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原本溫馨整潔的小屋子不知被誰人破壞得麵目全非。mianhuatang.info外圍的籬笆斷的斷倒的倒,我種的草藥七歪八扭橫在地裏,曬得衣服倒在那些草藥屍體旁邊,連我家桃花樹也沒有幸免於難,枝椏折下了許多在地上,桃花瓣碎了一地,主幹上還有許多劍痕,看得我十分心疼。


    但現在已經顧不得神樹和一地的狼藉,我又衝進屋子裏麵,亦是清一色的狼狽,鍋碗被砸碎凳椅被踢翻櫃子裏的東西被翻出來如同碾壓出肚皮的腸子,慘不忍睹!在屋內尋了一圈,見不到喜兒和謝珠華,心中大喊不妙。立馬從乾坤袋中取出傳音螺,焦急地喚著喜兒,可我的聲音從不遠處的衣服堆裏又冒出來。我隻得收好兩隻傳音螺,打開喇叭花給吾鳳報信。


    吾鳳聽我慌亂且不甚清晰的表述,安慰我道,“你先別急,四處再找找,別跑遠,我馬上過來。”


    “嗯!”我腦子亂得很,大顆的汗珠因為著急而從額間滾落,無聲砸在地麵上。隻希望吾鳳快些來,隻要他來,所有的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逼著自己冷靜一點,先在周圍檢查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任何人影,也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桃枝被驚動,睡眼惺忪,不知發生了何事。待清醒一會兒,也驚訝地在我周圍亂飛。我看到飛在半空中的桃枝,忽然想起現在鳥兒都對我唯命是從,於是趕緊跑出去,對著空氣大喊,“眾小鳥兒聽令,都給本仙出來!”


    話音剛落,四麵八方衝出許多鳥兒,“啾啾啾!”“唧唧唧!”


    “咕咕咕!”都對著我叫。可我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


    “站出來隻會說人話的!”我又一吼。


    一隻畫眉飛到我跟前,“娘娘,有何吩咐?”


    當下已無心糾正它的稱呼,我焦急問道,“誰知道這屋子發生了什麽?”


    畫眉飛到鳥群中,問了一圈,又回來告訴我,“一隻鴞說。昨天晚上有一夥黑衣人闖進來。將屋子裏的三個人都抓走了。”


    昨天晚上!?昨天傍晚我還和喜兒通過音,說了半天那百鳥朝鳳的事情,那想必是後半夜遭人偷襲,可喜兒好歹也是一隻修了近千年道的妖精,怎麽會那麽輕易就被人給抓走了?!而且,那第三個人是誰?!


    我讓畫眉將那隻鴞帶到麵前。一問一答翻譯起來。


    “那夥黑衣人可都是普通凡人?”我問。


    畫眉變成鳥叫,鴞搖頭也叫了幾聲,畫眉變成人話又告訴我。“裏麵有一個好像有些道行,不知是不是妖。”


    “他們有沒有傷到那三人?”


    “鴞說,隻看到被綁著帶走了。當時沒有受多少傷。”


    “那三人都長什麽樣?”我又問。


    “一個好看的姑娘,一個滿頭白發的年輕男子,還有一個斯文的書生。”


    斯文的書生?!十四玉?是有些斯文的書生氣……大半夜的,或許他隻是來幫喜兒一起保護謝珠華的。恩!一定是這樣。我強忍自己不要往不該想的地方想去。


    “你倒是學得快,過了一天就會對我的鳥兒們發號施令了。”忽然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一喜。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轉身抱住吾鳳胳膊,“怎麽辦,喜兒、謝珠華還有十四玉被人抓走了!”


    吾鳳問那隻鴞,“他們抓了人往哪裏去了?”


    “咕咕……呼呼……”此鳥叫聲有些嚇人。


    吾鳳也不用翻譯,轉頭對我說,“他們去了西邊,我們先去西山那裏問問有沒有可疑的人出沒。”他不等我點頭,拉著我騰雲往西山而去。留下一群鳥兒,向我們漸遠的背影鳴叫不已。


    吾鳳一來,我就安心不少,於是開始胡思亂想,這些鳥兒莫非是在喊,“神君再見……娘娘再見……?”麵上一窘,微紅,在心裏罵了自己幾句。


    “你腦袋瓜子倒是聰明,知道去問附近的鳥。”吾鳳沒有什麽表情,語氣也平淡,我不知道他是真的在表揚我聰明還是隱射我不該亂用職權。


    幹笑兩聲,應付過去。桃枝在後麵扯扯我頭發,我以為她想回乾坤袋,剛想用眼神責備她怎麽這麽沒眼力勁,在吾鳳法眼前還如此為所欲為。卻不想她是要我回頭看,看什麽?她一指我的神樹,離得遠了隻能看到一個粉紅色的小點。


    “沒什麽好看的啊……”我不解。


    桃枝氣急,憑空變出一瓣桃花。她這個特異功能我見過,已經不覺得新鮮。隻見她又把那桃花瓣撕成了兩半,一手一半在我麵前示意。


    “桃枝,現在不是陪你玩的時候。”我打斷她。眼看西山就要到了,我拎著她的小翅膀,忽然發現她的翅膀好像變……變大了一些?原本如蜻蜓翅膀,現在變成蝴蝶翅膀了?!


