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她心裏唯一的掛念,你這樣做是毀了她!”周律咬牙。


    “她有你就足夠了,本以為她是神山的人,我們當年一直小心翼翼地防著她,現在又因為她的魔教出身,一想到為我而死的師父,我很難再心平氣和地再麵對她,與其再傷害她,你不如繼續告訴她從未見過我。”焚落的話裏淨是痛苦和蕭瑟,這麽多年他對焚清音的愛並不是作偽。


    “你!”他還要再勸。


    “周律,”焚落打斷了他,“如果你傷害了她,你還會繼續留在她身邊麽?如果你知道她會恨你,你還能再麵對她嗎?如果你看到她就會想到痛苦的往事,你還能笑顏以對嗎?……”


    “能!”周律毫不猶豫地說,他曾經怨過她,傷害過她,她也恨過他,可他還是要她留在他身邊。


    “那就好,從此之後,她就交給你了。”焚落的臉上閃過一抹欣慰和辛酸,“這些痛苦的事不要讓她知道,你隻要負責讓她笑就好。”


    說完之後,焚落轉身,背對著他們不再言語。


    此刻屋外雷聲大作,突然開始下起了傾盆大雨,南越的氣候不好,天氣突然變化是常事,可這一場看似尋常的雷雨卻讓周律開始心慌。


    焚落自我放逐的絕情,讓他無力多勸,心裏又掛著似乎很不對勁的焚清音,周律根本無心多留。


    她聽見雨聲嘩啦啦打在屋簷上的聲音,伴著沉悶的雷聲和呼嘯的風聲,隱隱約約傳來隔壁屋子裏小丫頭們笑鬧的聲音。


    那麽近。這麽遠。


    “她身上流著魔教的血!”


    “莫說毀掉她的氣海了,就是將她逐出師門。甚至親手了結她,我都願意!”


    一字一句如尖刀一樣狠狠地在她心底刻下深深的印記,血淋淋得讓人不忍直視。


    她都看到了,都聽到了。


    在送給周律的簪子上她做了手腳,透過那把簪子她看到了許久不見的焚落,曾經清朗的年輕男子一臉憔悴,胡子拉碴,眼底是她陌生的憎惡。


    這是那個將她一手帶大,視她如親女的師父。這個有點冷漠孤僻,總喜歡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男子。很少笑也不會哄她,卻一直用自己的方式維護著她。


    他讓她吃很多珍貴的丹藥,從不勉強她練功,讓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可是吃那些丹藥是因為她氣海已經被悄然毀去,如果不靠丹藥支撐恐怕她隨時都有生命危險,不勉強她練功是因為害怕她的修為高過他們……


    這一切也許不是出自焚落本意,他卻默許了焚楨的做法。


    盡管曾經也有過懷疑,甚至也有了這樣最壞的預感。可是在知道真相的這一刻。她的世界瞬間崩塌了。


    仿佛置身於風雨之中,她是一葉隨時覆沒的扁舟,孤獨而絕望。


    周律衝進她的屋子。將整個世界的風雨都隔絕在門外,卻心驚地對上她空洞的眼神。


    他的心中一涼,她果真都知道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流淚,隻覺得昏昏沉沉間,有雙溫柔的手,輕輕地撫慰著她,一個聲音在她耳畔說,“乖,別哭了,我在這裏……”


    你是誰?她抓不住那模糊的影像。


    那雙手輕輕撥開她的長發,用冰冰涼涼的物體替她擦幹淚水。


    可是她的淚就像永遠無法擦幹淨似的,不停地從眼眶中落下。


    他不是沒有見過她流淚,可第一次感到心慌恐懼,她的眼神很空,明明是看著他的,卻似乎看不見他這個人,無論他怎麽哄她,都無法阻止她的淚水不停地滾落,她的眼睛仿佛是兩個巨大的黑洞,將一切都絞成了虛無。


    他緊緊地摟著她,不想看見她這樣讓人心驚的模樣,似乎下一秒她就會消失一樣,心慌地吻上她的眼睛,也許這樣就能吻幹她的淚。


    “周律?”她的身體漸漸回暖,思緒也從混沌中清醒,嗓音沙啞地辨識出他。


    “我在這兒。”他生怕嚇著她似的輕聲道。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她的眼神帶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你在汝陽城的時候就懷疑了吧?你也知道他一直故意避著我,你一定覺得我和傻瓜一樣吧,看著我在這裏忙著盼著想要和他們過回原先在山上的日子,很好笑吧?”


