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山縣城一小胡同深處一破舊的小屋內


    李真滿眼血絲,半邊臉腫得老高,雙拳緊握,一隻手也是腫的,壓低聲音道:“逝者為大,姓賈的,俺勸你留點口德…你再胡說八道,俺一拳打死你!”


    屋子裏竟然還有一個人,半躺半靠在牆邊,眼角淤青,下巴破了皮,嘴角有一抹血跡,神色卻很囂張:“爺爺我早就告訴你了,爺敢獨身一人來見你,早就做好安排了,你若不想讓你娘的醜事鬧得滿城風雨,最好老實點!怎麽?過了一晚上,你還是半信半疑?那你打啊,來打死我啊,打死我了,你不就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在哄你了!”


    李真瞪著賈管事,心中很是糾結。


    從昨兒的事來看,這姓賈的倒還真是深思熟慮,策劃了很久,李真還真的不敢輕舉妄動。


    李真當時剛從作坊茅廁出來,這個姓賈的就彎腰過來了,低聲告訴李真,作坊外有個姓賈的找李真,“說是他知道你的身世…”然後便給了李真一個地址,最後還很無辜的說,“李爺,我也不認識這個人,也不知他帶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李真一聽這個消息,整個人就呆住了,賈管事竟然來房山了?難道他就不怕被八爺府的人給逮回去?


    但是,對於揭開身世之謎的渴望戰勝了理智,李真最終還是決定去會會姓賈的,看看這個姓賈的到底在打什麽算盤。


    等李真回過神來時,給他捎口信的人已不在了。


    李真猶豫了一秒,沒再理會給他捎口信的人,而是回辦公室略微交代了一下。


    沒想到到了約定的地點,等來的卻是這個在作坊給他傳口信的人…


    “李爺,嗬嗬,想約你還真難啊…”


    “你?”李真懷疑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對方,“你是賈管事?”


    “李爺的記性可真不好啊,”姓賈的走到炕邊。翹起二郎腿,道,“你小時候,我可是抱過你的呢。還抱了好多回的呢,嘖嘖,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李真努力回想著,實在還是想不起什麽來,“你什麽時候到的房山?”


    “一年多了,”賈管事自嘲的笑了一下,“八爺派人追得緊。隻好賭一把來京了,嗬嗬,但京裏嘛,又有些惶恐,便在房山落腳了。”


    “你怎麽知道俺的?”李真很奇怪,自己和八爺府的糾葛,知道得人不多,就是權貴圈子裏知道的人也是有限的。這姓賈的怎麽會知曉?


    “我雖然離京二十多年了,可人脈什麽的,總還是能撿起一點點的。”賈管事譏笑著,“巧了,簡親王府裏正好有熟人…”


    當時八爺非要給李真正名,硬將李真報給了宗人府,逼著簡親王將李真記錄在冊,簡親王隻好找到養心殿,敦慶帝自然是將簡親王給指到了暢春園…


    這事弄得簡親王一個頭兩個大,身邊伺候的心腹自然是知曉的…


    而賈管事二十多年前恰恰和簡親王身邊的這個心腹有些交情,便偷偷的找上門了,手頭緊。想借點銀子的,人一見他,就急了,“你怎麽還有膽子來京?八爺怕是在到處尋你呢…”


    “你怎麽知道八爺在尋我?”賈管事便長了個心眼,如今八爺府可沒那麽風光了,也沒那麽重要了。堂堂的鐵帽子王府不至於還那麽的關注八爺府的動靜…


    人心腹就說了,“你自己幹的什麽事啊,唉,真不知道叫人怎麽說你才好,八爺如今是想認卻沒法認,我說,你趕緊去八爺府,好好賠個罪,李真到底是不是八爺的兒子,這事趕緊解釋清楚了,沒準八爺心情一好,就饒了你了,總比你如今東躲西藏的好…”


    “八爺的手段你是不知道,”賈管事道,“我回去,是絕對沒活路的。”


    人心腹就說了,那就請別說來找過自己,你隨意吧…


    賈管事自此便知道了李真的存在,便偷偷的打聽了一番,終於將李真的底給摸了個大概。然後便做了一番部署,伺機而動。


    聽賈管事說完,李真卻問道,“你要找俺有的是機會,為什麽要去作坊?”


    賈管事嗬嗬笑道,“因為這樣就沒人知道到底是誰叫走了你,你日後也好編嘛…”


    “你怎麽混進作坊的?”李真追問著,作坊的安保措施很嚴的。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說過,我的熟人多著呢,嗬嗬…”賈管事眯眼笑著,“並不是人人都知道八爺在找我呢,哈哈…我說李爺,你是不是該問問你爹到底是誰啊?怎麽來關注些無關緊要的事呢?”


    “俺能從你嘴裏聽到真話嘛?”李真淡淡的問道。


    “能不能是一回事,可你想不想卻是另一回事,”賈管事輕笑道,“既然你來赴約,嗬嗬,那自然是想的了,嗬嗬…”


    “俺爹是誰?”李真終於還是問出一直縈繞在心中的疑問。


    賈管事哈哈笑道,“李爺,你爹是誰,還不是憑我這一張嘴?…你想你爹是誰呢?”


    李真憋氣道,“俺爹到底是誰?”