    “吱吱吱!”她抗議,生怕我不再看她,邊抗議邊繼續手裏的動作。兩半的花瓣在她默默的使勁中漸漸聚合,我感覺到她整個身體連同翅膀都用力,有些微抖,最後那兩瓣花又變成了一片完整的桃花。


    我詫異須臾,此時吾鳳已經到達西山洞門口。


    “小乖乖,我知道你又多了個特異功能,等我將喜兒他們找回來,就陪你玩一整天這個!”我安撫了她,趁吾鳳走在前麵沒有看我,將桃枝丟進了乾坤袋裏。我看到她臨拋棄前,氣結的小臉。


    這時從洞裏迎出來一小妖,我驚呼,“十四玉!你怎麽在這裏?!”


    十四玉十分莫名,又見我樣子嚇人,怯怯問道,“小人不應該在這裏嗎?”


    “你昨兒晚上沒有和喜兒在一起?!”我質問。


    他搖頭,“昨天小人五哥的二兒子周歲,我在他家忙了一宿,今天早上才回來。”


    那第三個被抓走的人是誰?!斯文的書生樣?!我有些淩亂,望向吾鳳,吾鳳也皺眉。進去尋了白慕,清點人數後發現西山除了喜兒和謝珠華。沒有少人。這第三個人還不是西山的人?喜兒怎麽會讓一個陌生的男子留宿在屋子裏……一下子,許多的疑惑出現在我腦中,百思不得其解。


    “不要亂想了,找到喜兒和謝珠華就都會知道。”吾鳳手指彈在我腦門上。


    我呼痛,揉著腦袋哀怨道,“可我們一點線索也沒有,上哪兒找他們去……”


    吾鳳得意一笑,“怎麽沒有線索。謝珠華不就是最好的線索。”


    頓時被他點醒。“對哦!去京城找左丞相!”


    拉著吾鳳就要走,十四玉追上來。他知道喜兒不見,一臉著急,攔住我道,“小人也想去。”


    我看看他,詢問吾鳳。吾鳳沒有意見。於是又帶上十四玉,三人飛奔向京城。


    京城,在青州以西。


    吾鳳領著我和十四玉。飛過青州上空時,我喚他停一停,想要去看看李府的大少爺或者老爺回來沒有。又想起李府裏麵那一重重的鎖妖伏魔法陣。於是讓十四玉留在李府的後門等我們。


    李府大白天的也異常靜謐,下人們隻顧低頭工作,大氣不出一聲。我和吾鳳隱了身形穿過大堂,吾鳳道,“這屋子的主人倒是個怕鬼怪妖魔的膽小之人。”


    我白了他一眼。“現在大戶人家都流行這樣,還會送自己子女去洞天福地修仙。”


    “嘖嘖。他們這些人不是為了求功名利祿就是要長生不老,欲望如此重,如何成仙。”眼裏充滿了鄙夷。


    我對吾鳳刁鑽刻薄的性子十分熟悉,不再與他說這些無關緊要的話,拉著他往正中最大的院子而去。這裏我來了好幾次,已經相當熟悉。先闖入李毅的屋子,依舊是多天沒有人居住的老樣子,這李毅究竟去了何處!


    正要出門,屋外傳來了人聲。


    “大少爺還沒有回來?”一個雄厚沉穩的聲音。


    “稟告老爺,大少爺自從八月十五出門,至今未歸。”也是個年紀不輕的聲音。


    “這個混賬東西!”那老爺怒罵。


    我一聽此人是老爺,想必是李府的當家人,用眼神示意吾鳳一起出去跟著此人。我二人穿牆而出,跟在李老爺的後麵進了他的書房,另外一個類似管家之人向他匯報了這幾日各處錢莊酒樓商鋪大致的情況之後就告退了。看來我今日總算沒有白來,李老爺也是剛回來。現在留得李老爺一人,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吾鳳揮手在他麵前一揚,他就如同木偶一樣,傻傻看著我們,眼睛都一眨不眨。吾鳳示意我想問什麽就快問,問完趕緊走人。


    “你這幾日去了哪裏?”我上前問李老爺。


    李老爺一字一頓地說,“在、左、丞、相、別、院。”


    “你兒子又去了哪裏?”我再問。


    “不、知。”


    我一掌扇在他頭頂心,連自己兒子去了哪裏都不知道。


    “左丞相與你有什麽陰謀?”


    “招、兵、買、馬。”李老爺是個少言寡語的,就算被迷暈,說的話也十分簡略。招兵買馬……看來左丞相真的有篡位之心。


    “左丞相的別院在哪裏?昨日可有三個人被左丞相抓進去別院?”我繼續審問他。


    李老爺道,“在、城、西、梅、林、無、人、被、抓。”


    我望向吾鳳,看他還有什麽想問的。他搖搖頭,對此人一點興趣也沒有。我本想對他施個咒,讓他逢人就說“我和左丞相要造反拉!”以示懲戒。可吾鳳強行把我拖走,不讓我如此行為。


    “他們都是宵小,為何不讓我教訓他們?!”我被拽著往前走,有些窩火。


    吾鳳嚴肅道,“對你說過多少遍,凡間的事情你少插手,這些都有因果報應。”難得斂去鳳凰高傲冷漠的樣子,看來他很在意因果輪回之事。我撇撇嘴,收了聲息。


    其實我和吾鳳都有兩麵,正常的時候一個刁鑽刻薄幼稚無禮,一個欺軟怕硬八卦好事;不正常起來,他是又深沉又嚴肅又固執,而我就腦子罷工全憑手腳行動。我看看他,又低頭看看自己,果然人以類聚物以群分!我二人何時才能夠真正成熟起來,不藏在沒心沒肺的外衣下一響貪歡。


    似乎想遠了……


    “去城西看看,說不定喜兒他們被關在那裏。”吾鳳在前麵說。


    我回過神,應了他一聲,出門喊上十四玉往城西的梅林而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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