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著幾人一直向東走了許久,終於看到一排矮矮的屋舍。盡管已是黃昏,這裏仍然有許多素衣弟子往來穿息,偶爾小聲交談幾句,見了莫非不顯驚訝,卻也無人理會。莫非也不問管事人的房間,直接步入了矮舍右側最大的房間,果然見兩位淡藍衣衫的女子在喝茶嗑瓜子聊天,見了她隻淡淡問了句“腰牌呢?”莫非把腰牌交給一名淡藍衣衫女弟子後,對方話沒再多說一句,不耐煩的走到門口,衝外麵大喊了一聲,“哪間房還有空鋪?”


    沒有人答話,正在打水的黃衣女子回過頭來,神情疲憊的指了一處屋舍。藍衣女子讓莫非自己過去,便轉身回屋。


    莫非漸漸習慣了這裏人奇怪的表達方式,走到黃衣女子所指屋舍,推門進去一看,房間很小,很簡陋,但很幹淨。兩張木床拚在一處、一張桌子,一張椅子,便再沒有其他東西。


    莫非看著兩張小木床,不知道該睡哪張,隻得手足無措的站著,站得久了,幹脆在搖搖晃晃的椅子上坐著,從懷中摸出小牛做的那把木梳發呆。屋內光線漸漸昏暗,竟然已經入夜了,莫非回過神來,收起木梳,便覺異常困倦,摸出雪衣給的藥丸吞了一顆,這才站了起來,望著床鋪猶豫著該如何處理。


    正在此時,先前答話的瘦弱黃衣少女帶著一臉疲憊的神情,推開房門走進,看到莫非還怔在屋中,皺了皺眉,走到床邊使勁一拉,將小木床拉開,走到內裏的小床直接躺下,不再理會莫非,昏睡過去。


    莫非這才走到另一張小床,自懷中摸出小牛的粗布衣服,疊了整齊,放在枕頭下,這才躺上床去,忍不住思緒萬千。終於入了七秀了,如此千辛萬苦,卻隻是個記名弟子,並非如她所想可以馬上修習劍舞,看這情況,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聽之前那個藍衣女子的意思,明天應該還會給自己排事情做。


    想到這裏,她輕歎一聲,摸了摸懷中的木梳,不由堅硬了心腸,又細細想了一番師父的話,暗下決心,絕對不能讓任何人再輕易看穿自己的心思,心中再苦再累,也要笑。


    ……


    早晨還迷迷糊糊的睡著,見黃衣女子已經起床梳洗,莫非連忙坐了起來。睡了一覺,黃衣女子不再那麽疲憊,氣色看起來好多了,心情仿佛也好了許多,見莫非起身,不在意的回頭看了看,道:“吵到你了麽?”莫非搖頭。那女子道:“距離放飯的時間還早,能睡就多睡一下,等你手頭的事情安排下來,便是想睡也睡不成了。”


    莫非一愣,道:“事情會很多麽?那哪裏有時間學習劍舞?”


    黃衣女子好笑的看著她道:“學習劍舞?嗯,好好努力,或許會有這個可能。對了,你叫什麽?”


    莫非報出姓名,那女子一聽,頓時愕然,失聲道:“你就是莫非?那個靠自殺式跪門才……”說道這裏,那女子尷尬的咳嗽了兩聲,道:“我叫喵江江。你可是七秀的名人了。拒絕高宗主,又在師父門前往死裏跪。說心裏話,其實我挺佩服你的,居然能用這樣的方法進來。”


    莫非無奈苦笑,這種有嘴說不清的事情,還真是沒辦法辯解。


    喵江江見莫非不說話,頗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別介意,她們都是這麽說你的,說你假裝高傲,是為了引起師父的注意,然後又死皮賴臉的去跪門,說你心機深沉,陰險狡詐……”喵江江見莫非臉色有些難看,咳嗽兩聲,連忙換了話題,“你是新人,不知道管事薛玉一肚子壞水,哦,就是給你分配房間的那個藍衣服的。自以為是大美人還十指不沾陽春水呢,其實就是尚書府的一個小丫頭,靠著狐媚大少爺得了秀選的機會,落選了也是求著大少爺上上下下打點送禮,不知道費了多少銀子才得來一個記名弟子的名額,熬了五年才做了記名弟子的管事,等會兒你就知道了,她其實就是潑婦,根本不拿我們這些記名弟子當人看!”