    她自己也知道她的怪罪毫無道理,可還是忍不住想要找個人發泄。


    “你去哪兒?”他不悅地看著她推開他起身。


    “回家。”她說得很堅決,拉開門滂沱大雨從屋簷上泄下,屋外一地泥濘,她隻是稍稍一頓,便不再遲疑地傾身準備跨出。


    “外頭雨下得這麽大,你回哪裏去?你家又在哪裏?”他皺眉將她一把拉回。


    “我要回家,這是什麽破世界!人人都這麽虛偽!惡心!”她聲嘶力竭地哭叫著想甩開他的手,可他的手掌卻像鐵烙般緊緊箍住她,怎麽也甩脫不開,“我討厭這裏,討厭這裏的每一個人,連呼吸著這裏的空氣都讓我難受!我要回家,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大學老師,每天安安穩穩地做科研,看小說看漫畫,吃好吃的東西,我的生活就是這麽簡單,幹嘛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鬼地方?幹嘛把我扯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裏去……”


    她哭嚷的內容大部分他沒聽明白,可是她的厭惡卻是毫不掩飾的。


    他的心一寸一寸地涼下去,對她,他已經盡了自己的全部力量,在他眼裏她重於一切,他所做的每件事都要想怎麽樣才能哄她開心,生怕她受到一點點傷害和委屈。


    可惜就算他再怎麽小心翼翼,換來的也不過是她的一句“討厭”和“惡心”罷了。


    他鬆開她的手,自嘲地笑了笑,“這裏才是你家,該走的是我。”


    他說完,踏入雨中,太過決絕的姿態,讓焚清音驚愕。


    雨中和雨外,成了兩個世界。


    她突然有些恍惚了,她心裏明白得很,她是回不去了,而在這個世界她注定是一個人。


    一個人!


    恐懼的念頭悄悄爬上心底,無限擴大。


    看著周律決然離去的背影,她心慌了,所有人都要拋下她了嗎?


    疼愛自己的師父,還有對自己萬般縱容的他,他們都不要她了嗎?


    她突然感到自己被全世界遺棄了。


    她不要一個人!


    來不及細想什麽,她瘋狂地衝入雨中,不顧雨水的重重擊打,奮力跑向他。


    “周律!”


    他終究還是忍不住停住腳步,回頭眸中卻映入她淒然的神情,突然覺得心髒銳利一抽。


    “你不要走!”她撲向他,狠狠地抱住他,卻帶著深深的絕望和脆弱。


    “不是讓你別出來?”盡管生氣,可卻更心疼她被雨水打濕的孱弱身體,將她打橫抱起帶進房裏。


    褪下她被雨水淋濕的衣物,將她嚴嚴實實地用被褥裹起來,再用帕子拭幹她的濕發,他有條不紊地忙著,動作堅定而溫暖。


    可惜他懷中人並不配合,眼中有著倔強,卻直直勾下他的脖頸,用力貼上他冷酷卻溫暖的嘴唇,毫無技巧地重重吮吻著他。


    暖被早已滑落,不著一縷的柔軟身軀不給一絲拒絕的餘地,緊密地貼住他同樣濕透卻堅實的胸膛,密合的程度讓她很快就察覺到他腹部確切堅硬的反應。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盡管已經變得粗重起來的呼吸和無法控製的生理反應泄露了他強烈的欲望,但他依然冷靜地伸手拉開她,他想要她,一直都想,可卻不想在這個時候趁人之危。


    “我知道。”她挑釁地看著他,咬牙切齒地一字一句地宣布。


    “你會後悔的。”他的聲音緊繃而忍耐,還帶著一絲怒氣。


    “那又怎麽樣?”她報複似地更加貼緊他僵直的身軀,“你不想要的話,我會找別人。”


    “你敢!”她的話終於勾起他壓抑的怒氣,冷怒的眸子凝視著她,他修長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逼她直視著他,然後壓下俊臉,攫住他深愛的柔軟唇瓣。


    這一吻又深又重,鹹鹹的淚水溶進唇畔,帶來了微微的苦澀,濃濁熱烈的氣息交纏著,唇舌吮噬著彼此的味道,吮吻變成了啃咬。


    淚光模糊中她看著他隱忍地咬著牙,看著他眸中倒映著自己痛苦的哭喊,看著他溫柔而強硬地進入自己,看著他眼神狂亂地在自己身上啃咬著、動作著……


    她的掙紮和逃離已經太遲了,她發狠地在他身上也留下了一個個印記,兩個人不像是在歡愛,反倒是在打架,不像是愛侶,反倒像是仇人。


    仿佛整個世界都離自己而去了,又仿佛整個世界就在身邊。


    她放肆地哭著,仿佛要苦盡自己所有的委屈,她承認自己隻是想要發泄,甚至隻是利用了他,她想要的不過是一個溫暖的懷抱,一個可以證明她存在的人,一個讓她對這個世界還能有一絲信心的人。


    當她哭得聲嘶力竭沉沉睡去的時候,耳邊模模糊糊傳來他溫柔而壓抑的低喃,“清音,清音,你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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