    賈管事嗬嗬道,“我不都說了嘛,你想你爹是誰,那就能是誰…”


    李真悶了一會兒,道,“說吧,你的條件是啥?”


    賈管事拍了拍巴掌,“李爺,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我的要求不高,隻求保命就好…”


    “俺會在八爺麵前幫你求情的…”李真道,“八爺怕也想知道答案的,俺可以拿這個請八爺先答應饒過你…”


    “你是不是覺得八爺溫文爾雅,挺好說話的?”賈管事笑眯眯問道。


    李真點了點頭,“八爺是和賢明的。”


    “嗬嗬,”賈管事樂了,“我跟著八爺混的時候,你還不知在哪兒呢,嗬嗬,八爺賢明,真要賢明,我會躲在這和你談條件?”


    “那你要俺怎麽做?”李真問道。


    “白銀一萬。送我去南洋…”賈管事來了個獅子大開口。


    李真氣樂了,“姓賈的,你以為俺家是土匪啊?就是土匪,就這麽幾年功夫也搶不到那麽多銀子啊…”


    “李爺。你手頭沒有,可以去借嘛,等你認祖歸宗了,還愁還不了這一萬兩銀子?”賈管事道。


    “八爺真是俺爹?”李真忙問道。


    “我說是,那肯定就是了,”賈管事笑眯眯道。


    李真拎起了賈管事的衣領,“俺說過。俺要知道真相…”


    “好,那就一萬兩,等我安全到南洋後,自然會給你真相,”賈管事氣勢也不弱,“到時你想當誰的兒子,那就由你了,我絕對將嘴巴閉得緊緊的…”


    “俺這就帶你去見八爺。”李真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拎著賈管事就朝屋外走。


    “好啊,橫豎是一死。我怎麽也得拉個墊背的吧,哈哈,”賈管事不以為懼,“你就等著當定了雜種吧,哈哈…”


    李真衝著賈管事的臉一拳就打了過去,“叫你胡說!”


    李真這一拳給得很有速度,賈管事扭臉沒完全躲了開,臉頰擦著李真的拳風而過,給掃得生疼,賈管事摸了被打得生疼的臉。陰笑道,“胡說,哈哈,胡說的還在後頭呢,你也許是山賊輪奸了你娘留下的孽種,你也許是窯子裏抱來的雜種。你也許是大姑娘偷人生下來的野種…”


    李真的火直往頭上湧,捏起拳頭使勁的朝姓賈的打去,姓賈的雖然年紀比李真大,可身手卻不弱,當即就和李真扭打到了一快兒。


    雖然李真仗著年輕,但身上挨的也隻比姓賈的少一點點…


    等兩人打累了,氣喘籲籲的歇夠了,李真道,“你以為俺會怕了你,不管俺爹娘是啥人,俺都認,走,跟俺去見八爺…”


    “好啊,”賈管事吐了吐口水,“你孝順,不管爹娘是咋樣的貨色,你都認,唷,多讓人感動啊,可是,李爺,你就沒想過你死去的娘是否樂意呢?哈哈,你不介意你是孽種,可你娘難道不介意?…”


    “八爺會讓你閉嘴的!”李真咬牙道。


    “我若沒了消息,自然會有人將你娘的醜事到處散布的…”賈管事威脅著。


    “你哪有那本事,一個喪家之犬!”李真給頂了回去,“再說了,你胡編亂造的瞎話,誰信啊!”


    “行啊,那咱們就賭一回啊,”賈管事來拉李真,“走啊,咱們去見八爺去,你看看屆時你娘的醜事會不會滿天下都傳遍,看看有沒有人信…”


    “叫你朝我娘身上潑髒水!”李真一氣之下又朝賈管事打了去,於是,兩人再度廝打成一團…


    打累了,兩人又談判,重頭開始。


    可賈管事楞是不給個準話,李真壓根就猜不出自己的爹到底是誰,反而投鼠忌器,不敢真的拎了賈管事去京城找八爺,李真實在是賭不起,要知道,造謠容易,辟謠難啊…


    於是,李真隻好致力於將賈管事要求的銀錢給減下來,孰料賈管事一個子兒也不往下少,倒讓李真越發的認為,賈管事果真是做好一應安排的了…


    於是,一整天就這麽耗過去了,晚上兩人接著重複白天的故事,等天亮了,沒喝口水,吃口飯的兩人又接著繼續掐…


    瞧這架勢,兩人大概在等著誰最後先脫水而死,後死的人獲勝…


    “俺送你去南洋,先給你一百五十兩銀子,”李真隻能咬牙道,“然後等有錢了,再給你送銀子去,送夠一萬兩了,你再告訴俺,俺爹到底是誰…”


    “一百五十兩?打發叫花子呢?”賈管事冷笑著。


    “俺今兒該在京裏幫著四福晉搬家的,俺昨兒沒回去,家裏人肯定急了,”李真道,“如今找俺的人怕已到房山了,最遲明天,一定會找到俺的,俺媳婦精明著呢…”


    “好啊,那就讓你娘出名好了…”賈管事不為所動。


    “你知道俺是不想的,俺是絕對的想維護好俺娘的名節的,”李真道,“可若俺媳婦明兒找到了俺,俺就是再想維護,也沒法了,你要想逃命,也是不可能了,俺媳婦沒準會找官府的人幫忙呢,到時就不是咱們倆達成協議就行了,何苦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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