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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抬眼望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原是兩位錦衣玉冠的公子哥帶了一眾隨從想要入樓,卻被站門的龜公攔了下來。公子哥兒尚未發話,他身邊五大三粗的侍衛隨從便鬧將開了。隻聽其中一人嗓門奇粗,甕聲罵道:“你這不長眼的混球,不認得君洲齊家四少爺嗎?啊?我們少爺慕名來聽曲兒是給了你們這小樓子天大的麵子,嘿,這沒說讓你廂房伺候,你居然敢把爺攔在店外!啊!找死啊!”


    龜公說理不成,反挨了一巴掌。管事遲遲又不在,掌櫃佟月娘手上的算盤珠子都沒來得及放下,急急忙忙搖曳著混身的豐滿,笑憨憨的趕了去,嬌笑道“哎呦,幾位爺,幾位爺,您能來咱們月朧紗,咱們蓬蓽生輝呀,但咱們樓子裏地兒小,確實已經坐滿了,還望爺原諒,改日再來,月娘請您喝酒!”


    “滾一邊兒去,誰稀罕你請?小爺我給不起錢嗎?客滿了?給爺趕一桌出來不就有桌了嗎?老子出十倍的價錢!”


    佟月娘暗罵,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賠笑道:“爺,您就寬宏大量,原諒則個,這來者都是客,趕誰走這也不合適啊!”


    隻聽“啪”的一聲脆響,那齊家四少爺一巴掌打在佟月娘臉上,佟月娘頓時一個踉蹌險些摔倒,臉上起了五個紅指印兒,隻聽那四少爺罵道:“小爺本也不稀罕到你這破樓子來,你卻這般不知趣,小爺我就偏要進去。不長眼的東西,髒了小爺的手!”說罷橫衝直闖就往裏闖,龜公還要再拉,佟月娘一把擋住龜公,搖了搖頭。眼中露出恨恨的神色,嘴角一抹幸災樂禍的笑一閃即逝。今兒遲遲管事雖然不在,三小姐可是在樓子裏的。要鬧就讓他們盡情鬧去吧。


    ……


    冷香手指微揚,麵色冰冷的撫著古琴,對客棧之亂仿若未聞。琴聲如水,絲毫不亂。


    王衛看著齊四少等人望向冷香的眼神充滿驚豔色欲。(.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皺了皺眉,重重將酒壇放在桌上,冷冷道:“蠢貨,壞了這好酒好琴!”


    莫非收回目光,舉起瓷碗又灌了口青梅酒,一副懶懶散散的表情,微眯著眼睛。仿佛是有些醉了,全然不管樓裏有多亂,眼光隻若即若離的在王衛身上遊蕩,但更多的時候,是落在王衛腰間那塊玄鐵牌子上。莫非心中有些焦急,卻又不能被王衛看出她的焦急,她沒有心情理會是什麽人來鬧事,她隻想要那塊牌子,那塊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玄鐵牌子,那塊可以自由出入央都皇城的牌子。


    但見那齊四少爺一路簇擁撞開客人。走到居中的一桌,不理會眾人指指點點,那大個子啪的一聲摔下一錠銀子,把佩劍往桌上一按。吼道:“滾!”一桌書生臉色蒼白,其中一名站起來還沒說話,已經被另一人死死拽住,往桌上的佩劍做了個顏色,憤憤道:“李兄,走吧!何必與他一般見識!”也不拿桌上的銀子,一桌人憤憤離開,隻聽那最先站起來的李姓書生在離開客棧前憤憤的說道:“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天理!世風日下,世風日下!”


    齊四少冷“哼”一聲,豁然轉身,道:“王法?爺就是王法。”李書生和許多自命清高的文人雅士一般,極愛冷香的琴和遲遲的舞,也算是月朧紗的常客。可這般無禮霸道的人還是第一次遇見,不由氣得有些糊塗,轉身便罵:“你這潑貨,真是膽大包天,難道不知朗朗乾坤……”


    話音未落,齊四少已拔劍出鞘,直直一劍便朝書生刺去。眾人不意他一言不合便出劍傷人,皆是驚呼出聲。


    李書生手無縛雞之力,眼見長劍帶著勁風直襲胸口,一股殺氣籠罩全身,驚出一聲冷汗,竟是嚇得連驚呼躲閃也忘了,腦中直閃出一個念頭:“吾命休矣”。


    莫非聽見驚呼,見齊四少竟要公然殺人,急急朝王衛道:“救他!”


    莫非話音未落,劍尖離書生胸口不過一寸,莫非握緊了酒碗。忽聽齊四少“哎呦”一聲慘叫,一隻竹筷擊打在齊四少右手腕,“叮”的一聲脆響,劍已落到地上。


    莫非暗暗鬆了一口氣,心道,能做皇帝身邊的羽林軍頭子,果然名不虛傳。光看這一下,出手既快又準,卻隻傷了那闊少的手筋,而沒有洞穿手腕,力量的掌控之精妙,她所認識的人中,恐怕也隻有唐子俊能做到。想到此處,偷覷了一眼那塊玄鐵令牌,不由擔憂起來。他這麽厲害,要偷令牌隻怕極為困難,可沒有令牌,要如何混入宮中呢?眼看就要入秋了,元帥又去了涿郡處理軍務,姐姐的情況不能久等。況且,經過上次二小姐雲溪落水之事,府裏的下人們都以為她逼死思語,對她既怕且恨,她在慕容府的日子也不好過。所以,入宮,勢在必行。可怎麽入,這是個問題。


