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您可真問對人了……”店小二嘿嘿一笑,“您過來瞧……”招呼穆婉秋來到窗前,店小二指著外麵,“出了前麵的那個胡同,往右拐順著大路一直向南連過兩個岔路,就是平城最繁華的賭街,臨街口一溜全是香坊,你去了可著勁挑……”餘光覷了眼床上的包袱,“客官有香料要賣?”又道,“……小的可以幫您,保您賣個好價兒。(.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沒有……”穆婉秋搖搖頭。


    本就不名一文,她可不想讓店小二再扒去一層皮。


    店小二訕訕地笑了笑,“客官沒事小的先去了,有事您在門口吆喝一聲就是。”穆婉秋點頭應了一聲好,快到門口,想起什麽,店小二又回過頭,“客官您來的可真是時候,今兒靈童賭神來了平城……”


    “靈童賭神?”穆婉秋一怔,“……小兒哥說的可是冷鋼冷四少?”


    “……是是是,就是他”店小兒連連點頭,“此人天生神技,七歲涉足賭場,每賭必贏,如今年不過十五,已經成了平城曾家的坐上賓,聽說為了一睹神技,連萬歲爺都召他進過宮呢……”歎息一聲,“靈童賭神,大周百年一出啊……”店小二嘟囔著打開門,“他就住在博弈坊,聽說明兒要連開十八盤,您可千萬別錯過了……”


    “……明兒?”穆婉秋心一動,猛轉過身,“明兒是初幾?”


    “您真是過糊塗了,明兒是南帝二十年七月十八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搖搖頭出了屋子,店小二反手關上門,嘴裏嘟囔道,“……長得挺俊個人,怎麽穿的那麽俗氣?”


    聽到店小二的嘟囔聲,在銅鏡前照了照,穆婉秋但覺兩腮微微發熱,忽然,她幾步來到床前,打開包袱認真地數起銅板來……


    一共五百六十文,數完錢,穆婉秋沮喪地搖搖頭,這點錢連吃飯都不夠,更別說要買衣服了。


    街頭上稍微像樣點的衣服至少也得六七百文。


    把門插好,穆婉秋找了一把剪刀,脫下身上的衣服,她想把馬永媳婦繡上去的花給拆了,剪刀觸到碎花,又猶豫起來。


    這總是嬸兒的一翻心意,不能穿留著做個念想也好!


    思量再三,穆婉秋又重新穿好衣服,出門問店小二要了針線,把剛換下的衣褲撿起來,坐在床上笨拙地縫補起來。


    ……


    “豆花……豆花……馬記豆花,滑嫩爽口!”


    “烤鴨……李家的烤鴨!香酥焦嫩!”


    “趙胖子熏肉大餅,不吃算你沒來過平城!”


    “徐麻子臭豆腐—天下一絕囉……”


    “測字……打掛……十紋錢一掛,前知五百年,後知八百載……”


    ……


    太陽西斜,餘熱還沒有完全散去,此起彼伏的叫賣聲就已經把賭街吵的開鍋稀粥般熱鬧起來,幹了一天活兒的人們,開始三三兩兩地聚到賭街,準備用過飯後,找家賭坊試試手氣,活泛活泛筋骨……


    一個黑瘦的小姑娘從街頭的徐記香坊出來,一路朝這兒走來,東瞅瞅西瞅瞅,被空氣中誘人的香氣吸引到李家烤鴨前。


    “五十紋錢半隻,香酥焦嫩……”滿頭汗水的小二見了,拿起一隻油汪汪的烤鴨遞過來,“怎麽樣?小姑娘,來隻嚐嚐……包您吃了還想著下回……”


    穆婉秋猛吞了下口水,手摸摸口袋,毅然地搖搖頭,抬腳朝前走去。


    “嘿嘿……又遇到一個窮鬼……”小二望著穆婉秋的背影嘟囔道。


    第二次了,她在街頭被小二嘲諷,穆婉秋倔強地挺直了後背,摸了摸口袋裏僅有的一兩銀子,她不是賣不起,她這一兩銀子是要去博弈坊做本錢的,待會兒從博弈坊出來,她非把他的烤鴨全買下來不可,讓他看看誰是窮鬼,穆婉秋恨恨地想……


    一路看著頭頂的招牌,穆婉秋很快地找到了博弈坊,看著站在門口威風凜凜的兩個鏢形大漢,抬起腳她又猶豫起來。


    立在那兒好一會兒,她毅然挺直了後背緩緩地走上夕陽下有些耀眼的漢白玉台階。


    “哎……哎……哎……”門官在門口攔住她,上下打量著這個衣服摞滿了補丁,洗得還算幹淨的小姑娘,“……小姑娘,您走錯門了,要買胭脂水粉,您朝那兒走……”門官指著遠處的花街,“這是賭坊,不是你來的地兒……”


    “怎麽?”穆婉秋奇怪地問,“……你這兒閉館了嗎?”


    門官回頭望望嘈雜熱鬧的賭場,有些好笑,他這兒可是平城最大的賭場,是大周四大望族之一曾家二少爺開得,就是全平城的賭坊都黃埔了,他家的博弈坊也不會閉館!


    隻是,賭場也分三六九等,有錢的豪賭,沒錢的小賭,他這博弈坊來的可都是有錢人,手裏沒個百八十兩的,一般人不敢上這兒來招量兒。


    開業以來,他這博弈坊還從沒進過要飯花子!


    “……開張兒,今兒還是大周著名的靈童賭神冷四爺親自操盤,裏麵人滿著呢。”門官嘿嘿地笑著,“我是說,您不能進……”


    “我有銀子……”聽說果然是冷鋼親自操盤,穆婉秋鬆了口氣,掏出她僅有的一兩銀子,在門官眼前晃。


    門官險些氣樂了,看了叫花子似的穆婉秋一眼,語氣已有些不耐,“小姑娘,我這也是為您好,您朝裏瞅瞅,裏麵都是些老爺們在賭,您……您……”


    看了眼她纖瘦的身子,門官搖搖頭,後話咽了回去。


    看看自己的打扮,穆婉秋大汗。


    她也知道,賭場少有女人出入,偶爾有來,也大都是那些闊少帶來的妓子,今日來博弈坊,她原也想買套男裝換了,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被堵在門口,更不會這麽紮眼。


    可惜,她是真的買不起。


    原本盤算著她那塊麝香能賣個好價,可惜因為衣衫襤褸,香坊的人也都欺負她是一個淪落街頭的孤女,隻肯給幾百文,最後還的客棧的店小二介紹,才在徐記香坊換了一兩銀子,價錢已經是那一溜香坊裏最高的了。


    明明知道那麝香價值百兩,可惜,因為無勢,因為急用錢,她不得不認命地換了一兩銀子。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規則,弱肉強食!


    想起馬柱兒曾說他和爹被集市上收獵物的人欺詐的事兒,穆婉秋苦笑,還以為她經曆了兩世,一定會避開,可惜,因為貧窮,漂泊無依的她還是一樣的被欺詐,被街頭小二嗤笑,真是世態炎涼,人情冷暖啊。


    指尖觸到懷裏的魏氏調香術,穆婉秋暗歎一聲,“……即便我有秘籍在手,沒有銀子也不行啊!”念頭閃過,她狠狠地咬了咬牙。


    無論如何,她今天一定要進這個博弈坊賭一賭。


    ~~~~~~~


    才忙完,有些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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