.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雖然並不珍貴,但製作起來卻不簡單。姐姐今日特意將方子拿來,若是妹妹用著覺得好,日後有暇也可以讓你宮裏的人給你配些來用。”


    莫非心中冷笑:我宮裏的人,能配藥的,還不隻有慕容藍一人。為何偏偏此時提起?口中道了謝,笑著接過紙簽一看,卻是越看越是心驚――“珍珠,玉屑,鍾乳粉,丁香,沉香,青木香,桃花,木蘭花各三兩,梨花,虞美人,馬蹄蓮,櫻花,鬱金香,百合花各四兩,麝香一銖。搗碎,珍珠,玉屑研粉,合和大豆末七合,研之千遍,密貯勿泄;可以以蜂蜜調之敷麵,可洗手麵作妝,常用麵如瑩玉……”


    東西稀奇古怪不說,還研磨千遍?莫非心中不由大為感歎,突然又覺得不對,抬眼再看聞書香,果然見聞書香眼中盡是深邃的笑意,再看案幾上那一盒子粉,頓時覺得它比金粉還要沉重。聞書香斷然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既然送了做好的香粉來,卻為何要附上方子?最重要的是――這方子中的好幾味花,都是有毒的。


    莫非略一思索,已經心下了然,忍不住住歎了口氣,看向聞書香,“聞姐姐,這方子也太金貴了些,妹妹實在有些受不起!”


    聞書香隻笑道:“不過是普通香粉的方子而已,妹妹何必客氣。隻是妹妹本來便肌膚如玉,確實也用不上此物,隻是若叫旁的人知曉妹妹用著這般好的東西,多半會來向妹妹討要。妹妹那時卻莫要心疼才好。”她看著莫非極為緩慢的說道,“說來,姐姐那裏的方子倒是有許多。隻怕連慕容藍看了也不一定能解,閑暇時,倒是可以和妹妹一起探討一二。”


    難不成秘秀竟是研究這些偏方?莫非額頭一滴冷汗滑落。隻得笑道:“這樣好的東西,妹妹隻能卻之不恭了。隻是得蒙姐姐厚愛。心裏有愧罷了。隻是……”莫非覷聞書香的眉梢不經意的略挑了一挑,嘴角浮出一絲笑意,“聞姐姐與鮮伶俐素來交好,而妹妹與鮮伶俐的關係,聞姐姐也該知道。”


    聞書香聽了這話,曉得頓時更加歡愉,有莫非這一問。她才能真的放下心來。若是不能坦誠相言,談何合作?“妹妹隻管放心。我與鮮伶俐私交甚好,卻隻限於私交。妹妹與她的事,我絕不會插手。”鮮伶俐從來都不是她的助力,若是她得勢,將來或可提攜鮮伶俐一二,否則,隻憑鮮伶俐的品格,隻怕終此一身,也隻能是個美人了。聞書香頓了一頓。忽然道:“還請妹妹哪日得閑為我作一副畫。改日我自會遣宮中女官來取。”


    莫非連忙道:“哪裏敢勞煩姐姐,畫好之後,自會遣人給姐姐送去。隻是妹妹手拙,畫不出什麽大作。還請姐姐不要見怪才好。”見聞書香謙遜一番,才問道:“不知姐姐喜歡什麽畫?”


    聞書香飲了一口茶,嫣然一笑道:“人像。”


    ……


    畫室裏,莫非靜靜的望著高案上的月白絹帛,遲遲下不去筆。一來畫人像並不是她所擅長的。二來,聞書香所求匪夷所思,卻正是將她二人牢牢捆在一起甘苦與共的最好法子。試想,若是在聞書香宮中搜出除皇帝以外男子的肖像,而這幅肖像又是出自莫非之手,兩人之中,又有誰能脫得了幹係?隻是,這件事,莫非心中總覺得隱隱有些不妥,卻又說不上到底問題出在哪裏。


    慕容藍端了一碗琉璃盞的濃湯款步走了進來。


    莫非索性將狼毫工筆輕輕放置在墨玉臥仙筆架上,緩步迎了上去,就著空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問道:“好香啊,今兒又是什麽湯?”


    慕容藍笑道:“是淮杞牛肉湯,補氣養血最好不過。”莫非體寒,這幾日便是在暖閣裏烤著銀碳也是手腳冰涼,慕容藍和馮太醫商量了一番,專程調配了幾味食補的方子,每日讓小廚房換著花樣給她熬製。


    莫非細細抿了一口,“果真香濃爽口。”又飲了一口,橫了慕容藍一眼,“早該想這些法子,比喝那些又苦又臭的藥水不知強了多少。”


    慕容藍失笑,想了想,忍不住還是問:“娘娘為何突然改了主意?前頭才叫我調製了寒涼的藥丸,現在卻又要千方百計調理身子!”


