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聲不好,王七縱身上前。


    王七的速度不可謂不快,隻一眨眼,他便竄到了穆婉秋剛剛跪立的位置,可是,那洞口彌合的更快,王七隻來的及把劍尖橫在洞口,洞口的兩塊巨石已哐當一聲對到了一處,一把爐火純青的寶劍瞬間被擠變了形。


    “公主……”王七淒厲地叫了一聲。


    悲慟中的眾人也回過神來,“公主……”大叫著奔過去。


    手上運足了力氣,王七正要向剛彌合的巨石拍下,隻聽“吱,吱……”又是兩聲尖利的哨子聲,緊接著,撲撲撲一陣輕響,眾人周圍的地上一串串塵土飛起丈餘高,一瞬間從地下冒出四五十個身材矮小,一身青衣,頭上帶著麵盔似黑罩的蒙麵人,嗖嗖嗖抽出隨身的寶劍撲了上來。


    那還有暇去撬巨石,眾侍衛忙抽劍迎了上去。


    王七剛殺了一個纏住自己的黑衣人,再要彎腰去撬穆婉秋墜落處洞口的巨石,一瞬間,又嗖嗖嗖撲過來四五個,這些人武功不是多高,但一個個輕功絕佳,竟死死地纏住了王七等人,阻止大家撬洞救人,顯然是有備而來。


    見這群人不要命地往上撲,不給自己留罅隙救人,王七也感覺不妙,朝虞九大喊,快給公子報信。


    虞九早被擠到了外圍,距離穆婉秋失足的洞口頗遠,相應地糾纏他的人也少,聽了王七的話,伸手摸出腰間的信號朝天空放了出去。


    一聲尖刺的哨子聲劃破長空。


    “公主出事了……”落日山下的兩個黎家侍衛聽了信號聲,一麵跟著放信號,一麵朝山上奔去。


    一聲一聲,此起彼伏的信號聲接力般傳了出去,一瞬間,便響徹在安康上空。


    正和太子密議,聽了窗外響起一聲尖利的信號聲,黎家臉色一白。“落日山出事了!”他騰地站起來,“此事稍後再議,殿下容草民先行告退。”說完,不等太子答應。黎君已經沒了影。


    太子臉色變了變,隨即推門走了出來,“……怎麽回事?”迎麵遇見貼身伺候的小公公孫誌匆匆走來,他開口問道。


    “皓月公主在落日山被劫了……”孫公公躬身施禮,臉色瓷白。


    天子腳下丟了公主,被萬歲知道了,暴怒可想而知。


    “什麽?”太子大驚失色。“皓月公主被劫了?”昨日黎君連夜向他要侍衛,他還笑黎君太緊張,有些小題大做了,天子腳下,能出什麽大事?


    誰知,竟真出了事兒。


    驟聽這個消息,太子臉色也是一變,“備馬!”他大步朝院子走去。“速傳本王的口令,各關口加強戒備,勿要找到皓月公主”。


    對穆婉秋被劫如此緊張。不隻因為她貴為公主,身份今非昔比,單說黎君對她的重視,他也不能坐視不理,和黎君私交甚深,太子還是第一次看到黎君變了臉色,失了分寸。


    一路快馬急行,不到半個時辰,太子便到了落日山。


    半個山坡都被染成了紅色,枯黃的草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三十幾具屍體。有幾具是太子府侍衛的,大多都是蒙麵黑衣人。


    長這麽大,太子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慘烈的場麵,他臉色蒼白,幾欲嘔吐。


    “殿下先下山等著,奴才去把黎公子傳來……”見太子臉色蒼白。隨行而來的孫公公說道。


    看了眼負手立在穆相墳前一個碩大的坑洞前的黎君,太子搖搖頭,深吸了一口氣,大步走了過去,“……怎麽回事?”


    黎君呆呆地望著黑洞洞的地洞,沒言語。


    “對方在皓月公主祭奠的地方預先挖了地洞,是從地道裏把人運走的……”黎君身邊的侍衛回道,“黎公子剛下去看了,裏麵通向不同方向的三條通道,都在半路給堵死了,不知他們把皓月公主劫到了哪兒……黎公子已經吩咐侍衛下去挖了……”


    太子就皺皺眉。


    能準備這麽大的一個地道,顯然對方不是籌備了一天兩天,早算準了穆婉秋會來祭奠父親,“難道英王還逗留在安康?”心裏想著,他開口問道,“不是預先來人清理了嗎?怎麽竟一點睨端都沒看出?”


    黎君向他要侍衛時曾告訴過他,黎家的影子要先來踩地形,路上護送還得靠他太子府的侍衛。黎家的影子他是聽說過的,一個個勝過大內高手,怎麽清理了半天,竟留了這麽多殺手隱藏在附近?


    這黎家的影子倒底能不能行?


    “都是會閉氣功的,事先藏在地下……”侍衛解釋道。


    閉氣功?


