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說了,寶良和元春在宗室裏屬於那種沒啥地位的人,兩人皆不是老爹還在世時就得了爵位,都是老爹逝世後襲的爵,都是降了一級的。


    能被弘豐看上,自然年紀不大,如今都是十四五歲的少年,咳,旗人有早婚的陋習,雖然宮裏如今漸漸在將牽線男青年的年齡慢慢放大,但礙於不爭氣的三胞胎,大家都沒領悟到宮裏的良苦用心,隻以為皇上皇後是瞧人家十三歲的新郎官眼紅,得,大家都識趣些吧,何苦非要刺激得皇上皇後回頭將三胞胎給打死啊…所以,沒人去鬧,但是沒資格被指婚的旗人依舊早早的就開始議親了,---和皇上隔得太遠了,礙不著皇家的眼---,寶良和元春都算是親事訂的晚的了,要不是給亡父守孝,早抱得美人歸了。


    別看兩人如今才十四五歲,親事還沒個著落,可出來辦差都有半年多的時間了,加上父親早逝,這兩人的眼力早就練出來了。


    所以,一聽和自家沒什麽交集的太子關心起了未來老婆的事宜,兩人皆異口同聲道:“沒甚想法…”太子是沒事和自己閑聊的人嘛?


    “就沒悄悄喜歡上哪家姑娘?”弘暄笑嗬嗬道,幸好寶良和元春都沒抬頭,否則一定會發現太子笑得很難看,還不如哭呢。


    “沒。”兩人都急忙表白自己感情上一片空白。


    “家裏依稀有意向沒?”弘暄這個媒人真的很負責,被逼的,方家閨女若嫁過去不得婆婆喜歡,還不知道弘參那臭小子會嘰歪什麽呢…


    “今年才出孝,”寶良道,“額娘才開始張羅。還沒看到合適的。”


    元春則道,“奴才也是今年才出孝,額娘相看了兩家。但都不大合適…”


    “喔,這樣啊,”弘暄撓了撓腦袋。真是隔行如隔山啊,這媒人的活不輕鬆啊。“那本宮給你們指個好姻緣如何?”


    寶良和元春皆喜出望外,雖然早先有些懷疑,但卻不敢相信,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啊,立馬跪下了,“奴才謝太子恩典。”


    弘暄嗬嗬笑了兩聲,“嗬嗬。起來說話吧。”


    等寶良和元春站了起來,弘暄沒急著說親事,而是說了個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朝廷一直在提倡滿漢一家你們知道吧?”


    寶良和元春明白,是給自己指漢人媳婦了,當下都喊起了口號,堅決擁護朝廷政策。


    “咱們滿人都喜武,漢人正好喜文,一武一文正好互補了,”弘暄道。“所以,本宮覺得還是詩書之家出來的姑娘和你們更配些,到時候她們撫琴,你們舞劍。挺美的場麵嘛…”


    寶良和元春皆不住點頭,強迫不讓自己去想自己老婆對著月亮作詩時,自己該幹嘛…


    “那個,漢人裹腳咱們旗人是看不慣,不過,你們娶了媳婦,可以慢慢讓嶽家日後的姑娘不再裹腳嘛,對吧?這也算是功勞嘛,朝廷三令五申,漢人都置若罔聞,咱們也不好用強的,慢慢來嘛,你們也算為朝廷盡心了…”弘暄吧唧著嘴,“小腳騎馬是差了些,這個也是一項挑戰嘛,你們若將媳婦的馬術都能訓練好,那才顯得有本事嘛…”


    寶良和元春忙道,“奴才等一定盡心教授。”


    弘暄眨巴了一下眼睛,好像誤會了,算了,不管了,教騎馬還能培養感情嘛,也不是壞事,“桐城方家知道吧?”弘暄終於笑著揭開了底牌,“方苞知道吧?”


    寶良和元春這回沒點頭,有些茫然,不在文化圈混,誰知道方苞是誰啊…


    “這個你們回頭去打聽吧,總之方家自前明就出了不少人才,方苞和這家人是遠親。”弘暄道,“他們家的姑娘教養都是好的,懂規矩但也不迂腐,比旗人家的姑奶奶和氣,但也沒漢人身上的迂腐酸味…”


    寶良和元春都有些納悶,太子是怎麽了,沒必要這麽誇吧?喔,那肯定是長得醜,可就算長得醜,自己也不敢怠慢啊…


    兩人正納悶弘暄怎麽不直截了當的指婚呢,不想卻聽弘暄道,“方家的六少奶奶這幾日正好抵京了,住在劉翰林府上,你們請人去說媒吧…”


    寶良和元春楞了,這,這,這不是指婚啊…


    弘暄看著他們,保持著微笑…


    兩人沒敢和弘暄直視,剛一抬頭就急忙低頭了,認真琢磨了一小會兒,明白了,這是要自己主動的貫徹執行朝廷的方針政策,這樣朝廷麵上才好看,也就是說,自己兩人是滿漢一家親的托啊…


    “是!”想明白了的兩人爽快的答應了,能被太子親自安排為托,也是份榮耀啊,但旋即又期期艾艾問道,“太子,是方家幾姑娘啊?”