    李書生剛剛到鬼門關裏走了一遭,嚇得差點尿了褲子,被同伴一拉,也顧不得狼狽不狼狽,慌慌忙忙逃出樓外去。


    齊四少雖然驕橫霸道,但畢竟出生世家,自幼便有名師指引,還是有幾分眼色。他知道出手之人極為厲害,可當著眾人,麵子上很是過不去。特別是,他今天是和孫靜濤孫二少一起來的。孫靜濤什麽都壓他一頭,他在什麽人麵前丟臉都可以,偏偏不能在孫二少麵前丟了臉去。他憤恨的轉過頭去,望向王衛二人。


    一個深青布衣,樣貌普通的男子,一位淡雅出塵,容顏絕色的俏嬌娘,兩人正自默默對飲。


    ……


    齊四少望著莫非呆了片刻,吞了吞口水,領著一行人已經到了莫非桌前。兩人仍舊自顧自的喝酒,齊四少直覺的感到一絲危險,又不好意思再退回去,隻好硬起膽量問道:“你們是誰?敢管本少爺的閑事,報上名來。”話說完,連他自己都覺得氣勢不足。隻好尷尬的咳嗽兩聲。


    不待王衛開口,莫非已緩緩站了起來,卻有些站立不穩的樣子。似乎醉了,她細細看了齊四少幾眼,轉身對王衛道:“爺。明明是他們出手在先,卻敢來向你興師問罪。真是不知死活。”說著,竟似要跌倒一般。


    齊四少迷醉的看著莫非緋紅的臉頰,見她要跌倒,連忙伸手要扶。莫非連忙閃避,一個旋轉,恰巧跌入王衛懷中,手順勢滑到他的腰間……


    王衛見莫非跌坐過來。不好閃避,順勢一扶,目光連忙往舞台望去,隨後自嘲一笑。冷香並不知道他會來,怎麽會注意到他呢。況且,這麽多年不見,他又刻意喬裝打扮過,即便見了,也是相見不相識吧。王衛的眼中露出一絲哀痛。莫非瞧得清清楚楚,手上順溜的將令牌滑入袖底。緩緩起身,抬手扶額,輕輕笑道:“頭好痛,爺。將他們趕走吧。”


    莫非對齊四少爺渾然無視,狠狠的刺傷了這驕傲的少爺。隻是齊四少鐵青著臉還沒發話,他身邊極善察言觀色的隨從已經怒吼道:“混賬,竟敢對我們少爺無禮!”


    王衛突然站了起來,欺身而進,吼話的人便突然倒了下去,無聲無息,不知死活。周圍的人都嚇得往後退了幾步,齊四少爺強抗著逼人的氣勢隻退了一步,卻已經滿頭冷汗。莫非雖然不能動用真氣,眼力卻是極好,她清楚看見,王衛的手閃電般在那漢子胸口輕點了一下。


    莫非眯著眼望了望窗外,夏日的天氣仿似娃娃的臉,說變就變,方才晴好,此刻又下起了雨。莫非迷蒙著眼,悠悠然坐了下來,倒滿滿一碗酒,輕輕在王衛的酒壇子上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齊四少爺一臉難堪,強壓心中驚恐,喝道:“小子狂妄”一劍便刺了過去。王衛將帽簷拉得更低,歎了口氣。他必須速戰速決,其他人倒無所謂,關鍵是和齊四少一起的孫靜濤,是今年禦選的羽林軍預備營的新兵,殿前選試時得皇上誇讚了幾句,便博了個隊長的職務,月底便要上任。若是讓他認出了自己,豈非大事不妙。


    “砰砰砰”三聲連響,眾人但覺眼前一花,齊四少爺已經直直朝桌子跌去,莫非左手端碗,右手拎壇,退出丈許,齊四少將桌子砸得稀爛,落在地上,口吐鮮血,連聲痛呼。電光火石之間,齊四少爺挨了三拳,胸口一拳,小腹一拳,臉上一拳,斷了幾根肋骨,掉了幾顆牙齒。全是近身搏擊,毫無花俏,也全無路數,全憑速度、身法與力量。


    莫非仿若未見,將酒壇遞與王衛,搖頭笑道:“可惜了一桌子好酒好菜。”


    卻不知是誰,帶頭拍了一下掌,掌聲緊接著稀稀拉拉的響了起來,就像是客棧外剛開始落下的悶雨一般,掌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急,就如此時客棧外雨水漸大,呼嘯而來,洗去先前壓抑在客棧所有人心中的煩悶與不平。


    雖然沒幾個人能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更不知道那青衣漢子是如何出手的,但是他們清楚的看到那囂張的公子哥吐了血,這就夠了。


    王衛壓了壓帽簷,沙啞著嗓子道:“廢物!是一起上?還是滾?”


    另外一個錦衣少爺從起初到進店,始終一言不發,隨在齊四少爺不近也不遠的地方,一直不引人注目,此時齊四少爺倒了,一行人很有默契的都望向了他。


    此人正是孫家二少爺孫靜濤。此刻,他沒有任何表情,內心卻震驚到了極點,他很清楚齊四少爺雖然是沒腦子,但絕不是廢物。相反,他自幼隨名家學習劍術,實力比之自己也不差幾分。然而對方在自己完全沒有看清楚的情況下,一瞬間解決了兩個人,並且很輕鬆,實力太恐怖了。他心念電閃,一言不發,轉身即走。一行人連忙抬起重傷的齊四少爺和昏迷的齊家下人跟了出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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