    太子驀然回頭看向那些死去的蒙麵侍衛。


    傳說東瀛有個流派專門修習忍術,這些人武功大都不是特別高,卻極擅隱蔽,刺殺,閉氣的功夫更是一絕。


    不過,這些隻是傳說。


    “……難道是東瀛忍者?”看著一具具戴了頭盔式麵罩的屍體,太子驀然想起他曾在父皇的書房見過的一副畫像,脫口問道,不可置信地說道,“這世上真有這樣的流派?”


    “不知道……”那侍衛搖搖頭,“他們自律很嚴,黎公子抓了兩個活口,還沒來得及問話就都自盡了。”


    “太子殿下也聽說過東瀛忍者?”黎君突然轉過頭。


    “小時候聽父皇提起過……”太子點點頭,“說是東瀛就有這麽一個流派,專門修習忍術,其中最重要的一項技能就是閉氣……父皇書房裏還有一副忍者的畫像呢,裝扮就和這些人差不多……”見黎君眼底露出一絲疑惑,又道,“……是柳太妃講的,那畫像也是她畫給父皇的……那時父皇剛剛記事,柳太妃經常給父皇講故事。”


    柳太妃就是魏大師,她入宮前為躲避永帝,也曾漂泊過幾年,難說不是那時候去過東瀛,聽了這話,黎君就點點頭,“……我也聽說過東瀛有人會忍術。能閉氣十個時辰以上,還以為隻是傳說,不想竟是真的。”想起因自己的大意,竟把穆婉秋丟了。黎君心裏一陣刺痛。


    瞧見他臉色發白,太子安慰道,“我已傳令給各個關卡,讓他們嚴加盤查了……賢弟放心,皓月公主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的。”


    “多謝殿下費心……”黎君一拱手,“還求殿下立即把這件事情上奏萬歲。求萬歲下旨懸賞營救皓月公主。”


    一怔神,太子隨即點點頭,“賢弟說的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我這就回去見父皇……”又問,“賢弟有什麽打算?”


    “我想即刻動身去追查皓月公主的下落……”黎君說道。


    有些猶豫,太子複又點點頭,“也好……”又問。“賢弟可有線索?”


    黎君搖搖頭,“……這些人做的太幹淨,一點線索也沒留下。”甚至連地道裏都沒留下一絲痕跡。


    “……六弟也知道東瀛有忍者的事。我們兄弟當時聽了父皇的描述,都隻當一個傳說,難說他不會當了真,派人去東瀛尋找。”太子低頭想了一會兒,說道,“他就在大業附近,也許這些人會帶皓月公主去那兒和他匯合,賢弟不如一路向南去追追看。”


    向南?


    黎君微不可聞地搖搖頭,潛意識地,他覺得這些人不是英王的。


    這些人武功並不高。卻最擅長隱蔽截殺,閉氣功夫竟能逃過黎家的影子,可見其秘技的威力,既然能豢養死士準備殺父拭兄,若英王還有這麽一股力量,早就入宮暗殺皇帝了。又何必潛逃?


    那時太子還沒複出,發現萇敏的老巢被端,英王立即殺了南帝,大事可成矣。


    “……怎麽?”見他沉默不語,太子開口問道。


    “我曾經得過一個密報,說是柳伍德年輕的時候曾去過東瀛,在那兒呆過兩年,據說柳鳳就是東瀛女人生的,後來柳伍德傷了命根子,再無生育,才讓人去東瀛把三歲的女兒接了回來……”


    “這麽說,這些人也有可能是柳伍德派來的?”太子一驚,這個他還從來沒想過,“柳伍德父女蹤影全無,不知藏匿在哪兒?”仰頭望著悠遠的天空,太子目光有些茫然。


    “不是在東麵,就是在北麵……”久久,黎君開口說道,“大周已沒他容身之地,他隻有東瀛和突厥這兩個地方可去。”


    想想也是,太子就點點頭,“賢弟說的是。”又搖搖頭,“這可就難了,英王最有可能逃向西南,從那裏取道齊國……南麵,北麵、東麵……我們到底要追那條線?”自言自語道,“……出手的人若是英王下,就是西南麵,若是柳伍德,就是東麵和北麵……”他看著黎君,“賢弟覺得那個方向可能性最大?”


    黎君善謀詭詐,對這方麵的判斷太子自愧不如。


    “……三條線都追!”黎君果斷地說道。


    事涉穆婉秋性命,他絕不能錯過任何一點微小的可能。


    “這個……”太子一陣遲疑。


    “還求殿下派人向南和東麵追查,我親自帶人向北追查……”


    黎君要帶人往北追,就說明他判斷這批人是柳伍德的,最有可能去了北方,準備逃往突厥,聽了這話,太子搖搖頭,“這些人若都是東瀛都忍者,那麽皓月公主被掠到東麵的可能性最大……”


    黎君搖搖頭,“柳伍德生性狡詐,也許他就是要這些人來迷惑我們的眼……我直覺他應該在北方……”他就是靠和突厥的邊貿發的家,突厥也算是他的第二個大本營了,這個時候自然會去那避難。說完,又怕自己偏頗了,就認真地看著太子,“既然東麵的可能性大,還求殿下多派些人馬去東麵追。”


    這黎君,當真是關心則亂,竟一點都不自信了。聽了這話,太子啼笑皆非。


    許久,他點點頭,“也好,我們就分頭行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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