    “喔,”弘暄笑著拍了拍腦袋,才將方家兩姑娘給指定了,然後又想起還遺漏了一點,忙補充道:“二姑娘因病退了親,不過,如今身體已經好了,全好了…”


    “奴才明白。”寶良和元春忙表示,自己不嫌棄。


    弘暄琢磨了一下,“寶良,你就求娶二姑娘。元春,你就矮一輩。”


    寶良和元春皆沒二話,毫無異議的接受了這個安排,“奴才等定辦好這差事。”


    “這婚事嘛,你們探了方六少奶奶的口風後,”弘暄又道:“就叫你們額娘找王府福晉遞牌子進宮見太子妃,太子妃會給你們做主的。”


    寶良和元春有些摸不著頭腦,那就是繞一大圈還是宮裏指婚?


    兩人暈乎乎的出宮後,寶良道:“這大概和禮賢下士是一回事,得先將漢人給捧起,給足漢人麵子。”


    元春則皺眉道,“可咱們怎麽找由頭去提親啊?敬佩方家?”


    寶良道,“隻能這樣了啊,要不就是仰慕文人…”


    元春想了想,還是不明白,“太子咋這麽客氣呢?”


    “太子大概對人都是這麽客氣的。”寶良也想不明白,隻好說弘暄人品好。


    而人品好的弘暄回頭就給德兒說了,“你下回去暢春園的時候。繞道去月老廟上柱香,保佑我保的媒琴瑟和鳴,我可不想下半輩子都瞅著你二哥那哀怨的眼神…”


    德兒捂著嘴笑道。“大哥,不至於吧?就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二哥那眼神也哀怨不起來啊…”


    弘暄搖搖頭,拍了拍德兒的肩膀,沉痛道:“你那娶了媳婦的二哥,隻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做不到的…”


    德兒狂笑,“大哥,皇瑪法若知道了。肯定踢皇阿瑪,說大哥不著調就是跟皇阿瑪學的…”


    養心殿正和重臣們商議國事的敦慶帝莫名耳朵就紅了。


    不知道自己耳朵和兔子有一比的敦慶帝還在認真的看著弘參寫的折子。


    弘參已經抵達了廣州,憑借曾去過西洋的傲人背景,和洋商很快打成一片,然後便東拚西湊出了些信息,了解的信息越多,越覺得洋人完全有理由將大清視為眼中釘。


    英格蘭東印度公司在天竺的收益遠低於預期,東印度公司股票狂跌,幾乎無法賣出去,交易所亂成一團。許多投機商損失慘重,其中有許多貴族,而英格蘭的戰爭負債達1000萬英鎊…


    因此,弘參上的折子是叫敦慶帝要小心馬六甲海峽被偷襲。沒準窮得發慌的英格蘭會向大清開戰,“洋人亂糟糟的,一會兒英格蘭打西班牙,一會兒英格蘭打法國,一會兒荷蘭又打西班牙,總之就是為了錢…”


    敦慶帝看得頭暈,為錢打仗,真是丟先人的臉啊…瞧瞧大清,哪場仗不是為著高尚的目的?


    更頭暈的是敦慶帝對弘參折子裏的許多經濟事務搞不清楚,什麽叫股票啊?什麽是交易所啊…


    於是,九王爺就被委以重任了,“九哥,這是你擅長的,你瞅瞅吧…”


    九王爺也不大明白,被敦慶帝嗤笑了,“哈哈,九哥,不是吧?這是生意呢,生意呢,竟然有你不知道的?哈哈…”


    九王爺憤怒了,洋人弄的玩意兒有什麽複雜的,當即給敦慶帝表示,在獲得更詳細的資料後,絕對的,馬上就能理出頭緒來。


    過了兩天,九王爺還沒琢磨出個之乎者也來,而李真這頭已經屁顛屁顛的將梭子拿到唐燁麵前顯擺了,“葉子,瞧,就是這東西,用法俺都問清楚了,很簡單的,給娘說,娘都能一聽就會。”


    唐燁仔細研究了一番梭子,沒看出什麽閃光點,“你什麽時候沐休?咱們去天津港走一遭,看能不能在那附近開個作坊。”


    天津靠海,如果日後要擴大規模,搞什麽印染廠,汙水也能直接排放到入海口不是?


    “先去看舅舅們吧?”李真商量道。


    唐燁無所謂,織布作坊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說開就能開起來的,別的不說,管事就不好找…


    見唐燁沒異議,李真很高興,“葉子,俺大後天沐休。”


    “知道了,我明天在街上選些禮物。”唐燁笑道。


    李真搓了搓手,“葉子,咱們錢也不富裕,你別花費太多,有那意思就行了,舅舅們瞧著都知禮呢。”


    唐燁心中暗暗翻白眼,但臉上依舊笑著,“我是那打腫臉充胖子的人嘛?”


    “對了,葉子,你說興全的婚事,爹娘是個什麽章程?”李真笑道。


    唐燁疑狐的看了眼李真,“你想讓興全給你舅舅當女婿?”


    李真忙擺手,“不是,聽說有兩家宗室想娶書香門第的媳婦,找到方家了呢,就是方六少奶奶,結果,方六少奶奶說做不得主,沒應,這兩家人也不等方六少奶奶去信回家,竟然求到了太子妃那,太子妃居然直接就指婚了,大家有的說這兩個宗室是吃飽了撐的慌,有的說太子妃行事欠考慮,給太子名聲抹黑了呢…嗬嗬,俺就想起興全了,不知道爹娘想找個啥樣的媳婦,會不會也想找個書香門第的,嗬嗬…”


    這事你應該覺得怪異,而不是想到興全吧?唐燁看著李真,很無語,自己這老公也許真的該學門手藝,安心當技術人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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