    莫非的聲音平靜無波:“不好麽?”


    慕容藍疑惑的搖頭:“自然是好的。隻是不明白。”


    莫非將琉璃碗往案幾上輕輕一放,微微一笑,“你可知聞書香臨走前說了什麽?”


    慕容藍越發好奇,“到底說了什麽?”


    莫非垂下眼簾,掩住了目光中的複雜情緒,“她說,身體是最好調理的,可好可壞。若是一直不好,便是突然死了,也沒有人覺得不正常,隻會覺得你時運不濟。但是,若你身子大好,精神奕奕,卻突然得了什麽病,自然會惹人生疑。在這宮中,還是身體好點,日子才好過。”


    慕容藍琢磨了半晌,突然吃了一驚,“有人要害你?”


    ……


    酉初剛過,天色就有些黑了下來。莫非站在亭子的台階前,抬眼看了看沉沉的天空,伸手接著細細的雨線,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從午時開始,這場冬雨已經連下了好幾個時辰,也不知明日會不會晴好――明日,令公府有一場慶功宴,朝中文武,不知會去多少。


    身後響起腳步聲,慕容藍一身粉藍色襖裙站在莫非身邊,學著莫非的樣子將手伸出簾子去接了幾絲細雨,忍不住歎了口氣,“以前聽雪衣說,這時節,司蘭國該下雪了。”


    莫非心中一動,收回手來,定定望著慕容藍,歎息道:“是我連累你了!”


    慕容藍一怔,笑了起來,“娘娘哪裏話。即便是雲溪小姐入宮,奴婢也是要隨侍的,奴婢如何敢當娘娘連累二字?”


    莫非沉默片刻,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意,若不是我,你又怎會陷入險境,又怎會和唐子俊扯上這分不清劃不明的關係,怎會圖惹這些煩惱心思。若不是我,似你這般灑脫的性子,又怎會確認了自己對唐子俊的心思,卻還巴巴的回宮來看顧我?這話她卻沒有出口,隻是轉頭看著慕容藍,問道:“藍,你想不想去司蘭國?”


    慕容藍仔細想想,認真的點了點頭,看見莫非眼裏露出的歉然之色,心裏深深的歎了口氣。


    莫非歎了口氣,淡淡的一笑,“眼下是不行的。但是,終有一日,我會設法讓你出宮,讓你去司蘭……其實,我也挺好去的。塞外風光,還有……雪衣……”


    慕容藍微覺愕然,一時默然,她能感覺莫非的心意,可這個承諾,對於莫非和她來說,都太過渺茫。


    過了許久,慕容藍咬了咬牙還是問道:“娘娘有沒有想過,登臨後位!”


    莫非詫異的微微挑起了眉頭,示意慕容藍接著說。


    慕容藍道:“手上的權力越大,能辦到的事就越多,所受的掣肘就越小。若是貴為皇後,普天之下,娘娘想在哪裏查事情會查不到?何況一個小小的掖庭局。到那時,放一個人出宮或者招一個人進宮,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


    莫非不由胸口一窒,這話不是慕容藍能輕易說出口的。其實,這事她也不是沒有想過。隻是,登臨後位談何容易。最直接最讓她難以接受的第一件事便是――侍寢!明明是最理所應當的事,卻生生被她拖延了大半年,雖然知道遲早是要麵對的,隻是在她心裏,遲一刻總比早一刻的好。


    而要一步一步登臨後位,第二件事,便是要直麵後宮中所有的明爭暗鬥,機關算盡。有幾分把握自己確實不知道。但從聞書香的來訪看來,自慕容元帥班師回朝,這爭鬥,仿佛已經避無可避了。


    慕容藍輕輕執起莫非的手,隻覺入手一片冰涼,“怎的這麽涼?進去吧,若是受了涼,可不是開玩笑的。”見莫非還有些出神,慕容藍手上的力道又大了幾分,“無論你的決定如何,奴婢都會陪在娘娘身邊的。”


    莫非望著慕容藍臉上溫暖的笑意,隻覺更加愧疚,蹙眉道:“容我再好好想想吧!”


    ……


    (多謝“寒冬三月”同學家派來的小惡魔。前些日子因為工作上的一些事不順心,導致生活心情各種亂,今天算是雨過天晴了。盡管隻是一絲絲的陽光,但,總算是趕走了連日以來的陰霾。以後的日子,慕容會更加努力碼字,再次感謝師父。你懂的。再次感謝親們,謝謝你們看我的書,謝謝你們的收藏,謝謝你們給我的每一張推薦票,謝謝你們給我的極其珍貴的粉紅票,謝謝你們訂閱,謝謝你們的打賞。除了說謝謝,慕容隻能努力再努力,才能回報萬一了!叩謝~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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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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