    “這麽誇張?”莫非一怔,她想到那個眼神淩厲,牙齒微爆,搖著腿嗑瓜子的女子和滿地的瓜子皮,覺得她也不算辱沒了潑婦這個稱呼,不由莞爾一笑。


    “想起來了吧,不過她熬了五年,去年已經獲得了修習劍舞的資格,所以也該她得意,不過她得意歸得意,得瑟了就跑來欺負我們就過分了。”喵江江喝了口水,看了看天色,連忙拎了水桶就要出門,一邊走一邊說道:“我要做事了,黃昏前不能給劍秀所有的院落送完水,晚飯就沒得吃了。”


    莫非目瞪口呆的看著喵江江提著水桶衝出門外撞在門口的藍衣“潑婦”身上再反彈回來摔在地上。薛玉立在門口紋絲不動,指著喵江江的鼻子罵道:“跑什麽跑?送死麽?”


    喵江江見是薛玉,大氣也不敢出,低聲叫了聲:“師姐。”,拎著桶便朝外跑去。跑出幾丈遠了還忍不住回頭以同情的目光看了眼莫非。


    莫非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連忙向薛玉行禮。


    薛玉斜著眼睛看了眼莫非,陰陽怪調道:“我還以為多了不起,跪死跪活還不就是個記名弟子。你,砍柴,前山的柴不能砍,後山去,然後給每個院落送去明天一天的用量,黃昏前不能完成,不許回來吃飯,晚上不能完成,也別想睡覺。”說完轉身便要離開,突然又想起什麽,轉回頭來:“哦,對了,不隻是今天,以後給各院落砍柴的事都是你做。規矩就是,做完了才能吃飯睡覺。”


    莫非心底冒起一絲邪火,直想一拳打在薛玉的齙牙上,突然想到蕭寒煙的話,咬了咬牙,強行把火氣壓下,一絲甜甜的笑意浮現在臉上,淡淡答應。薛玉對莫非的反應有些吃驚,最後嘴一癟,嘀咕了幾句什麽,便轉身離去。


    莫非從雜物房領了柴刀和背簍,太陽才漸漸從東方出現。莫非見喵江江正在打水,走過去捧了一口水喝,按雪衣的吩咐,又服了一粒藥丸,便要朝後山而去。喵江江突然拉住莫非,問:“看你的行頭不是砍柴麽?去哪裏?”


    “砍柴不是在後山麽?”


    喵江江倒吸了一口冷氣:“後山?她說的?”


    莫非點頭。


    喵江江滿眼可憐之色的看著莫非:“你是不是和她有仇?”


    莫非茫然搖頭。


    喵江江同情的拍了拍莫非的肩膀,說道:“看來她聽了議論,故意針對你。以前砍柴都是兩人的活,並且是可以在前山砍,你不知道後山有遠!這不光是存心不讓你吃飯,根本是連覺也不讓你睡……,我看是想逼你離開。”她望了望天色,“快去吧,加緊腳程,希望中午前能趕到後山。”說完左右看了一眼,迅速往莫非兜裏塞了半個硬饅頭,迅速回轉身去,繼續打水。


    莫非苦笑一聲,調侃道:“一個挑水,一個砍柴,蠻好。”她知道喵江江給她的半個小黑饅頭是自己中午的口糧,不由心口一熱,一麵背上背簍一麵不為人知的輕輕道了聲謝謝,帶著微笑朝後山走去。


    ……


    (20120110初修,今天晚上會更,但,按慣例,應該會很晚,年末宴席太多了,╮(╯▽╰)╭。敬請收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莫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慕容琳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慕容琳霜並收藏莫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